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授魂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包括她叶昔昭也是一样,在叶昔朗只身打拼的时候,亦是她嫁入侯府的时候,两兄妹也只通过一两次信件而已。
叶昔昭闭了闭眼,又深吸一口气,敛去满脸悲戚,这才缓缓睁开眼,举步走入二姨娘的居室。
厅堂内,在这春日,竟还未将冬日的陈设换掉。
别处就更不需说了。
叶昔昭又闭了闭眼。不明白,如今当家做主的许氏,何以这样对待二姨娘。
缓步走进寝室,见到叶昔朗刚服侍着二姨娘喝了水,将手中瓷杯放到床畔杌凳上。
“大小姐……”二姨娘先看到了叶昔昭,挣扎着要起身。
叶昔昭连忙上前,“二姨娘,安心歇息,切勿多礼。”
叶昔朗看着叶昔昭,勉强抿出笑容,“你来了。”
“我来看看二姨娘。”叶昔昭一面说着,一面握住了二姨娘抬起的手。
凭心而论,若是论容颜,二姨娘是右相府这些妾室之中最出挑的,是以,她所生的叶昔朗的容颜,如今也是极为悦目的男子。可是在眼前,二姨娘面容憔悴苍白,比以往消瘦了太多……
原来早就病入膏肓了,直到如今才卧病在床。
这样撑着,又是何苦来?
叶昔昭看向叶昔朗,险些落泪,出于不安,出于同情。
“大小姐。”二姨娘用尽力气,握住了叶昔昭的手,“你帮帮我,帮帮昔朗,你给昔朗寻一门好亲事,行不行?我求你,让我在入土之前,看到昔朗成家好么?大小姐,我求你了。”她说完这些话,便要起身,意在施礼请求。
叶昔昭连忙阻止,“姨娘,我尽力,我会尽力。”
二姨娘略略心安,看向叶昔朗的目光满带慈爱,还有太多歉疚,“都是我不好,你怎么就投胎成了我所生的人?是我连累了你……”
“姨娘!”叶昔朗几欲落泪,跨步到了床前,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床榻板上,“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好。”二姨娘抿出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可你要答应我,在我死之前,你娶妻成家,如此,我才心安。”
叶昔朗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成亲……何尝是他能做主的事。
二姨娘又看向叶昔昭,“大小姐,你看到了没有?我知道,昔朗在这些兄弟姐妹之间,你与他最是亲厚,你帮帮他,给他找个好人家的闺秀,好么?我知道我说这种话不妥,可是大小姐,看在我是将死之人的情面上,能否宽容以待?我、我不论怎样,对昔朗总是百般记挂的。”
叶昔昭哪里敢把话说满,只是道:“我若是做不到,姨娘也别怪我,好么?”
二姨娘这才有所缓和,长舒出一口气,之后便是勉强笑道:“我明白,什么都明白。大小姐日后能顾念着二爷就好了,别的都不打紧……我这种地方,大小姐不该涉足,快回去吧——只望着大小姐不要怪我无礼,毕竟,这都是规矩,大小姐停留久了,反倒会惹人嚼舌根。”
叶昔昭如何不明白二姨娘这话是为自己好,可是听了之后,心里反倒更难过。
她听下人说过,大姨娘与二姨娘都是父亲碍于官场、前程才纳的妾室,都是用轿子抬进相府的。
她的母亲的确是委屈,可是大姨娘与二姨娘又何尝不委屈。没办法,这就是这个世道。总有变相地卖儿卖女也要谋取前程的家族,也便有了那么多几乎是被强迫之下才纳妾的男人。
文官尤甚。
文官没有武官的绝然,这是定势。
她知道她应该与母亲一样责怪父亲,她这些年也一直与诸位妾室冷漠相对,只是,她可以这般对待那些父亲的妾室以及那些庶妹,却不能这般对待叶昔朗。她与叶昔朗,也与叶昔寒一样,有着浓浓的手足之情。叶昔寒通常是费尽心思地去得到罕见之物哄得她惊叹欢欣,而叶昔朗的关切则是渗透于点点滴滴之中,他只盼着他的妹妹何时何地都好好的高高兴兴的。
每个人对在意的人的表达方式不尽相同,可是在她看来,在如今的她看透诸多风景之后,是明白两位兄长对自己的关心记挂是相同的,不相伯仲。
这样复杂纠葛的情绪之中,叶昔昭起身与二姨娘道辞,又对叶昔朗微一颔首,款步出门。
事情倒是应下了,可是如何能在短短时日内就给叶昔朗寻得一门好亲事?而且就家中情形而言,怎么样才能寻得一个于叶昔寒而言也是好的亲事?
