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袁迈默然。
他如今官至四品内官监太监。除了司礼监崔鹤,宦官中便以他为尊了,掌管采办着皇室大件器物。倘若他如别宦官一样贪财,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如今地位从中敛财渔利,只是,这并不是他理想。
他小时出身贵族,天资聪颖,又有随父祖游历四方经历,眼界心胸自然比常人要高出一截。惜乎命运多舛,后竟连男子尊严也被剥夺殆。好他知命。从前短暂委靡过后,很便振作起来。他自小便有走遍四海理想,入宫为宦后,这想法并未彻底打消。赵琚上位,让他看到了这个想法实现可能。也正如徐若麟方才所说,皇帝之所以这么便下定决心派遣舰队出洋,与他数次上书游说密不可分。
叵测洋流、令人望而生畏飓风、可怕疾病、还有随时可能出现其它各种意外……
他自然清楚,自己即将要踏上,是一条充满了危险道路。但是他愿意承担,并且也相信自己,能胜任这个“总管”之职。
“徐大人,下官知道你意思,”袁迈笑,“你是叫我宣耀国威同时,也要鉴习外夷之长技。下官牢牢记心上,必定不敢忘记。”
徐若麟也哈哈笑道:“袁总管实乃我知音。天下之大,倘若咱们只坐井底观天,迟早便成夜郎自大。别不说,倘若没有当初传教士带来一柄火铳,也就没有我朝军队今日火器之利……”
两人一边自顾说着话,青莺早已经到了初念身边。初念低声询问方才之事,青莺眼睛盯着自己脚背,低声道:“我方才打发凝墨先回来,自己一人走路时,见这里景色好,多看了几眼,一时没留意路,竟迷了方向,幸好遇到了袁总管,他便送了我回来……”
初念见她说话时,神色略微异常。以为她是方才受惊所致,便也没再多盘问,只安慰她道:“没事就好。方才我以为你走丢了,正要叫你哥哥去找……”
她两人正低声说话,那边徐若麟与袁迈已经叙话完毕,相互拱手要道别。青莺略微咬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忽然微微上前半步,对着袁迈轻声道:“多谢袁总管带路。”
袁迈看她一眼,笑道:“方才你兄嫂已经谢过了,姑娘不必再多礼。”
青莺道:“那是兄嫂谢意。我自己,也不能少。”说罢朝他端正行礼。
袁迈一笑。
他方才从后头藏经阁出来时,见山景怡人。平日也难得有这样空闲,便信步而行。正行到一处交错路口时,不想忽然前头遇到一个年轻女子。看她打扮,像是富贵人家小姐。这样小姐,出来时身边没下人跟随,本就有些奇了,何况她神情惊慌,正四处张望,仿佛迷了路样子,便开口询问了一句。
他刚开口,那少女前一刻惊慌表情便消失了,一下变得严肃起来,用紧张戒备目光盯着自己。他便主动报上了自己身份,又向她出示了随身所携内监腰牌,这才见她缓和了下来。
太监并非真正男人。她知道了他身份,自然便不用担心男女之防了。犹豫了片刻,才终于说自己是魏国公府,迷了路。袁迈这才知道她竟是徐若麟妹子。便前,领了她往后禅院去。一开始,她瞧着还是有些拘谨。渐渐攀谈了起来,没说几句,袁迈便觉出来了,她年纪虽不大,却颇有诗书满腹气自华风范,对她印象不错。所以当她问起明年船队下洋之事时,他便量细致地替她解答了一番。此刻见她这样一本正经地朝自己道谢,心里觉得魏国公府这个四小姐倒颇有趣。含笑朝她点了下头,与徐若麟夫妇道了声别,便被徐若麟送了出去。
出了这样一番曲折意外,也没心思再继续游玩了。徐若麟送袁迈离去后,一行人便也回城。入城时,天已经黑了。徐若麟将初念等人送到了国公府,对初念道了声自己还有事,叫她早些先歇了,自己便匆匆离去。
初念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估计和今天事有关。只外头刚回来,大家都疲乏。青莺默默地自己回了院,苏世独是一语不发,低头哭丧着脸随青莺去了。初念送果儿回房后,自己也回房了。收拾好上床后,脑子里便不停想着今天发生事。
赵无恙这样遇刺,这消息此刻必定已经传至宫中。接下来,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吗?还有苏世独。今天事,赵无恙虽也有错,但比起来,她举动不合宜。甚至可以说,太子之所以会身处险境,与她脱不了干系。赵无恙虽她面前说不会追究,但是皇帝、皇后呢?
