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蓝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priest
就算是一千只草泥马,也咆哮不出苏轻此刻苦逼心情,他想:我靠,老天坑我!
为什么他面前不是那发个传单都被人看出破绽小妹?为什么他面前不是只会老大一声令下后冲出去特警?为什么他面前不是那个带着瓶子底一样眼镜许如崇?
胡不归谎话说完了,就不心虚了,伸手把被他按得一条腿跪地上假大叔拉起来,出于职业习惯地审视着对方,眼神就像照妖镜里射出x光。
苏轻感到有种结局呼之欲出,它名字叫做露陷。
然后苏轻如此丰富内心活动中,做了一个动作,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却不是拉住胡不归手,而是攀他胳膊上,接力撑了一下,先露出个头,睁着一双惊恐慌乱眼睛往被捕蓝印那里望去,看了一眼发现没事了,才拍拍胸口,却仍是不急着站起来,反而伸长了脖子,做出一副兴致勃勃围观模样。
“哦哟,啧啧……”他用自己那张精心打造沧桑侧脸对着胡不归,用一口能以假乱真南方口音浓重普通话说,“大白天,把人都吓死掉喽。”
胡不归皱皱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中年人”,这个人……真像他。
苏轻余光瞥见胡队伦琴射线眼仍扫描着自己,于是一边厌恶地拍着西裤上蹭土,一边还不忘百忙之中抬起头瞟一眼瞟一眼地看热闹,直到归零队和被捕蓝印出去了。
苏轻瞥见他盯上那个男人开始低下头认真用餐,想着,得琢磨出个法子摆脱这尊大佛。
于是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个市侩中掺杂着审视笑容,热情地对胡不归伸出手去:“您是警察呀,幸会幸会,我侄子今年也刚刚从警校毕业,正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呢,我看你们这工作也挺危险哈。”
胡不归迟疑地跟他握了一下手,就闻见对方袖子里带出刺鼻假古龙水味,估计到了夏天蚊子都不围着这个人转。
苏轻就从怀里摸啊摸,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十分骚包名片夹来,从里面挑出一张递给胡不归。胡不归就觉着一股浓重香味扑鼻而来,他抽了抽鼻子,感觉嗅觉失灵了,脑袋被熏得有点晕。
名片上头衔是“清泉大酒店总经理季蒙”,四周还镶着金边,就好像给人阐释什么叫做“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似。
胡不归也不好意思不接,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往后一退,苏轻就往前一蹭,眨巴着他那双还不如眼袋宽死鱼眼,带着一股说不出变态兴奋,压低了声音,指着门口问:“刚才那个人,犯了什么事?”
胡不归目光仍然逡巡苏轻脸上,他一开始疑惑终于慢慢消失了,感觉这个人只是五官和苏轻有微妙相向,气质和年龄却完全不符——如果说年龄还是能伪造话,那这……
胡队看着对方呲着牙笑起来,一笑嘴还是歪,就显得猥琐了。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老男人和他像?胡不归心里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胡队心里,苏轻永远是带着那样一副略有青涩少年模样——眉目如画,生动、漂亮、倔强、坚强。或者胡不归也不一定真了解苏轻,他们短暂相处和漫长分别里,他看见都是苏轻好。而这些臆想好,又长达三年追寻和深埋心底愧疚里慢慢发酵,凝成了一个近乎虚幻影子。
苏轻跟着季鹏程别没研究透,就是如何察言观色研究明白了,马上发现胡不归落自己脸上眼神游移了一下,于是明白,对方无论是怀疑什么,这会都迟疑了,就再接再厉,假装没发现胡不归一直往后退,巴巴地又凑了一步,把声音压得低:“他是毒贩子,杀了人,还是……嘿嘿,你明白,那种比较不要脸犯罪分子……”
这句话还没说完,胡不归就生硬地搪塞了他一句“还有事”,急匆匆地走了。
苏轻他背后招手说:“哎,你不要走嘛,话还没说完哪!”眼见胡不归听见这句话以后脚步了,就露出一副意犹未遗憾表情,兀自摇着头啧啧几声,坐回原位,颐指气使地转向服务员开始嚷嚷:“哎,你们这里服务是怎么回事嘛,我要浓汤怎么还不端上来?我赶时间好不好?”
