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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一道血影从船上飞出,解尸魔身集无数枉死者之怨念,神智残暴混沌,但也知道趋利避害。
不过蛟口一张,直接把解尸魔和半截青铜船吞入口中。
巨大的青铜构件落下,激起极高的水花。
这时,船上各处又飞出数百道血光,分别逃向四面八方。
旋仒蛟尾一甩,道道白色水柱冲天而起,摧枯拉朽般将血光冲散,但有几道血光却成为漏网之鱼,遁走远方。旋仒驱散解尸魔后,也不追击,沉入江中消失不见。
血光瞬息间远遁消失。
“他们……都死了?”越小玉茫然道。
李长安默然,翻身上马。
“妖魔之世,命如野草,生死不过寻常事。”
语气平静,但他攥刀的指节有些发白。
“走吧。”
……………………
下了青铜船后,众人速度便慢了许多,夜朱夜雪虽号称能日行两千里,但那是全力以赴的状况。纵使一路不出意外,每日除去休整,不赶太紧的话,也就一半时间赶路。
一路横跨凉州,入深山,踏遍千山积雪,斩除拦路妖魔。
一月后,初春临近,雪尽原枯,骏马飞驰,两道飒沓如流星的身影抵达凉州边界,蓝关城外。
是李长安四人乘着夜朱夜雪,至于童子则变成本体躺在行囊里。
四人翻身下马。
李长安一月历练,已将龙象术练到圆融自如的地步,举止就像普通人般不露锋芒。他仰头望见蓝关城门上所书的“凉州第一关”,远远对着那个“一”字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练字都练入魔了,你啊,见到横着的东西就不放过。”他身边的越小玉无奈道。她气质有所变化,穿一身带兜帽的银绒狐裘,如风霜中走出的精灵
姬璇理好缰绳,闻言回头邪邪一笑:“小玉,不妨试着把自己横起来如何。”
越小玉琢磨了一下,轻轻“呸”了一声,出山有了阵日子,也被姬璇调戏过几回,她倒也不会再动不动就怕羞。
李长安见过画圣的那一笔后,一有空闲就琢磨其中神韵,这一月间,用手在空中写,用刀在雪上写,在树皮上写,在石壁上写,几乎不放过任何机会。
李长安笑了笑没说话,越小玉嘀咕道:“反倒越练越简单了,怎么看都是不曲不直的一横,能写出什么花样呢。”
李长安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看她,忽的向她脸颊伸手。越小玉一怔,不自觉向后退了退,李长安手又停住了,自顾自道:“这样倒也好看。”
越小玉顺着他目光,抬手摸向自己发髻,一朵白梅随之落下。
李长安叹了一声:“拂掉它作甚。”
越小玉眼睛随着那朵梅花看向脚尖,片片舒展的花瓣坚挺有力,洁白中带着一丝丝绯色,好像在告诉她初春来了,她心生欢喜。
李长安又道:“这便到凉州边界了。”
那花瓣零落泥尘中,登时萎靡下去。
是啊,到了凉州边界,往东的往东,往南的往南,又是分别之期。
她低头道:“谁叫你说好看来着,我偏拂了。”
李长安苦笑一声,“依你。”
这时,穆藏锋道:“化繁为简,师弟看来已摸到了门槛。永字八法与这一笔有相通之处,师弟不妨试着将两者相合。”
李长安道:“正有此打算,隔日再来找师兄请教,莫要烦我才好。”
穆藏锋道:“何不今日?”
李长安道:“今日还有别的事。”
恰这时,众人身边有商队路过,护送车马的镖手大声谈论:“我这趟跑镖又不为挣钱,今儿个蓝关城上元灯会,说什么也得来一趟啊。”
李长安回头对越小玉笑了笑:“可还记得,此前约好的。”
那白梅零落泥尘中,却仿佛被这一声唤起了颜色,越小玉睁大眼睛,他还记得。
她脸上笑开了花儿:“好啊,约好的。”
…………………………
浮沧江支流延伸至蓝关城中,化作无数条小河,临河处开着一溜溜窗户,白墙黑瓦的小楼鳞次栉比。
日落之后,夜色下,河水映着两岸挂起的花灯,仿佛流淌的火焰,将整个关城点燃,人声沸腾。
最热闹处当属城隍庙前大街,能容两辆马车通行的青石路上人潮拥挤,小儿坐在大人背上,手中风车与拨浪鼓舞动,夜市里老叟挑着热气腾腾的担子售卖元宵,有人不愿吃太素淡,也有卖挂炉烧鸡等肉食的。
一个摊子上挂着形状各异的灯笼,做工精美,花鸟鱼虫栩栩如生,越小玉在一盏莲花灯前停了下来。
李长安道:“喜欢这个?”
