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授魂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末一句,孟氏语调很是缓慢,语气很是阴沉,使得室内气氛变得分外压抑。
孟氏一面继续说着,一面逸出苦笑,“你从蜀地回来,因着嫡长孙,我便将府中事全部交给了你,也是觉着你不是不惜福的人——昔寒的也就是你与涛哥儿的,你不会不知轻重。是我糊涂,太糊涂——”她又重重叹息一声,“当初为着昔朗的婚事,我第一个就该找昔寒商量,不该由着你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不该因着你的计较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反复,到最后落得个疏远自己女儿、被相爷嫌弃的地步——那时我就该明白,你不是能担得起大事的人,可我没能想明白,反倒将你看成了最贴心的人。”
“收授贿赂,让你娘家给你物色了两个女支女般的货色,还不声不响地送去了侯府?”孟氏说着这些的时候,还是带着些不可置信,真不愿意相信,这么愚蠢的人,居然是她一度看重的相府长媳,之后便是一声冷笑,“我和昔昭当初帮你打发走妾室,如今你却给侯爷送去妾室——若不是侯爷洁身自好,你岂不就是如愿以偿了?你岂不就要让我的女儿走我的老路、落到如今这般难堪的境地?!”话到末尾,语速已是又急又快,随之而来的,是她抬手重重地拍在了炕桌上,震得茶盏一阵晃动,碰瓷声分明。
孟氏先前的话,许氏都是无从辩驳,而之于这件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几句。她再度屈膝跪倒,抬头看向孟氏,仗着胆子道:“娘,这件事,儿媳有着自己的打算。”
孟氏唇角噙着冷笑,“你倒是说来让我听听!”
许氏垂了眼睑,看着地上的四方青砖,轻声道:“娘,我本意只是要让昔昭理解您的苦楚。二爷的婚事,昔昭与太夫人大力促成,我知道您虽然表面欢欢喜喜的,心里却和我一样,很是难过。不论怎样,二爷只是庶出,不论官职多高,不论他对大爷的威胁有多大,身为正室,终究是意难平。那桩婚事无从避免,可是,我们可以把昔昭拉过来,让她帮着我们防范二爷日后刁难大爷。若她一直袖手旁观,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供着、敬着二爷?可是想让她淡漠那份手足情分,唯有先让她切实尝到身边有妾室、庶子庶女环绕的诸多不得已,才有可能为我们从长计议。娘,能打压二爷的人不是没有——侯爷就完全可以。我知道,这么做是有些过分,可是,为了大爷,为了涛哥儿,我想我们也只有委屈昔昭一时了……”
打断许氏言语的,是茶盏砰然落地又粉身碎骨的声响。
许氏被吓得周身猛地一颤,身形便僵滞在了原处,一动也不敢动。
孟氏掷了茶盏,仍不解气,胸口急剧地起伏着,片刻后才斥道:“到如今还怀着这般心思,不以为耻,反倒振振有词!蠢货!下作!有这般心思的东西,分明就是猪狗不如!”
房里的丫鬟看着许氏,不自主地生出了一份轻蔑。
这番话若是在先前说出,孟氏不会同意,却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可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许氏居然还想让孟氏如以往一般看待嫡庶之别,未免太过愚蠢。
她们不明白,许氏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想通一件事——如今这局面,恰恰就是叶昔昭以前担心的局面发生了。现在孟氏并不确定叶昔寒能否不被岳父牵连,倘若叶昔寒被牵连进去,日后的相府,需要谁来顶门立户?
孟氏被气得下了地,冷声遣了房内的丫鬟,在许氏面前来回地踱步,语声都带着恨意了:“你以为我的女儿不厌恶妾室、庶出子女是么——那她当初怎么不曾反对我给嫣红那贱妾赐堕胎药?!她怎么没有闲心看你饱尝膝下有庶子而你无所出的苦楚?!她为的是什么,你这蠢货到了如今竟还不明白!她是怕你走了我的老路!”
说起自身,孟氏语声中便平添了一丝苦涩,“我若是真的有谋略,就该将那些个庶出的子女扼杀于娘胎之中。可我没有,我不能阻止相爷纳妾,我还想落个贤名,我最怕人说我太过歹毒。是以,我只敢在他们出生之后打压,或是一个个的调·教得不成气候。那些庶女,一个个的都遂了我的心愿,可昔朗却不是我能打压的,如今还有那心思便是自不量力!别人随时都能将我与相爷扰得夜不能寐甚而永无宁日,若你是昔昭,你会不会规劝我要善待昔朗?!”