“先生对不起,由于刚才……”
“我不要听解释,找你们经理来跟我说话,我跟你们不是一种人,你懂不懂?你晓得我耽误一分钟是耽误多少钞票么?”
直到胡不归走到了门口,还能听见那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不满意声音,他脚步门口微妙顿了一下,终于把拿手上反光设备折了起来,塞回到上衣口袋里——如果对方只是装模作样,那自己要离开背对着他时候,对方一般会因为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不一样表情。
可是没有,如果……那这个人就太天衣无缝了。
一个人想骗术上无往不胜,他就必须先能骗过自己。
苏轻深谙此道,所以他是“季蒙”时候,就绝对不会做出别人肢体语言。同时他也知道胡不归这人是很仔细,他照顾人时候仔细,执行任务时候也仔细,即使他自己被熏跑了,只要心里还有半点疑惑,就一定会留人盯着。
苏轻做戏做全套,一点都不省着,终于后餐厅老板出面调停下,白吃了这顿饭,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时间掐算得极准,刚好跟那角落里吃饭男人前脚后脚离开。
角落里坐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板寸头,长着一张叫人过目就忘大众脸,穿着白衬衫和休闲西装这样一身同样大众衣服,融入人群里就像一滴水。
他也注意到了跟他前后脚一起走出来男人——苏轻为混霸王餐吃闹出来动静简直恨不得让整个餐厅人听见。
板寸头因为身份特殊性,对这种或有意或无意靠近自己人总是心怀警惕,他一路走一路借着各种东西观察着这个跟他身后走了一段男人,好才过了两个红绿灯,这男人就一边打电话一边满脸不耐烦地钻进了一个大卖场。
板寸头松了口气,继续往自己和同伴约好地方走去,十分钟以后,他神经又绷紧了,因为一个脏兮兮流浪汉突然滚到了他脚底下,看面部表情,大概智力不大正常,流浪汉双手拢起来做碗状,笑得哈喇子直流哼哼唧唧地说:“给点吧,给点吧。”
板寸头皱皱眉,打算从他面前绕过去,谁知道流浪汉又跟了上来,依依不饶地叽叽咕咕地说:“给点吧,给点吧。”还伸出油光锃亮黑乎乎爪子去抓他裤腿。
板寸头急了,伸腿把他踹开:“滚一边去,躲开。”
流浪汉这才不敢纠缠了,缩到墙角,喉咙里发出呜呜声音,战战兢兢地看着板寸头从自己面前走过。
过了一会,流浪汉才站了起来,依然傻乎乎疯疯癫癫地走路上,摇晃着双手哼着是人都听不懂火星文歌,间或夹杂着一句压得低低“滚一边去,躲开”,路人都躲着他走,只当他发疯,没有人发现,当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三四次以后,发出声音竟然和那板寸头一模一样了。
摆脱了流浪汉,板寸头加了脚步,他心里隐隐约约地升起某种不祥预感,天渐渐黑下来了,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他步走过整条街区,径自穿过市区中心一个公园里,买了一杯热橙汁和一份报纸,坐人工林子深处石头板凳上,一边喝水一边看报纸,装作一副悠然自得模样,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手上那杯橙汁水面可并不平整。
他不知那里多久,整整一份厚厚报纸都翻完了,此时夜已经深了,星星布满了天空,逛公园游人都回家了,不用说他所这个偏僻地方。
板寸头后一次确认周围没有人,这才弯下腰,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个银色手机,翻开盖子,接通以后开口才说了三个字“我到了……”
声音就陡然卡住——那改装过手机盖子上能量指示器指针突然疯狂地旋转起来,几乎活像个电风扇了。
板寸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危险来源,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从猥琐大叔又到流浪汉苏轻已经恢复了他飞机上那副“青年才俊”模样,手机落地刹那,就一伸手给捞了起来,垂着眼看着被他打晕板寸头,伸出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很小录音装置,凑近听筒:“半路上遇到点麻烦,已经解决掉了。”
声音模仿得像极了。
电话那头人说:“怎么样?”
苏轻想了想,说了一句模棱两可话:“他……被抓得也太简单了。”
那头说:“没关系,他什么也不会知道,已经疯了。果然,蓝印其实也是有极限,这种生命体依然不完美。”
苏轻笑了一下:“这种生命体不完美性不止体现这一方面吧?”