越小玉点点头:“你说过的啊,放莲花灯,一路走来,当属这个最好看。”
那摊主听闻夸奖,夸奖的还是个美人,面露嘚瑟:“不是我说,城隍街前能把灯做成我这样的,没有第二家。”
李长安见每个灯笼下都用绳子吊着一张谜纸,但不见猜中的奖品,便问道:“规则可是猜中便以灯相赠?”
“你倒挺聪明。”摊主挑眉,又嘿嘿一笑:“不过聪明得用在猜谜上。”
李长安笑了笑,伸手去摘莲花灯下的谜纸,却被一只雪白的素手抢了先。
“我来。”越小玉展开谜纸,小声念诵。
“解落三秋叶,催开二月花。江边千尺浪,竹中万竿斜……”
她张了张嘴,又顿了顿:“是‘风’。”
“哎哟,姑娘您这脑袋瓜子,好使。”摊主干净利索解下莲花灯,递给了越小玉。
越小玉怀着小小的得意看了李长安一眼,李长安微笑道:“厉害。”
越小玉捧着莲花灯左看看右看看,喜欢之情溢于言表,她递给李长安说了一声“拿着”,又摘下一尊鲤鱼灯下的谜纸,拿到手中后,才小心问那摊主:“可以继续吧?”
摊主拍了一下身边的皮鼓,笑道:“自然可以,不过若猜错了,或是猜对解错了,须得付出二钱银子。”
他补充道:“我的灯值得这价钱。”
越小玉轻轻欢呼一声,打开谜纸,上面写着一个“刃”字。
摊主道:“这是字谜。”
越小玉想了想,尚没头绪,摊主又嘿然道:“姑娘若猜不出就算了吧,看你长得漂亮,这灯啊送你也无妨。”
“刃为刀口,是‘召’字。”李长安冷不丁地说。
摊主面色僵了僵,无奈取下鲤鱼灯:“得嘞,二位不是一般人。”心里一阵抽痛,这灯拿去卖的话得两钱银子一个,原想借着上元灯会赚一笔,刚开张就倒了霉。
越小玉见摊主的模样,心中偷笑,却嗔怪对李长安道:“你不说的话,我过会儿也能想出来呢。”
李长安笑道:“你猜完,轮着我了。”
二人连有斩获,灯谜摊前围过来了一些人,那摊主见二人旁若无人,便心中不服:“我费尽心思想出来的谜,还不信你们能都解了。”
越小玉双眼一亮,看向摊上还剩下的十多个花灯…………
一刻钟后。
“认了,我认了还不行么,你们这是欺负人啊……”摊主双眼空洞,摊上花灯还在,但归属者却都成了摊前那貌美的姑娘。
围观众人齐声叫好,在他耳中无比刺耳。
越小玉见他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既然出来摆开了摊子,怎么还怕输呢。”
“你们这是……唉,不留活路啊……”摊主欲哭无泪。
“就当我们买的。”那带刀青年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啪”的一声,一锭银子被轻放在他面前,足有十两往上,他怔了怔,见那二人已牵着花灯往人群外走去。
……………………
除了那莲花灯外,二人赢来的其他花灯都是能飞的,来到空荡处,越小玉放飞了鲤鱼灯、金雀灯、蟋蟀灯、蝴蝶灯,看着它们飘在天上,想起那摊主输得精光后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咱们赢得也不容易,这就把它们放啦。”
“那就追上去看看。”
李长安忽的握住她手,使了巧劲向上一纵,越小玉惊呼一声,被他带到房它们会去哪?”