初念一时心烦意乱,床上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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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时候,徐若麟此时,正都督衙门里。除了小半个月前被派去燕京邹从龙,杨誉、黄裳和常大荣都。此刻,屋子里灯火通明,他们三人正围桌案之前,盯着上头放置东西,一动不动。
他们看,是今天徐若麟后来命人铲了过来放一块平整木板上整片泥巴,上头两个脚印,保持得非常完好。
“看出什么了?”
徐若麟终于问道。
三人对望一眼,默不作声。常大荣踌躇了下,道:“徐大人,太子今日遇刺,万岁震怒异常,沈廷文被召至御书房,据说被万岁痛斥了一顿。沈廷文亲自带五城兵马司人去事发地搜索,又命全城加强戒严……这脚印,照大人方才所说,应是刺客所留。我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就是男人留下足印而已。只既然是与刺杀案有关,大人为何不交给沈大人?”
徐若麟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将一柄烛台挪到了那摊泥巴前,指着上头两个足印,道:“因为刺客长时间停留这块泥地上,所以这片泥地,便忠实记录了有关此人一些讯息。你们看,这双靴子靴底,前后虽然已经磨损厉害,几乎平了,但仔细看,足心涌泉穴之下这部分,仍能辨出一些波状水纹。我这么说,你们能想到什么吗?”
三人咦了一声,借了灯火把头凑下去再仔细看,果然徐若麟所指部位,看出了一小片凹凸状波纹印痕。
“五城兵马司!”
杨誉脱口道。
“不错,”徐若麟点头,“寻常百姓,鞋底多平实。五城兵马司人负责治安火禁等事宜,发放制服制靴。制靴与寻常靴子看起来无二。但为防打滑,他们制靴靴底,织造局特意命工匠镂出这样波纹。京中诸多衙门,只有他们制靴是这种样式,独一无二。”
“下头士兵并无这样待遇,只有七品以上吏目,才有资格穿这样制靴!”常大荣道,“徐大人,你意思是说,刺客会是五城兵马司人?”
因为骇异,他声调都有些变了。
徐若麟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指着左边那个靴印,继续道,“我还有发现。因为刺客停久了,他身体重量压足下,泥地又松软,所以这个足印约有半寸深。你们再看,足印一周边缘都很清晰,是直直向下。唯独左侧外脚跟这地方,边缘模糊而平滑,呈斜坡状。这说明什么?”见他三人不解,便道,“每个人,走路都有自己姿势,因为着力点不同,所以鞋子磨损之处也因人而异。杨誉,”他看向了他,“我记得你通常先会破脚拇指那块地方,黄裳却易将靴底磨平,且通常是右边那只靴子先早于左边坏掉。”
杨誉和黄裳对望一眼,抓了抓头,心想怎么连这个他都知道?
徐若麟并未停,续道,“而这个刺客,很明显,他走路时,习惯发力处是左脚脚后跟外侧。所以他靴子,其余地方边缘都还完好,唯独这个已经被磨损得平了下去。这才会留下这样一个足印!”
“大人连这都看出来了,观察之细致,下官实远远不及!”
常大荣惊叹不已。
徐若麟微微一笑,“这个刺客,据太子说,应当便是从前那次北投路上追杀过那帮人头目,应当不算无关紧要小喽啰。此人极其机警,狡猾异常。只是再狡猾狐狸,也有疏忽时候。今日他化作了樵子,却唯独忘了换掉他脚上靴,所以……”
“大人,我明白了!”一直没说话黄裳猛地抬头,“五城兵马司人,官职七品之上,左脚靴底后跟磨损严重,并且还是后背中了箭伤!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去查!”
“徐大人,要通知沈大人吗?”常大荣问道。
徐若麟微微皱眉,慢慢摇了摇头,声调忽然变得异常冰冷,“沈大人那里,就不必让他知道了。你们先去排查情况,有结果了,立刻先向我回报。其余之事,等我命令。”
杨誉三人皆是跟随他多年老部将。立刻便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压下心中惊骇,齐齐应了声是,迅速而去。
徐若麟就着灯火再次端详了下那对足迹,目光里闪过一道晦暗冰冷光芒。
他回去时,已经是亥时中了。本以为初念已经睡了,正轻手轻脚地进入内室,不想床边帐子忽然被一只素手掀开,她探头出来。徐若麟呼出口气,过去将帐子用金钩挂住,坐到床榻边,笑道:“这么晚了,你怎还没睡?今天不累吗?”
