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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京沧海

    唐二掌柜摇摇头:“二位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们那里规矩多,不能轻易给上峰添麻烦。要不然,得个‘办事不力’的考语,不但落不了好下场,还会连累家人。今日这事,我办得了要办,办不了也得办。二位有什么要求,尽管划下道儿来吧。”

    “嗬,还是个硬骨头!”倨傲客人有些不悦。

    另一位客人和气地说:“二掌柜,咱们就不藏着掖着了。刺史府已经知道,天星宝局暗地里帮天行苑搜集情报,传递消息,还窝藏匪人。就算你今日为天行苑保住了秘密,改天刺史府过来查封,你那些私底下的勾当还是会大白于天下,你还是办事不力,你身后那些人还是不会轻饶了你和你的家人。何况,你这些事情都是背着南漕做的,一旦败露,南漕的家法也不是闹着玩的。你可不要以为你一死了之,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语气虽然柔和,但这番话字字敲打在唐二掌柜心坎上。他与天行苑的关系,多年来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这回竟然被外人探知。其实天行苑与南漕没有冤仇,埋伏下这颗棋子,不过是借着南漕四通八达的生意脉络,为天行苑的情报网查缺补漏。可以一身侍二主,这是江湖上的大忌。一旦败露,立时就要身败名裂。尤其是天行苑在江湖上名声不佳,甚至称得上是人人喊打。一旦唐二掌柜这层身份被揭开,下场可想而知。

    唐二掌柜惨笑一下:“那你们想要做什么是想见一见我们苑主,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你们大费周章,所谋者必定不小。若是能先如实相告,我自会想办法向苑主呈报。”

    倨傲客人狡黠地一笑:“其实你们那位苑主,我是见过的。可惜,我打不过他。我们两人联手,也不过与你们苑主打成平手,所以,我今日不是来找他的。方才我说与你赌命,赌的就是你们苑主不再此处。要是他在的话,我们可就要再拼一次命了。还好,听你的语气,他是不在的,我赌赢了。”

    说完,一屁股又坐回了藤椅之中。

    唐二掌柜为之气结:“说了半天,方才阁下是在使诈”

    另一名客人道:“兵不厌诈,您也是老江湖了,能理解的。我们这趟来,不为别的,其实就是想托您给你们苑主带个话,就说南漕这回死定了,天王老子下界也救不了,你们也别跟着趟浑水了。还有,天行苑的行踪已经被刺史府盯上了,你应该知道天行苑和吴王府的恩怨,你们在淮南见了光,估计离死也不远了。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上南漕吗”

    唐二掌柜一怔。孙敬轩答应替南漕出手,这事刚刚发生不久,他不是总舵中人,这事儿自还没传到他耳中。而南漕向天行苑求援,更是隐秘,天星宝局只是南漕旗下的产业,此等机密之事,自然不曾与闻。是以甫一听到,难免呆了一呆。

    倨傲客人又道:“好了,今日我过来,就是给你传这两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举步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另一名客人停下脚步,很诚恳地说道:“听您方才那一番话,看得出也是个忠肝义胆的人物。好在我们这趟来只是传个话,要不然,搞不好你还真得为天行苑捐躯了。只是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您想想,为这么个猎手团去死,真的值得吗”

    倨傲客人也补了一刀:“看你方才的反应,虽然你一身跨两家,但天行苑替南漕出手抵挡北漕这等大事你是丝毫不知,可见两家都没将你视作自己人。唉,啧啧。”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摇头叹息。

    唐二掌柜登时面如死灰。

    倨傲客人哈哈一笑,打开大门,两人扬长而去。

    两名客人离开天星宝局,走到一处僻静胡同,倨傲客户忽然开了口:“二郎,方才那两个小娘子,你瞧哪一个生得更好看些”

    另一人叹道:“殿下,咱们是去做正事的,我哪有闲心看两名女子的长相”

    倨傲客人揉了揉脸,扯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武桀骜的脸,正是李存勖。另一人不必说,自然就是肖俞的了。

    肖俞也除去面具,有些惋惜地说:“可惜这两张人皮面具了,虽然修补过了,但咱们这一脱一戴之后,灵气耗尽,怕是再也不能使用了。”

