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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他自小有过那样一番特殊经历,长大后,如今虽被立为太子,却深知自己父亲生性多疑,也没多喜欢自己。又明白宫闱之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加上那被他深埋心底少年心事,所以平日说话办事,无不处处压抑自己天性,唯恐一个不周,若是被人顶到自己父亲面前,恐怕又要拖累母亲甚至师傅徐若麟。所以外人看来,他堂堂太子之尊。但内里压抑,却恐怕连他母亲萧荣也不知。倒是面对这个心直口不男不女苏世独时,他觉得颇是放松,仿佛有种找到了宣泄口感。他再老成,毕竟也不过是个十六岁少年,总有控制不住自己时候,所以这才有意无意屡次地把她惹毛,为就是看她跳脚样子。今天也是这样。却万万没想到一时大意,又低估了她战斗力,后把自己弄到了如此尴尬境地。眼看着苏世独站岸边俯视着自己那副倨傲样子,要他求饶,以他性子,又怎肯开口?
苏世独见他不肯服软,冷笑道:“那你就待这里好好泡个澡吧。等你侍卫过来了再捞你上来。”说罢转身,骑上了自己先前追他那匹马,头也不回地去了。lanhen
赵无恙见她竟真撇下自己扬长而去了,冲她背影大骂了不知道多少声臭丫头,后眼睁睁看她从自己视线里消失,无奈只得自己再试着上来。刚一动,便觉似乎又陷下去了点,只好又停住,焦急地朝方才自己来得方向不停张望。他也不指望苏世独能回来了,只盼别救兵能自己完全沉下去前赶到。
十一二月湖水,虽没有结冰,这样大半个身子泡里头,久了也被冻得四肢麻木。加不妙是,赵无恙发现自己还下沉。虽然很缓,但确实一直是下陷。片刻过后,水便已经没到了他胸口。
到了这个时候,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事去惹那个苏世独了。好运气还不至于差到底。就水淹没到他肩膀时,他左脚足底忽然踩到了一块硬东西。不确定是石头还是深陷泥里枯枝。总之就是凭了这一点借力,他下沉之势终于暂时止住了。
虽是寒冬,赵无恙额头也已经迸满了汗。他现几乎连大气也不敢透,唯恐一不小心踩偏了脚下东西,就会继续下沉。
断头路近旁那片荒野地里,此刻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无声无息地潜出了一个头戴斗笠樵子打扮男人。若非他诡异行迹和那张用布蒙住了脸,看起来就像是附近山民——但是附近人都知道,这里是皇家禁苑,没有谁敢大着胆子乱闯,所以很明显,他来路可疑。
这个人,便是数年前曾赵无恙北投路上指挥刺杀那个蒙面头领。今时不比往日。想要干净利落,且重要是,不留任何尾巴地除掉太子,绝不是件容易事。所以今日,他原本不过是例行公事般地跟踪而已,然后看到了这意外一幕。
他已经附近等了好一会儿,他想等着湖水将那个少年彻底吞噬。但是等到后,见那少年下沉之势竟然停住了。他再等片刻,终于决定现身——这样机会如同天赐,不是经常都会有,他必须要抓住!
他朝赵无恙步而去,赵无恙也立刻发现了这个忽然出现自己面前樵夫。他知道这个人,绝不会是能救自己。他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扑面而来似曾相似般杀气。但是他现什么都不能做,软弱得如同一个毫无自保能力婴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仿佛不过一眨眼功夫,立刻便到了湖边。
樵夫捡起了地上赵无恙那柄佩剑,后到了他前头,停方才苏世独站过地方,然后缓缓拔出了箭。
剑是上好龙泉宝剑。轻微金铁摩擦声中,长剑出鞘,剑刃阳光照耀之下,闪过一道流水般锋芒。这锋芒射入赵无恙眼中,刺目地疼。
“太子殿下,小送你一程吧。”
他发出了一声刻意压低沙哑之声,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长剑便朝水中只露出头颈赵无恙猛地刺去。赵无恙往后仰身,水花四溅,却无法彻底避开那想要了他命如蛇走般剑芒,肩膀一痛,已经被刺了一剑。
“咻——”
