重生之媚授魂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到了房里,叶昔昭坐在太夫人身侧,将忻姐儿安置在怀里。忻姐儿睁着无辜的大眼,满带好奇地看着全新的居室、从未见过的人们。半晌觉得无聊了,抬起小手,送到嘴边。
叶昔昭慌忙捉住了女儿的小手,柔声嗔道:“不听话。说过多少次了,怎么总记不住?”
忻姐儿仰头看看叶昔昭,小脸儿上挂着丁点失望,之后却不坚持,扬起小手,又去抓叶昔昭的柳叶形耳坠。
叶昔昭无奈地笑着,迅速地将两个耳坠摘下,交给芷兰收起来。
忻姐儿愈发不满了,咕哝两声,却还是没真当回事,转去寻到了叶昔昭手腕上的珊瑚手钏。
太夫人满是宠溺地摸了摸忻姐儿的小脑瓜,“这孩子倒是心思活泛,也不怕生。”
乔安将话接了过去,指了指萧旬,“这要感谢他——偶尔我与姐姐哄着忻姐儿的时候,他那些手下就轮番地去看去帮忙哄着。”
萧旬笑了笑,“这是天性,忻姐儿本就不爱哭不爱闹,又生得这么好看,谁见了不喜欢?”
“也对,是天性。”太夫人附和着萧旬的话,心里却很是不好受。名门里的孩子,若不是赶在这情形下,怎么会轻易被一大堆人哄着、逗着?虽是好事,想想原因,就只有让人唏嘘不已了。那时候的昔昭……
这孩子生下忻姐儿之后,是怎么过的?
心酸难忍时,二夫人过来了,身后的乳母抱着昊哥儿。
二夫人较之以前,丰腴了一些,脸上焕发着光彩,平添一份明丽。
二夫人与几个人分别见礼之后,便匆忙到了叶昔昭近前,“大嫂,你终于回来了。先前娘很是记挂,日日与我念叨着。”
“这不是回来了么?”叶昔昭将忻姐儿递给二夫人,“快看看你的侄女,我看看昊哥儿。”
“好啊,我看看太夫人心肝宝贝。”二夫人笑着结果忻姐儿,初时还怕孩子哭闹,却见忻姐儿只是有些不舍地看了叶昔昭一眼,推拒两下就安静下来。
昊哥儿被放到了大炕上,笑着爬到太夫人身边,又抓着太夫人的手臂站了起来,“祖母,抱。”
“好好好,抱抱我们昊哥儿。”太夫人将昊哥儿放到膝上,转身取过个拨浪鼓给昊哥儿玩。
叶昔昭摸了摸昊哥儿的小手,见他胖乎乎的,有着虞家男子标致性的漂亮又明亮得眸子,煞是找人喜欢。
二夫人低声道:“三弟妹今日回娘家去了,事先也不知情。”是在解释三夫人为何还没露面。
叶昔昭淡淡一笑,“我怕提前送信回来更让你们担心,路上天气也说不准,就直接赶回来了。”
又坐了片刻,萧旬道辞之前,将忻姐儿抱到怀里,挂着胡子茬的下巴贴了贴忻姐儿的小脸儿。
忻姐儿本就与他特别熟稔,甚而很是亲近,此刻因为被扎得痒痒的,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身子扭向一边,手则用力去推萧旬。
萧旬忍不住开怀地笑起来。
乔安多看了萧旬几眼。这情形下的他,就似变了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安稳、温暖,全无一丝阴霾、冷漠。以往谁能看得出,他竟是这么喜欢小孩子的人。
萧旬走后,太夫人催促着叶昔昭快回正房歇息。为乔安打理住处的人也已将后花园一栋院落收拾了出来。
叶昔昭与乔安也的确是都有些累了,笑着道辞,各自回房。
正房院中,夏荷与一众小丫鬟、婆子已经在等了,见到叶昔昭,同时屈膝行礼,恭喜母女两个返回侯府。
叶昔昭亲手扶起了夏荷,“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夏荷恭声笑道:“这是奴婢的本分。夫人回来就好了。”之后虚扶着叶昔昭入室。
晚间,叶昔昭带着忻姐儿去太夫人房里请安的时候,二房、三房的人已经到了。
虞绍谦与虞绍桓俱是上前恭敬行礼,语声中充盈着喜悦。
虞绍谦一如既往地稳重,过去曾被极力打压地一场风雨,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虞绍桓则是没了以往那种大孩子气,整个人多了几分内敛、沉稳。
之后,三夫人上前与叶昔昭见礼,语带歉意:“今日娘家有些事,就匆匆忙忙赶了回去,没能迎大嫂、大小姐回府不说,更是让娘费心安排统领夫人的住处,请大嫂恕罪。”
叶昔昭听了不由弯唇笑了。
太夫人则是道:“你大嫂的友人,我亲自安排才妥当。”
虞绍桓忙道:“母亲说的是。”