    李存勖道:“眼下咱们在金陵已经不用再藏头露尾了,干嘛非得戴着面具行事。不能用了,正好。以后世子爷就大大方方地上街。”

    肖俞道:“您还是小心些吧,晋王世子的名头,实在有些树大招风。万一引来仇家群起而攻之,我可抵挡不住。”

    正说着时,一名小商贩模样的汉子闪身进了胡同,对李存勖一施礼道:“启禀世子殿下,方才天星宝局后门出去两人,我已经派人盯上了。”

    李存勖道:“那姓唐的老头,可有动静”

    那汉子道:“唐老头儿在赌场里安排人手处置内厅的尸首,并未外出。”

    李存勖想了想,对那汉子一挥手:“你去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随时报与我知道。”

    那汉子又行了一礼,无声地退了出去。

    李存勖有些自得:“还是咱们河东谍子房的人手得力。你瞧徐温手下那些人,个个办事不力。真不知他这个淮南大都督时怎么调教部属的。”

    肖俞笑道:“也许,徐大都督只是在您跟前藏拙呢”

    李存勖不屑地道:“就他那两下子,不露怯就已经是求神拜佛保佑了,还藏拙也不怕弄巧成拙!”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杨彦君的路
    万剑谷,葬剑湖。

    杨师载已经回到他居住的湖边草庐,赤影剑也已重新放入湖底。

    杨彦君托着他那柄霸剑,盘膝坐在湖边,静静地汲取湖中剑气,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杨师载悄无声息地来到杨彦君身后,并指成剑,向湖中刺去。

    一道犀利的剑气自指尖透出,在湖面上刺出一个洞。

    小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几个呼吸之后,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非但湖中剑气止住了向外散逸的势头,就连杨彦君自身的气息也有些摇摇欲出,似乎要被漩涡吸入。

    杨彦君面色一紧,双手一抬,霸剑腾空而起,重重插入身前泥中,泥土四溅,将漩涡中强大的吸引之力硬生生隔开。杨彦君拭去脑门上的冷汗,这才看到身后站着的时父亲,忙起身请安。

    杨师载面无表情:“方才若是敌人来袭,你觉得有机会绝处逢生吗”

    杨彦君一脸惭愧:“只要敌人有父亲您三成功力,我就没把握反击。”

    杨师载道:“倒是颇能自知。以后啊,练功的时候,也要留出三分余地。即便是万剑谷,也不一定就是绝对安全的所在。”

    杨彦君一惊:“父亲这是何意”

    杨师载道:“你老子如今已经是和三绝剑客齐名的大宗师了,你不知道”

    杨彦君赔笑道:“早先听四哥说过了。”

    杨师载抬手向湖中一招,赤影剑跃出水面,在距湖面三尺的高出盘旋嬉戏。“树大招风,万剑谷本就是一棵大树,如今又添了这个虚名,不知道多少隐世不出的剑客,憋着一口气要来试试你老子是不是配得上这个名头。唉,那些人啊,当年都是被展星河打怕了的,不敢再去三绝宫挑衅。现下好容易有了我这个标靶,哪里还耐得住”

    杨彦君问道:“既然如此,父亲为何非要去博这个虚名就算是为了万剑谷能大出天下,为了杨家基业久长,父亲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置于炉火之上啊。”

    杨师载反问:“不将我置于炉火上,难道你上”

    杨彦君为之语塞。

    杨师载又将手一招,赤影剑缓缓飞来。“你看这剑,比以前有何不同”

    杨彦君凝神向赤影剑看去,只见剑身赤红通透,剑脊上镌刻的古拙纹路隐隐闪着金光,更有一丝丝血色流光在剑锋流转不休。看了片刻,杨彦君摇了摇头。

    杨师载手上掐个剑诀,赤影剑冲天而起,一眨眼,便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杨彦君闭上眼睛感应着方才的剑意,面色开始变得难看。

    “父亲这一剑,戾气太盛,远不似从前那般中正平和。”

