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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皇刘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牛道人
甘瑜冷汗透背,强忍钻心的疼痛,双目怨恨的看着刘备道:“好!好!好!今日之赐,甘某记下了!”
刘备哈哈一笑,道:“甘二叔记住了,我才放心!”甘家已经完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他才不会把这等人放在心上呢。
刘备看看甘府前院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满地狼藉,满意的点点头,心想可以打完收工了。便止住族人,出了甘府,便欲投官。
此事至此,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官府已派了人来。刘备没有走出多远,便见涿令、丞以及县尉三人在前率了县兵而来。刘备便立于道侧,见诸官近,便下拜曰:“诸公,甘氏辱我母,至今家母仍卧床不起,小子不孝,今特来报仇。如今仇怨已了,愿任诸公处置,此事小子一人所为,望莫牵连我族人。”
刘恪一听哪里肯干,忙跳出来喊道:“涿令,要抓抓我,莫抓我五哥!”
刘恭一呲牙,这两混账东西,便撩衣拜道:“涿令,此二儿郎,一为我子,一为我侄,今日行事鲁莽、言语无状,乃我之过也。望涿令怜他二人年幼无知,今日可囚我,莫为难他二人!”
刘备回首道:“叔父!”
刘恪带着哭腔喊道:“阿爹!”
这时便有小吏在涿令等人耳边说明情况。涿令等人一边听一边点头。此时情况又变,众刘氏族人忽地齐刷刷拜伏于地,齐道:“今日之事,皆全在我等,涿令可罪我等,恳请涿令莫为难五郎和十一郎!”
刘备这时心里已经感动得哗啦啦的了。他出门便欲投官,便是想主动自首,他占据大义打了人,然后还主动自首,人家下意识的就会认为刘备占理,是弱势方,是个好孩子,然后再让叔父刘恭到县城中搅起舆论以援之。这样的话就算涿县的官员再与甘家有旧,也不敢为难他。搞不好就当场无罪释放不予追究了。
谁知道刘恪这个二愣子就这样跳了出来,接着叔父脑袋一热也跳了出来,然后就地上跪伏了一片。情况完全脱离了刘备的想象。但家族的温情也让他激动。不过如此也好,法不责众,刘备就不信涿令有勇气把刘家人全抓起来。全抓起来你关哪?搞不好民间的游侠义士脑袋一冲动,给你来场民变就完了。刘备可是非常的相信此时官员的政治智慧的。
果然,涿令面色变幻,长吟不语。他也觉得这事棘手了。其实涿令可以依阳球故事,当众夸赞刘备一番,再骂甘家一顿,如此事情解决了,他还能落得个好名声。关键是一是他与甘琪相熟,故旧家中被打个稀烂,他这个父母官不闻不问实在是说不过去。二是他这个官儿做得实在是太悲催了。涿县是涿郡的郡治,这城中,他还有上级在呢,郡太守这个二千石的高官就不说了,郡丞、郡尉理论上都是他的上级。他要是这样处理了,上官不高兴怎么办?他不是怕上级,而是同处一城中,他怕麻烦,当官的,麻烦越少越好。(后世的京城市委书记一定没有其他直辖市的市委书记爽,政治地位虽然一样,但架不住京城的头上大佬太多,实在不如其他的各在一方当土皇帝,哈哈。)
其时,涿令和县尉都已经换人,只有陈县丞依然是故人。陈县丞与简雍之父相识,当年刘备折了花二的面子,也算是间接给当时和张县尉争权的陈县丞出了口气。于是陈县丞便道:“王兄,此子少年既有孝行,而后师从卢子干,郑康成,有格物新论,颇为知名。此次乃甘令理屈,观之者众,莫可奈何。王兄今日若将此子投之于大狱,只怕难堵众人悠悠之口,不若请太守来处理,如何?”
陈县丞也不安好心,给王县令挖了个坑。一个小小的群体事件你都处理不好还要惊动太守,太守能对你有什么好印象?只怕你的治政能力在他心中要打个折扣?唉,县令轮流做,何时到我家啊?这狗屁县丞一坐就是小十年,也该轮到我了?陈县丞满腹怨气的想道。
王县令一时间哪里想得到平时极为相得的陈县丞心里那么阴暗。他第一次掌一县之印做父母官,实在是缺乏经验,现在被跪了一地的刘家人所迫,众目睽睽之下正不知如何是好,陈县丞这个提议简直让他喜出望外。对呀,自己有些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抓该放,不如请太守前来处置。于是便唤来小吏去相请太守,这麻烦可算扔出去了。王县令看着陈县丞一脸的感激,陈兄对我真好!