太夫人道:“罢了,快坐吧。今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三夫人笑了笑,转去摆饭的时候,留心打量了叶昔昭几眼。实在是看不出,已经是怀胎生子的人,除了容颜略显疲惫,透着病态的苍白,还是那个令人羡慕的倾城美人,只是愈发让人怜惜了。
只是这美人大概这两年在走背运,头一胎是个女儿,再看看如今这般的虚弱苍白……三夫人念及此,唇角高高地弯了起来。
二夫人一直观望着三夫人,将对方每个眼神的转变尽收眼底。她敛目思量片刻,无声地叹息一声。她如今只愿意守着夫君、孩子度日,主持中馈的风光、手握府中权利是个什么滋味,她不想领略,便是有这样的机会也会推脱掉。可是她如此,别人却不一样,别人是满心享受且不愿在得到之后又失去。
席间,虞绍谦谈起了西域战事——
西域提督狡诈卑鄙,起兵造反之后,一路向东扩张领地。所经之处,因着军法不严,出了多起麾下将领率兵烧杀抢掠的恶行,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虞绍衡率兵西下,与叛军相逢,一路将西域叛军打回封地,路上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之余,尽全力安民。每一场仗皆是全力以赴,打得干脆、漂亮、耗时短暂。
西域之战,西域提督节节败退之下,诈降,争取到了让全军休养并鼓舞士气的时间。
虞绍衡传信回京,奏折中阐述疑心西域提督是诈降。皇上当机立断,命虞绍衡见机行事。
之后西域提督的诈降之举自然失败,战事愈发猛烈。
眼看着封地已被虞绍衡攻占近半的时候,西域提督故技重施,再次诈降。
虞绍衡忍了,只当时让三军休养了。之后情形,不过是重复。
西域提督退无可退,被虞绍衡逼至绝境时,诚心降服。
只是虞绍衡从来是耐心有限,皇上亦是。再者大军自漠北到京城,又远赴西域,便是士气再盛,体力精力也有限。这样的前提之下,皇上下了绝杀令——将西域总督斩首马下之人,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加官进爵。
是以,西域之战,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西域总督已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
虞绍谦说完这些,分别看了看太夫人与叶昔昭,“母亲与大嫂不必焦虑,已到此时,此战必胜。战捷之后,大哥等皇上钦点官员赴西域镇守、安民之后,多说几个月,大哥就能回来了。”
“早些回来就好。”太夫人的笑有些勉强。
叶昔昭笑着颔首,神色从容淡泊。等待的日子似乎已太久,她已习惯。
饭后,太夫人留了叶昔昭在房里说话。
叶昔昭说起漠北的天气,说起岛上的优美风景,说起忻姐儿刚出生时的样子,对于自己产后的情形,却是只字不提。
太夫人也不勉强她,谈起了在她走后府中的情形,“我倒也没什么别的不妥,只是不知何时便会头疼,头疼时着实是没精力再打理府中事,只得将这些事都交给了你三弟妹。你回来了,我们也不必心急,先将你的身子调理好才是正事。”
叶昔昭由衷地点头,“娘说的是,您也是一样,不必记挂这些事。旁的事,还是等侯爷回来再说吧。”
告辞回房之后,芷兰端来一碗药,叶昔昭服下转去梳洗,之后进到寝室。红色的纱帐,在灯光映照下,在床榻上打下柔和的光影。
她缓步走到床前,看向床头。
多希望看到以往熟悉的情形。他意态慵懒地倚着床头,手中一本书籍,看到她落座时,挂着笑,温柔地看向她。
她抬了眼睑,看向上方虚空,又深深呼吸,之后吩咐芷兰:“将忻姐儿抱来,今晚让她睡在我房里。”
芷兰称是。
“还有那副字画屏风,命人装裱起来。”
“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团聚了吧?哈哈~
我尽快让侯爷见到他的小包子,多来点儿父女温情戏,弥补这一段的苦涩~
重生之媚授魂与 89
翌日,叶昔昭带着忻姐儿回了相府。
因着昨日萧旬就已命手下来过相府,告知叶昔昭已经带女儿返回京城,孟氏从一大早就开始焦虑地等待,时时吩咐丫鬟去垂花门外看看,闻讯后便匆匆前来相迎。
母女相见之后,叶昔昭发现母亲也与太夫人一样,苍老了几分。
孟氏则是万分心疼地打量着叶昔昭,泪水怎么也忍不住。