就此时,一杆发自数十步之外羽箭犹如天外流星般忽然而至,挟了暗力朝着正挥剑要劈下再次致命一击那樵夫后心直直赶去。樵夫听见身后异响,下意识地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形刚动,噗一声,羽箭便深深钉入了他一侧后背肩胛,爪形箭头立刻死死绞住了他血肉。他忍痛猛地回头,看见远处一侧荒野地一块巨石上,正高高立了个人。正是方才去了那个不男不女少年。他臂上搭了张弓。见第一发没射倒自己,再次搭弓,又是“咻”一声,羽箭再次迎面袭来。
樵夫奋力格开几乎转眼便至自己胸前羽箭,知道今天是没机会再下手了。丢下长剑,迅速朝着路头那片荒地奔逃而去。他后背伤处鲜血不断淌出。随他奔跑,一路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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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独方才一时气头,撇下赵无恙径自去了,毕竟心里还是放不下。纵马刚出赵无恙视线,心里便后悔了,立刻折了回来。只她心高气傲绝不赵无恙之下,不想他面前示弱,只牵了马,迂回从野地里回来,后悄悄藏身离他数十步外一块大石头之后。心想等他被水没顶呼救时,自己再现身拉他上来。不想等了片刻,没等到赵无恙呼救,反倒来了个外人意欲行凶。惊骇之下,来不及赶过去阻拦,看见马鞍侧悬有弓,囊袋里佩箭,不及多想,立刻取弓箭接连发了两箭,这才逼退了那刺客。
刺客负伤逃离,身影很便消失了路头那片荒地里。苏世独心中虽不甘就这样放他跑了,却也不敢再追上去——赵无恙因方才躲闪,此刻已经整个人歪斜下去,只剩头顶头发还水面若隐若现了,慌忙赶到岸边,捡起自己方才丢掉那跟树枝朝他胡乱舞动手伸了过去。
赵无恙一摸到她递过来树枝,立刻抓住。苏世独发力,一下将他拖出了水面。费了一番力气,赵无恙终于从淤泥里拔了出来,被她扯上了岸。
赵无恙此刻全身湿透,泥浆满身,脚上靴也没了,趴地上咳嗽不停。苏世独猛地站了起来,道,“我去追那个人!”
赵无恙噗一口,吐出了嘴里泥巴水,终于坐起了身,喘息着道,“早跑远了,哪里还等着让你追?再说只你一人,万一出事,不好!”
苏世独眺望了下那刺客逃离方向,茫茫一片,哪里还有人影?只好顿了下脚,蹲□去,见赵无恙模样狼狈不堪,肩头伤处还汩汩流血。想起方才凶险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一边用手替他按住出血地方,一边颤声道:“你是太子,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对你下这样手?”
赵无恙没好气地拨开她手,自己用力按住伤处,目中掠过一丝阴鸷光。并未回答她话,只从地上爬了起来,朝自己马打了个呼哨。马立刻朝他扬蹄而来。他翻身上去,待要喝马离开时,回头看了眼苏世独,皱眉道,“方才事,瞒是瞒不过去了。若有人问起你,你只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便是,别话一句不用多说。”
苏世独知道自己今日闯了大祸,也已做好了受罚准备。没想到他竟忽然这样开口,极其意外地啊了一声,怔了原地。
赵无恙轻斥身下马匹一声,驱马便从原路飞驰而回,没片刻,迎头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侍卫相遇。侍卫看见他满身泥浆肩膀流血,骇异莫名,噗通便跪了地上。
赵无恙心情极度恶劣,懒得理会,纵马正要擦他而过,忽然对面又来了一骑马,定睛一看,见马上之人竟是自己师傅徐若麟,只好停了下来。
徐若麟方才与初念果儿刚行至东湖入口,正与凝墨相遇。听她说了原委后,立刻将初念和果儿送回至不远后禅院中,自己到寺院马监牵了匹马,追了上来。
他从听到消息一开始,心中便有些不安。倒不是担心这两个年轻人之间会如何,而是另一种不安。
出于谨慎缘故,他从前便不止一次地叮嘱过赵无恙,外出至偏僻地时,身边至少要随三两个侍卫,决不能落单行动。今天他却显然没把自己话当回事。一路追过去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便有一种隐隐不安感觉——只因对手不但狡猾,隐藏极深,而且几乎无孔不入,只要你露出破绽,对方就像一头时刻隐藏暗处凶兽,伺机便跳出来发动致命一击。所以当他远远看到赵无恙身影从对面疾驰而来时,方才一直悬着心终于放了下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彻底松口气,随即便被他狼狈样给惊住了。
“怎么回事?”
