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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娇娇,方才老太医话,你也听到了?他叫我出去走走。你也想我早点好起来是不是?你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怪没趣!”
初念望着他。见他说话时,一脸期待,笑容里又满是讨好之意。眼前便浮出方才透过屏扇间隙看到他后背上几处旧伤。那处看起来狰狞,便是从前青州福王府为护自己时而落下。想说不去,一时又开不了口。憋了半晌,终于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随你高兴就是。你先去喝药。”
徐若麟大喜。忙到桌前端起了碗。几口便喝完。见她仍那样绷着张俏脸,不带半分笑。想了下,慢慢放下碗,叹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
她不耐烦,看他一眼。
“咦,你后头?”
徐若麟没应。只是忽然指着她身后这么来了一下。初念下意识随他所指转头,发现空无一物,顿悟被他骗了。气恼地扭头回来,刚要负气说不去了,脸颊处一热,人已经落入他怀里,唇也立刻被他含住了。
他一只臂膀紧紧抱着她,另手捧住她脸,低头热烈地吻她,蛮舌缠住她丁香小舌不放。她尝到了他嘴里刚喝过余药微苦,鼻息里也满是那种淡淡苦香。他臂弯里扭了片刻后,便放弃了,任他咂吮着两人津液相渡。等从他口中渡来那种苦味渐渐泛出余甘之时,他终于啵一声地松开了她。见她双颊通红,娇喘吁吁,樱唇还泛着湿润闪亮,一双美目里含了七分气恼三分羞,正瞪着自己,忙摇手告饶:“太医杀人不用刀,十斤黄连就要人倒!那药太苦了!简直苦死人!你瞧我这么听你话,一口就喝了下去,你就当是奖赏我吧!”
初念便是心里对他有再多不满,此时也是气不起来了。抬手握拳,咚地一声捶他胸膛,娇声斥道:“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人!”
她口中虽骂他,眼中却分明隐隐含了笑意,这一记粉拳又捶得他全身皮痒。自己一番装痴扮呆,后可算引得美人不吝一笑。徐若麟此刻简直比打了个胜仗还有成就感。笑道:“我陪你回房,准备出门。”
“带果儿一起去吧。”
初念想了下,道。
徐若麟一怔,踌躇不语。
“怎么,你不乐意?”
她撅了下嘴。
“乐意,乐意!只要你发话了,怎么样都行。”徐若麟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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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得知父亲和早上刚见过继母一道外出竟会带上自己,简直要乐疯了。催着宋氏绿苔飞把自己收拾好了,便等了正屋前。片刻后,看见他们从屋里并肩而出,已经换了身装扮。父亲头戴偃月冠,脚踏皂文履,继母戴了顶薄纱帷笠,身罩披云巾,纱巾还没放下,拢簪发顶。虽都是一副随意装扮,二人相携而出时,父亲高大英伟,衬得伴他身侧继母愈发娇小可人,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果儿看得发呆,直到初念朝她招手,才回过了神,到了父母跟前,带了些羞涩地见礼,被初念牵住了手。
徐若麟命人往司国太和廖氏处转了太医话,便携妻女出门。虽不过是场郊外短途出行,携带物件却也齐备。坐毡、衣匣、置了饮食提盒,以及装了各色不时之需备具匣,带了宋氏绿苔静云碧霭四人,另两个小厮,自己和小厮骑马,女眷们分坐两辆车,出了北门往数里之外神烈山畔后湖去。
正是深秋时节,湖畔芙蓉夹岸,山色倒映着湖光,秋色与晴空争妍。下月初又正是皇帝登基恩科开考日子,天下读书人纷至沓来。湖畔堤岸,到处可见士子游踪。
徐若麟带初念和果儿爬了段缓坡山路,见她二人薄汗淋淋,便领到了近旁碧云寺中小憩。并未报上自己身份,只以寻常香客之名而入。供了香火钱后,叫宋氏绿苔她们陪着果儿,自己便携初念转到了后山报恩塔脚下。
报恩塔八角十三层,高达数十丈。数百年来,便一直这般矗立碧云寺后山之上。只是如今风雨侵蚀,早不复当年香火旺盛时威严之貌。如今塔身灰黑,塔顶长满高高瓦松草。塔身飞檐翘角处残挂着几只长满绿苔铜铃。一阵风过,风中铃声依旧清越,仿似向难得前来凭吊之客默默诉说当日风华。
徐若麟仰头望了眼直冲云霄塔顶,低头对初念笑道:“我听说,当年这里香火盛时候,传说有缘之人只要携了诚心一步步登上塔顶,将香火和心愿供阁楼菩萨面前,菩萨便会佑护。后来大约不见灵验,又或有缘之人太少,终于渐渐被弃。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是不是传说中有缘之人?”
