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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他神色有些古怪,凌毓低喝一声:“钟师弟,坚守道心!”说着掐动手诀,口中念诵静心咒。
但这回,静心咒并没起效,钟兴依旧惨然笑道:“命若富,拾得白纸变成布,命若穷,掘出黄金化作铜……我钟兴一生坎坷,生为流民,好不容易踏上修行路,一心辅佐南宁王,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当真命数使然。
若我生在浮玉宗,生在这青州第一宗门,又何必整日抱着一篇狗屁不通的紫庭心经苦思冥想,何必修行二十五年仍停留在叠浪境,何必受此羞辱……”
他面色灰败,却不是受什么药效影响,而是当真吐出了隐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凌毓气得一抖,也不再叫什么师弟,厉声喝道:“钟兴!紫庭心经是师尊传你的法门,若非如此你还是黑牛寨外那个连饭都吃不上的流民,你……你怎敢说……你,掌嘴!”
啪的一声,凌毓手掌扇过钟兴脸颊,留下五指分明的红印子,钟兴却也不反抗,对他冷笑道:“怎的不是狗屁不通,不然我按经文所示,如何迟迟不能蕴灵,你是师尊亲传弟子,自然不知我们的苦楚。”
凌毓看着那毫无表情的脸,只觉手心发痒,一扬手,又生生止住,压抑怒火道:“你说师尊有失偏颇,但我虽为亲传,修的又何尝不是紫庭心经!”
钟兴冷笑,“那怎么不见师尊传我六爻之术,又怎么没赐我六枚大通母钱?”
凌毓脸色铁青,钟兴资质不够,心性也一向有些自卑而过于自尊,这是师尊往日私下提及,他又如何与此时的钟兴说,如何与他解释,他能听进半句么?
“自然是你不够格。”李长安淡淡的声音响起,却是说出了凌毓没能说出的话。
“我不够格,难道你够格?”钟兴脸腾的涨得通红,凌毓扇他耳光,他都不恼,李长安又凭什么说话?
李长安道:“我不求人,不求天地,也不求谁赐我资格。”
钟兴一怔,哑口无言。
“好!这话说的实在漂亮!”那边飞流宗弟子大笑,“我归真道便是讲一个不求于天地,万物我自取之!”
李长安转头对他淡淡道:“归真道?不过蝇营狗苟之辈,好使鬼蜮伎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不如魔道直接爽快。”
飞流宗弟子脸色一沉,就连人群中有其他归真道的宗门中也有人喊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少年,说得痛快话,可敢做痛快事么!你既瞧不起归真道,但飞流宗随便使些手段让那柳浩害死同门,叛逃敌阵,你还不是只能放他好端端离开!”
飞流宗弟子哈哈大笑:“这位道友说得没错,就算柳浩在你面前引颈就戮,你还敢动手不成?”
钟兴冷笑附和:“你够格,你怎不去帮游师弟报仇,也好表现一番,若传到南宁王耳中,或能搏个好前程。”
凌毓见众人皆出言相激,只怕李长安意气用事,但见他神色波澜不惊只是若有所思,当即也放下心来。
但李长安在原地站了一会,便抽出背后玄铁大刀。
凌毓吃了一惊,焦急道:“不可莽撞!”
李长安不言不语,向飞流宗一行人走去,黑沉沉未开锋的刀刃拖地,泥土翻卷,带出一道深沟。





横刀 第一百零五章、童子再现
李长安看着柳浩,玄铁大刀重二百三十七斤,拖地犁出一条深沟。
被他盯着,柳浩脊背发凉,向后退去,却被一个飞流宗弟子扯住:“出息,退一万步说,纵使没有云庭真人禁令,也有咱们三个护着你,还怕他当真动手不成?此人只不过虚张声势,在山下也是玩的这套,竟敢向姒师兄下战书。只不过是自知性命不久,自暴自弃罢了。”
柳浩白着脸停下,咬了咬牙,虽然他背叛实在是姒飞臣威逼利诱不得已而为之,但既已叛出南宁王一方,也再无回头余地。
李长安接近到飞流宗一行人五丈外,停下问道:“为何不见姒飞臣?”
飞流宗弟子道:“以姒师兄修为早已破阵而入,怎是你可以望其项背的。”
李长安听完点点头,提刀指着柳浩,二百四十斤的玄铁大刀在他手中如臂指使,“择道种期间,你敢下毒暗害同门,我代真人执法,取你性命。”
“好大口气!就算元始境也不敢说代真人执法,凭你李长安,怎敢大放厥词!”