她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氏,“你这蠢货,是不是一直认为昔昭多管闲事,是不是一直认为昔昭对昔朗、二姨娘太好,简直就是失心疯了?她的用意你到现在居然都还不明白!到今日了,在我这局中人都全然顿悟的时候,你竟还是那个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
话说到这里,孟氏忽然没了再继续责骂的**。
孟氏转而走向里间,疲惫地摆一摆手,“你回去吧,与你疾言厉色又是所为何来?对牛弹琴而已,正如当初昔昭百般委婉规劝我的时候一样。就要尝到苦头了,你便是再愚昧,也总会明白的。”
说到底,责骂许氏,也不过是变相地责骂当初执迷不悟的自己,全无益处,改错、挽回才是正经。
**
三夫人脚步匆匆地走进暖阁,不顾一众管事在场,便出声请求道:“大嫂,我要即刻回娘家一趟,我……”说到这里,语声一哽,“我爹娘双双病倒在床,我要回去看看。”
叶昔昭抬起头来,见她眼圈发红,眼中尽是惶惑不安,忙道:“我即刻吩咐人给你准备车马。”
“多谢大嫂!”三夫人屈膝行礼,之后便告辞,“那我就回房准备了。”
叶昔昭见三夫人全无平时的清醒理智,便又叮嘱道:“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一一记下,回来告诉太夫人与我。”
三夫人初时想拒绝这番好意,之后意识到娘家现在等同于没了当家做主之人,不定乱成了什么样子,诸事怕是都不好办,便再次道谢,“我记下了,恐怕日后真少不得要烦劳大嫂。”
晚间请安时,三夫人还未赶回来,叶昔昭将关家夫妇病倒的事与太夫人说了。
太夫人思忖后道:“那么明日你就辛苦一趟,代我去关家探望。”
叶昔昭点头应下。
虞绍桓回来后听说了,便即刻起身道:“我去岳父家看看。”
太夫人点头道:“快去吧,四娘家中姐妹多,兄弟却只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你去了,也帮四娘打理些事情。”
虞绍桓称是出门。
叶昔昭歇下之前,三夫人与虞绍桓才返回来。三夫人不顾夜色深浓,去求见叶昔昭,
落座后,三夫人道:“不瞒大嫂,我爹娘是惊惧心火所致,开方子其实更需谨慎。而我问过下人,得知爹娘服了两日的药了,却全不见气色,反倒愈发严重,是以,我想求大嫂,能不能请乔宸到我娘家去一趟。虽说乔宸名声在外,给人诊治从来是尽心竭力,可是因着大嫂与她相熟,便觉得有你从中帮忙更稳妥。”
叶昔昭爽快应道:“你既然信得过乔宸的医术,我自然会帮你去请她到关府去走一趟。”说到这里,见三夫人有心起身道谢,连忙打手势拦下,“看你这是怎么了?动辄道谢,真不是我认识的三弟妹了。”
三夫人想给予一个感激的笑,却险些落泪,“我双亲病得厉害,这于我还是头一遭遇到的事,不怕大嫂笑话,我早已没了主张,整日都在胡思乱想,又总是觉得这件事不是真的,只是我一场噩梦……”她转头看向寝室方向,怕虞绍衡在里面,不宜与叶昔昭多说话。
“侯爷还没回来,安心坐着。”叶昔昭探手将三夫人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放到她手中,“先喝点水,回房后吃些东西,明日你还有不少的事呢。”
三夫人点一点头,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水,神色终于舒缓了一点点。放下茶盏时,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到今日才知,关家不过是能帮侯府一时,在那之后,就全赖侯府照拂了,甚至前途都由侯爷左右。想想我以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侯府却无人记恨,便是只是因着三爷的缘故,我也是感激不已。”
叶昔昭也报以一笑,“只守着前尘记忆,不是自寻烦恼么?”之后又道,“你娘家的事,有什么担心的、不安的,去问问三爷,看他知不知情。”
