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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初念笑道,“正好前几日,苏家来了信,说过几天便打发人来接她回去。不想今日便得娘娘这样封赏。所谓衣锦还乡,说得可不正是她么!”
她说完,见身畔苏世独还是低头不动,忙对她道:“世独,还不谢过娘娘封赏。”
苏世独终于抬起了头,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慢慢起身,朝着萧荣跪了下去。初念以为她要谢恩了,没想到她眼睛一眨,竟然滚出了泪。
萧荣惊讶道:“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苏世独低声道:“娘娘,我不敢受这样封赏……太子昨日遭遇大祸,其实和我脱不了干系……”
萧荣惊讶地看了眼初念。初念只好暗叹了口气。
苏世独把昨日自己受激,一时性起,打斗中将太子踹下湖去经过说了一遍,眼泪不停地掉,“太子差点因我送命,我再厚颜,也不敢受娘娘这样封赏。只求娘娘不要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荣面上起先惊诧之色渐渐消去,眉头略微蹙起。
昨日赵无恙回宫,她立刻便得知他外遇刺负伤了。急召太医重处置伤口,盘问过后,赵无恙便对她说了起先那番话。她见儿子说话时,目光略微躲闪自己,且这一番话,乍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却经不住细细推敲。他这么大一个人了,就算撇下侍卫独自一人,也不至于好端端地就掉下湖陷入淤泥。又比如,苏世独怎么就那么巧,正好出现那里发箭救了他?只是当时场面乱。震惊皇帝很便闻讯赶了过来。见赵无恙伤处并无大碍后,先是大发雷霆,叫人去把负责京城治安沈廷文召来,后又痛骂儿子,斥他贪玩、不守规矩,身为太子,竟撇下侍卫单独去游玩。萧荣把皇帝劝走后,也没心思追根究底了,只命儿子回东宫好生养伤。今日一早,便召了苏世独和初念一道入宫。一来,苏世独确实危急时刻救了她儿子,于情于理,她自然要谢。二来,儿子脾气,她也清楚。他既然那样说了,自己便是再问,他也必定就那几句话而已。所以多少也是想趁这机会试探下苏世独。此刻果然听到苏世独将实情道出,心中疑窦这才解开。忍不住蹙眉,轻声责备自家儿子,道:“怪道他不肯讲实话,原来竟一直把我先前话当耳旁风,又欺负你先!”
初念不禁暗中为萧荣大度再次折服。碰到这样事,儿子还差点为之丧命,她知道实情后,不是责备对方,第一句话反倒先责备自己儿子错处。试问这样胸襟,天下又有几个?
苏世独是羞惭难当,道:“娘娘不要责备太子了,是我错得厉害……”
萧荣起身,扶她起来,亲自拿帕子替她擦了泪,这才正色道:“你出手不分轻重,自然也是错。好后救了太子,并未酿成大错,也算功过抵消了。且难得,你能这般坦诚告知,我欣赏。往后若能牢记教训,改改性子,也不枉太子陪你一道经历了这一番惊魂。”
苏世独哽咽着,拼命点头。
萧荣面上露出微笑,道:“好了,别哭了。这事儿,太子既不想让人知道,我便从了他意思。你回去了,也不要再对旁人提及,知道吗?”
苏世独再次点头。
“你救了太子,这是事实。方才封赏,我既说出了口,也就不会收回。今日便会派人送旨和赐物到你芷城家中去。”
苏世独还要摇头推辞,初念笑道:“世独,娘娘金口玉言。她既这样说了,你谢恩便是。到时候高高兴兴地回家,你爹必会以你而荣。”
苏世独红了脸,终于再次下跪谢恩。
萧荣笑着命她平身,与初念说了几句闲话,问她近况。初念自然一一说好。知道她繁忙,便起身告退。萧荣也未再多留,命安俊送她二人出宫。
初念牵了苏世独手,跟着安俊出了西阁,经过走廊,下到檐阶时,忽然看到赵无恙从一侧走廊头而来。见他远远便停了脚步,目光从自己脸上移到边上苏世独身上时,神色怪异。想了下,便对苏世独低声道:“先前你总说太子气量狭窄,经过此事,应晓得他是什么样人了吧?过几天你要走了,往后你们恐怕也没机会再见面。正好此时遇到了,过去向他陪个不是。我这里等着你。”见她还立着不动,伸手轻轻推了下。
苏世独被她一推,终于朝赵无恙慢慢过去,后停了他跟前几步开外地方,不安地扯了下自己身上裙摆,呐呐地道:“殿下,昨天……我不该把你踹下湖去,叫奸人有机可趁,还差点丢了性命……都是我不好……”
赵无恙原本正上下打量着她,听到她张口便又提自己昨日被她“踹”下湖去事,顿时一阵不——这他自己看来,无疑是奇耻大辱。昨日之所以隐瞒实情,一来,是他确实没打算让苏世独受牵连,二来,多多少少,心里也觉得丢脸。偏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连道歉都不忘提这个。就算换成了女装,哪怕比现再漂亮十倍去,他此刻也没心情看了。飞瞟了眼不远处正站台阶下初念。见她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苏世独会不会已经把实情告诉了她?顿时一阵窘迫。忙收回目光,压低声问:“昨天事,你告诉了我师母?”