李长安道:“灯燃尽后就熄了,这小河水浅流得也慢,走不了太远。”
越小玉怅然笑了笑,目送着莲花灯微微灯火穿过小石桥桥洞,消失在黑暗的水流深处。
她对李长安道:“我还想要一个莲花灯,去买来给我,好吗。”
“你呢?”李长安问道。
“我在此处等你。”越小玉的笑容在月光下就像一朵莲花。
“好。”李长安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街市上寻了一阵,李长安挑了最好看的一盏莲花灯,雪松木架成灯骨,金檀纸糊成灯皮,火光兽脂做的灯油,价格是前一盏的十倍。
他想,顺着水流,此灯能飘出千里不灭。
他来到原处,那条小河旁,越小玉已不见踪影。
……………………
次日白昼,李长安终于确定,越小玉已经走了。
原本到了凉州边界以后,他要继续往东,而越小玉要向南去,回到往日隐居之地的深山中,已确定是分别之时,但越小玉提前离开让他始料未及。
也让他有些担忧,不舍。
他已习惯她的没主见的,连喝茶吃饭都仿佛要问过才会去做的她,怎会不告而别。
回到客栈时,姬璇笑嘻嘻搭着李长安肩膀:“昨夜去哪了,怎的一夜未归。”她半开玩笑却又严肃道:“修行还未入门,师弟可不能乱来哦。”
李长安道:“昨夜子时,她让我去街上买花灯,待我回原处时,她却已不见踪影……直至此时,也未出现。”
姬璇怔了怔:“原来她走了啊。”
李长安喃喃道:“兴许是有急事离开……”
姬璇叹道:“她的心意你难道不知?若要买花灯,她定会随你同去,她将你支开,是早做好打算了。师弟,有没有感到很惆怅?有句话怎么说,拥之不惜,失之弥珍。”
“既如此,今日便起身离开吧,不在此处逗留了。”李长安看向窗外。
……………………
浮沧江边,众人又坐上行船,此去周地,只需再跨越两千里水域。
越小玉远远看着这一幕。
她看见,岸边柳枝新发,李长安折了一根。
她看见姬璇远远对李长安招呼,李长安点了点头,向船上走去。
浮沧江江面,春水微澜,船动,离岸渐远。
她站在柳树中,把身子裹在白狐裘里,手捧风生石。
陶埙般的乐声如送帆之风,她看见李长安起身来到船沿,与她隔着江面遥遥对视。
她垂下眼帘,以曲送别。
沧水溟溟,
辗转西东。
不敢高声,
怕惊离鸿。
沧水淙淙,
将之何处。
悠悠转蓬,
飘摇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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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第二百三十章、赤豹
越小玉的身影停在柳岸边,就像一抹未消的残雪。
船上有人忍不住称赞,但怕扰了曲声,便放低嗓音。
但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船离岸远去,声音被淹没在辘辘水声中。
船上有人意犹未尽,让随船歌女唱首曲儿。
歌女应声诺,叫人拉着胡琴,清了清嗓子唱起来。
“江边谁种蓝关柳,零落如今。零落如今,辜负东风一片心——”
开嗓便有人叫好,歌女便卖力唱得更哀婉,唱了半阕,方顿了顿。
李长安放了一锭银子在哪拉胡琴的老头的毡帽里。
歌女笑着答谢,李长安却道:“换首曲子吧。”
歌女怔了怔,当即会意,对拉胡琴的老头小声说了两句。
曲调一转,歌女清嗓子后,唱道:“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杖剑对樽酒,耻为游子颜——”
……………………
三日后,行船在周地边界停泊。
周地边界庆州的浔江城外有上百村寨,没有城墙护佑,只靠着符阵抵御妖魔,倒也扎下了根。浔江城东去两百里有个连鹰寨,占了三个山头,是远近闻名的大寨子,其中高手颇多,甚至于大武头是练髓境宗师。
只不过近几月连鹰寨境况却一落千丈,三月前还是初冬,向西连通浔江城的要道被一头突如其来的妖魔占据,寨民起先不知情,派去城里采买粮油布匹的队伍折损了一拨,才有高手去刺探,一个练血境与练脏圆满,是大武头的得意徒弟,都一去不回。