他说完,没等初念应答,握了她手便拾级而上,推开破败木门,领她沿着木梯盘登而上。
初念随了他,一直往上旋绕攀登。脚下是咯吱作响木梯,空气里布满尘螨气味。但是午后那充满了舞动微尘阳光,却从每一层开出拱门洞上静静射了进来,照着她跟随他不断上攀脚下之路。
四周是如此安静。金色午后阳光里,除了身畔他平稳呼吸声和她跟随他脚步声,她再也听不到别声音了。
她仿佛被这种前所未有奇异宁静感动了。爬着,爬着,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流泪冲动。
“累了吗?”
爬到一半时候,他停了下来,回望已经气喘吁吁她。
她用衣袖擦了下额头汗,顺势掩去眼中已然成形泪意,朝他笑了下:“我能行。”
前世,今生。这大约是第一次,这个男人这个名叫司初念女人脸上,看到这种仿佛发自内心微笑。
他怔了下,点点头,回她一个笑容,加用力地握住她手,然后继续牵着她往上。
初念跟着他绕啊绕,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只知道后他终于停下来时,自己身子一晃,要不是他及时扶了一把,差点就要摔倒地。
“到了?”
她终于站稳脚时候,喘息着,茫然问道。
“到了。”
他微微一笑。
初念环顾四周,终于看清了。自己真已经和他一道攀登到了这座被荒弃古塔顶层楼阁。
窄小楼阁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经久未扫香灰和泥尘,角落里倒着一柄破旧扫帚,塔顶满是蛛丝螨网,那尊断了只臂膀菩萨像,早已金身不再,露出里头灰黑泥胎本质。但是面容上微笑,初念看来,大慈大爱。
初念卷起衣袖,拿了扫帚,徐若麟注视之下,清扫了一遍地面,然后脱了自己外头罩那件云氅,轻轻拂去塑像身上落满灰尘,后跪了菩萨面前,闭目默默祈愿。睁开眼时,看到徐若麟也并肩跪了自己身侧,仰头望着那尊塑像。
她和他起身,靠近旁那个拱窗前,向外眺望下瞰。凉风习习中,见万山迤逦北去,后湖犹如一块镶其中碧绿明珠,而那点点或浓或淡绽放艳丽,便是漫山正盛深秋芙蓉。
“你方才求是什么?”他迟疑了下,凝望着她,问道。
初念哼了声,道:“菩萨知道就可以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徐若麟自嘲地笑了下。随即认真地道:“我求是什么,你知道。”
初念不应。只回头望了眼似乎目随人走那尊塑像,问道:“你特意带我到这里。你也信菩萨?”
徐若麟扬了下眉,道:“我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初念洁白贝齿咬唇,忍不住嗤地轻笑。
“你总是这么会说话——”她半是埋怨,半是爱娇地嗔了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听见他道:“别动。”
初念一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他话没动。看见他竟像变戏法似地,手上多了朵不知道何时藏起来芙蓉花,小心地簪到了她鬓发之侧。
徐若麟一边赏着她芙蓉脸颊,一边道:“娇娇,我生平爱便是此花。你知道为什么吗?”
初念自然知道。便是芙蓉花树下,她和他第一次相遇。从此不知是孽是缘,她和他再撇不清干系了——可是她却不愿道出。只侧过了脸去,不去看他。
“因为……”
他似乎不意她回避,只抬手,轻轻抚过她面颊,忽然笑道:“因为唯独这花才勘配你。你瞧,娇面芙蓉,说得不就是你么?”
“油嘴滑舌!”
初念轻轻啐了他一口,到塑像前再拜了一拜,转身下塔而去。
徐若麟跟她下了几级,矮身她身前,回头道:“娇娇,我背你下去吧。”
初念摇头,他道:“下去你还会绕晕。要是跌一跤,我岂不是心疼死了。上来!”
初念还摇头,他已经抓住她腿,将她强行按了自己后背,稳稳地负起了她。央求道:“就算我求你了。我想背你,让我背你,成不?”