苏世独哪里晓得面前这个太子心思,茫然点头,“嗯。还有皇后娘娘……”
赵无恙脸色沉了下来,哼了一声,一语不发地抬脚便走。
苏世独看出他不,却不晓得他为何突然变脸,眼见他就要与自己擦肩而过,惶然叫了他一声:“殿下……”
赵无恙停下脚步,低头看她一眼,忽然朝她一笑,低声道:“你这样打扮,真丑!”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只剩下苏世独一人怔原地,一动不动。
初念没听到他两人方才说话声。只看见赵无恙后笑嘻嘻地说了句什么便朝自己过来了,以为一个道歉,一个已经接受了道歉而已。心里也为这俩能一笑泯恩仇而高兴。等赵无恙到了自己跟前,朝自己见礼后,便笑道:“殿下,苏姑娘过几日便要回家了。今早我正帮她换回女妆,可巧娘娘便宣召了。她这样,好看吧?衣服都是我替她选。正好,让她这样打扮得正正经经地朝你陪个不是,往后你们便再没芥蒂了。”
赵无恙一怔,回头看了眼苏世独背影,咳了下,转头立刻笑道:“师母说是。她这样打扮真好看。还是师母眼光好。不过赔不是就没必要了。我没怪她,且本来我自己也有不对。她回去后,师母往后若是想她了,再接她入京便是。”
初念见他说得一脸诚恳,信以为真,点头道:“是啊,她要走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但愿往后还有机会相见。”目光落到了他肩上,关切地问道:“你伤如何了?”
赵无恙忙道:“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右边手别乱动,休养一段时日便会痊愈。”
初念点头,又叮嘱了几声,这才与他道别,朝苏世独走去。见她仍立那里,表情僵硬,这才觉到不对,看了眼身后正目送自己赵无恙,低声问她:“怎么了?”
苏世独低头不语。
“世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太子刚才又胡乱说话了?”
赵无恙见师母再次回头看向自己,眉头微蹙,目光里似有疑惑,顿觉不妙,急忙转身,溜之大吉。
苏世独吸了下鼻子,抬头望着她,灿烂一笑,道:“没什么!我方才向殿下赔不是,他说不怪我了。我心里感动着。就这样。”
“真?”
初念第三次回头,发现赵无恙已经不见人影了。
“是。司姐姐,咱们走吧!”
