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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童子手脚舞动,咿呀说着:“书……书……”
“哦,你想看书。”李长安将童子放下,嘱咐道:“别碰坏了便好。”
童子一落地,如鱼得水便向书海钻去,李长安看着他背影,但童子既没跌倒,也没碰倒书架,一见到书,便安静读了起来,若非外表实在稚嫩,倒向个沉心静气的老翰林。
既然担心乃多余,李长安便取下五行法门看了一遍。
其中土行入门法诀有《戊土真解》《抱山功》之流,不一而足,李长安思索一阵,他因云庭真人传道与太婴之故,真元之浑厚凝练远胜他人。而抱山功功亦是以浩大雄浑见长,正好与他相合。
又寻到遁法,其中土遁似乎最适合用来入门,临敌之时应变也多一些,他抛开下乘抓土为媒在土上疾行的残缺土遁,找到中乘的地行之术,才发觉遁术修行极难。他所看得《地行术集注》中,便有悬剑宗前人注解,他修习地行术时,将自身埋入土中,不露口鼻,不饮食,不呼吸,历四十九日,方得小成。
以李长安如今的练脏功夫,也自认做不到这一点。
他索性翻开旁边的《神洲述异志》,此书他在西岐就曾读过,不过悬剑宗中的藏本却多出了数倍内容,想来西岐流通的那版已被朝廷阉割过了。
随意翻阅,他眼神一凝,见得一段描述:“地握:湿生虫妖,状如人手,掌为口,臂为肠,视金石土如无物,是食人。食之可地遁。”
大意为,一种从湿气中诞生的虫妖“地握”,可在金石土中任意穿行,会吃人。若人吃了它,便可地遁。
李长安因那一句“食之可地遁”而凝聚目光。
他想到,抵达莽苍山中乌句山山脚联星村时,那村长曾说村中出了妖魔,有人曾见墙中伸出人手。
若这便是地握,那他修习遁术可省去九成功夫。
“联星村村长曾言,此事已禀报天剑门……若真是地握,便不可落于人后了。况且既然此妖食人,若让它长成,难免也是个祸害。”李长安若有所思,合上《神洲述异志》,离开藏经阁。





横刀 第二百三十三章、天剑门人
乌句山山麓下,长啸声震林宇,激起无数飞鸟。
赤豹视线越过云雾缭绕都山腰下方林海,直望天际,向此方向走出百里,便能脱出乌句山范围。
要不要试着就此离开?
念头一起,赤豹只觉脑袋生疼。
它并非没试过逃跑,一路横穿周地到莽苍山的路上,它数度寻机逃遁,有次甚至逃出了两百里,又被李长安寻到。它一直没想明白,李长安怎么看都是一个练血境,怎会有那样的怪力,每次抓到它后轻而易举就把它的头打进地里。
还好它的头比铜铁还硬,若换了寻常妖兽,只怕脑袋都给打成血豆腐了。
“事不过三,你有三次杀我的机会,亦有三次逃的机会,但若三次过后还敢尝试,我就杀你。”
李长安杀气凛然的话语犹在耳畔。
它已逃过三次了,这回若再被抓到,那煞星定不会留手,但这一回李长安将它放归山林,许诺它可在莽苍山三千里范围内活动,但最好莫要离开夜郎谷两百里外,好教他传唤它时,它能及时到达。它此刻就将将离开了夜郎谷两百里,若要出逃,这是最好的机会。
它犹豫一阵,转头向后踱了两步,又顿住,回头眼神一冷,呲起牙根。
纵被他寻到丢了性命又如何,它怎甘做人坐骑,被人呼来喝去。
四足一屈,一弹,它向林海中纵身而去。
“铮!”的一声,在石地上留下数道刀刻斧凿般的爪痕,火焰般炽烈的身影在崖壁上腾挪纵跃,穿越云雾,瞬息抵达崖底。
恰此时两道剑光从半空掠过,一道呼声从剑光中传出:“妖兽?”