“说得也是——你小心点,三号死亡被报道出来,这太敏感了,看来归零队们近活动很猖獗。”
苏轻立刻意识到,这个所谓“三号”指得就应该是赵一菲,于是吸了口气,低声问:“你觉得……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
对方有些奇怪:“怎么了686,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苏轻一听这个称谓和口气,立刻就明白了,这个“乌托邦”只是个跑腿,并没有权限过问“上面”事,于是放软了口气:“我就是心里有些不祥预感,也可能是归零队人太多,让我有了些压力。”
“你不用多想,回来吧,协助处理四号,那边不好下手,但是他要比三号重要得多,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他活下来,懂么?实验你就先放一放。”
苏轻停顿了片刻,才用一种犹豫口气说:“……嗯。”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他打晕这个乌托邦,弯下腰,从裤腿里抽出一把手掌长匕首,慢慢地蹲下去,刀刃凑近了板寸头脖子。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平静无波表情下,心里究竟想什么。
好半晌,苏轻才叹了口气,把匕首收了回去,然后动手扒光了这个乌托邦衣服,他身上搜了好几遍,把零零散散大小仪器全部没收,确定没问题了,才把人光溜溜地绑了起来。
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餐巾纸,上面画了一个路线图,裹上录音器和缴获手机一枚。
第二天,这些东西被一个十来岁小男孩送到了仍路边假装发传单姑娘手里,苏轻本人,则连夜坐飞机离开了——他想他知道这个“四号”指得是谁。
终极蓝印 第四十一章 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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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牛皮纸袋,又看了看眼前眨着一双大眼睛小男孩,愣了一下,轻声细语地问:“给……给我?”
这个姑娘是归零队核心外勤队员之一,身材高挑,梳着高高马尾,拔枪时候看起来那叫一个干练帅气,整个一位霹雳娇娃。可唯独跟人说话时候,总显得特别没底气,声气弱弱,和陌生人沟通相当困难,陆青柏说她这是社交恐惧症,此症状面对异性时尤其明显——管她面前这位异性还没有她胸口高。
小男孩歪戴着帽子,穿得挺有点小朋克感觉,嘴里嚼着一块泡泡糖,小大人似说:“不知道,一个帅哥给你,大概是情书吧。”
秦落脸“腾”一下就红了,她皮肤偏白,这么一来就跟让人给煮了似,不过社交障碍归障碍,秦落心里清楚,她现正执勤,这东西很可能是重要证据,于是接过来,小男孩伸出一只手,用一种“你懂”目光看着她。
秦落就和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小男孩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吃啥长大,跟自己思维完全不一个频道,于是直抒胸臆地说:“大姐,我跑腿很累,都没有劳务费呀?”
秦落这才恍然大悟,慌慌张张一头大汗地伸手去掏自己口袋,这时,旁边伸过一只手来,往小男孩摊开手心里放了二十块钱。小鬼头“啧”一声,心说这位是打发要饭么?可一抬头,看见伟岸胡不归队长一脸严肃地站那,就吐吐舌头,灰溜溜地接了钱走了,心想妈妈耶,这是捉奸么?
胡不归接过袋子,贴耳边听了一会,取出一个探测器来,透过纸袋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不像有危险物品模样,这才把它撕开,等他把该听听明白、该看看懂了以后,脸色就变了。
“是他!”