县尉就在一边看热闹,县令和县丞在这,轮不到他发号施令。反正他们说抓,他就抓,说放,他拍拍屁股就走。
不一会,太守车驾便来了。侍者扶太守出车中,刘备便见一个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便是刘备!”
刘备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老者站在自己跟前不远处,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刘备施了一礼,便道:“小子刘备,见过使君!”
太守便把笑容一收,威势凛凛,喝道:“小儿辈好胆,汝可知罪?”
刘备神色坦然不为所动:“我只恨甘琪不在家中尔!”言下之意甘琪若在家中便要连他也一块揍了。
太守见刘备目光清澈如水,神色自若,应答自如,不禁暗暗点头,此子将来必为伟器。至如如何处理,太守心中早有定论,百善孝为先,说破天去,官司打到御前,也与刘备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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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皇刘备 第三十二章 初拒征辟
事情就这样被太守轻描淡写的定性为双方械斗,把刘家人和甘家人唤到一起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一顿,告诉他们既然是同郡人以后便要相敬相爱,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嘛,以后不要再闹事了。说完废话便挥手让两家人退下了。甘家被砸了个稀烂,遍地伤员,虽心有不甘却只能忿忿而去,刘备这个闹事头子却屁事没有。
刘备不禁感慨,无论古今中外,只要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简直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太守正拽着他携手同行。太守既然做出了有利于刘备的判决,自然也要把姿态做足。他可不想治下之民讥讽他,说他是因为庐江太守卢植的原因才袒护刘备的。这不成了以势压人?于是他拽着刘备的手,亲切的与他交谈,表现出一付惜才如命的长者姿态。
刘备手被一个老男人抓着,这个老男人还一脸温情细声细语的和他谈话。刘备表面上虽然还能镇定的应答自如,心中却是冷颤连连,一阵恶寒。表现在手,法,官员的大小基本上是看俸禄,比如万石官,二千石官,千石官之类的。而六百石以上的官,要天子亲自颁诏任命,四百石至二百石的官,三公任命,郡国中的百石官,基本上就是太守说了算了。权利还是相当大的。
刘备闻言,便吓了一跳,这么快就要出来做官了?心思电转间,却又想得很明白,现在还不是他出仕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没干呢,郑玄那里的学业未竟,颖川也未成行,出仕郡中了必然要为琐事所拘,哪里能得自在。再说了,恩师卢植那边指不定已经对自己有所安排了呢,不交待一声便自行应命,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当下便婉言谢绝:“多谢使君美意,只是小子年幼鲁钝,当不得使君如此看重,且来年还要往东莱郑师处继续学业。还请使君收回成命。此番盛情,小子铭记于心,感谢不尽!”
汉时不应州郡、公府甚至天子征辟的儒士多了去了。太守虽然感到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崛起只是迟早之事,今日结个善缘,指不定哪年哪月就用到了。
最后又谈了一阵,宾主尽欢而散。
刘家其他族人早已返家,远处等在一旁的刘恭见太守车驾渐远,方才带上刘恪上前,问道:“五郎,太守与你说什么,说如此之久?”刘恪也一脸好奇的看着五哥。
刘备把手在前襟上擦了又擦,然后笑道:“没什么,太史欲辟我为郡吏。然后被我拒绝了。”
“啊!”这是充满喜悦的声音。
“啊!”这声比刚才大得多了,充满了惊讶。
刘恭不悦的道:”五郎,难得太守如此欣赏你,欲辟你为郡中,你为何便拒绝了,多好的机会呀!“
刘备知道叔父是为自己着想,便道:”三叔,我迟早会出仕,不过不是现在,我和十一郎年后还要去东莱,再说了,出仕这么大的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先问问卢师比较好。“心里却是想着,过完年差不多卢植就要调入京师洛阳了,自己不跟着去洛阳开开眼界怎么行?
刘恭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有些急躁了,便道:”叔父不懂你们这些,五郎你自己心中有数便行。“
刘备笑道:“三叔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五郎心中的英雄好汉!”
刘恭蒲扇般的巴掌扫过刘备后脑勺,笑骂道:“小兔崽子,尽拿你三叔逗乐!”
刘备许久未曾活动过筋骨了,今日打了一架,只觉全身都舒坦极了。便牵了刘恪的手,兴冲冲的道:“十一弟,走,哥哥请你去吃小武的煎饼!”