大武头震怒又加心惊,自己这两个徒弟先不论实力,但在这妖魔之世能有立足之地的都不是莽夫,至少足够谨慎,连他们都生死不明,那妖魔的实力至少不在他这个大武头之下。
他便请来邻寨武头,二人前去探查,才查明盘踞西边要道的是一头赤豹,二人联手击伤了赤豹,但连鹰寨大武头也折了半个手掌。
两败俱伤之下,赤豹盘踞不去,上报了浔江城与火云宗,但连鹰寨常缴税的这两方势力虽一口答应,却一直没什么动作,无奈之下,寨民们也只得绕着那山头走。
饶是如此,赤豹却记了仇,它寻到连鹰寨的地界,三天两头便叼一个人去吃了,闹得人心惶惶。
有任何敢出寨的,都被赤豹袭杀,它速度奇快,又居无定所,简直是没有弱点的索命阎罗。
大武头下了死令,浔江城与火云宗没派人过来前所有人不许出寨,寨中粮食还够撑大半年,但死令持续一个月后,纵使往日凝聚如一团铁的连鹰寨也出现了裂隙。
常有兄弟因指责对方私藏存粮而大打出手,虽暂时没闹出人命,大武头却也知道,就算存粮够撑大半年是实话,但大多数人只怕撑不过两个月。
赤豹出现一月半后,有人潜逃,潜逃者还是武头最器重的小徒弟,此人借故在寨边巡视为由,欲图寻机逃跑,但他家眷的行踪被人看破,于是被人抓到武头身边。
按寨里的规矩,既然下了死令,此人当斩,但武头一时心软,以寨中正是用人之际为由把他放了。
于是当日夜里,便有十三户人出逃,武头次日清晨得知以后,知道人心已散,心灰意冷闭门不见旁人。
整整两日,武头房里没传出动静,寨民咬牙强开了武头居所大门,寻找之下,只见屋里值钱物事都被收拾,武头与他妻子已不见踪影,留信一封,只说去浔江城求援。
但所有人都知道,武头也跑了。
整个连鹰寨的人心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人人后悔为何不在前夜出逃,十三户人家一起走,就算赤豹不断袭杀,总归也有逃生的可能。
武头一走,原本虽有威望却没太多实权的寨主成了连鹰寨顶梁柱,他唤来寨里还剩下的八十户寨民,计量着一同出逃。
就在当日黄昏,众人收拾了行装时,数十头妖兽逼近寨墙,叼来四十具尸体,正是出逃的那十三户寨民,一个不少。赤豹则蹲在远处的山岩上,用猩红布满倒刺都舌头舔舐爪上人血,戏谑地看着寨墙上守卫的寨民。
它能统领其余妖兽,完全有能力攻入寨中,但它没有冒险进入符阵,也许是因为谨慎,但更大的可能是——它在戏耍寨中的人,就像猫耍老鼠。
众人只得退回寨中,渐渐有人开始崩溃,甚至有入魔之兆。
当此之时,寨主只得拿出武头留下都信,将唯一希望寄托于武头能成功出逃,然后带来援兵。
次日清晨,赤豹叼来了武头伤痕累累的尸体,各式各样的牙印,爪痕,许多伤口流出的血泛着暗紫色,是百兽之毒。武头的妻子却没死,被一只猿妖扛着不断挣扎,没什么伤痕。
武头的确有出逃的能力——但他带着他的怀胎三月的发妻。
紧接着,那猿妖就在寨墙下,用水缸粗的胳膊将武头的发妻直接撕成两半。
寨主陷入绝望的同时,他茫然空洞的眼神中涌现出一抹血色,残忍而暴虐。
煞气轰然凝聚。
……………………
“往东二十里就是白芒山,是连鹰寨的地界,再往前我也不敢带路了,听说近日来了只厉害家伙。”向导骑着马在官道长亭边止步,打量着李长安等人:“我劝诸位若非有生死攸关的急事,还是绕路来得好,当然,诸位若艺高人胆大,便当我多嘴。”
他面色凝重,补充道:“不过近三月,连鹰寨里好像都没有一个人在浔江城出现过。”
“无妨。”李长安摆摆手,几日前到了周地边界的庆州浔江城后,他们便打听附近出现的厉害妖兽,据寻了两处,并无所获,这是第三回来找妖兽了。
付上带路的资费后,向导离去。
穆藏锋手中承影剑一抖,化作夜枭之形,在半空盘旋一阵,回到穆藏锋肩头叫了两声,穆藏锋点点头:“赤豹就在此处。”
数月前,穆藏锋与姬璇在浔江城附近伤了赤豹,赤豹遁走,穆藏锋却在赤豹身上留了一道蚀骨剑气,此剑气如蛊虫一般,能汲取血肉精华而不灭。此剑气不致命,却难以消去,以剑灵感应,能在五十里内发现其踪迹。
姬璇道:“听那带路的说的,它似乎伤人了呢。”
“快些进山,兴许能多救下几人。”李长安已御马向前。
……………………