“何况沸血散也并非毒药。”飞流宗一个弟子冷笑,向天拱手道:“真人明察,若非沸血散能壮胆气,这几人便连石人阵都不敢进,说起来柳浩却是对他们施恩了!”
其余两人大笑附和着说“在理”,甚至让开柳浩身前道:“有人吃你这一套,咱们却不吃你这套,你若敢动手尽管动手,若不敢,那也只是多活几日罢了!”
柳浩被李长安看得心中发怵,不愿飞流宗三位弟子让开,可又没拉得下脸皮央求。忽然他耳中响起飞流宗弟子传音:“他若动手,我们就有了理由杀他,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柳浩闻言心神大定,脸上仍佯装惊慌,为诱李长安出手。
李长安一步踏出,狂风一起,身上轰然出现白虎虚影,虎啸声如雷震。
再一步,凛冽杀机透体而出,杀机凝而不散,直指柳浩。
飞流宗三个弟子毫无所觉,唯有柳浩觉得脖子一凉,仿佛颈后就架着一把铡刀,刺骨凉意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
李长安真要动手!
霎时间,原本走动的李长安身形暴射,大步上前,刀随身出,声势浩大,望仙台下众人愕然,原以为李长安行事已足够莽撞,看来竟还是低估了他。
飞流宗几位弟子有了邀星楼中韩立博前车之鉴,早已默念法诀,李长安甫一出手,三人道法齐出,一人掐诀射出火蛇,其火沾上人身便无法浇灭,一人唤起罡风,肉体凡躯被风刮即会销亡。
还有一人以指尖血抹唇,大喝李长安之名,让他身体如草人般不能动弹,好在他修为远不如吴钰,此等左道咒术也只能用于出奇制胜,李长安苍龙星力运转,顷刻将咒术冲散。大喝一声,用玄铁大刀拍灭火蛇,刀身表面一阵通红,瞬间烧融了几分,只不过此刀并未开锋,李长安向来也是大开大合的使用,倒是无碍。他再要硬抗那罡风,后侧方忽的传来咚咚如擂鼓般的脚步声,不由心中警醒,紧接着一道山岳般的身影便横亘在他眼前。
好快的速度!
李长安瞳孔一缩,见到罡风刮上那赤铜色皮肤,仿佛一阵清风般无声无息便消散。
飞流宗弟子厉喝道:“你又插手做什么!”自是认出了这来者是邀星楼中也曾出手帮李长安的魔修冯魔。
冯魔没看飞流宗弟子,回头对李长安李长安点点头,“禁令,你,收手。”
李长安道:“我不收手。”
冯魔略一犹豫,点头道:“帮你!”
李长安笑道:“那就多谢了。”
飞流宗三个弟子见李长安与冯魔旁若无人般交谈,便不动声色又使出道法,冯魔冷哼一声,视道法如无物,拳打脚踢将尽数撂翻在地,痛呼连天。李长安心中惊讶不已,这冯魔好强的身手!
他握紧刀柄又看向柳浩,此人已连连后退,李长安紧步追上,地上飞流宗弟子疼得倒吸凉气,不忘冷笑:“你敢……”
“杀!”
大步追上的李长安大吼一声,将白虎星力与地杀诀都催发到极致,以他如今修为,白虎虚影分毫毕现栩栩如生,一刀之下,柳浩仿佛被吓破胆的狍子般停在原地,紧接着,玄铁大刀极为钝厚的刀刃穿透他左胸从背后露了出来,那方才被烧熔的凹凸不平的表面上鲜血淋漓。
柳浩嘴巴张得极大,眼神惊恐,感到生命离他远去,后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解脱,最终,他最上挂着一丝微笑,在李长安抽回大刀后,软软倒地。
天边金光乍现,云端,现出童子身影,冷漠无情道:“择道种之期,尔敢杀人,当诛。”
无人出声,但凌毓脸色唰的变白。
飞流宗三弟子疼得满头冷汗,脸上却挂上微笑。
李长安看着云端那道身影,不卑不亢高声道:“我有不服!”
童子淡淡道:“有何不服?”