“乌句山中居民颇多,此妖若发起疯来,只怕会造成不小死伤,既然被你我撞上,便除了罢。”
“沈师兄果然宅心仁厚。”
剑光打了个旋,落在不远处的山崖上。
一人高高大大,月白色里衣外套着鸦青色长袍,头束玉带,睥睨的神色带着一丝高傲,剑光落入他手中,化作三尺青锋,是二人中的“沈师兄”。
至于他身边那人,长得普通矮小一些,神色谨慎而沉静,紧紧盯着赤豹,似乎它有任何异动便会暴起出剑。
沈羽与黎伦是天剑门第六十三代弟子,外出为宗主送信至周地龙华宗,若在外面见到妖兽,二人兴许不会多事,但到了莽苍山,也就是回了天剑门门口,见到妖魔,便说不得要出手了。
沈羽不多言,已驭使飞剑刺出,剑化流光,倏忽射至赤豹头颅边。
赤豹心中升起暴虐嗜血之意。
它在李长安手下,已许久没尝过人的血肉,李长安叮嘱它不得故意伤人,但既然这二人是主动出手,就怪不得它了。
虽已决定逃遁,但下意识都,它却遵循了李长安的吩咐。
沈羽这一剑只是试探,赤豹轻巧躲过,一道火蛇不知从何而来,缠在它脖颈上,它豹躯一震,将之震碎,化作点点火星飞散。
那边黎伦道术被破,轻呼一声:“遇火不焚,其形如豹,浑身皆赤,原来是赤豹。”
沈羽闻言,飞剑一收,挑了挑眉。
黎伦道:“赤豹长成后,少说可日行六千里,若能降伏此妖,日后赶路便不需耗费灵元施展剑遁了。”说着面露喜色。
“赤豹不如剑遁快,但以我的道行,全力施展剑遁只可十里,十里内赤豹不如剑遁,但十里外此妖却能将我远远甩开……”沈羽打量着赤豹,“黎伦,且为我掠阵,待我擒住它后,赠你虎胎丸一炉。”他已将赤豹视视作囊中之物。
黎伦嘴角僵了僵,沉默一会,拱袖道:“多谢沈师兄了……”一炉虎胎丸能助他省去一月苦修,但相比之下赤豹却更难得十倍,但沈羽天赋绝伦,是这一代弟子中佼佼者,他争不过。
况且沈羽虽傲,但平日对师兄弟还算不错,黎伦略有失落,随即也平复下来。
沈羽剑诀指天,玉束带无风自起,气势逼人:“赤豹,你若自行降伏,我便不计较你是妖魔之身,你能通晓人言,若答应了,便匍匐下来,莫要动弹。”
赤豹玩味打量沈羽,四足一屈,喉间咕噜咕噜低吼着,在原地匍匐下来。
“好!”沈羽嘴角一勾,“你能如此温和,想必也未沾过人命,若你沾过人命,说不得我还要惩戒你一番。”他收起剑诀,屈膝轻轻一跃,便从山崖跃下,从边上的参天巨木树干借力,来到赤豹身前二十丈外。
黎伦一怔,妖魔天性暴虐,怎会如此温顺,莫非是有主了?但也不对,若有主了,它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屈服。
妖魔生性狡猾,其中灵智高的,甚至诡谋略更超人族,黎伦心中一动,刚要出声提醒,那边沈羽却已接近赤豹身前一丈。
就在此时,赤豹化作一道赤影,无声无息扑出,利齿倏忽便到达了沈羽颈边一寸处,此时它狂怒如雷的吼声菜传出,四野树木一抖,青叶簌簌而落,被忽而刮起的腥风吹得乱飘!
黎伦来不及说小心,手上已有动作,法诀连出,但远水不解近渴。
沈羽反应极速,他敢于接近赤豹,并非鲁莽,而是艺高人胆大,存心要以绝对实力折服这妖兽。赤豹牙齿咬上他脖颈时,他浑身青光一冒,化炁为罡。
“咔嚓!”
如琉璃碎裂,护身罡气被一咬而破,赤豹牙齿深深没入沈羽脖颈中,它两根中空的利齿期待着汩汩热血涌入,但沈羽的口感却十分枯败,简直像个风烛残年鹤发鸡皮的老妪。
赤豹甩头一呸,那沈羽软软瘫倒时,变成了一片纸人,轻飘飘落地。
黎伦神色复杂:“沈师兄,竟连替身纸人都习得了……”
赤豹刚心道不好,豹尾如刀般,向后一甩,但一段剑脊已啪的拍在它腰上,使得它浑身一酸,劲力泄了大半。
这人有些门道!赤豹心中大怒,没有回身,而是向前跃出三丈,半空扭身,落地时,呲牙伏身,已与沈羽四目相对。
沈羽微笑:“若非我手下留情,你已是我剑下亡魂,可服了?”