初念终于不再抗拒了。顺服地贴他身上,手抓着他肩膀,把脸轻轻靠他温热厚实背上,闭上了眼睛,任由他背着自己下去。一级又一级,一圈又一圈。她终于被他背出了宁静古塔,再一次站回了人间烟火繁胜地。
临走前,她听见徐若麟似是随口地道了一句:“我晓得,咱俩一定就是那有缘之人。”
初念不置可否,只微微笑了下。
“叮铃——”“叮铃——”
古塔翘角处又一阵风过。鉴铃因为清风,仿佛再次有了生命。它从容地回应着,不急不缓,送走这一对携手渐渐远去璧人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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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71第七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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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携了初念一路指点秋山景物,慢慢转回山前,后回到寺中,携果儿等人离寺下山后,天已近黄昏。入城到国公府时,他看起来意犹未,吩咐跟随出来小厮护送果儿宋氏一行人先回,自己弃马,与她共坐一车,叫车夫直奔南城通济门。出去后,密密停满大小游船码头处雇了艘小篷船,扶了初念上去。待坐定船舱中,对她笑道:“今日难得与你一道出来,就这样回去太可惜。你没到过此处吧?虽嫌低鄙,倒也不失为一胜景。为夫带你沿河荡舟,可好?”
金陵秦淮河畔,每年元宵、端午两时,仕女云集,竞相赏看登船。一年中也就是这两日,那些平日深锁院墙大家闺秀们才会被允许家人陪伴下出行。只是司家并无这样例外。所以徐若麟说她没来过,说得倒也没错。
天色渐黑下来。夹岸河房灯火辉煌,绿窗朱户里,不时闪出半张倚栏窥帘艳姝面颊。河面大小画舫挂满珠联羊角灯,与两岸灯火相互交映,远远望去,犹如烛龙火蜃、连绵不绝。月渐升抬,此时淮水暗暗盈漫,处处画船萧鼓,歌声飘荡,船外又不时有凭栏笑声入耳,声光凌乱,令人耳目几乎不能自主。
初念起先还坐张椅上,不知何时起,人便被徐若麟扯了过去,歪倒他怀里。习习夜风中,半卷幔帘里,她吃着他剥好递到嘴边葡萄,赏着船外游走迷离灯影,听着远近桨声里丝管迭奏、洞箫一缕,还有耳边他不时几声喁喁细语,整个人便如身处一个虚幻梦境之中。
徐若麟再剥一只葡萄递到她嘴边。初念张嘴,含入甜蜜冰晶葡萄。见他还要剥,摇头道:“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那我也要你喂我。”
他无赖地向她纠缠,灯影中双目闪烁着淘气光。
她瞪他片刻,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把手伸向盘里果子。指尖没碰到盘沿,他一笑,手捧住了她脸,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伸舌轻轻地舔舐她唇边残留着葡萄汁液。
“好吃。”
他喃喃地嘀咕一声,便再次吻住了她,和她分享她口中那颗还没来得及咽下葡萄。
短短一天里,当他唇舌再一次与她这样紧紧绞一起时候,初念觉得一切都有些失控了。她怎么会被一个双手还黏糊糊满是果汁男人这样捧住脸外头纠缠?
他吃掉她嘴里葡萄后,便开始啄吻她额头和脸蛋,用一种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力道,愈发紧地抱住了她。
“我娇娇……怎么办……我不想吃葡萄,恨不得把你吃进肚里才好……”
他仿佛苦恼起来。呼吸开始粗浊,低沉声音里带了丝遮掩不住炽烈情-欲。
初念嗯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要脱离他怀抱,正缠着,船身忽然左右晃了下,陡然而停,惯性叫摆矮几之上果盘茶壶朝前滑去,咣当一下跌落到舱底打碎。随即,舱外传来一阵骂声。
河面狭仄之处,若遇船多,或为争个头筹,往来船只难免碰撞。几句粗口也就带了过去。似这样不饶人,倒也不大多见。
“船碰了下,别怕。”
徐若麟护住了初念。片刻后,听见外头骂声还未断:“大胆贱民!你晓得我家老爷是何人?竟敢撞上我家船,扰人兴致!不想活了是不是?”
徐若麟皱眉。叫初念坐等,自己出去看个究竟。到了舱外,见对船一个随从装扮正指着下跪船夫怒骂。看一眼,便认了出来。咳嗽了一声,道:“沈大人可船上?”
那随从立刻也认出了徐若麟。忙停了口,陪笑道:“怎如此巧?徐大人也此处?”