李长安指着柳浩尸身道:“此人在飞流宗指使下暗中下毒谋害同门,虽非直接动手,但却已害了一条性命,我杀他,只为让择道种期间英才不被埋没,让小人不能得逞,阁下若诛杀我,岂不更助长小人气焰,择道种意义又何在!”
童子略微沉吟,问道:“确有其事?”
凌毓高声道:“确有其事!”
童子目光掠过飞流宗三弟子,三弟子皆皆低头讷讷不能言,过了一会,童子道:“既然确有其事,那人死有余辜,此事不再追究。”
童子说罢,金光一收,李长安却又道:“童子留步!”
童子淡淡问道:“还有何事?”
李长安指着飞流宗三人,“此三人也是触犯规矩者,请前辈惩戒。”
望仙台下鸦雀无声,童子放过了李长安,李长安竟还得寸进尺,想利用童子借刀杀人,莫不是犯失心疯了?
遥遥云端之上,没人能看清童子的目光落在何处,他沉默许久,终于冷冷道:“你是在指责我失职未能发现他们所做之事?”
李长安道:“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不小。”童子忽的笑了笑,“不过,帮你杀人虽无可能,但你那几位随扈,倒是可以补偿一番。那闯阵者虽心脉断了大半,却还没死透,我便出手救他一次。”
“多谢前辈。”李长安拱手说道,心中却生出不妙,原本是想借这童子铲除飞流宗这几个麻烦,但童子突然的态度转变,却让他感到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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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第一百零六章、道问
云端,童子一挥手,如有甘霖天降。
地上,生死不知的游学义胸腔如鼓风箱般剧烈起伏,他整个人蓦地半坐起来噗的喷出一口带着黑色碎块的鲜血,重重咳嗽喘息几声,又再度倒了下去,但这回人虽昏迷,呼吸却已稳定,眼看是活了过来。
这般近乎起死回生的手段,纵使在修行人看来也是匪夷所思,望仙台周遭修行人一片哗然,真人座下童子已如此高深莫测,真人又是何等神仙人物?
钟兴连忙回护游学义身边,凌毓暂时也未计较他之前所作所为,为他顺气调息。
李长安见状,对童子再道了一声谢。
童子的声音自云端遥遥传来:“不必道谢,本座奖惩分明,做错的当罚,受害者当弥补,至于你……”
李长安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不怀好意的意味,问道:“在下任凭前辈处置。”
“你道摆出这般模样本座就不好意思动手了么?”童子淡淡道:“你越俎代庖,擅自杀人,又想借本座之手铲除异己,此罪,不可免!”
李长安低头不语,童子又道:“既然你要见问道石,这护道石人阵对你来说本不是难事,但本座却不能轻易让你就这么过去了。”
李长安皱了皱眉,“前辈此言何意?”
童子漠然道:“本座见你肉身已练脏,修行不过辟海,便封你肉身境界,只留修行境界,凭此你若不能度过护道石人阵,那择道种也不必参与了。”
说着,他在云端连连掐诀,一道青索自云端探出,捆向李长安,李长安浑身手脚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青索捆住自己,而后如水般没入体内。接下来,便浑身陡然沉重,仿佛恢复了凡人之躯,就连百余斤的肉身运用起来都笨拙无比。
不可抵挡的虚弱感袭来,李长安右手玄铁大刀沉沉下坠,用力抓紧,整个肩膀连带着半边身子便跟着被带了下去,险些摔倒在地,他身体原本蕴含的六百斤力气仿佛在刚才那一瞬间长出双翼飞走了,现在的他好似变回了半年前那个颓唐书生,甚至还有不如。
“下次再犯,就不是‘封血锁窍’这么简单了。”童子的身影随着渐行渐远的声音隐没云端。
“封血锁窍……”众修行人中有人喃喃自语,封血锁窍是由传闻中一百零八上古神通之一的“封穴锁窍”演化而出,若用来对付武者简直立竿见影,对此神通修行精深者,动辄便能让一个苦修数十年的武者瞬间变为凡人。
此时的李长安就是中了封血锁窍之术,肉身境界尽失,只剩辟海境的修为。
不过李长安并未露出惊慌的神色,他能明确感受到,那没入他体内的青索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锁住了他的肉身,不影响其余行动,只是让他练武得来的气力尽皆失去。而这青索正缓缓消散,估计过个两三日就会消失,那是他的武道境界也会随之回归。
不过眼下,他却只能以一具普通人的肉身来闯护道石人阵。
“我,先走。”冯魔见童子已去,对李长安说着,又用手指了指那三百六十三尊护道石人,“你,也来。”他倒是对李长安有自信,就算他现在已被封住了肉身境界,也或许是因为这阵法威压原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李长安点点头,目送冯魔离去,此时在钟兴凌毓二人的护持下,游学义悠悠醒转,他便走了过去。
此时,钟兴见游学义已醒来,便也冷静了下来,想起刚才的他说出了那些话,自是无颜面对众人,神色灰败,起身对众人道声告辞,转身离开。
他脚步跌跌撞撞,踽踽独行,心中一片茫然,只想着出谷后,便是薄云缭绕的千丈悬崖,在此风景绝佳处纵身一跃,也算不错的归宿了。
游学义方才虽昏厥,实则众人交谈都已听见,他与凌毓都没出言阻止,任由钟兴孤伶伶离开,待钟兴要出谷了,李长安对他背影道:“你受恩于人,却因自觉无颜见人而一走了之,可有半分担当?”