为收服赤豹他也下了极大本钱,替身纸人炼制不易,纸是槐木所制,槐乃木之多鬼者,最为通灵,而造纸的槐木是是他亲手养大,日日浇灌。得纸后,再取心尖血,书写符文,每日至阳至阴之时以秘法各祭炼温养一次,历时三十日乃成。
制成一个纸人,他事后补回精血损失,又要两月。
如此一来,三月方能制出一个纸人,期间修为不进反退。他如今二十有四,正是修行精进之时,一刻都耽搁不得,得到替身纸人的秘法后,只制出了三枚,作防身之用。
三枚之中,此时已用去一枚。
赤豹知晓自己是撞上铁板了,沈羽给他的压力,不必李长安来的小,它低吼道:“我若降了你又会如何。”
“自然是供我驱使。”沈羽挑了挑眉,“不错,你还能口吐人言,灵智超乎我意料。”
“那好,我……”赤豹不甘叹息一声。
沈羽嘴角一勾,他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功夫。
“不降!”赤豹怒吼一声,一道赤色匹练从口中吐出,如电光火石,直击沈羽面部。
沈羽眼神一凛,挥剑打散赤练,再看时,赤豹已跑出百尺远。
“师兄快追!”黎伦旁观,没受干扰,当先追在前面,沈羽冷哼一声不识抬举,拔身追上,却一边对理论传音:“只伤不杀。”
黎伦并指如剑的手顿了顿,飞射而出的剑光便偏开,只在赤豹脊上划出一道血痕。
赤豹吃痛,双目赤红,恨不得回头生食此二人血肉,但形势比人强,它只得竭尽全力狂奔。
只要半盏茶功夫,它就能跑出十多里,那时,这二人耐力再强,也决计要被它甩开。
只不过后脚跟蓦地一凉,它身形一个趔趄,失去平衡,整个身子翻滚着撞倒一大片树木,激起无数经年的枯枝败叶,轰然落地。
它后脚跟筋腱已被一剑挑断。
沈羽知晓,以妖兽的自愈能力,这只不过小伤,只要十余日便能长好,到时赤豹仍可当坐骑——他若真不给它些教训,它还真当他不敢出手了?
正在这时,一道冷哼声从树林深处传来:“何人伤我坐骑!”
沈羽转头一看,一个黑衣青年从树林中走出,表情看不出喜怒,眼神却十分锐利,直射过来,让他感到有些不快。
原来忙活到头,这赤豹是有主之物?
但为何赤豹方才不说?
沈羽皱了皱眉:“你的坐骑?”他没看出李长安的深浅,冷冷道:“一句话可不能证明。”
李长安没答,走到赤豹身边,赤豹已翻身爬起,只是后脚跟兀自淌着血,怨毒的目光扫过沈羽,又愤愤盯着李长安,不满低吼着。
李长安看了沈羽一眼,手一扬。
半道剑符从他手中飞出,在风中一抖,板铮如剑,发出龙吟之声,遥对着沈羽轻轻一啄。
沈羽心中大震!
这一剑,声威不显,遥遥刺来,穿透了风,穿透他的衣衫,皮膜、筋肉,或者说这一剑穿越的是空间。大骇之下,他心神狂涌入袖中的第二枚替身纸人中。
哧!
纸人被一分为二,沈羽的身形出现在三步外。
李长安见状心中一动,这道术有点意思,其实沈羽初次与赤豹交手时,他刚好到了附近,远远瞧见,此时用出半枚剑符,也是想再见识一番这道术。
半枚剑符中的是于承一的剑气,对付元始境以下,应当是绰绰有余,但看来纵使威力强大,但能抵挡这一剑的办法也不少。
他如今修为浑厚,但道术学得太少,临敌变化不足,若让人摸清了套路,就容易落败。不过这也是急不来的事。
李长安目光锁在沈羽身上,沈羽只道李长安动了杀心,看李长安年纪似乎比他还小,心中一口恶气上涌,便欲与之争胜,只是心中隐有忌惮……
“在下天剑门黎伦!”黎伦从沈羽身后走上前,对李长安道:“这位是在下的师兄。”
他亦未看清李长安虚实,但李长安那一道剑符的威力,已足够让黎伦将他视为不可得罪的对象了,怕他,黎伦便自报家门,又致歉道:“此事实属误会,我们不知这是阁下的坐骑,还望见谅……”
“不妨事。”李长安摇摇头,“既是误会,那就过去了。”
黎伦二人不知他的深浅,他也不知道这二人的虚实,不可逼太紧了。
沈羽闻言心底大怒,误会过去了,他的替身纸人可是回不来了,这时候黎伦向李长安道了声告辞,悄悄传音道:“沈师兄,宗主还等着回信呢。”他知道沈羽心气高,若此时说怕得罪人那种话,说不得沈羽就要留下与那神秘莫测的黑衣青年一分高下了。不过这样的也好对付,给个台阶下就是。
沈羽果然点了点头。
但尚未离去,他问李长安:“敢问阁下师从何处,尊姓大名?”他心有不甘,想日后修炼有成找回场子。
“李长安。”李长安不想多生枝节,没说师承。
沈羽深深望了他一眼,同黎伦离去。
待沈羽黎伦二人走后,李长安问赤豹:“可有内伤?”