刘恭在身后,看着两个活泼的身影,满是欣慰的笑了。
甘家经此一遭,在涿郡中声名大落,甘琪返家,又气又怒。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年后没过多久,在例行的考绩中虽然太守没有借机使绊子,但甘琪依然弃官而去,随后举家搬迁,不知所终。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刘备在家中,除了侍奉母亲,就是忙着写信。给卢植、郑玄两位恩师,给卢敏,管宁等相熟的同学一一去信问候。
卢敏收到信,看到里面刘备言返家退婚诸事云云,心想此事父亲大人定然不知,我且向大人寄封家信,看大人如何说。却是知道,要无意外,五郎便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便宜妹夫了。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了,这个月里,天子下诏试太学生年六十以上百余人,除郎中、太子舍人至王家郎、郡国文学吏。两汉提倡儒学,到了此时,学校林立,读书人已经有了一种过盛、太多的感觉。太学生这个团体已经膨胀至三万余人的规模了。但全国的官员职位又止有这么多,且汉时没有完善的退休制度。官员虽然能上能下,但要退休,基本上只能依据《礼记》中的“大夫七十而致事“。身体好的,要当到七十岁才退休,想想身后每年都在剧增的读书人便觉得恐怖。
所以老的太学生出不去,新的太学生又不断进来。于是太学便渐渐成了朝廷养士的机构了。这么多太学生,又没有太多的出仕途径,每天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就议政。议着议着就要和外戚、宦官掐起来。党锢之祸就是这么来的。当时的党人李膺的罪名中的一条就是”养太学游士。“
这次皇帝如此,估计也是为了安抚太学诸生,让他们老实点别闹事。但好像效果不佳,皇家一手培养的后备政治力量逐渐与天子离心,开始损害皇权的利益。二年后,一怒之下的皇帝干脆另起炉灶,设立鸿都门学来与太学相抗衡,且诸生不以经学见召,而以尺牍辞赋鸟篆入学,然后或出为剌吏、太守;入为尚书、郎中。太学生与士林中人气坏了,结果就是士君子皆耻与鸿都门学中的人为列。
刘备也没空理会这些事,他也不是太学生。他正掰着手指头盘算着年后的打算。嗯,先是要去东莱给老师请安,然后再待一阵子。若是卢师那里没有书信来,便先结伴去颖川寻荀彧,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他装到自己的碗里来,最起码也要预定好。想想好像荀彧的招募难度并不大,他好像是预见了天下有变,然后担心颖川是四战之地,为了避战乱就举家迁到冀州去了,结果便被袁绍待为上宾。后来见袁绍不能成大事才投了曹操的。嗯,要不要先把荀彧一家给忽悠到幽州来?仿佛难度有点大。
若是卢师先有书信来,便先去见卢师,许久不见,还有些想念这位有些严厉的老师了。然后再缓缓入河南,途中见荀彧,入洛阳。拜会天下英豪。
想想京师洛阳,天下精英汇聚之地,名士通儒数不胜数。有蔡邕,额,还有谁?刘备忽然想起,京师大名人除了个蔡邕自己一个也不认得。真是丢人哪。还好,还有和自己同辈的。曹操,袁家兄弟,去会会这三个牛人,也不虚此行了。
刘备正想得开心,刘母便突兀的打断了刘备的思路:”我儿,年后你能不能在家待一些时日?“
刘备有些莫名:”娘亲可是舍不得孩儿?那孩儿便多陪娘亲住些日子。“他还以为自己娘亲舍不得自己。也是,这二年来,聚少离多,自己成天都在外面飘,却忘了家中还有慈母在。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刘备突然就有些惆怅,自己整天忙来忙去的图什么呀,不如就安安静静的陪着娘亲在楼桑终老算了。有什么能比得家人、亲情更重要。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很清楚,乱世马上就要开启了,以后哪里还有安宁日子过?自己不努力奋起往上爬,又凭什么来保护母亲、保护亲人?只怕是死都无葬身之地。可是,娘亲的身子骨能等到自己功成名就,权倾天下之时吗?唉,最怕子欲养而亲不在。
刘备正暗自伤感,刘母一句话便把他惊醒:”我儿,你年后在家,为娘再托人帮你说一门亲事,而后你再去东莱,可好?“
刘备差点就一蹦三尺高,什么?什么?我好不容易退了婚,娘亲你又要帮我说门亲事?娘,能不能别这样?