    杨师载向空中看了一眼,赤影剑不知从何出又现出身形,如流星般直坠入湖中,激起数丈高的浪头。“赤影剑是万剑谷开宗立派老祖宗成名的利器,也不知沾染了多少江湖豪杰的颈中血,养成今日这一往无前的杀意。过去我觉得自己修为还算深湛,能驾驭得了,让剑上杀意为我所用。但这一两年来,倒渐渐的觉得是这柄剑在驱使我。每一次用这柄剑,最终释放的剑意,不是我的,而是它的”

    杨彦君变色道:“如此凶器,父亲为何不早早毁去”

    杨师载衣袖一甩:“是凶器,也是神兵利器。是吉是凶,全在持剑之人。去金陵之前我便说过,觉得自己的心境在下滑。想来这便是我渐渐控制不住赤影剑的原因了。你看那剑锋上的血色流光,便比从前盛了半分。先前我不顾身份去夺云龙剑典,也存了这么一份心思,想看看阴阳宗有什么法门重铸剑心,或者能控制剑上的杀意此事先放在一边,为父今日想说的是,我去博这个战平三绝剑客的虚名,和之前去河东结善缘两头下注,还有夺取云龙剑典,其实原因都是一个,我没把握再活个三五十年,所以只好趁当下还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把该做的事都做了,该遭的罪都遭了,将来你们兄弟的路,能好走一些。”

    杨彦君眼眶有些发红:“父亲,您浸淫剑道几十年,本应是翱翔九天的苍龙,却为这些凡尘俗世所累,何苦啊我们兄弟以后的路,我们自己走。若是处处靠您的荫庇,岂不是堕了您的名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贼心不死
    肖俞和李存勖刚回到临时落脚之处,一名谍子便出现在门外,递上一只赤红色竹筒。李存勖知道,在谍子房,赤红色竹筒便意味着所传递的消息十万火急,而且十有**不是什么好消息。脑中急速地转了几圈,确信不会是河东军报,那么就应该还是北漕的“军情”了。打开取出一页薄薄的草纸,匆匆看完,脸色开始沉了下去。

    肖俞接过谍报看了一遍,脸上也有些难看。

    鹿清远在从楚州去往扬州的途中遭人截杀,虽然身边带了弟子杜平原、儿子鹿凤举还有十几名北漕弟子,但对手同样人多势众,一番激战之后,虽然杀尽敌人,但随行的北漕弟子几乎全军覆没,鹿凤举当场丧命,鹿清远身受重伤,亏得杜平原拼死护持,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势过重,已然昏迷不醒,目下已经到了扬州养伤。

    李存勖沉默良久,幽幽地问了一句:“二郎,你看,会是谁下的手”

    肖俞道:“我觉得,像是万剑谷。但不会他们直接动手,应该是万剑谷指挥的蒙山群盗。”

    李存勖道:“详细说说你的看法。”

    肖俞将草纸放在桌上,摆开两只茶杯,说道:“眼下有动机袭击鹿老头儿的,不外乎两拨人。一时南漕,一是万剑谷。南漕已经被咱们打得节节败退,短时间内很难发起这么有效的反击。而且,鹿老头儿遇袭的地方在扬州和楚州之间,那片地界上,南漕的人躲还来不及,哪里会主动冒出来生事”

    李存勖点点头:“所以,南漕可以排除。”

    肖俞又拿起一只茶杯:“那么,会不会是天行苑呢也不会。一来时间上来不及,二来天行苑若是下手,恐怕鹿老头儿就不仅仅是重伤昏迷这么简单了。”

    李存勖又点点头:“嗯,天行苑若是出手,云龙剑派恐怕真就要灭门了。”

    肖俞接口道:“那么顺理成章地,最后就剩下万剑谷了。我先前建议鹿老头儿,这一路越高调越好,因为万剑谷碍于身份,就算贼心不死,也不会直接露面对他痛下杀手,顶多还是站在幕后,让蒙山群盗出面。现在看来,万剑谷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是以暗搓搓地又指示蒙山群盗出手了。还是那句话,要是万剑谷直接出手,鹿老头儿恐怕也保不住老命。”

    李存勖又拿起草纸看了一遍,嘀咕道:“怎么少了个人”

    肖俞道:“少了个人殿下是说,谍子房没写明鹿燕儿小姐的下落吧”