此刻他,与先前和部属说话时样子判若两人,显得温柔而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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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85第八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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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呢……”初念刚这样道了一声,便被丈夫连被衾一道,抱靠到了他怀里。她身子被绯红一团锦绒衾裹住,被头外只露出了一张如玉脸庞和几缕垂肩乌黑秀发。
“卿卿是等我,这才等得睡不着?”
他望着她微微仰起脸,用闺房中丈夫对妻子爱称,低声和她调笑着,又伸指轻轻挠她蹙着眉心。
初念微微扭头,避开了他手,“我心里乱着呢……”
徐若麟听她埋怨,便笑道,:“你是记挂白天事吧?太子伤无碍,过些天便会痊愈。他是我看着大,不是那种气量狭窄人,世独也不会有事,所以你管放心便是。”
初念叹了口气,“我晓得。只是心里总觉得像压了块石头。好像不知道哪天,又会出什么事……”
徐若麟微笑着道,“小傻瓜!那些都是男人外头事,你愁什么?”
初念定定望着丈夫近咫尺这张英俊脸庞。
明亮烛火光中,他唇角含着笑,双目闪亮,对她说话时声音低沉而温柔。带了点宠溺,又带了点嘲笑。可是就是这么随意一句话,却仿佛带了一种力量——这种感觉,她说不清道不明。但很奇妙,现被他这样拥入他臂弯,听他不过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那种原本煎熬了她一个晚上,叫她一直惶恐不安情绪忽然间便似消散了。她凝视着他,终于把自己捂得暖暖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蹭了下他还泛着外头那些许凉寒气儿一侧脸庞,轻声道:“那你外头,自己要小心。”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他面前表现出了柔软关心。哪怕她只是这样用她手轻轻碰了下他脸,说了句旁丈夫听来或许是妻子该说、且普通不过一句话,徐若麟却宛如闻听仙乐,心忽然间便微微鼓胀了起来,仿佛其中充满甜丝丝味道。
他抓住了她那只正要缩回温暖柔荑,把它送到了自己唇边,跟着轻轻吻了下她洁白而纤细指背。
这个下属眼中即便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敌人眼中若不拼全力便无丝毫战胜可能男人,他已经不算年轻了,可是这一刻,他反应却比一个少年也并没高明多少。从前信口那些绵柔情话,本该适合这时候了。但他却忽然口拙得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亲完她手指后,只是目光闪亮地望着她,然后说了这么一句:“娇娇,我会小心。”
“一定!”
后,他再一次重复这两个字,朝她重重地点头。lanhen
初念有些诧异。怔怔与他对望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徐若麟顿时有了满室花开炫目之感。
“嗯,我知道了。”她轻声道,“外面冷,天也不早了。你外头累了一天,去洗洗,咱们好歇了……”
她正说着,她丈夫忽然一只手捧住她脸,毫无预兆地低头便吻住了她唇。
这个吻很深,很热烈,很缠绵,也很久。直到她透不过气,他才结束了,然后像个调皮少年那样地猛地从他一直坐着榻沿边上站了起来,对着憋得一脸红晕她笑嘻嘻地道了一句,“我不累。娇娇你等我,可别睡着了。我马上就好!”说罢转身疾步出了内室。
初念洁白整齐贝齿咬住自己红唇,目送他背影轻出了内室,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方才说那句话,忽然又一阵面红耳热感觉。只这次,却不是憋气憋出来。她伸出双手,捂了下自己发烫耳根和两颊,慢慢趴着躺回了枕上,闭目了片刻,忍不住又扯过被,干脆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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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徐若麟去上朝,初念见苏世独一反常态,并未像平日那样摸过来寻自己或果儿玩,不禁想起她昨日回来时便一路沉默样子。毕竟,她是远到客人,且数日前,她芷城父亲也传来了信,说腊月年底了,过些日便会派人接她回去。昨日之事,她虽鲁莽了些,后果却也非她本意。怕她此刻仍自责,或是觉得离家受了委屈。特意便去了青莺院里探望她。
她先到了苏世独房里,却不见人。伺候丫头以为她如常去了初念那里,见她过来了,这才晓得自己想错。初念见她不房里,便到青莺那里找,也不见苏世独。青莺倒正坐窗前,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托着腮,目光却落窗外那株只剩光秃秃枝杆石榴树上。枝桠正停了一对不知道哪飞来吱吱喳喳白头雀儿。她盯着,也不知道想什么。见她来了,才回过神,放下书起身迎她。
初念和她说了几句话,问起苏世独,青莺摇头说没看见,又不解地问道:“嫂子,她昨日回来便不大说话,早早去睡了。我问她缘由,她也不说。她这是怎么了?”