汉皇刘备 三十三章 茶肆论蝗
熹平五年末,鲜卑寇幽州,公孙瓒则升官了,为辽东属国长史。沛国又言黄龙见谯。
这是自桓帝建和元年以来,有人第二次看到黄龙出现在沛国谯县了。出现这种现象,光禄大夫桥玄私问太史令单飏:“此何祥也?”
太史令单飏对曰:“其国后当有王者兴,不及五十年,亦当复见。天事恒象,此其应也。”
当时的黄门侍郎殷登默而记之。四十五年后,历史上的曹丕篡汉,殷登便叹息道:“当年单飏的话应验了。”
史书上记载有很多黄龙、青龙见于某地。一直到后世都有这种传言,是真是伪实在是无法考证。说信,无实证;说不信,那么多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刘备在家,过了一个快活的年。这一次过年,他叔父家中添丁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族中排行二十五,大名刘慎,小名狗娃。刘恪和刘细娘欢喜得不得了,一天到晚的守着这个小弟弟。
刘备他娘羡慕得不得了,再看刘小说备时,眼神里分明就是巴不得刘备立马娶亲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把个刘备吓得都不怎么敢说话了,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接下来的日子,刘备好说歹说,还请了叔父刘恭在旁边敲边鼓,才让刘氏答应,暂时不替他张罗婚事。可是到了临走时,刘备看到娘亲发鬓斑白在风中萧瑟,鼻子便不由一酸,差点就跳下马答应娘亲在家成亲后再走。
洛阳城,卢敏和刘备坐在一处茶肆中,热得全身是汗。他俩正从城外回来,便找了这处地方歇息。刘备与刘恪在东莱没待多久,便收到卢植的书信,他已征拜为议郎,准备入京师,让他们兄弟三个结伴一起入洛阳。
刘备三人辞别了郑玄和众同门,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青州,可惜途经颖川的时候刘备未能见到荀文若,他带着他的大侄子还有一帮族人远游去了。刘备不能久等,只好留下书信,然后继续赶路。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刘备前脚还没进洛阳,曹操后脚便离开了。他被众臣一致举为顿丘令,离开洛阳北部尉的职位,外放到顿丘上任去了。就这样刘备的小算盘一下就落空了俩。
到洛阳后,卢植便与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杨彪,韩说等人去了东观,修史去了。章帝、和帝之时,藏史修史的地方在兰台,后来便迁到了东观。他们现在修撰的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东观汉记》。
历来修史是个非常严肃的事,更何况这《汉记》是从汉明帝时就开始修撰的,到此时历时一百余年,耗尽数代人的心血。所以卢植根本就没时间管刘备卢敏刘恪等三个,刘备也没打算掺和,他还没这资格。
这些日子他们闲来无事,一时兴起就把洛阳城里里外外给逛了个遍。今天刘恪没出来,因为他逛累了。
刘、卢二人正抱碗狂饮散热。便见邻座有人道:“周兄,听说了没?昨日学中,有人在传此次天下大旱,蝗灾为患,朝中又欲罢三公了。”
那个被称为周兄的便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的道:“他们消息倒是灵通,照这样子下去都能替天子作主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压低声音慌道:“唉哟周兄,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通通的,简直要人命了!”
周兄道:“贤弟,愚兄说得有错么?朝廷还没决议呢,他们就有消息出来了。弄得太学中流言四起,人心不宁。这还是我等太学生所为吗?再说了,旱灾乃是天象,非人力可为,把三公九卿朝堂诸公全换了也没用!该旱还得旱,该蝗还得蝗!”
刘备卢敏对视一眼,看了过去,只见隔了两张桌子,坐了两个蓝袍儒巾的士子,正面红耳赤争得热烈。
刘备觉得有趣,便高声道:“兄台此言差矣!蝗旱虽乃天灾,然亦非人力可不为!”
刘备此言一出,便引得众人往这里看了看,只是此时茶肆中寥寥数座,大多都自顾自的歇息,看了几眼,见是几个少年郎,便不再关注了。
那边厢的周兄闻声看来,却见二个十七八岁的俊郎少年,正对着自己而笑。便起身施礼道:“两位贤弟何不过来一谈,愚兄原听高论!”
刘备和卢敏也是无聊,便一人端了个茶碗跑到那边桌子上去了。众人重新叙礼毕,才知道,这个稍高的叫周晖字君吉,另外一个浓眉大眼的士子叫黄奎字文广。两个都是太学生。
刘备一通名,黄文广便噫的一声道:“刘备刘五郎?你可是那个格物飞天的刘五郎?”