叶昔昭无从劝阻,出声劝阻时便已落泪,陪着母亲无声地哭了起来。
忻姐儿眨着眼睛,看着母亲很难过的样子,小手摸了摸叶昔昭的脸颊,扁了扁嘴,大眼睛里浮现一层泪光。
叶昔昭忙拭了拭泪,露出一个笑容,“明忻不哭,乖。”之后又吻了吻女儿的额头。
忻姐儿这才有所缓和,手臂环住叶昔昭肩头,把小脸儿埋在她肩头。
孟氏也已克制住情绪,挽着叶昔昭的手回到房里。
因为许氏生完孩子之后已经返回相府,孟氏让她主持中馈,便将正房让了出来,搬到了正房东侧的院落。
许氏很快带着涛哥儿赶了过来,与叶昔昭叙旧,之后顾及着孟氏与叶昔昭要说说体己话,便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开,等午后再来找叶昔昭说话。
孟氏与太夫人一样,看着忻姐儿,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抱着忻姐儿就不再撒手,笑道:“与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是么?”叶昔昭捏了捏忻姐儿的小脸儿,“刚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一个小东西,也没现在这么白。”
孟氏嗔道:“不足月就出生了,可不就是皱巴巴的?”
叶昔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也怪我,身子虚。”
“说起来,你产后是不是病得厉害?”孟氏担心地看着她,“就是到如今,也是一脸病态,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要瞒我啊。”
“只是比常人虚弱几分,就悉心调养了一段时日。”叶昔昭想想那时情形,摇一摇头,不欲多谈,“是我不好,害得你们担心了。”
孟氏才不会相信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辞。
叶昔昭却已将话题迅速岔开:“爹这段日子很是繁忙吧?”
“是啊。”孟氏笑道,“比什么时候都要繁忙,入夜了还有不少官员进出书房。精神倒是很好。”
叶昔昭便又提及从萧旬口中获知的事:“我大哥、二哥很受一些将领赏识,已几次上奏为他们请功。”
“是,是啊……我也听说了。”孟氏是应该高兴,可是念及沙场上的生死无常,笑得便有些勉强了。之后低头抚摸着忻姐儿的小脸儿,“添了这么个小人精,是你的福气,过两年再添个儿子,就美满了。”
叶昔昭笑了笑,没接话。
午间,叶舒玄急匆匆走进门来,视线焦急寻找之后,看到叶昔昭,露出喜悦和蔼的笑,“总算是回来了。”
“爹。”叶昔昭笑着上前行礼。
叶舒玄打量几眼,眼中闪过忧心,随即无言地拍拍她手臂,又笑着走向孟氏,将忻姐儿抱过,“来看看我的外孙女!”
忻姐儿蹙了眉,嘟了嘴,转头看向叶昔昭。
“这是你外祖父。”叶昔昭给女儿一个安抚的笑容,又递给父亲一个孩子的玩物,“把这个给她,她很好收买的。”
叶舒玄闻言失笑,“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
叶昔昭也笑,“与爹娘说话难免随意些。”
叶舒玄踱着步子,一臂抱着忻姐儿,一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忻姐儿,“好,好,着实让人喜欢。日后要多带她过来。”
叶昔昭笑道:“想不让我来也不行。”
忻姐儿对玩具没什么兴趣,注意力很快集中到叶舒玄唇边的胡须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
叶舒玄非但不生气,反而开怀地笑起来。
叶昔昭与孟氏俱是笑着摇头。
逗留到日头西斜时,叶昔昭返回侯府。
进到正房,便坐到了三围罗汉床上,抬手揉着眉心,满脸疲惫。
夏荷担忧地问道:“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叶昔昭勉强笑了笑,“有些累而已。”之后站起身,“去更衣。”
夏荷服侍着叶昔昭更衣之后,到了外面,忍不住轻声询问芷兰:“夫人如今虚弱得不成样子,是不是……”