他驱马,停了赵无恙对面,视线落他一边受伤肩膀上。
赵无恙低声把方才事说了一遍,“师傅,那个人虽蒙面,但我认得出来,他应就是从前你送我北上路上时追杀过我们那个蒙面头领……”
他说话时候,注意到徐若麟眉头越皱越紧,神情也变得严厉起来,不禁有些惭愧,微微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孩子般嗫嚅地道,“师傅,我晓得我错了,我不该……”
徐若麟打断了他话,“你立刻回去,到寺里把伤口处理下,然后等着我回来。我先去事发处看看。”说罢,催马从他侧旁而过。
赵无恙呆了片刻,忽然觉到自己肩膀处一阵抽痛,呲了下牙,终于继续往前。到了寺院后,不欲让旁人看到自己此刻样子,命知客僧领到了处无人禅房,刚换去湿透了衣服,还处理肩上剑伤,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道柔和女子声音,“殿下可里头?”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师母初念。
本来,倘能见到她,他自然乐意。但是现自己这副狼狈相,连旁人,他都不想让他们看见,何况还是她?急忙看向僧人,示意他说自己不,不料外头一个和尚已经应了声是。他听见她脚步声越来越近,脸庞一阵发热,极力稳住自己忽然跳得厉害心,急忙拉了□上衣衫,别别扭扭地起身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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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83第八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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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方才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苏世独回来了,自然问她经过。4xs苏世独也没隐瞒,道出了原委。初念听得心惊肉跳,得知赵无恙受伤了,哪里还坐得住,叫她与自己一道去探望下。见她面带愧色躲躲闪闪样子,便也没勉强,自己向知客僧问了话后,便赶了过来。被和尚领了进来,他正立门里,样子有些拘谨。也并未多留意别,视线只落了他肩上。见他似要朝自己见礼,轻轻哎了一声,“殿下别动,坐回去!”
赵无恙本想叫她一声师母,此时便默默坐了回去。初念从前不止一次见识过徐若麟身上伤,此时见了血,倒也算稳得住。定下心神,挽起衣袖,从和尚手中接过布巾,蘸水拧干后替他轻轻擦拭伤口附近血污,纤指挑出金创药,轻轻抹伤口处。伤口触药,有些蛰得慌。赵无恙动了肩,她忙替他轻轻吹了下,口中道,“忍着点,马上就好……”后接过纱布,小心地将伤处裹了,这才吁了口气,道:“只能暂且这样处置了。等回宫,赶紧让太医再好生看下。”
初念眼里,十六岁赵无恙如自己弟弟继本一样,何况自己如今还成了他师母,辈分生生地又被抬高一辈。替他做这些,自然是心随意动,丝毫没多想别。她却哪里知道这少年人心事。自她挽起袖子替他处理伤口开始,他便开始不自起来了。渐渐闻到她靠近自己时散自发肤那股若有似无幽香,又觉她往自己肩膀处吹气,用那样温柔语调与自己说话,整个人是砰然心跳。等到她包完伤口直起身时,他已经脸庞发热,整个人僵椅上了。听她吁气,后那样说了一句,终于回过神来,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道,“是,我晓得……”
初念倒是被他举动吓了一跳。一怔过后,见他眼睛只盯着地面,想起苏世独先前与自己说话时,眼中隐然含泪样子,暗叹口气,道:“殿下,方才事,世独已经跟我说了。她今日举动实过于鲁莽,险些酿成大祸。本该要受重责。只我方才见她样子,似乎也是知错了。殿下可否原谅她这一回?一来,她再过几日便要回芷城了,二来,有了此次教训,我想她往后再不敢这样意气用事了……”
赵无恙慌忙道:“你放心,我不会和她计较。再说,真论起来,我也有不对。我不该先惹她。”
初念微笑,点头道:“我晓得殿下自小就心地宽仁。那我代世独谢过殿下了。”
赵无恙一张脸涨得通红,摇手道:“师……师母别客气……”
他听到她夸自己,心里一阵甜,又一阵紧张,舌头正嘴里打结,忽然听见外头响起一阵杂乱踏踏脚步声,一抬头,见今日随自己出来礼部聂侍郎和另几个侍卫已经气喘吁吁地先后闯了进来。isen想是听到了他遇刺消息。一看见他肩部有伤样子,个个脸色发白,先后便跪了下去。聂侍郎连连告罪,“殿下若是有个闪失,臣等万死不辞其罪啊!”