周晖脸上也是一喜,目光殷切的看了过来。
刘备摸了摸鼻子,赫然笑道:“若无与我同名者,那便是我了。”
又拽过旁边的卢敏,道:“此乃我师兄卢敏卢子达,经术学问,皆在我之上。”
周黄二人笑道:“卢子达少年知名,我等也是听过的。”
卢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刘备愕然思道,是了,卢师之前便在洛阳为博士,子达便是洛阳城长大的,算是半个地头蛇。怪不得周君吉和黄文广说听说过。
周黄二人热情的拉着刘备问个不停,除了赞叹他的格物之论外,便是问他飞天的事是不是真的,还格了何物,最近有没有新的文章出来?
刘备哭笑不得。只好耐心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周晖便兴致勃勃的问道:“五郎,你的格物一说,目前基本上已被太学生所认同。你的言论,简直是如黄钟大吕,发人深思。从此我儒学便又得发展,走上了全新的道路矣!”
黄奎关注的侧重点完全不同:“五郎,在京师可能再现飞天之壮举?”
刘备笑道:“只要地点合适,有何不可?”
黄奎便激动道:“若五郎再次飞天,一定要记得唤我前来观看啊!”
刘备便笑着允了。此时周晖便笑道:”五郎方才此言,何以教我?“
刘备道:”君吉兄多礼了,五郎后学末进,何敢言教?周兄言蝗旱乃天象,就算罢免所有公卿亦无济于事,我亦持此论。”
“然则,吾却以为,蝗旱虽乃天灾,但亦非人力之不可为。吾意以为,无论蝗旱,皆可控也!”
周黄二人讶道:“蝗灾亦可控乎?”他们知道旱灾无非就是深凿井,耗费人力物力取水。只要规模不大,确实是可控。但蝗灾就不同了。
这时的蝗虫被人称为蝗神。从君王到士大夫到百姓皆是如此。不是因为士大夫愚昧。而是因为董仲舒对先秦儒学加以改造,把阴阳五行论给纳入了儒学中。数百年到如今,天人感应论已经深入到每个儒生的灵魂深处,从此成为一种思维定势。
每当人类悖行天意时,上天就会降下灾异,旱、涝、蝗等来惩罚人类。于是儒者们就会指陈时弊,警醒人君,天子啊,您德行有亏,为政有失,于是天帝就降下灾害了,您得赶紧改正。于是天子就会焚香、沐浴、茹素,还不行就下罪己诏,换三公。因为他们相当于丞相,辅佐天子牧天下万民,他们没有起到好的作用,需要罢免了他们来求得天帝的谅解。
这就是盛行两汉的以德去灾、以德去蝗。出现灾害了,不是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去抗灾,而是赶紧反省自身的德行哪里不足,而去弥补。这在刘备看来,是非常搞笑的。当然,也不是没有聪明人,王充就是其中的一个杰出代表。他对许多灾害和自然现象都做出了深入的观察,并对以德去灾说大力反驳,坚持积极救灾工作。可惜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和缺少人支持,王充的理论没有扑腾起多少浪花。不过他的《论衡》放在后世看来,仍然是值得一读的大作。若是王充晚生百余年,他一定是刘备格物说最坚定的支持者。因为王充自己就是一个以事实来验证言论的人。
刘备道:“蝗灾为何不可控?蝗不过也是一种虫而矣,若州郡得力,使农夫大力扑杀之,纵然田地有损,亦不会毫无收获。”
周君吉道:“蝗不是河海中虾鱼所化吗?”
刘备顿时无语了,这个时候的读书人哪!他便耐着性子详细解释道:“蝗乃蝗,虾乃虾,非同一物种。怎能由虾化蝗?每次大旱后必有大蝗,旱极而蝗是因为大旱之后,地下水位下降,土地含水量减少,而此种环境极适合蝗虫繁衍。是以蝗灾肆虐,为患天下。蝗非为虾所化,蝗产卵于土中!”
见两人还是半信不疑的,刘备便泄气的道:“此乃我于家中格物所得,是与不是,君吉兄与文广兄一验便知真假。”
刘备又道:“旱时可以凿深井,引深山之水,广修沟渠池塘以蓄水。蝗时辄可使人于河堤低洼处翻土,以日曝晒,以雨淋之,皆可灭蝗之幼虫。若蝗已成虫患,则可以人力扑杀,蝗尸可喂养家禽,鸡鸭最爱食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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