赤豹眼皮一翻,“死不了。”
“怨我来迟了?”李长安摇头失笑,将手放上赤豹脊背,度入苍龙星力,没一会儿,伤口虽未愈合,但不流血了。
赤豹呲牙冷笑:“不敢,不敢。”
李长安作势提了提拳,赤豹不自觉一缩头。
他冷声道:“知道方才我拿什么救下你的?”
赤豹对自己的反应恼怒不已,但怕李长安动手,只得乖巧回问:“什么?”
“半枚剑符。”李长安淡淡道:“我此前能寻到你,是因另一半剑符被埋在你身上。现在么,你若要走,我就拦不住了。”
“当真?”赤豹喜形于色,连忙压住,以免被李长安瞧出它逃走的念头,每每想到李长安的拳头,它耳朵便一阵轰鸣。
李长安不置可否,移开话题道:“此番我来寻你,是有事交予你去办。”
“什么事?”赤豹随口就问,心中想着老子就要跑了还办个屁。
“似乎你能役使别的妖兽?”李长安问道。




横刀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像人吗
赤豹犹豫了,李长安这样显然是要使唤他,但没招,他能役使妖兽这点,早在连鹰寨那一役就已暴露了,只好不隐瞒,不情不愿道:“只能役使些灵智低的。”
“那好。”李长安点点头,“你随我来。”
李长安与赤豹来到联星村左近,不想惊扰村民,便没靠近,李长安问赤豹道:“可否能寻出这村中藏身的妖物?”
赤豹低声说:“要走近些。”
他们正在联星村北侧,一个山坳里,拐出去两百步外就是一个村子的后院,李长安看了看,倒没见着旁人,便带赤豹走了过去。
这时候赤豹嗅了嗅四周,“的确有只妖藏身此处。”它转头看李长安,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神色,“但我帮不了你。”
“理由?”李长安不动声色道。
赤豹脑门上好似落下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寒毛微微炸起,忙道:“此乃湿生虫妖,与我不属一类,我是真帮不上……”它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解释了。
李长安皱了皱眉,湿生之意,是说虫妖初生时都极其微小,是借阴湿之气而生存。包括湿生在内,妖共分四类,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其中胎生卵生者,囊括了走兽飞鸟游鱼之类,湿生多是虫,而化生则是指煞气凝聚而成。
赤豹是胎生之妖,与地握不属一类,要它去收服地握是不能了。
李长安又道:“可否寻出它来?”
赤豹道:“它若存心躲藏,我就没半分办法。”
李长安笑了笑,“那好,你就在此处守着,它出现后,先别打草惊蛇,暗中寻到它藏身之处,再来葬剑谷找我。”悬剑宗在莽苍山从北部算起的第十二座山头,隔着乌句山山脚两百多里,以赤豹的速度,半个来回只需大半个时辰。
正说着,十丈外拐角处忽的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娃儿,看打!”
“李狗剩,你还反了天了!”