三夫人轻声道:“我会的。”在眼下,她最怕见的就是虞绍衡,怕他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对娘家生出嫌恶,因而就坐不住了,又闲话几句便起身道辞。
叶昔昭也就没再挽留。
三夫人回到房里,虞绍桓已命小厨房做好了饭菜,正坐在餐桌前,一面看书一面等她,听闻她脚步声趋近,将书放到一旁,温声道:“陪我吃些东西。”
“好。”其实是他好心要陪她而已,只是刻意这么说,她怎么会听不出。
虞绍桓慢条斯理地吃饭,中途对她道:“明日你告诉岳父岳母,此次关家不会被殃及,让他们只管放宽心。话若是由我说,他们怕是会以为我是出言宽慰。”
他能这么说,自然是从虞绍衡口中获悉。三夫人心头巨石落地,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起先又是心疼又是气双亲庸人自扰,之后转念一想,也知道如今换做自己的话,怕是也会寝食难安。
前些年,关家是在官场上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不论党派纷争有多严重,也不影响关家地位。比关家门第低的,不看轻不蔑视;地位相当的,礼尚往来和和气气;地位高的,因着人脉众多,总能用各种方式打通一条结交权贵的通道。这通道之一,自然是以金帛动人心。而当初如皇亲国戚那等权贵能放在眼中的钱财,自然是数目不菲。
关家便是再善于经营外院的营生,手中又能有多少资产?很多钱财,自然也是如送出手的一般,是不义之财。
用手段、地位经营出来的人脉,相对于而言是稳固的;而用钱财经营出来的那些人脉,就很是脆弱了。
近日皇上摆出了大刀阔斧惩戒贪官的阵仗,即便是永平侯府姻亲,终究还是会坐立难安。而许家出事,便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爹娘几乎在恐惧中崩溃……
因为虞绍桓的出声提醒,她才敛起这些思绪。
虞绍衡提醒她的自然是关于那些不义之财:“等岳父痊愈之后,大哥自会告诉他该如何处置。眼下别人虽说有心弹劾岳父,却拿不出上得了台面的凭据,不需担心。”
那些凭据,不在虞绍衡手里,就在萧旬手里。三夫人就算今日再六神无主,也清楚这一点,闻言沉默片刻,道:“这些我都记下了,明日就会告诉他们。”
虞绍桓看了她片刻,不解问道:“这些还不能让你心安么?”她分明是愈发愁闷了。
“不是,不是。”三夫人连连摇头,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刚在是在想,你会不会更加蔑视我与关家?”
虞绍桓稍有意外地扬了扬眉,随即才轻缓一笑,“今晚我去岳父家中,看到的是岳父岳母有一群真切担心他们的子女环绕在病床前。”
“……”三夫人在片刻间还反应不过来。
虞绍桓只得又解释道:“将孝字看得这么重的人家,便是有错处,也不该被看轻。”语声一顿,又看了她一眼,“有孝心的女子,亦如此。”
三夫人回看着他,半晌才极为吃力地抿出了一抹笑容。
**
虞绍桓与三夫人频繁出入关府的同时,太夫人与叶昔昭尽力帮衬着三夫人解决一些大事小情。
除此之外,叶昔昭正着手的还有芷兰与长安的婚事。原本定下的婚期延后到了春节前夕,罪魁祸首是虞绍衡与长安——前者是出于私心要照顾长安几分,分派下去的事情自然都是很重要或是很棘手的;后者是出于忠诚不论怎样也要对得起虞绍衡这番苦心,坚持要先将手头要事全部做好才成家。
由此,在中间啼笑皆非的便只有叶昔昭与长安父母了。
自然,叶昔昭也没忘记与芷兰细说缘由,生怕这丫头被气得来了脾气不肯出嫁。幸好如今的芷兰性子已温和许多,也是真正理解长安的心情——如果叶昔昭在这时离不开她,她也会宁可延期成婚也不会辜负主仆多年的情分。
而相府那边,关于许氏的事情,孟氏只是让尧妈妈来传过几次话,让叶昔昭只管放心,又说天气冷,不必跑来跑去,安心留在婆家持家才是正道。
叶昔昭起先是云里雾里,不知道母亲这样的态度是出于什么心思,后来,听尧妈妈据实告之了两件事之后,才会过意来——
罗元华二弟与许氏的父亲是皇上最先发落的:放出大牢,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并贬为庶民,终生不录用,查抄的家产自然全部留下,充盈国库。许氏的父亲在牢里吃了点苦头,回到家中又要面对家徒四壁的惨状,卧病在床。许氏的母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是强撑着持家度日罢了。
