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蓝印

苏轻这回不敢托大，不再敢像上回那样草草折腾了，他非常用心地乔装起来，连说话声音都变了一个人，描摹着这个路大成一生。
他有时候觉着自己做一个假身份就像是完成了一个艺术品一样，从一开始带着小拖油瓶去网吧里投机取巧，买了那么一张漏洞百出假身份证，到后来跟着季鹏程一点一点地磨练技巧，他现水平已经说得上是相当炉火纯青了。
这个虚拟人出身如何，性格如何，一辈子经历过哪些变故，有什么小癖好，有什么烦心事，有什么特点，口头禅是什么，会有什么下意识动作，身份证是什么样，毕业证又是什么样，这些都要一一顾及到。
他偏好于弄出一个年龄偏大角色，因为几十年前，电子设备并不像现这么发达，很多数据库不完善，记录案档案也不好追查。
当然，时间长了，这些虚拟角色对他也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比如他如果使用一个身份时间太长话，再要换时候，就会有一段时间搞不清楚自己是谁。
这个时候他反应会特别慢，别人跟他说一句话，他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嘴里要不停地嚼着糖，有点像是电脑里cp占用率过高造成死机状态，情绪也会很不好，大部分情况下还能控制，知道自己有问题，就自己闷头去冥想，偶尔也有实控制不住时候，会小暴躁一下，这时候屠图图和季鹏程都会非常有经验地躲他远远。
终于，到“路大成”已经建立起自己人脉，周围人已经习惯了有这个卡车货运司机存，并且把他当成一个熟人，好像他一开始就他们圈子里时候，苏轻重见到了那条被拴垃圾桶上流浪狗。
管苏轻现完全变了个样子，身上充满了机油味，完全就像个常年奔波路上大卡车司机了，那小畜生看来却还认识这个对自己有一饭之恩人，一见着他就开始疯狂地摇头摆尾，它那诶污垢糊满了脏脏狗脸上，艰难地露出了一个谄媚地表情。
苏轻拍了拍它狗头，把手摸索到狗肚子底下，又摸到一张小纸条，这回上面不是一朵小花了，是一张线路图，底下用一种类似于火星文符号写了一堆正常人都看不明白东西。但是苏轻早就脱离了正常人类范畴，阅读起来没有丝毫障碍，他扫完，点点头，心情很好地赏给这位“传尺素”狗兄一块排骨，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并着一打人民币，再次绑了狗肚子上。
就他和那位素未谋面“箭头兄”交接了几次以后，苏轻已经基本弄清楚了这个神秘政府部门“归零队”位置和外围编制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墙，对于有经验苍蝇来说，再无缝蛋，也能给叮出一条来。
就连那名字都对别人讳莫如深乌托邦——当初为了兜出他们基地，苏轻差点把小命赔进去，后来他才慢慢知道，原来那个组织也不是完全没有形迹。
乌托邦他们用神秘技术屏蔽信号，许如崇那边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破解，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隐秘，归根到底，这些组织都太高端了，高端到觉着自己脱离人类范畴，马上就能冲出地球走向宇宙了，忘了自己还生活人类社会里。
或许他们并不能理解“社会”这个词真正含义，满脑子高科技人，哪还有闲情逸致想着如何理清一个城市下水道脉络呢？
归根到底一句话，世界上“手眼通天”人太多，可是“手眼通地”，还真没几个。
他蛰伏，小心地计划路线，很从货车司机变成了客车司机，又从普通客车司机，变成了专门拉水管工客车司机。
这群水管工是归零队定期维修人员，他们工作将会严密监控下进行，而送他们进总部车子也不能是外面找来，指定地点有指定车辆负责接送，苏轻是几个住得远水管维护工人们私人凑份子找来，按时把他们送到集合地点司机。
此时苏轻对这个城市路线已经相当熟悉了，他故意偏了一个路口，转了另外一条路，“正好”经过上下班高峰时段高峰路段，不负众望地堵车堵那里了。
苏轻车里几个乘客焦躁不安骂街声里，淡定地拉开车窗，点了根烟给自己提神，他倒是没瘾，不过靠这个镇定心神。