她想,之前不想理会的事情,如今还是该放在心里了,若想让母亲改变心意,先去与许氏把话说明白才是正道。
便是如此,她去了许氏如今居住的正房。
未进院门,便听到了那样一番对话:
一女子道:“不论怎样,看二爷这意思,等二姨娘死后,怕是要守孝三年。大姐自然就不需再为二爷的婚事心烦了。三年之后,谁知道大爷是何等情形,谁又能预料到二爷能落魄至何等地步?”
许氏轻声笑过之后才道:“这也是说不准的事,二爷可是大小姐与侯爷都看重的人,便是三年之后,谁又能知晓两个人是不是还如如今这般看重?二爷的婚事怕是还是会让我与婆婆心烦不已啊。”
叶昔昭听到这话时,已到了门口,心里想的只有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为何一再发生,为何如今连她一度信任的长嫂都是这般模样!她想她果真还是太天真缺乏历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关四娘如此,许氏亦如此。她们曾经或如今计较的,只有这一时得失。
只是,第一次失望都能坦然接受,第二次失望也就不会意外。
叶昔昭先一步以手势阻止下人行礼,面色甚是沉冷,将一干下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随即放轻脚步,款步进到院中。
这才看清,许氏正与一女子侍弄着院中的花草。
伴在许氏身侧的人,是许氏闺中的二妹。
许氏二妹此时正笑道:“守孝三年之后,二爷都多大年纪了?到那年纪还未娶,旁人不会多加猜测才怪,正经的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给她?”
许氏笑道:“说的倒也是……”
叶昔昭出声冷冷打断:“说了什么话,让大嫂这般赞同?”
许氏猛然回首,满脸惊愕,
叶昔昭现出冷漠的笑,旋即,转身离开。
许氏连忙追了上去,急急地对叶昔昭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顺势搭腔而已……”
“我没误会。”叶昔昭停下脚步,目光凛然,“我也什么都没做,你慌什么?你心虚什么?”
“我……”
叶昔昭不待她回答便已转身,“告辞!”
如果帮助婆婆打压一个妾室,也许情有可原,可若是连一个病重之人都不肯善待,一心盼望的还是右相府庶子走至落魄境地,甚而连他生身之母的衣食起居都不肯照顾周全……
这样的家族,叶昔昭兴许能理解,却不能谅解一些人的所作所为。
迎面碰上了太夫人。
叶昔昭屈膝行礼,又道:“娘,我们回府去吧?”
太夫人走到她近前,携了她的手,“正好,我也要走呢。”
婆媳两个一同返回孟氏房里,同声道辞。
孟氏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去了二姨娘房里,回来后便与婆婆一起道辞……她眼中满是失望,也便没有挽留。
叶昔昭由此也看明白了,自己说的话,母亲到此时,是一句都没放在心底。而且,母亲一定是极力主张、反对父亲的意见,否则也不会有叶昔朗两次退婚之事了。
唉——
叶昔昭心里叹息着,口中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幸亏没对二姨娘把话说满,否则,自己此刻便是进退维艰了。
能怎样?气也好,恼也好,也只能自己消受,至于旁的,她已不知该怎样应对。
束手无策的情形下,也只有狠一狠心,将之放在一旁。
过了两日,虞绍衡得知了这件事。这日一早,叶昔昭帮他更衣时,他问道:“是不是还在为昔朗婚事烦扰?”
叶昔昭没说话,默认。
虞绍衡托起她的脸,认真地凝视着她,“昔朗品行,我看重亦认可,岳父亦如此。到了如今这般情形,不论是要帮二姨娘得偿夙愿撒手离去,还是为了昔朗孝期、前程着想,我们其实都有两全之策。”
叶昔昭满带疑惑地看住他,“我怎么不论怎样思量都想不到两全之策?”
虞绍衡笑道:“你也是当局者迷,自然不会想得太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昔朗的事也就是这三几章要交待的,菇凉们淡定哦淡定!下一章就搞定了哈!