芷兰忍不住想到了薄暮岛上夫人生产时的那一日,随即猛力摇了摇头,拒绝再回想,答话时语声已有些哽咽:“你就别问了……听说了也是跟着难受。”
夏荷也便没再追问,服侍叶昔昭的时候,却是更加细致体贴。
晚间,叶昔昭还是去了太夫人房里用饭。
用罢饭,太夫人唤人将给忻姐儿准备的很多小衣服取来。
叶昔昭看着那么多颜色娇嫩的小衣服,讶然失笑,“娘,准备得太多了。”
太夫人却是笑眯眯地道:“衣料都是我亲自选的,软软的,有的是我与鸳鸯、夏荷一起做的,有的是针线上的人做的。也是为这个,又顺道给昊哥儿添置了不少衣服。”
忻姐儿探出小手去,抓起了一件鹅黄色的小衣服。
“我们忻姐儿喜欢这件?”太夫人语声带着宠溺,“都是给你的。”
忻姐儿似是听懂了一样,弯唇绽出澄澈纯真的笑。
回房沐浴时,夏荷在一旁服侍着,与叶昔昭说起了一些关于三夫人的事:“奴婢还好些,有太夫人照拂,只是委屈了院子里别的人。那时很多人都猜测侯爷是第二个景王——府中依然得皇上眷顾,人却是回不来了。是因此,三夫人代为主持中馈后,人们都赶着去巴结三夫人了,对正房里的人就不上心了,该分的东西总是有短缺,甚而月例也被克扣。太夫人听说之后,索性将正房与别处区分开来,一应所需之物、月例都从太夫人房里出。到三爷升官之后,三夫人底气就更足了,先前换掉管事时还会与太夫人商议,之后索性自己做主,夫人最看重的管事也被毫不留情地换掉了。奴婢听二夫人询问三夫人何苦如此,三夫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合眼缘。”
叶昔昭笑了笑,“还有没有别的事?”
“大概就这些了。”夏荷笑了笑,说起别的,“您的嫁妆,太夫人还有相府夫人都派了得力的人手去帮衬着,虽说年景不是很好,进项却还不错。至于侯爷在外面的营生就更不需担心了,侯爷另寻了得力的心腹代为打理,每月都将账目交给太夫人过目。”
叶昔昭闻言放下心来。虞家在外面的营生不受影响就好,三夫人便是由着性子折腾,也动摇不了侯府根本。难怪太夫人根本不与三夫人计较那些事。
敛起思绪,叶昔昭对夏荷温声道:“你该看得出,我如今甚是虚弱,需得调理一段时日。夏荷,我们不急,不争这一时意气。”
夏荷听出话中深意,由衷笑应道:“奴婢晓得,夫人放心就是。奴婢只盼着夫人快些好起来。”
转过天来,正房自大丫鬟到洒扫的小丫鬟,都得了叶昔昭赏的半年的月例。
**
乔安留在侯府,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平日里不时到叶昔昭房里来看忻姐儿,要么就去太夫人房里坐上半晌。
萧旬三两日就来看望乔安,将她留在萧府的东西陆陆续续送来。坐上片刻,便让乔安去把忻姐儿抱到房里。
乔安有时候忍不住怀疑道:“你是不是用我做了幌子?分明就是来看忻姐儿的。”
萧旬淡淡噎她一句:“吃醋了?”
乔安无奈抿唇。
有忻姐儿在场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氛总是会融洽许多。萧旬总会带来命内务府打造的精巧玩具,总是惹得忻姐儿爱不释手,玩得兴致勃勃。
乔安忍不住打趣道:“等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比对忻姐儿更好吧?”
“我还能有那一天么?”萧旬怅然叹息,“照你现在这样子,我恐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这厮如今对她说话中听了,对他自己却是愈发刻薄了。乔安道,“那你还不赶紧休妻再娶?”
萧旬一脸真挚:“那还不如断子绝孙。”
“……”
萧旬思忖片刻,神色正经了许多,“下次见到昔昭,告诉她,丽妃娘娘很受皇上宠爱,太后娘娘也很喜欢丽妃娘娘,今日常将人唤到宫里说话。”
乔安只是问:“就这几句话?”
“嗯。”
乔安记在心里,等他一走,与乳母一起将忻姐儿送回莲花畔的时候,把话复述给叶昔昭听。
叶昔昭思忖片刻,笑道:“代我谢谢他。”
这对半真半假地半路相认的异性兄妹,在她面前打起了哑谜,让乔安讶然失笑。转过天来,便听说叶昔昭将打理嫁妆的管事唤到面前,命其将她名下的铺子一概转卖出去。
乔安再细细思忖半晌,这才明白萧旬的用意。
三夫人房里的丁香听说此事后,慌忙前去禀明。
三夫人听了失笑不已,“前几日还出手阔绰打赏一干下人,今日怎么就到了变卖嫁妆的地步?”