太子是被她踹下湖里才遇险遭刺,这事除了初念和丈夫徐若麟,旁人都不知道。所以青莺此刻才会这样发问。初念见她今早起也没见过苏世独,怕她真想不开,一时有点慌了,也顾不得和青莺说话了,忙去找。出来后问了几个扫地丫头,终于通往自己那院方向侧旁一个亭子里找到了她。原来她一直便坐这儿,只是前头被几座假山湖石遮了,自己来时才没看到。
“司姐姐,你是不是心里不喜欢我了,觉得我只会惹是生非?”
苏世独一早起,便坐冰冷石凳上发呆。此刻见初念找了过来。忍住心中凄惶,望着她怯怯地道。
初念见她还穿着昨日那套衣衫,连衣角处沾着几店泥痕都还。原本意气风发一张漂亮脸蛋,此刻却愁云密布,眼圈处还隐隐发青,想是昨夜一夜没睡好。急忙到她近前,柔声道:“别多想了。昨日你和太子两人各自都有错。好后有惊无险了。且你不是还回来救了他吗?太子说了,他没怪你。他都不怪,我怎么会怪你?”
苏世独眼圈一红,忍了许久眼泪便扑簌簌掉了下来,抱住她,呜咽道:“你没怪我就好。我昨天踹他下去后,人刚走掉,我就后悔了……以后我再也不惹那个太子了,就算他拿刀子刺我,我也忍住便是……”
初念本是想劝她,此时反倒被她话逗乐了。噗一声笑了出来,拿自己帕子给她擦眼泪,“太子怎么会拿刀刺你?好了好了,他不怪你,你也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好。别哭了。我还是喜欢看你笑样子。”
苏世独终于破涕而笑。初念摸到她手冰凉,心疼地道:“咱们回屋吧。”牵了她手,一边走,一边道,“我不是叫了裁缝来,量了你尺寸要给你做衣裳吗?衣裳几天前就送了过来,还一直我那儿。你身上这衣服也脏了,正好去我那换掉,顺便试试衣裳……”
初念领了苏世独回自己屋,正好宋氏也带果儿来了。苏世独原本一直担心初念会因昨日事怪罪自己。此刻见她对自己仍与从前一样,心便放了下来。一放心,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她本就是开朗性格,没一会儿,就和果儿又说说笑笑不停。只是看到初念和她房里丫头抱出衣裳摊床上,见是一色女装:玉兰色扣领中衣,鹅黄绣草绿如意纹小袄、浅绿蹙金绣海棠长裙,还有一双绯红绣花鞋,整个人顿时不自起来,道:“司姐姐,能不能不穿啊……我怕我穿了这些,路都不会走了……”
初念摇头:“一定要穿。这可是特意给你做。你若是不穿,那不是辜负我心意?再说你也不小了,这样天天穿男人衣服,我实看不下去。你要是害羞,我叫果儿她们都出去,我亲自教你穿。”
宋氏忙笑着将果儿领了出去。初念叫丫头们也避让了。苏世独别扭极了,却又拗不过她,红着脸不敢看镜子里自己,到了后,干脆像个木偶那样立着,她让抬手便抬手,她让转身便转身,闭了眼睛任由初念帮她换衣服。过了一会儿,终于听见她带了笑意声儿:“好了。”
苏世独先是慢慢睁开了一只眼缝,再一只眼,后终于完全睁开了双眼。盯着镜子里立着那个鹅黄浅绿陌生少女,明朗中仿佛又带了点英气,脸慢慢地涨红了,低头不安地扭着双手。
“多好看啊!”初念鼓励着她,将她推着坐到了梳妆台前,“我让紫云进来,再给你梳个头,就漂亮了。以后你就做回女孩儿。我保证,等你回家时候,苏庄主一定都认不出你这个女儿了!”