初念见这里来了外臣,自己不便再逗留,朝赵无恙点头一笑,便先退了出去。赵无恙目送她背影,略微发怔,并没怎么留意还跪自己脚前聂侍郎等人。等她走得不见了踪影,这才摸了下自己肩,微微嘶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道,“我没事,你们都起来吧。别一点事就弄得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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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纵马到了先前事发地方。湖岸边还留着方才那场意外痕迹。他下马环顾了下四周。因这里离行宫远,左手侧是大片爬满了枯败灌木与野草荒原,布满了大大小小石块,倒确实个是极好藏身之所。
他循着那刺客一路滴下血迹,跟至数十步外野地中时,血迹突然中断。显然,那个几乎能称得上是他“老朋友”敌手,其警醒完全不他之下。应该是他当时跑到这里时,觉察到了身后一路滴淌血迹会暴露自己去向,临时采取了止血措施,所以血迹消失。此人狡猾之处,还于他逃跑时选择路径。因昨日刚下过一场雨,泥地还湿软。所以他不走能留下自己足迹泥地,而是踏着草丛过。附近草丛,原本就到处成片地枯折伏地。即便再遭践踏,也很难辨认出具体路径了。
徐若麟迎着四面而来野风,再次四顾。
雁过半空,地上尚且可能留下几根细羽。一个人,他再狡猾,再谨慎,只要他停留过,就绝不可能做到完全了无痕迹。这是他经验。何况以他推测,那个刺客显然是暗中窥探了一段时间后,后才现身动手。他想象着,倘若自己是那个刺客,他会藏身哪个对自己有利位置上。
他判断后被证明无误。并没费多大力气,他很便找到了刺客等待时停留过地方了。
这是一块半人高岩石,距离赵无恙落水地方不到十丈。既有隐蔽性,又具有很好视野。或许是刺客当时心情有些激动,由或者是太过专注于自己前方目标,他竟然忽略了自己脚下——石块之后,正好是一片泥地,于是留下了一串浅足印和一双清晰深深足印。
徐若麟蹲了这双清晰足印之前,仿佛察看珍宝一般地盯着,目不转睛。终于,他微微闭上眼睛,眼前也随之浮现出了当时那副景象:刺客耐心地蹲这里,一动不动,至少持续了将近一刻钟。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他体重将他靴底深深压入松软土层里。然后,他发现赵无恙陷入泥潭,而苏世独抛他而去。再等待片刻后,他终于按捺不住现身动手。然后苏世独去而复返,刺客猝不及防之下负伤,仓促而逃。他逃时候,没有时间去处理,或者,压根儿他就没注意到自己留下这双足印。这才让徐若麟此刻有机会蹲这里,这样细致地察看敌手这场行动中留下唯一一处能引起他兴趣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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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侍郎等人见太子神色不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面面相觑,正要开口请他回宫,正这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见徐若麟来了,都松口了气,忙迎上去见礼。
徐若麟神色平和地一一回礼,请人暂时避让了下,等跟前只剩赵无恙一人了,这才看向他,淡淡道:“伤处可处置了?”
自小到大,自己犯错时,这个师傅从不会疾言厉色地出声呵斥。但是赵无恙知道,当他露出此刻这种表情时候,那就表示他其实很是不。
他心微微咯噔了下,“是。方才……师母来过了,替我……包扎了……”
徐若麟微微挑了下眉,沉声道:“殿下,你已成人,又是这样身份,本来也不该我再多说什么。只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师傅,我便倚老多言一句。今日之事,你知道你错何处吗?”
赵无恙有些羞愧,不敢对他眼神,垂下头,低声道,“我不该一时性起去惹苏家那个丫头,这才差点酿出大祸。师傅我知错了,往后我再不会这样了。”
徐若麟摇了摇头,“无恙,”他忽然改叫回了从前他对这少年称呼,“这自然是错,却并非大错。你大错,于你至今还没明白你身负责任以及你为了这责任,该付出些什么。你是太子,地位尊贵不言而喻。但你想过没有,似你今日这样撇下侍卫和一众随你出来官员私自出行,万一你出了大事,被那刺客得手,接下来,会是什么?你母亲萧皇后往后该如何?你父皇会如何做想?暂且不提他们,光是今日随你出来侍卫胡勇、秦太他们,他们你眼中,或许只是一个不起眼人名,随时可以被别人替换。但这些人名背后,却有妻有母。倘若你出了大事,等着他们就是陪葬。”顿了下,他忽然又问道,“无恙,你到底想不想做皇帝?”
赵无恙仍低着头,一语不发。
“看着我,回答我!”
徐若麟蓦然喝了一声,声音不高,其中怒气却隐隐可觉。
赵无恙一抖,终于抬起头,对上了对面男人那严厉目光,颤声道,“想。”
“很好,”徐若麟点头,“既然你想,那么你就必须明白,上天对人是非常公平。你得到一样东西,你同时也要失去一样东西。皇位也是这样。随心所欲昏君易当,却必定不得善终。你若想当一个明君,那就必须克己修身。哪怕你心中再不愿,这也是你当职责。你要给我牢牢记住,今日你对你身边每一个人负责,包括你自己,日后才能对整个天下负责!”