两人说话时,那船舱里出来了个人,正是沈廷文。
沈廷文便是平王旧日燕京三干将之一,嘉庚之乱中立下大功,如今官拜京卫指挥使司,京中亦是炙手可热大人物。他年过三旬,长徐若麟数岁。两人口头虽以兄弟相称,但私底下关系,向来只算一般。
沈廷文循声而出,见到是徐若麟,面上露出微微讶色,两人寒暄几句后,沈廷文似略有尴尬,回望了眼自己所船船舱,勉强笑道:“徐老弟婚燕尔,怎会此?”
沈廷文性好渔色。正室夫人早年病去后,便一直未续弦。从前连行军时,帐中也会携带女子。徐若麟对此自然清楚。方才不过一眼,便看见他出来舱中窗边有一女子身影晃过,想是寻欢到此,艳姝同行。只略微一笑,道:“我携夫人游船,恰巧竟与沈兄相遇,也算巧了。这船夫驾船不慎惊扰了沈兄,本当受责。只此刻良辰美景,若为这等小事搅扰,实扫兴,何不放了他便是?”
沈廷文自然称是。船夫见逃过一劫,忙不迭磕头道谢。徐若麟与沈廷文再叙几句话,便拱手道别各自回舱,两船慢慢错开。
徐若麟抬头看了眼月,见夜将深,露亦深重,怕初念疲累,吩咐船夫回去,便入了船舱,却见初念靠那张半卷帷幕之侧,神情怔忪,便笑道:“是沈廷文船。没事了。”
初念哦了一声,慢慢坐了回去,眼前却一直闪现着方才无意看到一幕。
就片刻之前,她透过帷幕空隙,看到对船舷窗被推开了一下,一个盛装妙龄女子露出半张脸,朝徐若麟和沈廷文站立船头方向探望了下,便飞缩了回去。虽不过一眨眼功夫,但初念却看见那女子……和从前徐家那个丫头秋蓼倒有七八分相似。
“娇娇,你怎么了?”
徐若麟跟她说了几句话,见她心不焉,忍不住问道。
初念这才如梦初醒,道:“没什么。”
是,必定是自己看花了眼。毕竟,灯影绰约,又不过只匆忙一眼,她根本无法肯定那就是秋蓼。况且……秋蓼生下了那个孩子后,孩子被抱走。廖氏当初让她过继那孩子时,虽没明说他生母死,但从她当时说话口气推测,十有八-九是故去了。怎么可能此时又出现这里,还和京城高官之一沈廷文同处一船?
徐若麟看着她,不放心地道:“你是累了?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初念嗯一下,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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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之上这一幕偶遇,很便被初念撇了脑后。因接下来,她自己烦心事实不少。
廖氏除了第一天与她相见时咄咄逼人外,接下来数日里,面对她时,话并不多,态度不冷也不热,正合她作为徐若麟嫡母,而今又为婆婆这样一个身份。但是背过身去时,初念却总觉自己身后有无数异样注视目光。这目光来自廖氏、沈婆子,府里那些当面时对她毕恭毕敬笑容满面大大小小管事,甚至无处不丫头婆子们。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凭空想象无中生有。设身处地想一下,倘若她不是自己,而是这国公府里某个旁观者,随便换作谁,面对如今她这样情况,表面上自然不敢说什么,但背后,谁又能忍得住不去心生疑窦?
便是这样心理压力之下,她婚次日和徐若麟同游时生出那种短暂亲昵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转眼甚至荡然无存了。她现唯一能做,就是量忽略这些来自背后目光,极力人前扮演着司初仪角色。而人后面对徐若麟时候,不管他对自己如何小心体贴,她发现自己心里对他怨艾,其实并没有比从前减少几分。只是极力压抑着,不愿他面前过分表露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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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第三天回门。一切还算顺利。徐若麟和她祖父关书房里嘀咕时候,婶母黄氏和堂妹初音过来坐了片刻。初音并没怎么开口,只一直用一种怪异而费解目光盯着她。倒是黄氏,许是忌惮徐若麟,许是被司彰化提点过。她态度亲热,眼中满是笑意,口口声声都是“阿仪我亲侄女”。虽有过火之嫌,但以自己如今情状,还想要怎么样对待?这或许,就是她能期待好场面了。
徐若麟略领岳家酒宴后,便携初念辞亲离去。他假日也随之提早结束。送她回国公府后,便因公事要回衙门了。
“晚上我会早些回。等我。”
他屋里捧住她脸,安慰般亲了下她额。
她朝他微笑了下,点头。等他一走,面上笑便消了,只剩疲色。
当晚,徐若麟因多日公事堆积,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忙到戌时末才休。他独自从这个帝国高军事机构五军都督府走过千步廊,走笔直御道之上时,月光如寒霜般投白石路面之上,泛着幽幽冷光。头顶偶尔传来几声高天上夜间也继续南飞雁阵鸣叫,添了几分秋夜凄清。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归心似箭是什么意思。从前他,无根也无牵挂,知道不会有谁这种时刻还秉烛等候他归来。而现却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家。这时刻,他渴望他心爱女子能巧笑倩兮地迎他归来,替他解去寒衣,再问他一声是否腹中饥饿——这将该是多幸福一刻。