苏世独笑嘻嘻拉过初念手,朝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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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很有了进展。初念与苏世独进宫后次日,杨誉几人便回了,向徐若麟汇报结果。
“胡友军,自今上入主金陵后,他便做了中城司下一个七品吏目,掌疏理沟渠街道杂务。平日默默无闻,凡事不争风头,也未成家,现与同僚杂居于北街兵马司衙署后公房里,平日深居简出,甚少与人交往。他今日并未出差,据说是前日午后,去小校场训练手下士兵时,被一个士兵发出盲箭射中了后背。”
常大荣向徐若麟报告调查所得。
杨誉右手摸了下自己失了小拇指和无名指左手,双目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他双指,正是那年护送赵无恙北上路上,浴血奋战时失去。他幽幽地道:“大人,昨日我便开始跟踪此人。昨天整整一个白天,他以养伤为名没有出门。傍晚天擦黑后,乔装独自去了秦淮河畔神乐坊,那里,有个名叫阿扣歌姬。他入了这歌姬屋,至半夜时离开,随后,沈廷文沈大人跟着离开。经查,这个歌姬与沈大人一直往来从密。”
黄裳后道:“大人,我趁这个胡友军离开居所空当,潜入了他卧室。他床前摆了两双制靴,一一旧。那双旧,正如大人所言,左脚靴底后跟处明显磨损。怕过后被他发觉有异,故我没带走。否则可以作证据了。”
“刺客必定是此人无疑!便是沈廷文沈大人,恐怕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常大荣显得很是兴奋,目光闪闪发亮,“万岁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贼喊捉贼。被他委派着掌管京城治安沈大人,他自己便正是此案主谋!大人,证据确凿,大人可面奏万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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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87第八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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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仍是坐着,身形纹丝不动。只右手搭桌面上,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橡木做桌面。
这是他习惯动作。表示他还思考,并未做出后决断。所以很,三人都静默了下来,等着他开口。
半晌,徐若麟终于看向自己下属,道:“这个胡友军,他分明东湖边受了箭伤,为什么又忍着疼痛,当日便赶到小校场,安排自己第二次受伤?我虽没看到他伤处,但我可以确定,他既这样安排了,这第二箭中位置,与第一箭必定是叠加。”
“大人,你意思是……”常大荣迟疑了下,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暴露,所以立刻安排相同部位受伤,以便被捕对质时,能为自己后背箭伤寻到一个正当理由?”
徐若麟慢慢摇头,“未必。”
“很明显,”他接着道,“东湖刺杀,完全只是一场意外行动。他或者他主子,太子陷身湖泥前一刻,都不会想到下一刻就是个天赐好机会。只是他运气不大好,不但没成功,反而令自己现身了太子面前,甚至还受了伤。我先前便说过,此人心思缜密,绝非泛泛之辈。他未必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留下一双足印而暴露了。但出于谨慎,仍安排自己再次受伤。之所以这么做,有时候,完全只是出于自我保护本能。或者说,他习惯于把一切对自己不利可能都扼杀发生之前未雨绸缪,让自己永远不至于没有退路。这个人,他不过是个直接执行者而已,就有如此心思,甚至不惜自残。你们想想,他背后那个人,仅凭咱们现有一双脚印,就能轻易地被彻底击败?”
“大人,我明白了。”黄裳道,“通常这种情况下,丢车保帅是惯常做法。”
徐若麟略微蹙眉,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一直以为,现兵部尚书方熙载便是幕后那只黑手,现这种想法自然没变。但让他感到吃惊是,因为这场意外,竟然把沈廷文也牵扯了出来。根据这两天杨誉他们跟踪调查,很明显,沈廷文也是方熙载人。
一个是中极殿大学士,皇帝倚重内阁文臣,一个是京卫指挥使司,掌管着京城戍卫。这样两个人,暗中联合起来成为自己对手。显然,仅靠自己手中现掌握这点底牌,完全不足以给对方以致命一击。即便因为这个刺客牵扯出了沈廷文,对于方熙载来说,不但丝毫没有影响,反而,只会让他加警惕。
现,徐若麟对邹从龙那边调查内容感兴趣了。倘若自己猜测是真,那么一切便都迎刃而解。只是,倘若真如自己猜想得那样,方熙载与柔妃有旧,则他必定会极力隐瞒。如今想要挖出这多年前隐秘,恐怕也非容易之事。