赵无恙脸再次涨红了,怔怔望着徐若麟,忽然道:“师傅,我晓得了……我确实错了……”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双膝曲起,就要朝他下跪认错时,已经被徐若麟一把拦住。
徐若麟凝视着他,神色渐渐转为温和,道,“无恙,你这么大了,师傅本不该还这样教训你。也怪我不好,至今还没查出对方来历,以致叫你时刻身处险境。师傅向你保证,一定会。”
赵无恙目中微现闪烁莹光,吸了下鼻,点头道:“师傅你也放心,我明白你一番苦心。往后一定不会再像今日这样任性了。”
徐若麟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下他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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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恙被一众侍卫和官员护着回城后,徐若麟去找初念,正遇到她焦急地出来,还没开口问究竟,初念已经宛如见到救星,立刻朝他飞奔而来,“我方才从无恙那里出来后,见青莺还没回,便与凝墨她们去找,附近都看过,却一直不见她人!这里地方大,她会不会是迷路了?你赶紧多叫些人再去找!”
徐若麟见她说话时,连语调都有些颤抖了,忙扶住她肩膀安慰道,“你别急。不会有事。你先回屋去定定神,我这就叫人去找——”
他话还说着,初念一抬头,远远便看见门外直道上正慢慢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青莺。她边上四五步之外,却走着个年轻男人。身量颀长,姿容清粹。身穿件青布衣衫,正与身侧那片竹林相映成翠,却很是面生。怔了下,扯扯丈夫衣袖。
徐若麟顺她视线回头,也是一怔。他近和这人几乎天天打交道,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内官监太监袁迈。只是他今日没穿官服。足踏皂靴,一身青布衣衫而已。
徐若麟也顾不得惊讶了,转身迎上去,目光掠过自己妹妹,又望向袁迈,还没开口,袁迈已经朝他拱手见礼,笑道:“徐大人,方才下官从藏经阁出来,正遇到令妹迷路。问了身份,晓得她是你妹子,便顺路将她带了来。既送到了,下官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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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84第八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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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忙请袁迈止步,转头招呼初念:“夫人,这位便是我先前对你提过内官监袁总管。lanhen”
初念时常出入皇宫,对宫里宦官算是熟悉。均面净无须,嗓音略带尖细。没想到此刻面前这个人竟就是太监袁迈。不但如传闻中一样,年轻轩昂,且方才听他说话,除了声音略带些哑沉外,竟也无一般宦官惯常有阴柔之气。想起丈夫那次提到,说他是十六岁被俘后才送进宫。想来便是这个原因,形貌声音这才不似那些自小便入了宫宦官。按捺下心中惊诧,随了徐若麟招呼到前,向袁迈见礼道谢,“方才我正四下找四妹。多谢袁总管费心了。”
袁迈还礼。略微一笑,道:“嫂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顺路而已。”
徐若麟笑道:“再数月,待一切准备妥当,袁总管便要领旨率船队下西洋了。此举便是用开天辟地来形容也不为过。若论到忙人,现如今袁总管自称第二话,满朝恐怕就无人敢列第一了。今日何以会有雅兴,你竟也到了此处盘桓消遣?”
袁迈面露微微苦笑,摇头道,“徐大人何以也拿我开起了玩笑。不过倒是被你说中,今日我来此,确实是另有事。护国寺藏经阁里,佛宗典籍浩瀚如海。僧録司上报,说许多传自安息国经文典籍或残缺不全,或讹译误译,不可谓不遗憾。正好我此次出洋,安息亦目之列。万岁便命僧録司将需要核校经文名录及经中疑遗之处加以整理摘抄,由我带去,到了安息国后请当地高僧矫枉。鸿胪寺通译司数名通晓梵语官员此已经熬了多日。我今日过来,正是想看下进度如何了。”
徐若麟闻言收了笑,正色道:“此乃教行迁善之举,功绩千秋。袁总管任重而道远。徐某十分佩服。”
袁迈谦逊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不敢当这赞誉。”
徐若麟不以为然,“袁总管不必自谦。此番下西洋,大小宝船近百艘,人员数万,浩浩荡荡,史无前例,袁总管你便如这支海上庞大舰队统率,要将我大楚国威扬遍四海,此乃足以载入史册壮举。你素来谋智两全,自小便又志存高远。我知道万岁之所以下此决心,你功不可没。他选中你为这舰队统率,也可谓知人善用。只是此行路上,你肩上重担是不轻。徐某说佩服二字,无半点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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