紫云替苏世独梳了个简单少女螺髻,发鬓边插了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如意钗,又替她轻轻点了红唇。见苏世独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忍不住笑道:“苏姑娘,好了。你瞧瞧,真是个美人呢。从前为什么不这么打扮?”
苏世独鼓足勇气再次睁开眼,怔怔望着镜子里自己,一动不动,眼圈忽然红了,吓得紫云忙道:“怎么了?哪里不满意,我再替你改。”
苏世独忙摇手,吸了下鼻子,红着脸,望着初念讪讪道:“我这样,真能行?”
初念笑吟吟道:“有什么不行?往后就都这样穿。慢慢就习惯了。咱们走,开门让果儿青莺她们见下你真面目去。”
苏世独哎呀了一声,死命扯住初念手不放,惹得一边紫云都笑个不停。屋里人正乐着时候,忽然外头传来了李嫂子声音,“奶奶,宫里来了人,说皇后娘娘召你和苏姑娘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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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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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86第八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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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独闻言,一下看向初念。isen初念见她脸色大变,神情里还带了丝惶恐。想了下,安慰她道:“没事儿,别怕。娘娘你也见过。便是真事发了,你朝她陪个罪,她定会谅解。况且,不是还有我边上吗?我会帮你说情。”
苏世独咬唇,慢慢低头下去,道:“那我……我先换回衣裳。”
初念道:“换什么?就这样吧。”回头看向紫云,叫她把自己那件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拿来,亲自罩她肩上,替她系好了结带。自己也匆匆换了身衣裳,便催促她道,“好了,咱们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那宫人姓张,还等着。初念随他出门,要登上停门外宫车时,问道:“公公可晓得娘娘召我与苏姑娘入宫,所为何事?”
张宫人笑道:“这便不清楚了。娘娘只叫我来接您二位,别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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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车到了皇城外,仍从东安门入。张宫人领了初念和苏世独至坤宁宫西阁后,便告退而出。两人等了片刻,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坤宁宫大太监安俊进来打帘,皇后萧荣便跟着入了。她今日穿了身真红色常服,面上带着微笑。初念一见,原先稍有些悬着心便放了下来,忙携了苏世独一道迎上去,要向萧荣行跪拜之礼,却被她拦了。初念低头等了片刻,没听见她出声,微微抬眼,这才见她正盯着自己侧旁苏世独看,一脸诧异。
“这……这是苏姑娘……”
大约是太过惊诧,连萧荣居然也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完,大约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世独脸已经红得像块布,头一直低着,一动也不动。
萧荣瞧出了她紧张不安,便对初念笑道,“苏姑娘本就是个美人胚子,早该这样打扮。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初念看了眼苏世独,笑道:“今早家,她刚被我逼着换了衣裳,宫里那位公公便到了。我索性便叫她这样来,好叫娘娘也瞧下她女儿身样子。”
萧荣坐了下去,命她二人也坐,再次端详了下苏世独,点头道:“果然不愧是我朝魏大将军后人。昨日太子遇险,倘若不是苏姑娘恰巧赶到,及时发箭逼退了刺客,不晓得还会有怎生一番波折。连万岁知晓了此事都赞不绝口,命我定要好生嘉奖,这才一早将你二人召入了宫。”
初念听到此话,并没十分意外。想来是赵无恙昨日回宫后,隐瞒了他与苏世独打斗事。苏世独却是惊诧万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猛抬头望着皇后,吃吃地道:“娘娘,您方才……方才说什么?”
萧荣望着她,含笑道:“昨日太子回宫,我与万岁才晓得他遇了险。太子说,他差事办完后,撇了侍卫自己独自东湖边骑马,不慎掉下水陷于淤泥,正难以自拔时,竟又遭遇刺客。危机关头,幸而你路过,连发两箭逼走了刺客。你说,你是不是立下了大功?”
苏世独呆住了。这才明白昨日那个太子离去前对自己说那句话意思。一时百感交集,头慢慢低了下去。
萧荣似乎并未留意她神色,又对初念笑道:“苏姑娘立了这样大功,便是没万岁话,我也定要好生嘉奖。照咱们大楚规制,亲王女曰郡主,郡王女曰县主,孙女曰郡君,曾孙女曰县君。我记得苏姑娘父亲爵位是郡伯,等同四品知府,我便封她为县君,另赐宫衣一袭、玉花坠七件、彩衣纱六疋,你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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