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授魂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叶昔昭看了,漾出温柔的笑,“这么快就绣好了?不要太辛苦才是。”
“没事的,每日学女红的时间有长有短,我时间很富裕。”芳菲笑道,“对了,大嫂,之然看过金师傅的绣品之后,啧啧称奇,也想跟我一起与金师傅学习。”
叶昔昭想了想,笑道:“她是想多些时间与你一起作伴吧?”
芳菲不由赧然地笑,“什么都瞒不过大嫂——前两年,就有与金师傅齐名的师傅教过芳菲了。”
叶昔昭只是为她高兴,“这样说来,你与之然相处得还不错?”
芳菲点头,“是啊,芳菲率直坦诚,是真性情的人,与我还算投缘。”
“那好,放心吧,明日你让芳菲午后就过来,等金师傅过来,我给她们引荐。”
芳菲漾出欢悦的笑容,“多谢大嫂。”
叶昔昭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没事,快回房用饭吧。”
“嗯。”
看着芳菲第一次现出符合她年龄的轻快脚步,叶昔昭自心底地为她欢喜。在这年纪,能有个投缘的友人分享欢悲,再好不过。
虞绍衡准时回来用饭。叶昔昭对他说了太夫人要去那座庵堂的事,末了道:“我先斩后奏,让你陪娘一起去,娘也答应了,你看着办。”
虞绍衡笑出了声,“我还看什么?遵命就是。”
叶昔昭打趣道:“舍得忻姐儿?”
虞绍衡一脸无奈,“舍不得也没办法,夫人之命怎敢违背。”
叶昔昭笑嗔道:“少做戏给我看。”之后又道,“路途远,你记得多带几个细心的人过去,若是庵堂内太简陋,便就近找个地方住下,别让娘受路途颠簸之苦。”
虞绍衡提醒道:“叶昔昭,那也是我的娘亲。”
叶昔昭正色道:“不是怕你没心没肺地依着娘的心思赶路么?娘惦记着家里,少不得会急着回来,你可要好好与娘细说,打点好一切。”
虞绍衡看着她,片刻后放下筷子,恭敬地拱一拱手,“谨遵夫人吩咐。”
叶昔昭又气又笑,恨不得用筷子敲他的头。
虞绍衡拿起筷子才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三两日才会回府。我不在家中,就让长安率人留心诸事,你也不必担心。”
叶昔昭欣然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
这日下午,叶昔昭听新竹说,三夫人的堂弟带着两名小厮过来了,三夫人很是高兴的样子,带着堂弟去了后花园游转许久,在桃花阁附近也曾逗留多时。
叶昔昭微微挑眉,随即吩咐道:“多加留心。”
转过天来,一早,虞绍衡陪着太夫人去了京城郊野,为着避免忻姐儿万般不舍,用罢早饭没去看她。
叶昔昭将太夫人送到垂花门外,絮絮叮嘱了一番,不外乎是请太夫人不要急于赶路,且要劝着郭太夫人也要如此,大可今日午后抵达庵堂附近歇下,明日再去庵堂。
太夫人心头暖暖的,却是打趣道:“昔昭,你把我当成了忻姐儿不成?难不成我还会为了赶路惹出病痛?”说着轻轻拍拍叶昔昭的手,“放心,放心。”
叶昔昭笑着挽住太夫人的手臂,道:“娘这是嫌我太罗嗦?”
太夫人笑道:“不是,是太喜欢你对我絮絮叨叨。”
说着话已到了马车前,叶昔昭扶着太夫人上车,之后才看向虞绍衡。
虞绍衡还站在垂花门的石阶上,对她轻轻挑眉,眼神很是不满,似在无声的指责:你眼里就只有娘了吧?
