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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李长安却已掏出玉匣推到谢挺面前,“这是西岐流出的丹药,名为蛟血丹,可助人突破练血境。使炼体有成者七日服一丸,连服七次,只要不是资质太过鲁钝者,应当能入练血。这玉匣中有四十九粒蛟血丹。”
“这……我已是欠你恩情,如何能生受得起。”谢挺犹豫着,心中大动,他父亲死得突然,还没来得及为他铺好后路,死后连那些跟跟随父亲的高手也大多黯然离去,如今他麾下高手甚至还不如几个势力强些的掌柜,若李长安所说属实,这四十九粒蛟血丹假以时日便是七名练血境以上的好手。
接管青铜船三年间,谢挺曾欲向大宗之中购置丹药培养自己的属下,但那些大宗无不把本宗独门丹药捂得严严实实。他也向东西往来的船客买过丹药,但往往受骗居多。
“少东家若想好了,便来找我。”李长安却将玉匣收了回去,只拿出一颗放在桌上,“记住,要亲自来。”
说完,他起身离去。
谢挺捏起一枚蛟血丹嗅了嗅,被腥臭的味道冲得皱起眉头,他面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对门外喊道:“来人!”
……………………
船沿边,两根极长的鱼线末端吊在水中,整根被风吹得微微晃荡。
穆藏锋握着钓竿的手极稳,却是没看鱼浮子,转头与越小玉膝上的童子你一句我一句对着道经。
童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但念起道经却字正腔圆,有板有眼,像背书的私塾学童。
姬璇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单手不时抖抖鱼竿,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师妹可是感到无趣?”穆藏锋转头道。
姬璇打了个哈欠:“这船上也没个好去处,无聊至极。”她对越小玉扬了扬下巴:“小玉,你说是吧。”
“还好……”越小玉想了想,她以前隐居山中的时还没这船上有趣呢。
“师妹若无聊,我倒有个建议。”穆藏锋认真道。
“说。”姬璇登时来了精神。
“童子本体乃是云庭真人的本命灵物玉诰金书,三千道经俱记录其中,师妹可与我一同温习经义。”穆藏锋摸了摸童子的头。
“……那还是钓鱼吧。”
这时,一阵脚步声接近,有人吟道:“雪残江水岸,风过钓人船——”
姬璇一转头,见到回来的李长安:“难得师弟有这雅兴,看来那少东家答应了?
“还没”李长安摇摇头,走到几人身边,“但他会答应的。”也许财帛无法打动谢挺,但那些蛟血丹却可以。
“啧啧,不过花那么些蛟血丹,可真让人心疼呢。”姬璇道:“靖道司围剿龙骧卫,这样的大事,下回可没咱们捡漏子的机会了。”姬璇说着,忽的神情一动:“有了!”
她一甩钓竿,上来的却是个空钩子,不由扯了扯嘴角,一阵无言。
李长安捡起钩子,捏起一团酒糟调好的鱼饵包上去:“舍得下饵,鱼才看不清里面的钩子。”
他从姬璇手中接过鱼竿,把鱼线往水中一甩。
没一会儿,鱼浮子剧烈颤动,鱼线被扯动绷紧,李长安拽了拽鱼竿:“咬钩了。”
“真厉害呀……”越小玉小声欢呼。
但紧接着,只听嘣的一声,那鱼线被生生扯断,江中一道黑影卷起浪花,潜下水中。
穆藏锋意味深长道:“鱼太大,师弟应付不了又如何?”
“倒忘了……这江里好多水妖。”李长安收回鱼竿。
回船后,去八层喝了一壶茶,在黄详处也没问出什么其他话,李长安便出酒楼欲回房,转角却感到身后有些不舒服,转投望去,只见黄蔻正偷偷看着他。
李长安不以为意,转身离去。
黄蔻坐在酒楼二楼处,面有隐忧。
这几日父亲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对,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失望,难道他知道自己和少东家的事了?对,定是如此,这常安那夜见到自己和少东家一起……定是他告诉了父亲。
黄蔻一阵心慌。
“他怎能这样,我也是为了父亲好,少东家……少东家说父亲年事已高,在十位掌柜中又势力最弱,迟早要被其他人吞并了去,到甚至有性命之忧。他离开这船上才最好,他离开,少东家便会娶我……”
“但父亲怎知我一片苦心,他若知道了我已与少东家在一起,他会如何想……他定会误解我,不行,他怎能误解我……”
黄蔻怔怔想着,一滴泪从眼眶中滚了出来,滴在桌上,泅出一片深色水痕。
“蔻儿?”