    李存勖道:“正是。虽然我离开楚州时特意交待过,为安全起见,不要让燕儿跟着她父兄南下。但这位大小姐任性得很,谁知道听不听话。要是一起遇袭了,那些山贼可不会怜香惜玉。”

    肖俞笑道:“谍报里既然没写,说明燕儿小姐并未随同上路。否则,以谍子房无孔不入的调性,哪能不知殿下对这位大小姐格外关心,又怎会单单漏掉她的下落”

    李存勖啐了一口:“我格外关心的是云龙剑典,你可不要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肖俞赔罪道:“是是是,殿下光风霁月,在下龌龊了。”又叹了口气,担忧地说:“蒙山群盗突然掺和进来,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要不要知会一声谍子房,多派些人手过来”

    李存勖皱着眉头:“暂时不必。谍子房是河东军的一柄快刀,要用在厮杀最激烈的地方。拿来对付一帮山贼,未免大材小用。这事北漕的事儿,咱们正好看看,孙大帮主还藏着什么后手。骆希夷想必此事也已经知道了鹿清远遇袭的事,看他作何反应吧。”



第二百章 守株待兔
    井飞蓬自那日偷偷溜出刺史府,就没有敢再公开露面。虽然司马大人只是让自己呆在刑房,并未给自己扣上什么大帽子,但井飞蓬毕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偷偷溜出来一定会触怒王司马,贸然回去,断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稳妥起见,还是先找到小公子,解开心头疑团。如果可能的话,最好随同小公子一起回刺史府,到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用说,王司马那么油滑的人,自然会看在小公子面上,不与自己为难。

    按照先前打听的消息,井飞蓬坐船直奔润州。润州有座新兵营,是徐温到金陵后,广招农家子弟组建的一支新军,人数足有三千。因金陵驻军已经不少,加之这些新兵一时半会也没有上战场的需要,故而徐温将新兵营放在了润州,由心腹将佐统辖操练。将来一旦形成战力,必然又是徐大都督麾下的一支私兵。徐知诰作为徐温最得力的臂膀,隔三岔五就会到营中宣慰一番,让这些初涉军旅的愣头青知道自己端的是谁家的碗,吃的是谁家的饭。

    到了润州兵营,不出意料,井飞蓬连大门都没进去。一点不奇怪,他一个来路不明的毛头小子,怀里只揣了一块捕役班头的牌子,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路边捡来的。守卫的兵士没当场拿下,就算是他运气好了。

    井飞蓬也不气馁,仗着一身好功夫,在兵营外躲了两日两夜,进进出出的人看了数百,不见小公子的踪影,就连在金陵见过的小公子那几个随从都不见一个,便揣测是不是自己来得晚了,小公子已经离开。要是那样的话,这几百里路可就白跑了。

    第三日,井飞蓬乔装改扮一番,在兵营外大吵大闹,指名道姓要一个姓徐的小白脸出来说话。闹哄了半日,差点被重兵拿下,好在自家轻身功夫不差,在三五十人的重围中倒也能全身而退。不过这么一闹,井飞蓬便确定了小公子确实不在兵营。要是他在,不管外面是什么人在吵闹,既然提到了他,他断不会做缩头乌龟。

    离开润州兵营,井飞蓬有些怅然。小公子不在兵营,自己在润州人生地不熟,没有地方去打听小公子的下落。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回金陵,面子上实在不好看,说不定王司马一怒之下,真的给自己下令闭门思过,那可就没法子再去追捕杀害南漕胡长老的凶手了。

    思量了半日,井飞蓬忽地想起,据传楚州、扬州的南漕分舵都已经被人连锅端了,润州也有南漕分舵,要是按这个布局,凶手的下一步就该是来润州了。自己若是能混入南漕润州分舵,便大有可能与凶手再次狭路相逢。

    井飞蓬兴奋起来,也不去想对方为何会配合自己的想法杀来润州。只觉得自己另辟蹊径守株待兔,必能一举缉拿杀人凶犯,好好地给小公子长长脸。

    主意打定,井飞蓬来到润州城外最繁华的码头,找了个野茶馆坐下,开始寻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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