叶昔昭的回应却是屈膝行礼,“侯爷路上不要辛苦赶路才好,妾身恭送侯爷。”
虞绍衡看得直挑眉,听得想给她一记凿栗,缓步经过她身边时,微一顿足,用只有她才听到的声音说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叶昔昭笑着对他挑一挑眉,亦是微声道:“那是三两日之后的事了。”言下之意,是你在此时说根本没用,我才不会放在心里。
“你等着。”虞绍衡轻声说完这句已笑开来,大步流星走向马车。
太夫人撩开帘子,笑着摆手,“快回去吧,多说三日就回来了。”
叶昔昭笑着点头,轻轻摆手。看着一行人离开之后,这才返回正房。
忻姐儿因着半晌也看不到父亲与祖母,整整半天都显得很失落,好在叶昔昭、乳娘终究是她每日都要见到的人,到下午也就不再闹脾气了。
这一次,叶昔昭因为忻姐儿长达半天的失落困惑很是心疼,到下午得了闲,也只是陪着忻姐儿玩儿,不再急着哄她唤自己娘亲。
而这一日午后,三夫人的堂弟又来了,这一次,三夫人遣了丁香陪着她堂弟去了后花园。
叶昔昭不能不重视三夫人这位堂弟了,问过之后,得知他姓名是关林,十九岁,已娶妻,不是纨绔子弟,却也算不得真正知书达理恪守教条之人。
到了第二天上午,叶昔昭看着依然显得有些失落的忻姐儿,有些发愁——她在想,如果是自己离开侯府三两日,忻姐儿怕是会无动于衷,而太夫人与虞绍衡离开侯府,却是不可替代。她心里对这孩子的喜爱疼爱不输于任何人,而在形式上,三两个月的忙碌,便成了可以被取代的人。
她必须得承认,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没能尽心竭力,她甚至比忻姐儿更信任依赖婆婆、夫君,一段时日内,完全撒手让两个人取代自己照顾忻姐儿。
所以她想,还有什么好失落不甘的?
暗自叹息之时,芷兰匆匆进门来,神色沉凝,低声禀道:“夫人,长安赶了过来,说有要事通禀。”
叶昔昭让乳母带忻姐儿去内室哄着,之后让芷兰唤长安入内。
长安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双手呈给叶昔昭之后,恭声道:“夫人,三夫人堂弟的一名小厮花了十两银子,收买了府中一名婆子,婆子要将这封书信送到二小姐手里——人进到桃花阁庭院之后,小的命人将之拿下,那名小厮亦已擒拿。”
叶昔昭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敛目相看。信上开头为赠芳菲,落款为关林,信正文是一首香艳之词。
叶昔昭笑意转冷,将信纸放回信封内,思忖片刻,先将乳母唤道面前吩咐:“将忻姐儿带去太夫人房里,没我吩咐,不得回来。”
乳母称是,带着忻姐儿离开。
叶昔昭又吩咐长安,“将那名小厮交给管家处置,擅闯侯府内宅的闲杂人等,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那名婆子,命人拎到正房来,前院的家丁也找两个过来。”
“是。”长安应声而去。
末了,叶昔昭又吩咐芷兰:“除去太夫人房里、桃花阁的人,将内宅下人全部唤到正房。让二夫人留在房里照看昊哥儿。将三夫人与丁香请到正房,说我有事找她们。”
芷兰称是而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传信的婆子被带到了正房的后罩房,内宅下人、三夫人与丁香随后赶到。
叶昔昭已坐在厅堂外的抄手游廊之中,座椅旁边的黑漆小几上摆着茶点,意态与往日并无不同。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时偷眼打量着叶昔昭。
叶昔昭吩咐芷兰:“将那婆子带来。”
少卿,那名婆子被带到众人面前。
三夫人心头一紧,那是在后花园桃花阁附近侍弄花草的婆子——她希望堂弟命人收买的不是这个人。
叶昔昭拿出一封书信,命人拿给那名婆子,语声清凉凛冽似山间冷泉:“让她看看,这是不是她受人之托要送给府中人的书信。若有一字虚言,便给她记上二十板子!”
这话虽然没直接对那婆子说,那婆子却听得一清二楚。是以,被询问时,怎么敢撒谎,一味点头称是——已被侯爷的贴身小厮当场捉了个现形,夫人又放了狠话,她除非疯了,才会强撑着撒谎。
三夫人想,自己之前的猜测似乎是被证实了,虽然那婆子已是抖得除了称是已说不出别的话,可是直觉告诉她就是如此。
她猜不出叶昔昭接下来会做什么,惊疑不定地望向叶昔昭。
却不想,叶昔昭一双明眸正带着森寒,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三夫人没来由的觉得脊背直冒寒气。
之后,叶昔昭又给了三夫人一个意外——
叶昔昭漾出了灿若秋华的笑容,又轻轻招手,“三弟妹,你过来。”之后又责怪身边下人,“怎么能让三夫人站在院中,怎的这么不知轻重!”