熟悉而慈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黄蔻忙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看。
黄详憔悴的脸上满是关切,小心问道:“怎么了,可方便与为父说说?”
说着黄详叹了口气,自责道:“那夜蛇乱想来你也受惊了,康成他,唉……早知此前,我便不会阻止你们。怪为父无能,时至今日,却还不能让你安心。”
“爹,我……”黄蔻怔了怔。
“你是在怕少东家会对爹动手吧?”黄详沙哑一笑,走到黄蔻身侧。
黄蔻只觉发髻被他动了动,随即听黄详道:“簪子都带歪了,往常你可从不会这样。咦,怎么不是你娘在你及笄盘发时传你的那根?往日我叫你好生珍藏着,你却总说那是娘留下的,不肯摘下来。”
黄蔻闻言一阵心虚,她娘亲两年前病逝,从此她始终就戴着那根双鸾栖梧白玉簪,但这根簪子在那夜她与少东家过夜时取下,放在床边,被玄蛇蛇尾一扫,已没了踪影。
她嗫嚅道:“放在妆奁中,舍不得带,怕碰坏。”顿了顿,又补充说:“往后也不会再带。”
“看来康成一去,你竟也懂事了……”黄详面色欣慰,坐到黄蔻旁边:“你不必担忧少东家会对我如何,如今我已想通,这船上,就留给少东家和余下九掌柜争斗,此处离凉州金溏关已不远,想来不日便能抵达,届时爹带你下船去,以咱们的积蓄,在当地也能算是富贵人家,届时你看上哪家公子了,为父亲就请媒人撮合,叫他们来上门提亲。”
黄蔻这才明白,父亲对她和少东家的事还不知情,原来那常安没有多嘴,不由松了口气。
见黄蔻面色一下好了许多,黄详欣然道:“对,想开些便好。”
黄蔻忽的问道:“爹,那长安常往这跑,你们都说些什么?”
“问这作甚?”黄详想了想,不假思索道:“不过是些船上的事,他对少东家似乎有些兴趣,几度问起少东家存放财物的密室。”
“他问密室作甚?”
“不知,这船上事已与我们无关,我也无心去管。”黄详摇头道。
“爹,我出去散散心。”黄蔻忽的站起身来。
“好好,慢一些。”黄详点点头。
离开八层后,黄蔻找谢挺属下问了问,终于在赌坊见到了他。
赌坊门两边分别写着“三尺桌上天地小”,“四方城内玄机深”,中间大门洞开,没有炭火,拥挤的人群却散发出热烘烘的暖意,人群中穿得最华贵,也最显眼的一位,自然便是少东家。
同处一船上,却数日未见,黄蔻对少东家可是思念成疾,但刚跨进门槛一步,却见这位少东家刚输了一把,伸手狠狠揉了一把边上赌妓的翘臀。
黄蔻登时沉下了脸,快步到谢挺身边。
谢挺瞥了她一眼,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要擅自找我?”
黄蔻本是见他手脚不老实,心中生气,但听到这话,心里却像是被冰冷的刀子刮了一下,面色一白。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难道还不如那个赌妓?
这时谢挺却挂上了笑容,捏了捏她的脸蛋:“小美人儿,谁惹你生气了,我叫人把他扔江里喂鱼去。”
黄蔻心中还生着气,见他这模样,却禁不住开心起来,但还是绷着脸道:“本姑娘倒是想看看,堂堂少东家被扔进江中喂鱼会是什么光景。若到了城池边,怕是会万人空巷呢。”
“那好,本公子这就去跳江。”谢挺二话不说向外走。
“哎。”黄蔻忙拉住他手臂,脸红道:“我可舍不得。”
“你当然舍不得!”谢挺大笑一声,把黄蔻横抱而起,就向着一边的内室走去。
黄蔻哪不知道他起了什么心思,羞恼地把头埋到他怀中,小拳头锤他胸口:“你这人也太坏了……”
待进门后,谢挺忙不及脱她衣服。
黄蔻嘤咛一声,却轻轻推开他:“好了,找你是有话对你说。”
谢挺不理,凑到她耳边呼气,手上也不老实,邪笑道:“让本公子听一听,是什么情话?”