重生之媚授魂与 109
叶昔昭笑着催促道:“你快与我说说。”
虞绍衡温声道:“娘曾动过说媒的心思,打的是亲上加亲的主意,从侯府世交或是姻亲之中选个人。这样一来,相府也不需再与哪家权贵联姻,不需顾虑被人忌惮。”
“世交或是姻亲……”叶昔昭目光微闪,笑意更浓,“除了武安侯、定远侯这些人,娘是不是也考虑到了二弟妹那两个妹妹?”
虞绍衡笑着颔首,“只是你都无心理会,娘自然也就不好与你提及了。”
叶昔昭有些不好意思,“当下要管的话,弄不好就与娘家伤了和气。我在娘家总是没个样子,收敛不住脾气。”
虞绍衡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脸,“得了闲与娘说说这件事。”
叶昔昭点一点头,“嗯,知道了。”之后命人传膳,陪他吃完饭,又送他出门去上早朝,这才返回寝室睡了个囫囵觉。
这一日的叶昔寒,请了一日的假。
一早,他用罢饭,目光直直看住许氏,半晌也不移开视线。
许氏被他冷漠的神色、直勾勾的视线弄得心里发毛,勉强挂上笑脸,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叶昔寒语声冷淡:“我必须要好好看看你,看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许氏叹息一声,“你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还是要与我说二爷的婚事?”
叶昔寒语声缓慢几分,“我不是要与你说,我是吩咐你:日后不准再在娘面前说三道四。”
许氏认真地点一点头,“我记住了,你放心。”
叶昔寒闻言笑了起来。她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他与她们说了什么,她们都会满口答应下来,可之后还是坚持己见。就是因为总是这样的情形,叶昔朗的婚事才一直横生波折没个结果。就是因为她们总是这般阳奉阴违,父亲才会被气得暴躁不已。
沉吟片刻,叶昔寒道:“你收拾一番,带着孩子回娘家去吧。何时昔朗成婚,你何时再回来。”
“你说什么?”许氏蹙眉看着他,“为了别人的事,你居然要把我赶回娘家去?”
“什么别人?”叶昔寒神色终于有了起伏,他浓眉倏然蹙起,“那是我的兄弟!是以往一起与我出生入死、日后与我同心协力支撑起相府的兄弟!你这鼠目寸光的,整日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与昔朗过不去是为哪般?!”
“我鼠目寸光?”许氏伤心不已,泫然欲泣,“我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是怕你日后被别人抢了风头、抢走相爷的照顾?我怎么知道你日后还会不会犯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被逐出家门?若到了那种地步,相爷能倚重的是谁?只有二爷!我与娘苦心为你打算,到了你眼里,竟是鼠目寸光?”
叶昔寒则是失望不已,“原来我不论怎样上进,你还是不能全然信我。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天性难改不成器之人。”之后目光转冷,语声骤然转高,“便是如此,你不是更应该劝说着娘给昔朗找一门好亲事?是我得失更重,还是相府基业更重?!你哪里有个名门长媳的胸襟做派!”
许氏被他的高声责问先是吓得一抖,随即就落了泪,“我是没见识,我嫁了谁就只为谁活着。娘不也一样?哪怕你一无是处,只要你膝下子嗣成器即可,你便还是能承袭相府基业。若是二爷婚事太好,于你有什么益处?二爷有才干,再娶个胜我一筹的女子,日后子嗣岂不是也要胜过我们的涛哥儿?他们夫妇若是处处都比我们强,日后叶家就是叶昔朗的叶家,没有你我什么事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不论我怎样奋发图强,你还是看准我迟早被爹嫌弃。”叶昔寒失望至极。再没有比枕边人不信任自己更让人无奈沮丧的事了。语声顿了顿,他才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道,“不论怎样,我知道我自己是谁,知道日后该如何谋取前程,你信与不信都无所谓。你怎么就不明白,独木不成林,单凭我一人,撑不起相府基业。你怎么就不想想,一生长得很,来日若是我到地方为官,而爹娘又年事已高,家中是不是需要昔朗帮忙照看?凭你这般见识的一介女流,撑得起一个叶家么?你如今等着看昔朗的笑话,来日别怪他也看我们的笑话!他若是连二姨娘都失去的话,你与娘再处处给他下绊子,这个家对于他来说算个什么?我与他再怎么兄弟情深,又怎么抵得过你是非不断地离间?”
这番话,叶昔昭与孟氏说过,孟氏又与许氏提过。婆媳两个是一个心思——那又怕什么,便是到了那时候,涛哥儿已经长大了,难道涛哥儿就不能支撑门户么?