春山之中百花秾艳,香气直要熏得人头昏脑胀,尤为殊甚的是连鹰寨边,朵朵红花开在白骨上,如死与生的轮回。
寨外的尸体被鸟兽撕咬啄食,余下的化做肥料反倒催生了花香,寨里却飘出一股极淡却凝而不散的腐臭。
寨墙上,连三依靠着木栏,他身材壮硕,但有气无力的模样让他手中长弓成了安慰多过于实用的东西。他双眼无神,几乎不聚焦般扫视着寨外。
一道如火焰般炽烈的兽影自树木掩映的翠屏中凸显而出——它还在。
连三看向赤豹的眼神已无畏惧,只剩麻木空洞,他想着那火一样的身影蓦地向自己扑过来,咬碎自己的喉咙,这种死法在他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甚至让他有些期待。
他看见赤豹左顾右盼,似乎十分谨慎。
连三已熟悉赤豹,它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月前,白芒山上曾有人足踏剑光经过,虽然连三仰头高声呼喊那剑光也未曾停下,但那时赤豹躲了,就如现在一样。
现在,它在躲什么?
连三用目光搜查四野,并无所获。
就在这时赤豹动了。
连三下意识拉开长弓,浑身紧绷如一块铁。
想归想,他不会懦弱到用死亡来逃避恐惧,这也是他活到现在的原因。
虽然在那妖兽嘴下,自己定无幸理,但好歹他是作为一个守护寨子的寨民而死,而不是……
……………………
李长安远远看见连鹰寨,寨墙毫发无损,符阵也没有激活的迹象,便略微放下心。
他避过脚下白骨,还未接近寨墙,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飘来,他皱了皱眉——是尸臭。
此寨中人就算被赤豹堵在其中,但也该知道处理尸体,腐臭味隔着百丈都能隐约闻到,这样极有可能发生瘟疫。
一路上,哨塔上放哨的寨民一直审视地打量着他们,眼神有些麻木空洞。
李长安与穆藏锋、姬璇来到寨墙下时,那寨民主动下来开了门,叹道:“几位从哪来的?”
李长安等人便与他通了姓名,也知道了他叫连三。
得知四人从浔江城来,连三面色复杂叹了声:“这儿好进,但要出去,九成九便会丢了性命。”说着,他邀众人进寨。
李长安边走边问:“因为那赤豹?”
“不错。”连三叹道:“你们既然知道此事,为何还要赶来……”“实不相瞒,我们正是为它而来。”
穆藏锋道:“实不相瞒,我等便是为它而来。”
连三愕然:“你们能对付它?”
穆藏锋点点头:“有九成把握。”
“竟真的来了……”连三怔在原地,面色复杂,看起来既解脱又惊喜,但惊喜之情稍纵即逝,涌现浓浓的悲哀。
就算还有百户人家在寨中,粮食也够撑大半年,若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能听武头的号令闭门不出,没有人会死。
没有多说,他苦涩道:“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入连鹰寨中,除连三外,没见到一个人影。
连三便在此时说道:“其实我不恨那头赤豹,说起来,包括武头,它虽杀了寨里十四户人。但余下八十户人,却非它所杀。”
李长安见这寨子规模也就百多户,不会再多,问道:“是怎么死的?”
空气中的腐臭味忽的变浓了,连三顿住脚步,指向一旁对李长安道:“你看。”
他手指的方向,一根竹竿串着一个人,那片空地上,躺着上百具尸体。
大多数尸体在腐烂,有没烂透的,可在其上窥见许多齿痕——人的齿痕。
“那是寨主。”连三指着竹竿上的人,“是第一个被煞气所侵而成魔的,大家……杀了他后,又有许多人一个个成魔。一有人成魔,大家一起杀了,但杀不尽,一个完了又有一个。”
“你怎么还活着?”姬璇知道,这寨子里除了连三以外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到最后总归有个人会活着,不巧就是我。”连三叹道:“所以,你们来晚了,连鹰寨的人已死得已只剩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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