浓厚的男性气息逼近,黄蔻登时浑身一软,俏脸发红,娇躯滚烫,双手无力推着他的胸膛,微微喘息道:“是真的……真的有正事。”
谢挺皱了皱眉,放开了她。
“说吧。”
黄蔻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平复了呼吸:“这几日与你走得近的那个常安,我听说他在打探船上密室的消息。”
“听谁说的?”谢挺皱眉。
“是我爹……”黄蔻将李长安数度与黄详见面之事说出。
“原来是这个。”谢挺摆摆手,“这不足为奇,他只是欲借其中阵法一用,此事你不必多管。”
黄蔻道:“可我总觉得……”
谢挺不耐打断:“我自会处理!”
黄蔻不敢再说,低头道:“好罢,还有一事。这几日,船要停泊凉州金溏关,我爹说……说那时便要将我带下船去,你要怎么办?”
“你不跟他走不就完了?”谢挺无所谓道。
“可他不会容许我留在此处,你知道的!他……”黄蔻面色一白,谢挺此前说得信誓旦旦要迎娶她,满口打包票,现在态度看起来却让人心里发虚。
谢挺又嘿嘿一笑,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道:“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哪样没做到,到时候我自有计较,小美人儿回去好生等着便好。”又捧起她的脸蛋柔声道:“记得,那日要穿好看些。”
黄蔻心情安定下来,看着他双眼,认真道:“是你答应的。”
“是我答应的。”谢挺笃定说道,吻了上去。
……………………
送走黄蔻,谢挺唤来属下。
他面色阴沉:“那老东西走也就罢了,我打压他正是为了逼他出走,但他竟将自己那一股转给了别的掌柜,枉我想给他一条生路。”
“少东家的意思是?”属下问道。
“他若就这样一走了之,其他人有学有样,我这船还要不要了?岂不是乱了套?”谢挺冷笑一声:“我要让他们知道,要走可以,但要我答应了才能走。”
他语气蓦地冰冷下来,对属下道:“此事交予你去办,做利落些,至少别让那傻女人看出来是我派人做的。”
“是。”属下应道。
谢挺又问道:“你服了那蛟血丹,感觉如何?”
“药力强劲,此人所言属实,甚至他所说的七粒丹丸才能助人练血是针对资质低下之人而言,若资质好些的,四到五粒便足够。”、
“看来我得亲自去找他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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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这周要补上感冒请假的四千字,但我日子过傻了,以为今天是周六,而我的打算是周日写……我去。这样,明天更八千字。





横刀 第二百二十三章、请君入瓮
不出李长安所料,当夜,谢挺找上门来。
“常兄,事情我已考虑清楚。”谢挺满面春风,“那密室有内外之分,若常兄只是用到阵法的话,用外室即可,也不怕常兄那仇家毁坏到内室中的东西。”
李长安知道谢挺来意,痛痛快快将蛟血丹拿出,尽数交付他手上。
“不过常兄,我还有一事要问。”谢挺却暂时没接过玉匣,“你那仇家是何身份?”
李长安笑了笑:“放心,你帮我做下此事,决计无须担心报复,他只是孤身一人罢了。”
“如此便好。”谢挺点点头,却寻思待李长安说出他仇家身份后,自己便去暗中查探,也怕李长安有所隐瞒。
李长安仿佛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不过少东家可不要派人去试探他,此人极其警惕,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打草惊蛇,届时若跑了他——少东家可担当不起。”
谢挺怔了怔,心中觉得可笑,青铜船在越地与周地两大王族以及靖道司中都按年缴纳赋税,受其保护,谁敢寻他麻烦?
本以为这常安是个知机的,到头来自己答应了,他反倒来摆脸色,岂不是挟恩图报么?