钟兴脚步一顿,身体颤抖,压抑愤怒头也不回大声道:“李长安,你小人得志!”
李长安道:“我得志与否,也不欠谁半点,你呢?”
钟兴回头怒道:“李长安,我钟某人有朝一日,定要将你踩在脚下。届时便让王上看看,让师尊看看,究竟孰高孰低!”
李长安微笑道:“乐意奉陪。”
钟兴愤然转身,大步离去,已无死志。
待钟兴离开,凌毓叹道:“没想,柳浩与钟师弟,都是这般心性。”
“既已过去了,就不要在想。”李长安摆摆手,问游学义:“学义,你方才过阵在最后一步心神失守,那处究竟设有什么关卡?”
游学义被童子疗伤后,已然生龙活虎,闻言摇头,“只记得入阵后,那些石人都要活过来一般,尤其手中法宝威压极盛,让人难以支撑,但也能勉强应付,只不过到了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便是见问道石的最后一关,道问……”
似是十分头痛,黑脸汉子苦恼揉着脑袋,涩声道:“想来是俺修为低微,才听到一句话就没了知觉,没能记下来。”
李长安笑道:“无妨,我先去试试吧。”随后便对凌毓道:“凌兄你心神尚未安定,就在此地调息。”
说着,李长安欲背起玄铁重剑,但此时他肉身境界被封,一来二去竟难以背上,索性拖着刀,脚步沉重走向望仙台,至于将此刀丢弃在望仙台下?李长安压根没想过。使刀的若连刀都拿不住,那跟男人没了枪有何区别!
忽的,李长安心中一动,运转真元,便加持起因宋刀而弃置许久未用的龙象术来。
一股沛然巨力轰然灌注全身,竟有千斤之巨,一下没能适应,险些将手中玄铁大刀高高抛起!
李长安连忙稳住,心下惊讶,原来真元化为铅汞,总量又翻了许多番后,龙象术也随之水涨船高起来,那童子虽封了他肉身境界,但哪有丝毫影响!
轻巧提刀,李长安在阵中大步前行,眼中石人三百六十三尊,只作等闲。
耳中渐渐响起浩大悠远之声:“大道如青天……”
随着一步步接近阵外,那声音愈加澎湃,如浩然钟鸣,如狂风、山崩、海啸,直让人心神难定,要随着这声音去到遥远不可知的过去。
眼前,斗转星移,山摇地动,桑田沧海,众生在天地间生灭不息。
有其翼遮天的鹏鸟于九天之上陨落,以日月为瞳的烛龙在岁月之中暝灭。
那声音陡然一变,冷漠无情,犹如高高俯视众生的天道!
大道如青天,其险亦不可言!
非刀剑之能斩,非针芥之可穿。
其隐则幽暗昏惑,其显也光若仿佛。
无灵仙神圣之引路,有妖魔魍魉之截途。
烛龙睁目不见其妙,大鹏举翼而中天崩殂!
轰的一声,李长安眼前光芒大作,耳中巨响,犹如仙人当头棒喝:
汝、何以来哉!




横刀 第一百零七章、过阵
“汝何以来哉!”