最后一句语气加重的话,没能吓到叶昔昭近前的丫鬟,却将三夫人吓得打了个寒战。僵滞片刻,三夫人才举步到了叶昔昭身侧,满心忐忑惶恐地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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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媚授魂与 101
叶昔昭命人给三夫人上茶,之后便敛了笑意,看住那个婆子,语声缓慢,透着冷冽,“被人收买,帮衬外人坏内宅人的名誉,赏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说到这里,语声一顿,视线将在场众人徐徐看过,这才继续道,“好好儿看着,看看坏了规矩的下场,哪一个心虚不敢看,不论她是主是仆,一并责罚!”
三夫人与丁香听了,俱是脸色发白。
叶昔昭语声落地,便有人搬来长凳,将那婆子架了上去,候在院中角落的两名家丁走上前去。
又有人拿出帕子,想要塞住婆子的嘴,看向叶昔昭,刚要请示,叶昔昭已摆一摆手,“不必。退下。”
三夫人不想看那样血淋淋的情形——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却不得不看——新竹、芷兰的视线已在她身上定格。
三夫人看着两名家丁一左一右行刑,下手毫不留情。
婆子只忍了片刻,便失声惨叫起来。
行刑未到一半,婆子的衣衫已有鲜血渗透出来,染红了衣衫。
三夫人死死咬住牙关,双手紧紧握成拳。唯有如此,才能继续观看这样的情形。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看着两名家丁依然毫不留情、毫不吝啬气力地打在婆子分明已皮开肉绽的伤处,终是没有忍住,簌簌地颤抖起来。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转头看向叶昔昭。
叶昔昭神色冷漠而淡然地看着那名婆子被惩戒,甚而还不时地啜一口茶。端茶的手,镇定如常,丝毫不见茶盏抖动。
叶昔昭要侧脸看过来的时候,三夫人慌忙将视线错转,看向那名婆子。
那名婆子已不能再惨叫,已经晕了过去。
行刑之人却不受影响。
板子似是打在了死尸身上……
还好,片刻后,结束了。
叶昔昭轻一摆手,吩咐道:“将这婆子带下去。”
丫鬟恭声称是。
叶昔昭瞥过那一群面色苍白的下人,冷冷一笑,“散了吧。”
她已不需再说什么,一幕血淋淋的现状,足以抵得过千句万句训诫。
又啜了口茶,将茶盏放回到矮几上的时候,看到自己镇定如常的手,她神色微滞。
是从何时起,已不再惧怕血腥。从何时起,性情有了这样的一面。可她已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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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极力克制住微微发抖的双腿,站起身来,要步下石阶。
叶昔昭却在这时侧目看向三夫人,“三弟妹,你留下。”语声已是如常的温和。
越是如此,三夫人越是胆怯,她此刻宁愿看到一个震怒的叶昔昭,而非这般平静温和。这几乎让她觉得诡异。
叶昔昭从容起身,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道:“去室内喝杯茶吧,今日天气有些冷。”
三夫人除了称是,还能做什么?
转到厅堂宴息处,叶昔昭优雅落座,吩咐丫鬟上茶点,又指了指近前的座椅,让三夫人落座。
三夫人没来由的想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句话,而她已没有选择。叶昔昭说什么,她就得依言行事。她知道自己是被那血淋淋的一幕吓坏了,却无法恢复平日里的清醒。她此刻只是不明白,叶昔昭——叶相爷的掌上明珠,何以对那样的一幕不为所动。在这样的思绪之下,她听到了叶昔昭在唤她,不是三弟妹,而是——
“关四娘。”
三夫人抬头看向叶昔昭。
叶昔昭在对她笑,却满含失望,语声亦是:“我为三爷再娶之事忙碌的日子里,第一次看到关四娘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了。后来,我把关四娘带到府中,太夫人也很满意。我与太夫人都觉得,关四娘是个面相讨喜的女孩子,而且带着几分纯真。”
她不像是在对三夫人说话,那般诉说的方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些,是三夫人以前无从知晓的。
叶昔昭幽幽叹了口气,“关四娘嫁进侯府,三日回门后,侯府的一番惊涛骇浪便开始了。我还想过,让这样一个女孩在这风浪之前嫁入侯府,真是委屈她了。我得知关家、侯府只是出于权谋结亲的时候,我还想过,关四娘真是太可怜了。”
三夫人瞬间动容,之后便是探究。她不明白,叶昔昭为何要提起这些。
“可是到后来,到我回京之后,”叶昔昭深凝住三夫人,“我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话是至理名言。我只是不明白,你如何变成了今时今日这般面目?你与成婚前相较,已是面目全非——可有人告诉过你?”