谢挺皮笑肉不笑道:“哟呵,可没看出来,常兄好威风呢。”
“你误会了,并非威胁,此人身份实在干系重大,所以我不得不提醒。”
谢挺挑了挑眉,“既然此事要我参与,难道就不能说他身份?我倒要看看……”
“你可知两月前昆南城中靖道司围剿了一批大承国埋在东荒的暗子?”李长安打断道。
谢挺脸色微变:“你是说……”
“他便是大承鹰犬。”李长安语气平静。
“这。”谢挺愕然,“常兄可有凭据?他怎会是大……”
李长安出手如电,点住谢挺气门,让他把未说出的话憋了回去,沉声道:“隔墙有耳。”
谢挺满头冷汗,也不知道是被这消息惊的还是被李长安突然出手吓得。
李长安掏出监司令让他看了一眼,随后放回怀中。
谢挺看向李长安的目光几度变换,由惊疑到恍然:“难怪你连玄蛇都能撞开,原来你是那里的人。”他学了个乖,没把靖道司的名号说出来,省得再被李长安捂嘴。
李长安不置可否,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知道。”谢挺连声答应,苦笑道:“若你早说,不必送那些蛟血丹,我也知道轻重。”
“就当把你牵连入此事的补偿,我不想占你便宜。”李长安淡淡道,“好了,此事不宜多谈,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先帮我放出一个消息。”
……………………
送走谢挺后,李长安坐在床边思索着。
直至现在,一切尚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包括告诉谢挺洪玄蒙的大致身份也是如此。若他隐瞒此事,谢挺此人不知轻重,难免会妄自试探洪玄蒙,到时打草惊蛇,以洪玄蒙的狠辣果决,难保会造成什么后果。
谢挺猜测他是靖道司中人,也是李长安故意引导,但实际上他并未亲口承认这个身份。
谢挺已上钩,但他却不是鱼,而是李长安用来放钓洪玄蒙的鱼钩。
…………………
次日午时前后,一个消息在青铜船上迅速传开。
李长安到八层喝酒时,黄详过来叹了一声,主动对他说道:“今日传出的消息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李长安点点头,“少东家招罗好手,通过者立赐一枚灵丹,日后可助其突破练血境。”
黄详道:“常公子不去试试?”
李长安嘴角一钩,黄详还不知道蛟血丹其实是出自他手,笑了笑:“我闲散惯了,何况为了一枚灵丹将自己绑在这船上,不值。”
“是啊,为了一些钱财将自己绑在船上也不值,可惜……这道理如今我才想通。”黄详摇头叹道:“少东家如此大张旗鼓,看来此后船上可不会太平喽。”
李长安饮了一杯酒,“黄掌柜的,既然不日你就要在金溏关下船了,还担忧这个做什么?”
“也罢,也罢,是我放不下呀。”黄详叹道。
离开李长安的酒桌后,黄详四下看了看,没见着黄蔻的人影,不由皱了皱眉,自语道:“这丫头,近来几日成天不见人,当真性子野了,回头得管教管教。”
……………………
房内,鸳鸯被凌乱不堪,遮盖着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
黄蔻额角香汗淋漓,脸上潮红还未褪去,把头靠在谢挺胸膛上,轻声道:“今晨听说你闹出了不小动静,怎么突然就决定要招罗好手了?那些江湖客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个个嘴上义薄云天,心里精得鬼似的,你就算把他们招过来,人家也不见得尽心为你办事,何必浪费了灵丹呢……咿,对了,你那些灵丹是从何处得来?怎么没听你说过。”她嗔怪地用手指划着谢挺胸膛,“你对我还有隐瞒呢?”
“怎会隐瞒你,没来得及与你说罢了,那些灵丹就是昨日常安赠予我的。而且我要招罗的并非江湖客,而是船上的人。”谢挺邪邪一笑,“这事我只对你一人讲过,还怪我么?”
黄蔻娇嗔转喜,但听到常安的名字,又蹙起眉头:“他好不得赠你灵丹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人只怕没安好心。”她认真道:“此人多半是对那密室起了心思,公子你须得小心些。”
“女人懂些什么。”谢挺笑了笑,“放心,这事对我没坏处,反而是大大的好事,但事关重大,不便告诉你。”
黄蔻不依道:“好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说了不会对我隐瞒的。”
谢挺不耐转过头:“行了,别没轻没重的。”
黄蔻面色不快,顿了顿,忽然翻身媚眼如丝,在谢挺耳边吐气如兰,谢挺欲心大起,黄蔻却突然哼了一声离开他:“你说不说?”
“小姑奶奶,我说还不行。”谢挺猴急不已,“那常安来头不小,让我帮他对付一个仇家,我以灵丹为代价招罗人手,便是为了引那人上钩,至于那常安的来头和他仇家的身份,你一个都不要问了,本公子我一个都惹不起,若告诉了你,反倒惹祸上身!”