“说的就是呢。”丁香笑着附和,“大夫人本就不是擅长打理这些的性子,您也不是没听说。如今想来是在那孤岛上住久了,性子愈发清冷了。”
三夫人半真半假地叹息一声:“若是清冷可以换得夫君仕途平顺、家财万贯,我也乐得清冷。”之后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女人家,意气用事能得什么好处?”
**
端午之前,太夫人亲自指挥着正房中人,让叶昔昭母女搬到了莲花畔,又命人将正房好好修缮一番,所需银两由她出。
叶昔昭接受了太夫人这番好意。
搬道莲花畔第二日,三夫人过来了,拿着拟出的章程来商量叶昔昭:“太夫人说,过节就免了,大小姐的百日宴要好好儿地操办。所以我就来与大嫂商量商量,大嫂看看有什么不周详的,尽管与我说。”
叶昔昭兴致缺缺,“三弟妹做主就是,我如今对这些是有心无力。”
三夫人也没再坚持,只是关切地看着叶昔昭,“大嫂气色大不如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叶昔昭看到三夫人眼底的探究,只是道:“何时不妥当了,自然会请太医过来。”
三夫人笑着点头,又道:“来之前我已吩咐了厨房,命她们对大嫂的膳食上心些。”
叶昔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多谢。”之后端茶送客,“乏得厉害,实在不能陪三弟妹叙旧了。”
三夫人寒暄几句,转身离去。
叶昔昭透过厅堂竹帘,隐约看到三夫人出门之后,随行的丫鬟婆子跟上去,簇拥着她离开。
叶昔昭轻轻挑眉。这排场,是她主持中馈的时候比不了的。
百日宴,对于叶昔昭来说,感受唯有疲惫。抱着忻姐儿游走在前来道贺的女眷中间,逐一道谢。
前来的宾客之中,有与侯府常来常往的门第,有相府、二夫人娘家的人,很多生面孔,便是三夫人娘家中人、闲时走动较为频繁之人。
叶昔昭看着三夫人一直很热情地招待一众宾客、对下人发号施令,终日也不见疲惫,心里甚是佩服。
二夫人自然亦如此。
太夫人记挂着叶昔昭的身体,不时便命鸳鸯过去低声传话,让叶昔昭把忻姐儿抱去给她照看,得空便去歇歇。
忻姐儿在这一日,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哭、不闹、极易哄,又与叶昔昭容颜酷似,高兴了便会咿咿呀呀地呓语或是漾出笑容。不高兴了也只是蹙起眉头、皱了小脸儿,小手气呼呼地挥舞几下,转身攀着叶昔昭或是太夫人的颈子。生一会儿闷气之后,便又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被自己新发现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人们纷纷夸赞着,神色却是迥异。有的是自心底喜欢这孩子,有的则是为叶昔昭遗憾——孩子的父亲还在沙场征战,有的则是与三夫人一样,想的太远、太多。
百日宴之后,叶昔昭就没有什么打紧的事了。乔宸落后一步赶到京城,与乔安住在一起。姐妹两个时常去莲花畔看忻姐儿,乔宸定期给叶昔昭把脉、换方子。
叶昔昭平日里不过是每日带忻姐儿去太夫人、二夫人房里,隔三差五回趟娘家,再得了闲,便是留在房里看书作画。
落到三夫人眼里,竟是过起了世外闲人的悠然时日。她对此喜闻乐见,叮嘱府里的管事,对叶昔昭的衣食起居不可大意,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叶昔昭上一封给虞绍衡的信,是她画的几张忻姐儿不同意态的图。下笔要写些什么的时候,千言万语到了笔端,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最终,只写了六个字:
安好,勿念。珍重。
自他出征后一直如此,一封信通常都不会超过十个字,吝啬言语的程度让虞绍衡这素来言简意赅之人都望尘莫及。
虞绍衡的回信中总是少不得叮嘱她一番,要她回到家中的当务之急是安心调理身体,不必为家事费心操劳。这次的回信,他说若是估算得没错,最迟入冬便能班师回京。
夏日才开始,他却要冬日才能回来。
这一年,因着他远征未归,太夫人的寿辰依然没有庆贺,甚而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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