“再等等吧。从今天起,派暗探给我盯着这个人和沈廷文。不要打草惊蛇。”徐若麟后对自己属下说道,“我年轻时大宁,有段时日时常丛林里骑猎,认识了当地不少猎手。高明猎手,他们大型猛兽时候,绝不会发现了踪迹便上前搏杀。而是跟踪观察数日后,猎物习惯必经之道上设个圈套,引诱猎物入彀,后才给予致命一击。这是稳妥方法。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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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芷城苏家人到了,苏世独被接走。临行前,她与初念和青莺告别,抱着果儿掉了几颗依依不舍眼泪,后笑眯眯地上了马车。来接他苏家下人,并没露出惊讶表情。因她还是原来样子,一副男人打扮。
事实上,那天从宫中回来后,她就自己又换回了原来装束。任旁人怎么劝,就是不听,只说那样自己不习惯,连走路都不自。初念见她坚持,虽觉可惜,却也不能强求,只能任她自己喜欢了。
送走苏世独后,时令很便也入了腊月,整个国公府都忙碌起来。
廖氏忙于年事,近也忙着替她儿子徐邦瑞张罗亲事。毕竟,他也到了适婚之龄。但再忙,看起来她也并没让自己长子媳妇帮她理事打算。家中之事,无论大小,无不抓得牢牢。初念自然也不会自己凑上去找事。除了每日早晚问安,剩下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自己那个嘉木院里活动。徐若麟近,也愈发忙得早出晚归不见人影。正好这日,肃王妃打发人,来请初念和果儿过府。初念应邀便去了。果儿与万和郡主相见甚欢,好得恨不得晚上一道睡觉才好。
肃王妃李玉宁,虽是异国人,但自小便接受汉文化教育,不但能说一口流利汉话,与初念也颇谈得来,初念对她印象极好。所以过两日,再次收到她邀约时,便又携果儿去了。如此往来几回后,因初念比她大几个月,李玉宁甚至改口叫她姐姐。这一日,她正与李玉宁说话时,赵晋外出而归遇到了。初念见他态度落落地上前问自己好,便也没忸怩避让,回礼问好。
李玉宁对着丈夫笑道:“我与徐夫人一见如故,便厚着脸皮叫她姐姐,蒙她应了,心里想着若真有这样一个姐姐便好了。”
赵晋看向初念,道:“内子嫁了我后,人生地不熟,她性子又内向,难免孤寂。我怕她思念家乡,难得与夫人又谈得来,所以叫她多多和你往来。这些日,我也听她我面前不止一次提过,说恨不得有你这样一个姐姐才好。倘若夫人不嫌,认了她这个妹妹?也算她此次随我入京意外之喜了。”
初念略微一怔。口头上姐妹相称和义结金兰,完全是两码事。她虽与李玉宁谈得来,但毕竟,一个是当朝重臣妻室,一个是一字王王妃,真若结成金兰,哪怕只是她二人自己私下知道,日后也难保不会牵扯到各自丈夫。或许赵晋只是出于爱妻之心,才随口这么一提,她却不好也随口应下。
她如今赵晋面前,一直是司初仪身份。拒绝了,也不怕面子过不去。所以初念很便笑道:“承蒙殿下抬举,我也巴不得有个王妃那样妹妹。只是王妃身份贵重,我怕高攀不起呢。”
赵晋望着初念,微微一笑,也未再提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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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年底只剩半个月了。这晚徐若麟回来,照旧很晚。初念已经要睡着了。闭着眼睛感觉到他靠近,没理他。只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朝里。迷迷糊糊时,忽然听见他身后问道:“娇娇,近你与肃王妃有些往来?”
初念醒了过来,睁开眼,回头望向他。见他还没躺下,只靠床头正望着自己。便道:“是啊。前次咱们护国寺与他夫妇二人遇到,肃王不是说带了万和郡主来吗?这些天我闲家里无事,正好王妃邀我带果儿过去叙话,我便去了几次。你怎么知道?”
她口中这样问,其实心里雪亮。自己每回出去,必定是周志相送。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他自然一清二楚。
徐若麟没应她话,只是凝视着她,道:“娇娇,我近一直忙。晓得你家也无聊。只是往后……肃王妃那里,还是少去好。”
初念蹙眉,不地道:“怎么了?”
徐若麟踌躇了下,忽然伸手过去,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
“我不高兴你见那个肃王!”他望着她,半真半假地笑道,“我留意到你每回看他目光,比看着我时要亮上不知道多少倍!你心里是不是也觉着,他比我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初念嗔目结舌,随即气恼地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他统共就见过那么几次面,每次边上都有旁人。我什么时候瞧见他时眼睛亮了?”
徐若麟呵呵一声,“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只是往后,我还是希望你少与王妃往来,毕竟……”他神色渐渐转肃,想了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赵晋此人,应该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又是赵家一字王。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初念却明白他意思。虽然并不怎么认同他对赵晋评价,但也晓得以他如今身份,自己与肃王妃往来过密话,确实不大妥当。其实这也是前次她为什么婉拒赵晋提议原因。
她叹了口气,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徐若麟见她神色怏怏,正想怎么逗她高兴,初念却忽然想起了件事,咦了一声,转脸看向他,问道:“上次不是听你提过,说云南那位阿令表妹要来吗?年底了,我听说不少待选人都已经到京,怎她还没动静?”