黄蔻轻呼一声,担忧道:“你说你惹不起常安的仇家,日后不也有麻烦。”
谢挺嘿了一声,笑道:“那些人也找不到这儿来,总之没你事儿,姑娘家家的,想那么多作甚?”
“你为何要卷入此事?”黄蔻忽的坐了起来,面色发白道:“常安果然是怀着目的接近你,我早与你说过,难道只因我是女人,你便不愿听,你心里可当真有我?”
“够了!”谢挺本来欲火焚身,被黄蔻这一闹,仿佛大冬天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烦躁不已,“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这船上还没谁敢对我指手画脚!”
“你,你竟如此……”黄蔻一怔,豆大泪珠夺眶而出。
黄蔻哭声越大,谢挺眉头皱得越紧,黄蔻虽比船上的娼妓干净些,他也喜欢这个女人,但她却不似那些娼妓百依百顺,尽是麻烦,冷哼一声,他披上衣服起身离去。
黄蔻还指望着谢挺来安慰她呢,这下心中便如坠冰窟,一阵绝望,独自哽咽着。
就这么哭了大半个时辰,带着一双肿的桃子似的眼睛回到八层,黄详见她模样,连忙过来询问,黄蔻只道是想起了往日伤心事,自个儿回了房。
过了一个时辰,林怜月找上门来,黄蔻眼睛肿虽消了,表情却郁郁寡欢,林怜月与她逗趣,她也只强笑。林怜月便问:“姐姐,你有事可别憋着,是不是那少东家又欺负你了?”
黄蔻惨然一笑:“没有,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早说过这人不是东西!”林怜月大叫:“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不必。”黄蔻见她真要动手的样子,连忙拉住她,脸色发白:“这回是我做错了,他做事自有打算,我不该对他指手画脚的。”
林怜月蹙起月眉:“姐姐,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怎么了?”
黄蔻不应,林怜月便粘着他百般乞求,二人渐渐玩闹起来,林怜月挠着黄蔻肋下,让她禁不住破涕为笑,最终二人调笑着齐齐倒在榻上,黄蔻喘着气告饶道:“好啦,妹妹,我跟你说,但你不许告诉别人。”
“姐姐快说,我早等不及了呢。”林怜月好奇不已。
黄蔻想了想,把李长安如何接近谢挺,又如何要挟谢挺帮忙对付他仇家的话事讲出。
“啊呀,本以为他与那少东家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但听你一说,他比少东家还要坏呢!”林怜月惊讶,“姐姐,他仇家又是谁?”
“我不知道。”黄蔻摇头。
林怜月忽的嘻嘻一笑,对她招了招手:“姐姐,你附耳过来。”
黄蔻只道她又要耍诡计挠痒痒,林怜月又补充说:“哎呀,说正事啦。”
黄蔻依言,附耳过去,林怜月在她耳边小声叽叽喳喳说了一阵。
听罢,黄蔻睁大眼睛道:“这样少东家定会责怪我。”
林怜月笑嘻嘻道:“这就是姐姐当局者迷了,你想,少东家如今是财迷心窍,才会被那常安迷惑,你这么做,也只不过助少东家置身事外罢了,时候只要好言好语一说,他自会明白你的苦心,男人么,总归喜欢懂事的女人,到时候他感激你还来不及。”
黄蔻想了想,感慨道:“妹妹说得真对,姐姐还不知要怎么报答你呢。”
林怜月笑道:“只要日后就算我下船了,姐姐也不要忘了我就好。”
离开黄蔻房间时,林怜月关上门,背过身去,脸色涌上一丝悲哀。
“对不起,姐姐,我骗了你。以那少东家的心性,你若妄自干扰他,他定会暴怒,届时只怕你再没机会和他好了。但此人对你分明没有真心,我……实在不忍见你身陷火坑不能自拔……”
……………………
甲板上,青铜船一层处,一伙船夫正修补着蛇乱中的废墟。
洪玄蒙身材健壮,皮肤黝黑,面无表情就像一块木头。
干活的时候,他动作有些笨拙,木匠画好了墨线的木头,他还偶尔锯得有些歪斜,便被派来做搬砖块的苦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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