这样的前提之下,许氏少不得频繁回娘家探望,用自己手里的银子贴补娘家,置办家什。孟氏对此是乐见其成,收回了许氏主持中馈的权利,亲自打理诸事,且让芳菲时时帮衬一二——这是许家出事后,孟氏摆在明面上的第一个举措。
而孟氏第二个举措,是让许氏尽管回娘家住段时日,涛哥儿则留在她房里,由她悉心教导——这才是她对许氏真正的惩罚。
尧妈妈解释道:“夫人是想,品行不端、不识大体之人,没有教导嫡孙的资格,这才痛定思痛有了此举。夫人之所以不让您回去,是要避免有人误会您介入相府内宅的事。”
叶昔昭听了,细细想想母亲在这段日子心绪必定急剧起伏,过得不知有多煎熬,心里便只剩了担心与酸楚,清了清嗓子,才能让语声如常:“那就麻烦妈妈,帮我带些补品回去。告诉夫人,她最记挂我的那件事,想来过段时日就见分晓了,让她千万不要为我心焦。”
尧妈妈在孟氏身边服侍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孟氏最记挂叶昔昭的是什么事,此刻听了这话,便是眼前一亮。
重生之媚授魂与 114
叶昔昭见尧妈妈这么兴奋的样子,稍稍意外,再想想自己方才的话,觉得让人过于乐观,便又解释道:“所谓过段时日,可长可短。要说这件事,是不让夫人还以为我身子不妥当,你不要让她误会了才好。”
尧妈妈连连称是,笑着告辞。
芷兰是腊月二十一出嫁,眼看就要到日子了,太夫人听说之后,赏了她五十两银子。叶昔昭私底下给了芷兰二百两梯己银子,明面上又赏了四十六两。二夫人与三夫人听说之后,分别命丫鬟送来了四十两银子,府中的管事妈妈自然也纷纷前来添箱。
所嫁之人是跟随虞绍衡多年的长安,从太夫人到三位夫人又都刻意给了一份体面,这样一来,芷兰便成了丫鬟们欣羡的对象。
芷兰平日里除了应付管事、丫鬟们的恭喜、打趣,还是忙于指点风岚。风岚是她选j□j的人,日后将代替她留在正房当差。而她出嫁之后,如何也要留在家中一段日子,才能再回到府中当差。
因着芷兰身世孤苦,已无亲人,叶昔昭便做主让她认了管事郑妈妈为干娘,吉日从郑妈妈房里出嫁。
大丫鬟的嫁妆该置办成怎样,叶昔昭不是很了解,倘若由着性子给芷兰置办,反倒会坏了前例,况且东西弄得太名贵,反倒会让芷兰在出嫁后为难,是以,这件事也就交给郑妈妈全权打理。毕竟,她想看到芷兰一世如意,而不是出一时风头,日后前程最是紧要。
芷兰出嫁前夕,来到正房辞别。
因着眼前出嫁是喜事,日后见面也容易得很,主仆两个便只是欢欢喜喜地说了一会儿话。
可是芷兰出嫁之后,叶昔昭便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第二日就开始担心芷兰会不会受委屈。
虞绍衡去上大早朝之前,她一面帮他更衣一面道:“你可要将长安管好,不要让他欺负芷兰。”
虞绍衡失笑,“这也是我能管的?”
“怎么不能管?”叶昔昭认真地道,“皇上还会管你们是不是品行不端呢,不善待发妻不就是品行不端么?上行下效,你也该好好约束手下。”
虞绍衡笑意更浓,“你偏要这么胡搅理么?”
“谁胡搅理了?”叶昔昭说着也笑了起来,“我也只是跟你这么说说罢了,当下还不习惯芷兰不在眼前。她真受委屈的话,我就帮她主持公道了。”
“放心。”虞绍衡的手覆上她白皙的脸,指腹摩挲着莹润的肌肤,“你将身边丫鬟看得重,舍不得委屈她们,哪个不知道?谁又敢委屈你看重的人?”
叶昔昭听他这么说,心里踏实了很多。之后捏了捏他鼻梁,抱怨道:“这些日子又总是三更半夜的回来,我知道你回来的时候,你又该出门了。什么时候能清闲些?”
“年末了,的确是有些忙碌。”虞绍衡看一眼外面尚是黑漆漆的天色,又看看坚持起来帮他更衣的妻子,心生歉意,“不如这样,若是太晚了,我就歇在书房,也省得你睡到半途还要起身。”
“……”叶昔昭蹙了眉,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一整日见你这一次的机会也没了?”
虞绍衡凝视着她,唇边缓缓逸出风情的笑,“这话怎么这么好听?”