徐若麟面不改色,笑道:“她啊,她数日前便已经到了。只是我去接她时,她自己说住不惯咱们这样府第,怕里头人多又拘束,宁可住驿馆自。反正很便要入宫待选。所以我便随她了。”
初念深信不疑。只是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早些跟我提下?我以为她要来,还特意叫人咱们院里收拾出了屋子。原来她已经……”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丈夫一个翻身压了他身下。徐若麟亲她嘴,又移到她耳畔,低声含含糊糊道:“咱们还是别说外人了。说说咱们自己。前几日我回家,见你都睡得迷迷糊糊了,我便放过你……好几天了……想你想得紧……”
初念被他一缠,立时忘了先前话头。耳朵又被他啃得发痒,忙缩着脖子推他,“谁叫你这么晚!今天也是!我要睡了。”
他侧卧着贴她身畔,衣襟半敞,气息微浊,手也没闲着,灵巧探入她衣襟,不轻不重地交替握她两团盈软,忽又改为双指捻揉双尖,惹得她身子一阵战栗。
“你要是睡得着,那你就睡吧,反正我是睡不着了……”
他墨黑眸子里闪着炙热微芒,含笑望着她,轻声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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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88第八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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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腊月二十九。这一日,国公府里早已焕然一,过年诸事都准备妥当。徐耀祖有爵位身,也从观里回来了,预备明日朝贺、祭祖之事。到了次日三十一早,府中有诰封女眷,以司国太为首,着了朝服坐大轿进宫朝贺,回来后祭祖,当晚年宴过后,初念携果儿与徐若麟一道围着火炉守岁至夜深,噼啪爆竹声中,迎来了建初元年元旦。
正月里亲戚走动,宴请往来,忙碌自不用说,一直过了初十,这才渐渐得了些空闲。廖氏自去年底起,便一直张罗着三爷徐邦瑞婚事,心中早有了眉目,加上年事也近尾声,想早些定下来,也算了了桩心事。这日便国太跟前提了。她说道:“老太太,小三儿过了年,正十七,当合婚姻之事了。如今正有几户人家,刑部郎中孙家、太常寺吴家、还有通政司左通正。这几家,门第虽落咱家一截,只府上姑娘,不但年岁与小三儿相当,品貌也好。我寻思着,觉着左家姑娘合我心意。去年底时候,平阳侯府见过她。性子温顺平和,与小三儿正相配。老太太您瞧如何?倘觉着行,我便差媒人去回话,把这事就这么定了。”
司国太知道她既这样到自己跟前开口,自然是早看中了。便道:“你觉着好,那就行。但愿小三儿成家后能懂事些。也我不指望他有多大出息,愿他能去浮躁,静心敛气和媳妇好好过日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廖氏觉着这话不是很中听,勉强笑了下。正这时,屋子外忽然蹿进了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见这么巧,竟是自己儿子徐邦瑞来了。
廖氏白他一眼,责备了他几句莽撞,便道:“小三儿,你来得正好。我正与你祖母说你婚事。左家姑娘,年貌与你正相当,娘过两日便……”
她话还没说完,徐邦瑞便道:“娘,儿子过来,正也是为了此事。那左家姑娘,我不想娶。”
廖氏惊讶不已,“你说什么?你不娶?”
“是。”徐邦瑞一本正经地道,“娘,你从前不是一直骂我不求上进给你丢脸吗?儿子也想上进,只每每管不住自己而已。去年,儿子城外乌衣观里得遇一游方高人,人称半仙,占卜极灵。儿子便请半仙给我占了一卦。他说我是命中缺个转运人,这才读书做事样样不成。儿子便苦苦追问这转运人哪里。半仙打卜验算一番后,叫我冬至日去护国寺。说正南方遇到第一个熟人,便是儿子命里转运人。我便去年底冬至那日去了护国寺,竟真叫我那方向遇到了个熟人……”
“是谁?”廖氏见他停了下来,迟疑了下,追问道。
“那人不是别人,竟是从前随她母亲到咱家来过一趟那位司家二房里妹妹!”
司国太一怔。
廖氏斥道:“胡说八道!”
徐邦瑞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朝司国太先磕了个头,再转向她,道:“我没胡说八道!我说,句句是真。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嘴巴生出疔疮!那半仙都这么说了,可见那位司家妹妹就是我命中贵人。我定要娶了她!”
廖氏看了眼司国太,忍住心中震惊和不,皱眉道:“你婚事,我已经替你相好了!不许你再给我多生这些幺蛾子!再说了,人家那位姑娘未必就肯嫁你。你趁早给我收了这些心思,听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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