看出许氏的不以为意,叶昔寒是真的生气了,唯有将最为严重的问题实言相告:“你知不知道,你这情形我再纵容下去的话,便等于是帮着你逼着昔朗与我反目成仇!我还实话告诉你,他想让我丢掉官职、被皇上厌弃,容易得很。相反,不论谁想要算计他却是难上加难,他人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我以前那些糊涂事!痛改前非是何意?我许多事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如今同在一屋檐下的昔朗么?”他的妻子竟不明白,如果把兄弟情义忽略不提的话,那么,该心虚该提心吊胆的人是他。他的兄弟想让他一无是处的话,太容易了。
末几句,让许氏神色一凛,顾不上气恼了,失声道:“你说的是真的?他要想暗算你,竟是轻而易举?”
“那你以为怎样?昔朗若是有心毁我,我早就被皇上赶回家了!你还指望着我承袭相府基业?可笑。”叶昔寒嘘出一口气,“别说我们兄弟两个如今同心协力,便是情分浅薄,你也该处处讨好他才是正经。”看住许氏,又是叹息一声,“你这糊涂的女人,别人都盼着夫君与兄弟和睦,而你却是反其道而行,巴不得我与昔朗成为仇人。以往只看你对我的情分,觉得你甚是体贴,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而到了如今,我才知道你竟是经不得事,这般不识大体,竟是埋在我身边的祸根!”
许氏脸色越来越苍白,被听到的关乎叶昔朗前程的话吓到了。
“要不就痛改前非,好生规劝娘莫要在坚持己见,悉心照料二姨娘。要么你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叶昔寒是下了狠心要调·教妻子,也就放了狠话,“你日后若依然如此,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将你休了!我容不得整日里盼着兄弟不睦、家宅不宁的女人在我身边!”之后,拂袖而去。
而在同时,叶舒玄也已无从容忍孟氏近期行径,诸多不满叠加,到今日化成了怒火。
女儿规劝过两次,那两次孟氏都是一样,嘴里答应得好好儿的,等女儿一走便与他认错,可是不出两日便又变成原样,明里暗里跟他较劲,甚至闹出了退掉亲事的丑事。如今倒好了,女儿、外孙女不回娘家的门了,更不曾再派人来相府打听什么。长此以往,好不容易与虞绍衡生出的翁婿情分,不消多久怕是又会回到原来的情形。
二姨娘病倒之后,这内宅的婆媳两个也不知派人好生照料——已是没有多少时日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大度一些付诸些人情?若非如此,昔朗又怎么会告假在家,亲自照料二姨娘?
这般情形发展下去的话,他恐怕就会成为第二个安国公。连家事都处理不清,还有什么资格出入朝堂?
怒火燃烧之时,他反倒前所未有的平静理智,迅速作出了定夺。
叶昔寒在房里不过是威胁许氏要休妻,而叶舒玄却是动了真格——他今日称病在家,在书房写好一封善妒为由的休书,回到房里,拍在孟氏面前。
孟氏一看之下,僵滞半晌之后,身形开始簌簌发抖。
叶舒玄不以为意,并未落座,分外平静地道:“好话歹话都与你说尽了,你还是执迷不悟,惯于阳奉阴违。多年夫妻情分,若非逼不得已,我也做不出这等事。你好生思量一番,若有悔意,便去二姨娘房里一趟,告诉她你会尽快为昔朗定下婚事操办喜事;若无悔意,便去别院住下,我既已生了休妻的心思,便已容不得你继续留在相府坏我门风!”转身向外时又道,“你敢为此事胡闹,闹到昔昭那里让人看笑话,我就陪着你,将这笑话闹得天下皆知。”随即语声隐隐带着自嘲的笑意,“生平也不是没闹过笑话,不差多这一次。”
孟氏还未从震惊、怒火中缓过神来,许氏便哭哭啼啼地前来找她了。
“娘……”许氏哽咽着道,“这可如何是好?大爷竟起了休妻的心思……”
父子两个竟在同一日起了这样的心思,难道说,她们真的做错了?