“……”叶昔昭又瞪了他一眼,低头帮他整理衣襟。
虞绍衡将她纳入怀中,俯首低声问道:“想我了?”清朗的语声融入了无尽温柔。
叶昔昭气呼呼地道:“想你做什么?你都要跟我分房睡了。”
虞绍衡低笑起来,“今年官员的年假有半个多月。”
“真的啊?”叶昔昭惊喜之下,漾出了笑容。这才明白他这些时日的忙碌所为何来。
虞绍衡吻了吻她的脸,“真的。到时好好陪你。”
“嗯。”
虞绍衡将她安置回床上,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会儿。”
叶昔昭笑着说声好。
早间,叶昔昭陪着忻姐儿坐在大炕上的小炕几旁用饭。
对于早餐,忻姐儿喜欢吃热腾腾的鱼片粥和豆腐皮包子,一面吃还一面记挂着她的猫儿,吃几口东西就往门口、地上张望一下,又看向叶昔昭,说:“我要雪绒,我要雪绒,一起吃饭。”
叶昔昭无奈,“你要么跟我一起吃,要么就跟雪绒一起吃,自己选。”
“……”忻姐儿很不满地瞪了母亲片刻。
“瞪我也没用。吃东西。”叶昔昭将一勺鱼片粥送到忻姐儿唇边。
忻姐儿乖乖地张嘴喝粥,之后则是含糊不清地道:“我要爹爹!”
意思是她爹爹在,一定会同意她与猫儿一起吃饭吧?叶昔昭没辙地道:“要爹爹,要雪绒,每日念经似的跟我说多少遍,什么时候你也跟我这么好?”
“嗯……爹爹给我雪绒,嗯……可以一起吃饭。”
鉴于小东西要开始说车轱辘话,叶昔昭索性当做没听到。心里是真奇怪,不知道女儿这是随了谁。她小时候,父母从来不让她碰小猫小狗,再喜欢也不行,时间久了那份喜欢也就淡了。虞绍衡就不需说了,太夫人说他小时候就喜欢刀剑之类危险的东西,根本没闲心去养小动物,大一些了,因为学习骑射才开始喜欢马。忻姐儿则很是喜欢性子温顺的小猫小狗,每次看到昊哥儿养的哈巴狗都会嚷着她也要。
吃完饭,叶昔昭给忻姐儿加了件大氅,带着她去太夫人房里请安。
忻姐儿如今能四处跑了,却是个爱偷懒的,去太夫人房里的时候,经常都要叶昔昭抱着去再抱着回来,旁人要帮叶昔昭分忧她都不肯。时日久了,叶昔昭倒是被练出来了,抱着忻姐儿走上长长一段路也是若无其事。
请安时,只有叶昔昭。二夫人因已是大腹便便,三夫人又是忙着婆家娘家两头跑,太夫人早已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
叶昔昭对太夫人道:“今日打算再去趟关府,看看关夫人好些没有。”
太夫人颔首笑道:“只管去,就别带着忻姐儿了。”之后又问忻姐儿,“愿不愿意跟着祖母一起和雪绒玩儿?”
“愿意愿意!”忻姐儿连声答着,到了炕边,又看叶昔昭,“我要找祖母,要祖母抱抱。”
叶昔昭便将忻姐儿送到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又叮嘱道:“你见到四娘,跟她说一声,年节前让她在府中留半日,回娘家半日,帮着关夫人打理庶务。”语声一顿,叹息一声,“也是个有孝心的,我们就多体谅些。”
叶昔昭笑着点头,“娘说的是。”
“只是又要辛苦你了。”太夫人有些无奈,“怎么一到这繁忙的时候,就没个能帮你的?”
叶昔昭笑道:“没事。今年又不似去年,我还觉得很清闲呢。”这是实话,如今管事们都是踏踏实实当差,什么事只需她交待下去即可。又与太夫人闲谈几句,这才告辞。
出院门时遇到了二夫人,叶昔昭连忙迎上前去,问道:“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了?太夫人不是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二夫人感激地笑了,“我总闷在房里也不好,请安走个来回只当散心了。”
“那你可仔细着脚下。”
“放心。”二夫人抬手扶着腰,转而道,“这几日,我其实还真有一桩心烦的事。”
叶昔昭正色问道:“什么事?”
二夫人蹙了蹙秀眉,“我产期按说是来年三月,可是,如果不足月出生可怎么好?如果恰好又是个女儿,还是二月份出生,这可怎么办哪?都说二月出生的女孩子不吉利,要放到外面去养……”
叶昔昭没忍住,笑了起来,携了二夫人的手,陪着她走向院中,“胡思乱想。你这是第二胎了,太医不是也一再说胎相很好么?再说你担心的那些,也是个别人家才会计较的。”
“那也不行,我先去与太夫人说说,得个准话心里才踏实。”二夫人也知道自己是太紧张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也是太想要个女儿,做梦都想有个像忻姐儿那么可爱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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