三夫人的手动了动,下意识驱使,让她想抚摸一下自己的容颜,让她想弄明白自己如今是否已变得面目全非。
叶昔昭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关林的那封书信,手势缓慢地将信纸展开来,送到三夫人近前,“看清楚落款。”
三夫人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之后,叶昔昭将信件收回,转而递给芷兰,“仔细收着。”随即又问三夫人,“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堂弟写下这般不堪入目的东西,要托人送给芳菲——”她语声转为沉凝,一字一顿问道,“你可知你难逃干系?”
三夫人当然知道,若是事情败露,自己难逃干系。
可是,她怎么知道侯爷在离府之后,还会留下人手,愈发上心的协助叶昔昭;她又怎能料到,在太夫人、侯爷都不在府中的时候,反而是侯府戒备最森严的时候。
她甚至做梦都想不到这些事情会发生。
她太熟悉府中没有侯爷的日子了,她记得最深的就是侯爷、叶昔昭不在府中时颐指气使的自己。
从没人告诉过她,侯爷对叶昔昭的呵护、维护、保护竟到了这等地步。
也从没人告诉过她,叶昔昭还有这样看着鲜血淋漓亦无动于衷的残酷一面。
她不知道,她无从料到,所以她只能从头至尾陷入被动,再无还手之力。
叶昔昭冷声问道:“可知宋歆瑶做过何事?可知她下场?”
三夫人知道,叶昔昭却没给她回答的时间——
叶昔昭又问道:“可知你种种行径相加,宋歆瑶也不及你恶毒?可知你种种行径若是传得阖府皆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要不要我命人将关林带入侯府核对笔迹?要不要我将关林的小厮带到你面前命人拷问?”
三夫人眼中有了真切的恐惧,再也无从压抑。
叶昔昭目光幽深若千尺寒潭,语声愈发低缓沉冷:“若你那些行径被宣扬,没人愿意看到你的鲜血,侯府只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你。”
三夫人仓促地站起身来,随即双腿一软,不自觉地跪了下去,可也是在这瞬间,她恢复了清醒,她意识到了自己再沉默下去的话,极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三夫人膝行到了叶昔昭面前,急声道:“大嫂,我知道我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也知道我是太冲动,竟不知会有怎样的恶果,可是,可是,可是这些是我不曾料到的,我原本、原本不过是……”她说到这里,语声一哽,落了泪。
叶昔昭眯了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抽泣着,半晌才继续说下去:“我原本只是因为三爷待我冷淡,因为三爷看重丁香那个通房,因为丁香是听了芳菲身边丫鬟的话才有了狐媚之举……大嫂,我不甘心啊……”
“你不甘心?”叶昔昭轻笑出声,“你还有不甘心的时候?你怎么会为这种事不甘心?”
三夫人说不出话,唯有用低声抽泣作为回应。
叶昔昭笑道:“去年夏日,你命你娘家身在江南的管事去寻芳菲,要接她到京城的时候,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若是为太夫人着想,为何一直不曾与太夫人说明;若是一心为了芳菲着想,芳菲又为何自初见便对你反感有加?三弟妹,这件事,你倒是给我个说法。”
“我……我……”
叶昔昭挑眉轻笑,“这些是宋歆瑶曾想要玩的把戏,我希望你不是与她一般愚蠢。”
三夫人慌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大嫂……”
叶昔昭话锋一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你为何要让关林辱没芳菲名节?”