秦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队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身就走,语速极地下令:“叫所有人撤出这条街,联系程未止,立刻,马上!封锁交通,就说例行安检,找一个……”
胡不归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即使秦落不算非常善于察言观色,也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好半晌,才听他接着说:“算了,不用了,他把这东西交给你,人肯定先一步走了。”
他步子大,秦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胡不归微微低着头,目光看着地面,似乎咬着牙,侧脸崩出一条紧绷凌厉弧度,然后秦落忽然听见胡不归叹了口气,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偏过头去,听见他几不可闻地说:“我其实已经见过他了……”
管苏轻餐厅里表演十分天衣无缝,以胡不归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原则,还是自己走了以后,指派了两个归零队员去跟踪他,可是当天夜里,胡不归就收到报告说人跟丢了,那时候他就觉出不对了。
胡不归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描摹着遇见那个人、又叫他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全过程,想着那个“中年男子”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可他想不出苏轻是怎么做到,也想不出苏轻这短短三年里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过是什么样日子。
归零队机动效率极高,当晚就乾坤大挪移,从一个城市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城市,薛小璐非常有效率地联系到了程未止,紧急状态下直接把那父子两个接到了归零队总部。
胡不归带着秦落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口水没来得及喝,大步闯进会议室,把正窝沙发上玩拼图程歌给吓了一跳,张着嘴“啊啊”两声,差点哭出来,薛小璐赶紧拿出她天使一样微笑拍着后背哄着他。
胡不归对程未止点点头,大马金刀地坐会议桌旁边:“程教授,我们长话短说,经过可靠线报,我觉得你现有危险。”
程未止张张嘴,被这个突如其来打击弄得有些懵。
这时,方修也推门进来,目光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似乎确定这里没有外人一样,这才谨慎地取出一个薄薄文件夹,放桌子上,脸色有些凝重,看了胡不归一眼。
胡不归对他点点头,方修开腔:“我就先说了。”
他翻开文件夹,上面一张就是苏轻档案,相片上人依然是他二十四岁模样,没心没肺地年轻好看着,露出一脸不知天高地厚笑容,方修将他档案拣出来放一边:“三年前,我们一举攻破了一个蓝印基地,从中得出了不少宝贵信息,结合技术部同志,这几年里特别针对他们,开发出了很多辅助工具,可以说让我们占据了主动,所谓‘乌托邦’也一直蛰伏中。”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程未止,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唯独程歌不受影响,他智能非常低下,基本没有独立生活能力,对图片记忆却异于常人,几千块拼图没有多大一会功夫就拼出来了,歪着嘴笑嘻嘻地看着薛小璐,让薛小璐又给他找出一盒,还奖励了他一袋薯片。
方修继续说:“那时幸存灰印一共是九个人,其中一位重伤,半路上就因为抢救无效死亡了,我们后来也模拟了蓝印激发器,企图制造另一个奇迹,但是不知为什么,大概是缺乏了某种未知条件,同样奇迹没有再次发生。至此,获救灰印只有八个人,除了苏轻和屠图图失踪三年,到现为止行踪不明……”
“什么?”程未止差点站起来。
胡不归摆摆手:“不能算是行踪不明,前两天我见过他,现人还安全,我们找不到他,乌托邦那头也找不到。”
方修清清嗓子,翻开下面档案,接下话茬:“剩下除了程教授你之外五个人,有两个受到严重精神创伤,可能一辈子没法恢复,到目前为止还一直住归零队医疗所里,剩下三个……”
方修把剩下三份档案排开,放会议桌上,赵一菲那份正中间,照片下面打了两个刺目红字:“死亡”。
照片上短发女孩倔强地抿着嘴,像是跟谁赌气一样。
程未止慢慢地伸出手去,拿起赵一菲档案:“这姑娘,她……她……”
“不光是她。”方修说,“其他两个人一人失踪一人死亡,死因是自杀,目前无法排除是不是因为能量晶里遗留精神创伤问题。但失踪者三个保护人员全部神秘死亡,到现为止死因也没有能查出来。”
胡不归拿出苏轻寄给他录音器,放出了那段录音,结束以后,足有半分钟,整个会议室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半天,胡不归才抬起头:“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四号’,指得就是你。”
程未止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一边抱着个笔记本靠墙站着许如崇忽然开口说:“老师,您要么带着儿子来总部住吧?”他说完,看了一眼胡不归,发现他并没有反对意思,才指了指天花板,低声说,“对方潜伏三年突然开始活跃,我们怀疑……很可能是我们内部也有问题。”