他回房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一幕发生。初念已经卸妆上床。整个人如小猫般缩溜一床红色锦被之下,倚着床侧小熏炉打瞌睡。他只能看到她露锦被外一头松丝和穿着砑光白绫袜一双纤足。
仿佛听到了他进来动静,锦被下她微微动了□子。终于露出半张脸,懒懒地半睁了眼,含含糊糊道了声“你回了”,便翻了个身,卷了被朝里卧去。
徐若麟想了下,轻手轻脚到她床侧坐下。搓热了自己被秋夜浸润得带了些寒冷双手后,替她脱去一双绫袜,然后抱她脚放进了被子,拢好被头。
“我先去看下有什么吃。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后,他凑到她耳畔低声这样道了一句。她仍闭着眼,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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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日,月底二十九,便是皇后萧荣三十五岁千秋寿诞。正如徐若麟先前对初念提过那样,京中四品恭人之上命妇,俱要入宫朝拜贺寿。且不止京中命妇,京外郡公、郡侯之上封爵之家女眷,也得格外恩赐,被准入京面觐皇后。
一大早地,徐若麟便起身赶五早朝。初念房里按品大妆,打扮完毕,便到廖氏正房外等着。待她亦收拾完毕,婆媳二人一齐去了慎德院司国太那里,见二房婶母董氏也穿好四品恭人礼服到了。
早两日,宫中便有太监过来传话,说皇后体天格物,怜惜国公府老国太年纪大,这日特意免她出府奔波之苦,不必入宫朝拜。全金陵数得出来各家老国太里,年纪比司国太大不是没有。独独却她一个享有这样格外之恩,旁人都晓得,这大约便是皇后对自己当年先帝出殡路上陷入困境之时,老太太出手相助一事回报。谈起时,欣羡之余,难免也感叹一番世事难料了。
初念立于廖氏和董氏身后,拜别司国太后,跟随她二人出了国公府侧门,各自坐上早准备好舆轿,一众下人左右簇护之下,朝皇宫而去。一路之上,但见华盖舆车络绎不绝。到了皇城外,从东安门径直入紫禁城,下轿,被脚步匆忙宫人引领着往坤宁宫去。
当初升第一缕朝阳照射到坤宁宫大殿前两根彩绘朱红大柱前时,偌大前殿和两边侧殿中,已经齐聚数百命妇,各自照品级分立其位。前头是皇族内眷、赵姓公主,再魏国公、越国公、蔡国公等五国公府女眷、下去平阳侯、将夏侯、长兴侯等一干侯府贵妇,再伯爵府以及诸多不可胜数京官命妇。个个无不盛装彩服,耀丽夺目,面上喜气洋洋。原本清冷大殿空气,都似因了这些大楚国顶级贵妇们到来而被染上了浓烈脂香粉气。
徐若麟是一品武官,魏国公府爵位又高,初念自然立于前列。年轻、貌美、高贵地位、传奇身世,丈夫异常宠爱,加上先前便暗地流传开来一些大胆猜测,注定初念要成为今天除皇后外吸人目光一个焦点。她自步入这座美轮美奂、金碧辉煌大殿之始,各种目光便轮番她身上扫射不停,嗡嗡声也不绝于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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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72第七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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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凤驾仍未莅临正殿,平阳侯府沈夫人及另几位妇人渐渐围到了廖氏身侧,与廖氏说了几句话后,她们目光便纷纷落到了初念身上。
这些夫人们,从前顺宗出殡路上停留于彰义村黄大户家佛堂那一晚时,都曾与初念见过面。只不过当时,她身份还是徐家二奶奶。而现,她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徐家老大徐若麟婚妻子。
廖氏扫了眼这些个素日与自己往来还算密贵夫人们,看出了她们那张笑面之下遮掩不住疑惑和好奇。极力压下心中为此生出那种犹被侮辱羞愤感,面上挤出了笑,对着身侧初念和颜悦色地道:“老大媳妇儿,这些都是与咱家素日有往来太太们。你从前是庵里养大,与太太们没见过面。趁了今日便宜,过来见下长辈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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