李长安脑海中,一声喝问回荡不绝,耳膜轰鸣,心脏狂跳。
他眼前日月更替,四季交嬗,桑田沧海,众生生生不息,正是自然之道。其中却蕴涵着极大的恐怖,在自然之道的演变间,一切都要被岁月碾为齑粉,就连那传说中一举翼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也要从半空陨落,那曾有大神通,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吹气为夏呼气为冬的烛龙亦不得不化作乌有。
天地为磨盘,众生如豆,生于天地,最终亦要回归天地。
那声喝问,便是在问他,在无情天道之下,他凭何而来,凭何而敢求道!
一时间,被眼前景象震撼,李长安不由顿足。
“何以来……何以来……”他喃喃自语,众生芸芸,他不过只是其中之一,他凭何而求道,就算能得百千年寿元,在亘古岁月之中也不过一瞬,他最终亦要化为一抔黄土,既然生便注定要死,过程又何须挂碍……
他求道又为了什么?从最初为复仇,到之后为自保,为报恩……
李长安脑中念头繁杂,心神波动不已,仿佛身处浪潮之中。
就算修行人也只不过水下游鱼,求道或为长生,或为能超凡脱俗居于人上,或为不求于人,或修性或修命,都为提升境界,于是便竞相争逐,在水下争食。
他却想逆流而上,跃出水面,一览天地之大!天道化生又暝灭万物,就算不能超脱,也要看看天道是什么模样!
逆流而上,水阻其身,冲其鳞,刮其筋,步步难行!能使其心不移,其志不改者,非大勇气不可!
李长安握紧刀柄,低吼一声:“我以勇来!”
眼前自然演变如一方天地大磨,其中有大恐怖,敢上前者便会化为齑粉。
李长安走上前去。
瞬间,耳中道问消散,眼前一花,只见朱墙青瓦的道殿交叠掩映接天,檀香缭绕如雾,鸾鹤穿飞,仍是浮玉宗中景象。
李长安回首望去,三百六十三尊石人已在身后,心知自己已过了此阵。
不远处,凌毓看着李长安过阵后,松了口气。
方才出阵之时,李长安停留了几息时间,让他有些担忧,好在下一刻李长安便直接举步前行,过了护道石人阵。
边上,游学义已闯阵失败,虽说方才是被下了沸血散,又得童子疗伤,二度去闯阵也多半不会被阻止,但他清楚自己斤两,之前入阵,便连应付那三百六十三尊石人威压都是勉强,那最后的道问,更是连听都没听完便人事不知,再去尝试,不过徒增危险罢了。
望着李长安背影,游学义喃喃道:“俺好歹也是叠浪境修为,那些石人便险些应付不来,长安大人被封肉身,仅以辟海境修为就能过阵,这……实在纳闷呢。”
凌毓若有所思道:“迄今为止,我还没见他退过一步,听闻有秘法神通可以养‘势’,李长安若将这勇往无前之势如此保持下去,只怕日后种道之时也不会逊于顾长空的剑气冲霄,只不过以他行事风格,面对谁都不退避,极有可能结仇过多,被人算计,麻烦缠身……”
他感慨不已,想到方才李长安杀柳浩后与童子据理力争,多半早已料想到结果,又道:“不过他并非有勇无谋之人,有的事,是明知不可为而敢为……罢了,日后之事谁能说准,但愿如我为他卜卦的卦象所示,他虽会受挫,最终也会化险为夷。”
顿了顿,凌毓对游学义道:“游师弟,我先去阵中一闯。”
游学义道:“请师兄先行,俺资质鲁钝,师兄若能过,俺就先下山了。”
二人说话,并未向那早被飞流宗弟子抛弃的柳浩尸身看上一眼,片刻后,为柳浩收尸的却是浮玉宗弟子。
…………
“姒飞臣难成大器。”
望仙台下,元庆见柳浩尸体被浮玉宗弟子运走,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也只有侍立在侧后方的洪玄蒙能听到。
他穿着低调,但难掩眉宇间久居高位的贵气。
柳浩从南宁王麾下叛到姒飞臣一边,但飞流宗弟子对他态度却近乎于玩弄,甚至李长安出手杀人时候,他们也并不在乎柳浩死活,只是想借机杀李长安。
对柳浩如此处置,只能说明姒飞臣此人心性高傲,城府却不深,虽然柳浩这等墙头草今天能叛南宁王,日后也能叛姒飞臣,不可重用,但无论如何表面功夫要做。若换了元庆处在姒飞臣的位置,不光不可轻慢柳浩,还要大加善待于他,要让其他人都见到,柳浩弃暗投明,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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