许氏跪倒在了孟氏面前,“娘……我们、我们还是依照着大爷的心思行事吧?大爷今日把话与我说透了,我们还是对二爷好一些,日后就算是供着他也认了……娘,若是闹到二爷对大爷存了歹意的地步,大爷可就前途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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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听管事回完话,又回房核对了一些账目,正琢磨着去太夫人房里说说叶昔朗的婚事的时候,孟氏与许氏过来了。
她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苦笑,真担心两个人是反过来劝她改变心意的。
之后,自然还是要命人快些请两个人到了东次间。
孟氏神色沮丧,隐隐透着懊悔、担忧,许氏则是刻意施了脂粉,神色与孟氏大同小异。
叶昔昭命人上茶,遣了下人之后才问道:“你们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昔昭,”孟氏坐到大炕上去,携了叶昔昭的手,正色问道,“依你看,昔朗是不是真的品行很好?他日后会不会翻出昔寒的旧账,向皇上弹劾昔寒?”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叶昔昭看看母亲,又看看正盯着她看的许氏,猜着大概是叶昔寒与她们两个说了个中利害。
叶昔昭信任叶昔朗的品行,源于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说到底,前世相府落难时,叶昔朗算是被她、父亲、大哥连累了,平白被牵连其中,却一直未曾站出来为自己洗清干系,只默默陪着父兄受了那一段牢狱之灾。到了那等地步,都不曾背叛家门的人,已足以值得她全心信任。
虽然心里有答案,叶昔昭却不知道孟氏问及这些是何目的,便只是反问一句:“娘为何问起这些?”
孟氏与许氏俱是一声叹息,险些落泪。
许氏站起身来,满面羞惭地将叶昔寒先前说过的话委婉道出,之后才道:“昔昭,我明白是我糊涂,真的明白了,以前竟没想到过这些,也不知那一段是怎么了……”随即便急急证明自己是真的知错且在改正了,“来侯府之前,我已命人去好生照看二姨娘了。下午我就去毅勇侯府,将乔宸请到家中,为二姨娘诊治——她医术是你都认可的,想来也能让二姨娘的病情有所缓解。”
“是真的。”孟氏将话接了过去,“原来都是我糊涂,你在我眼前,我就觉得你说什么都在理,等你一走,一想想这些那些的事,便又会钻进死胡同去。”
“二哥不是那种人。”叶昔昭这才回答了先前问题,之后又笑道,“自然,这也要看娘、大嫂如何对待他。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二哥如今正为二姨娘的事伤心着。人一辈子又能有几件事算得大事?将人的心寒了的,往往是平日里的小事累积而成。”
“我明白,明白。”
孟氏与许氏异口同声。
随即,孟氏又问道:“眼下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先前已经退掉了两门亲事,多少人怕是都听说了,若是再张罗婚事,还有人从中做媒么?”
“有啊。”叶昔昭笑道,“我求着太夫人为二哥说合婚事可好?上次太夫人与我一同去相府,就是为这个,可我还没等老人家把话说出,就求着她与我回来了。怪我。”这是场面话,其实太夫人在那样的情形下,怎么还会有做媒的心,可她也只能说是自己的错。
孟氏与许氏又何尝不知,闻言尴尬又羞愧不已。孟氏连忙道:“既是如此,不如我去与太夫人说说此事,求亲家帮我一把。”
叶昔昭想了想,“那再好不过。”之后也不耽搁,立刻带婆媳两个去见太夫人。
太夫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忻姐儿鼓捣着七巧板,听人通禀,忙下了大炕,抱着忻姐儿迎到了门外。
孟氏看到忻姐儿,心情便好了许多,又笑嗔着叶昔昭:“哪有你这么做娘的人?不是整日里让太夫人哄着忻姐儿吧?”
太夫人忙笑道:“可别这么说,昔昭不让我哄着忻姐儿我才会生她的气。我那孙儿离不开她娘,也只有我们忻姐儿肯整日陪着我。”之后将婆媳两个引到室内各自落座。
忻姐儿则看着叶昔昭,将手里拆下来的几块彩色小木板递向叶昔昭,要她帮忙的意思。
叶昔昭走过去,接到手里,嘴里却道:“你才多大?哪儿玩得了这个?”
太夫人便嗔道:“照葫芦画瓢还不行?我们忻姐儿看着昊哥儿玩儿过几回,很是喜欢这东西呢。”
孟氏便是无奈,对太夫人道:“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对忻姐儿说话总是这样。”
“她呀,”太夫人笑着看了叶昔昭一眼,“是看着我们都太宠孩子,一心一意要唱黑脸约束着忻姐儿。”
一句话引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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