三夫人总算是有话可说了,稍一思忖之后道:“大嫂,同是女子,谁会愿意给夫君找别的女人?我若是有过给三爷收通房的心思,何苦等到现在?大嫂你是不知道,三爷伤人伤得有多重,丁香又是如何恃宠而骄……”这真正是她的心酸事,说起来便由衷落了泪,“我堂弟去后花园时偶然看到了芳菲,生出了糊涂心思,我……大嫂,我真的是失心疯了,只为着出口气……”
到此时还嘴硬,还在为自己找托词。叶昔昭冷冷一笑,“太夫人认下二小姐的事话音还未落,你就做出了这等事。若是你堂弟此举得逞,既毁掉了二小姐的清誉让你出了口恶气,又能让我背上治家无方的罪名。你的如意算盘若能如愿,尝恶果的可就是别人了。”
“大嫂,我没有,没有……我求你饶我这一次,我求求你……”三夫人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叶昔昭的衣襟。
叶昔昭却已起身,翩然转至别处,吩咐芷兰:“去关府,把关夫人请来。”芷兰称是而去后,她才又看向三夫人,“你我是同辈人,我对你说话轻不得重不得。既然如此,还是请你娘家人过来,让我请教一番——对你这般行径,该如何应对。”
三夫人身形一软,跌坐在地上。
“起来吧,让关夫人看到你这般样子,岂不是会认定我委屈了你?”
两名伶俐的小丫鬟听了,立时上前扶起了三夫人,将她安置到座椅上。
叶昔昭转到临窗的大炕上,唤来夏荷,低声交待了几句,之后就拿过针线活来做,神色变得平静柔和,仿佛方才什么也未发生过。
三夫人心里已如油烹,却偏偏什么都做不得。
蒋氏过来之后,叶昔昭亲自相迎,客客气气地把人请到了三夫人面前。
三夫人一看到蒋氏,便现出羞愧之色,落了泪,失声道:“娘……”
蒋氏一看女儿这样,就变了脸色。
叶昔昭却是宜嗔宜喜地看住三夫人,“三弟妹,你这样子,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我委屈了你。”
蒋氏镇定下来,随着叶昔昭的话道:“可不就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叶昔昭便又笑着请蒋氏落座,神色很是谦逊,“不瞒您说,我是遇到了棘手之事,婆婆又不在家,只好将您请了过来,指点我一番。”
蒋氏哪里不明白,叶昔昭这话说得便是再柔和,也肯定与她女儿息息相关,强忍着对三夫人的一腔怒气,勉强抿出个笑容,“看看,这话就说得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与我直说便是。”
叶昔昭一直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了芳菲的事情,从去年夏日的事说起,又说到了今日事,之后唤来芷兰、夏荷,让两名丫鬟将两封信件取出。
一封是关林的书信,一封是有着礼部侍郎印章的书信。
蒋氏看了,已是惊怒交加,手都有些发抖。她看向三夫人,目光充斥着失望、怒火,还有着一份被女儿连累得蒙羞的耻辱。她此时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女儿狠狠掌掴,却偏偏,女儿已经嫁为虞家媳,她不能在侯府教训女儿。
蒋氏只能敛起所有情绪,站起身来,对叶昔昭深施一礼,语声中尽是愧意:“让夫人看笑话了,都怪我管教无方。关家人更是出了那等败类……我回去之后,便去与我弟妹讨个说法,若是那畜生不被严惩,我绝不罢休。”
到如今,事实证明,蒋氏这人,她与太夫人总算是没有看错。“夫人言重了。”叶昔昭上前携了蒋氏的手,回身落座,“方才我与三弟妹也说了——我们是同辈人,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才将您请了过来。”
蒋氏再一次看向三夫人。
三夫人哪里还敢与母亲对视,垂下头去,之后身形从座椅上滑至地上,跪了下去。
蒋氏狠一狠心,对叶昔昭道:“这话就太客气了,真正让我无地自容。长嫂如母,你怎样惩戒这不成器的东西都是应该,这些我无权干涉。我只能与夫人保证,日后只要是关家族中男丁,再不会踏入侯府,免得再生出这等是非,惹得夫人平添烦扰。”
“夫人言重了。”叶昔昭目光微闪,又笑道,“出了这等事,想来也是因着三弟妹房里的下人不尽心,有什么事也不知劝阻,依您看——”
蒋氏沉吟片刻,道:“夫人只管遣了得力的丫鬟、管事前去这不成器的房里,日日严加看管。”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昔昭连连摆手,笑容真诚,“三弟妹房里,怎能让我的丫鬟、管事出入?”
蒋氏想了想,明白过来,道:“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我便选两个明理的下人过来,时时留心她的举动,若她再没个体统……我、我便亲自求了姑爷,让姑爷将她休弃,我关家只当没这个人,将她送到庙里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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