一大一小两小孩儿追逃着跑出,远远看见李长安与赤豹,猛地停下,青的白的鼻涕吸溜缩回鼻孔,脏兮兮的小脸凝固成呆滞的模样。
李长安轻喝一声:“走。”
赤豹一阵风似的离开,两小儿的尖叫才炮仗似的爆发出来,惊得村中一阵鸡鸣犬吠。
片刻间,村里许多人聚集起来,两小儿只会哽咽着说妖怪,被父母安抚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村长公输平上前询问:“可是见到了那妖怪?”原本就凹凸不平的眉头被他拧出个川字,那长得像手的妖怪原本只有深夜才出现,眼下却大白天都现身了。
待三娃儿和李狗剩说出见到了一头比人还高的红毛妖怪时,村长腿一抖,好险没缓过气来,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李长安与赤豹离开后,叮嘱它不要再轻易被人看见,便回了悬剑宗。
悬剑宗不大,所在的玄鎏山也就一峰,其中有两个山谷,李长安所在的葬剑谷就只有他一人独居,而夜郎谷中共有大概两百人。
李长安来了这几日,才发现悬剑宗的格局与一般宗门不同,先抛去一些武夫杂役不谈,整座玄鎏山中,说起来真正能算得上是悬剑宗中人的,就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五个年轻一辈弟子,有还未见过面的大师兄与二师姐,穆藏锋与姬璇,再上一辈就是齐皓月与不知所踪的白忘机。
这其中存在断代,也不知悬剑宗是从何时开始传承的,待得空了再问问其他人。
悬剑宗中另外一大部分人,却是剑守与剑守的弟子,齐皓月虽不许那些剑守出夜郎谷,但不禁止他们收徒,对剑守之徒也放任不管。
说起来,剑守与剑守之徒,便像是外门长老与外门弟子,护卫悬剑宗的同时,也处理宗中一应事务,收取玄鎏山左近寨子的进贡,似乎在莽苍山临近的三地中也有产业。
当日李长安行拜师礼祭诸代门人时,夜郎谷中远远看着的那些人,都是剑守或剑守的徒弟。
李长安洗的剑里,除去姬璇的寒霜外,还有四柄,都是剑守之徒留在此处的。
从乌句山脚回来,已临近黄昏,李长安来到葬剑池边的草庐,见到有一人在等待,那人见到李长安,远远笑道:“师兄叫我好等。”
“阁下是?”李长安走近。
“在下上官凉,师承胡傅……”上官凉拱手,自顾自笑了笑:“师兄应当不认识,但家师是四十年前败在掌门手下,换句话说,在下就是剑守之徒。”
“可是送剑来的?”李长安走到草庐边,取下一柄四寸宽的重剑,鼻端屋里闻到一阵肉味。
“非也。”上官凉摇头,“是给师兄送东西的,屋内有饮露丸七枚,肉食三十斤,黍米三斤……原本姬师姐在此洗剑时,穆师兄吩咐了让她辟谷,但我见师兄在炼体,便擅作主张准备了这些。此外师兄可到夜郎谷膳房吩咐一声,叫人每日送饭食过来,还有其他事的话,师兄可用桌上的传音符传唤我。”
李长安一转头,见屋里有放着盐肉白米的竹筐,桌上有装了热菜的六角漆雕螺钿红木大食盒,旁边放着一个红塞小青瓷瓶子,他顿了顿,“这些可会耽误你修行?”
上官凉笑道:“不妨事,这也是仆役准备的,只不过仆役不许接近葬剑池,便由我送过来罢了、”
李长安对上官凉抱拳:“多谢。”
“我就不在此叨扰师兄了。”上官凉告辞离开。
李长安回屋,食盒里的饭菜多是野味,春笋之类,吃完尚有几分饥饿,就挑了两斤腌过的生黄牛肉在锅中煮,待吃完后,便到葬剑池边洗剑。
洗剑炼体是个水磨工夫,急躁不得,得积累才能出成效。
待到月上中天时,李长安便将剑挂回草庐壁上,他一人独处惯了,倒也觉得自在。
满月悬在枝头,黝黑如铁的虬劲树干映着幽幽冷光,银花如簇,锋芒如剑,在夜风中簌簌摇动,然而当有一丝丝飘落枝头时,就蓦地柔和下来,轻飘飘落在池面,激起微微涟漪。
李长安坐在树下,横笛唇边,笛声就在此时响起,随着夜风缭绕山崖间。
哗啦——
葬剑池中,忽的有水声响起。
李长安笛声一顿,向池面看去,但除了银花激起的涟漪,没有其余动静。
月色如轻纱笼罩着葬剑谷,李长安向四下扫了一眼,他五感敏锐,刚才自然不会是错觉,但实在没发现什么异样。
顿时也没了吹笛的兴致,回房自打坐调息去了。
一连七日。
七日中,赤豹没送来消息,李长安修行《抱山功》遇到疑问去找过两回穆藏锋,姬璇取走了净去了煞气的寒霜,除此以外李长安接触得最多的是上官凉,上官凉每日来送饭食与补充精气的饮露丸,李长安在他口中也得知了天剑门的情况。
天剑门是大宗,其中宗主与两位太上长老都是神墟境,其下元始境长老有一十六人,不包括武夫杂役之流,入门弟子足有八百人,山门就在东南方向九百里外的镜山,占了九座峰。
不过说起来,上官凉提起天剑门时说到了一件往事,是他在夜郎谷中听其他剑守弟子提起,四十年前,天剑门宗主与两位太上长老曾来寻齐皓月,那就是天剑门与悬剑宗的最后一次接触,此后两宗就没了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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