程未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简直觉着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他忧虑地扫了程歌一眼,后者天真无邪地抱着拼好拼图,看了一会,又全部打翻,抱着一块拼图碎片开始咬。
薛小璐赶紧伸手抢救,并用一根棒棒糖重塞住了他嘴。程未止叹了口气:“我就是想……就是想踏实过几天日子。”
许如崇耷拉着眉毛,好像做错事是他一样:“老师,对不起。”
程未止就又叹了口气,目光会议桌面上游移了一会,然后落到苏轻相片上,指着那份档案问:“那个孩子呢?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胡不归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程未止,声音不高、却极坚定地说:“我们会找到他。”
程未止归零队总部住了下来,当天下午,胡不归就接到归零队顶头上司熊将军来电,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当年蓝印基地里幸存几个人,胡不归挂上电话,仰头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然后从办公桌上夹层里摸出一张照片,正是苏轻档案里夹那张,他不知什么时候复印了一张,偷偷藏了办公桌里。
时间并没有让这个人他生命里淡出,反而留下了一道深深刻痕。
此时,他还不知道,他们正掘地三尺搜寻人,也正挖空心思地打算混进归零队总部。
苏轻猜胡不归得到他提示,保险起见,肯定会把程教授接回总部,可是他和归零队员们有一个相似猜测,军方内部除了内奸——当然,混进归零队总部并不是一项容易完成任务,因为这大概也是乌托邦目标。
苏轻紧急回去一趟,给季鹏程撂下些钱,托他再照顾屠图图一段时间,辞去了“季蒙”工作,连夜赶往归零队总部所处。
他找了一家酒店先住了一宿,睡足了五个小时,感觉自己精神养好了,这才谨慎小心地筹划起来。
终极蓝印 第四十二章 变色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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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轻一路小心谨慎地换了三身行头,把周围转了一圈,心里默默地画着地图。
这些年办什么事之前先计算退路已经成他一个习惯了,然后他走进一个小胡同,手里拎着一包递餐盒,身上穿着递小弟衣服,压低了帽檐,小胡同走到头,不起眼墙角下面,有一个油漆刷小箭头,外面跟圈死者似,圈了个四方框。
苏轻盯着那个“已故”小箭头笑了笑,弯腰把餐盒放下,伸了个懒腰,插上耳机,放着吵死人音乐,哼哼唧唧地走了。
第二天他再次回到这里,手里同样拎着个餐盒,发现前一天放餐盒已经空了,里面鸡腿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鸡骨头两三块,一条脏兮兮小流浪狗不知怎么被拴一边垃圾桶上,正伸长了脖子努力地够着鸡骨头。
苏轻也不嫌脏,把流浪狗托起来,这狗夹着尾巴求生已经习惯了,谄媚地对他摆了摆无精打采尾巴,伸出鼻头苏轻掌心蹭了蹭。
苏轻垂下眼,流浪狗肚子上摸索了一阵,果然从它那脏兮兮长毛下面摸出了一小卷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朵花。
苏轻露出一个坏笑,表示龙心大悦,把前一天空饭盒踢走,小狗焦急地叫起来,苏轻拍了拍它头:“嘘,那个不能吃,鸡骨头嚼碎了吞下去小心刮坏你肠子。”
然后他从饭盒里拣出一块排骨,丢一边,又把饭盒放狗够不着地方,从兜里摸出一张纸,藏狗肚子底下,看了一眼尾巴摆得风扇一样狗,转身走了。
苏轻跟着季鹏程走街串巷几年里,见识了各种和他一样没有身份城市边缘人物是怎么生存。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规矩——比如那个带着方框箭头,实际上就是这个城市流浪汉们留下记号,表示可以出售力所能及消息。他吃了苏轻饭,回复了他那朵花,意思就是“可以谈买卖”。
程未止教给他作为一个“上等人”、一个有理智和良心人应该是什么样,那季鹏程就带他看见了三教九流、人间百态。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生活一个相对狭小圈子里,学生过着学生生活,白领过着白领生活,有一个习惯路线和思路,但苏轻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有所谓“社会角色”,他们本身就可以变成各种社会角色,他们是变色龙,是骗子。
此后每天,苏轻都会带一个饭盒进去,等那里都是前一天吃得空空饭盒,却再也没有遇到那条流浪狗,整整一个半月。苏轻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了,他知道这也急不得,而且收集信息途径不止这一条,其他渠道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此外,他还用了这段时间,给自己做了一个假身份,“假身份”和跑路时候换装大变活人又不一样,需要完整构思和塑造。
他现名字是“路大成”,男,四十来岁,是个有点多嘴多舌、心宽体胖但讨人喜欢胖子,原本是货运司机,因为儿子上大学,不得不开始四处拉活找工作,家事清白,传统蓝领家庭出生,技术学院毕业,开车技术很好,一直路上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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