车子从归零队基地开出来到集合地方，大概是四十分钟左右，集合点等人，提前三十分钟，这个时候由于安全性和保密性，司机是不能擅离职守，苏轻“故意”下，他载这六个人足足迟到了四十多分钟，这就让司机原地等了将近是两个小时了。
正常成年人这个时候大概比较想上厕所了——特别是如果他不去话，就要再一路憋回去情况下。
苏轻终于把怨声载道几个水管工人载到目地时候，先从车里跳了出来，拽着自己腰带，一路向着公共厕所方向，连车门都没锁，操着“路大成”那带着东北口音大嗓门大呼小叫地喊着：“哎呀妈呀，这路咋那么堵呢，可憋死我了。”
这一手太缺德了，有时候人即使还能忍，看见这么一位，也觉得尿意如山倒了。
司机表情痛苦地看了护送他警卫一眼。一个警卫是一路随行，还有专门这个路口等待几个便衣警卫。
这个情况苏轻也提前收集到了，随行警卫和守卫警卫是可以换班，唯有司机大叔独一无二地得蹲那。
警卫一看，也挺同情，几个人对视一眼，一个便衣站出来，跟随他到了厕所门口，等那里。
然后么……当然进去和出来就不是一个人了——警卫眼里，先出来那位是前面那位东北大汉，一脸惬意表情，径直越过其他人，回到自己车上，把车开走了，过了片刻，他们司机也出来了，进去两个出来两个，一前一后，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载着一队水管工人浩浩荡荡去往归零队大客车继续往前走，那位被买通，一直以指定装束等公共厕所里小混混不负所托，同时也得到了他报酬——一辆车。
“路大成”悄无声息地用了三个月时间，混进了归零队总部。剩下事，搜集信息就不管用了，进了总部，靠就是他自己随机应变了。





终极蓝印 第四十三章 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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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苏轻把车开进了归零队总部，成功地混进去两个小时以后，那位被打晕扒光了司机大哥才终于历千辛万苦，联系上了总部。
接线员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了，一个电话直接打到胡不归办公室，把整个总部人都给惊动了。
也许苏轻不是第一个混进来，但是他绝对是以嚣张方式混进来。
这还了得？有一就有二，这么下来，以后归零队总部不是要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菜市场？
胡不归听完汇报以后却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叫秦落带人做好程未止那边守卫工作，自己和方修带人分别开始底朝天搜查。
结果是……一无所获。
那么大一个人，钻进了归零队总部，就好像成了一缕小烟似，忽然就从人间蒸发了，甚至连技术部门都被惊动了，许如崇十八般兵器挨个搬了出来，就是死活找不到。
胡不归后吩咐许如崇总部各个犄角旮旯都放了能量指示器，许如崇眼睛一亮：“胡队你意思是，这个不明人物可能是蓝印？”
胡不归还没来得及回答，许如崇就自顾自地讲起来：“蓝印话我有办法，dm网就是专门针对蓝印，你们外勤时候不是实践过？那个靠谱，对普通人不构成威胁，直接针对蓝印能量晶系统，可见度很低，支持大规模铺设，让他撞上，不死也能弄个半残……”
许如崇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他们队长一个死亡视线。被无故威吓技术宅同志推推鼻梁上大眼睛，无辜地眨眨眼睛，听见胡不归干脆利落地留下两个字“放屁”，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薛小璐用她那双看世界充满爱眼睛一扫，心里就有了猜测，于是拍拍许如崇肩膀：“大师，胡队心里有数，大概是自己人，别紧张。”
许如崇迷茫无知地看着她：“自己人……自己人怎么会随便闯……”
可惜这时候，薛小璐那颗少女般纯情心，正满满当当地被“相爱想杀”“爱你心难开口”“只想远远地看你一眼却不要你见到我”之类狗血淋漓猪油蒙蔽着，完全没有听清楚许大师问题，就梦游一样地飘走了。
于是胡不归拒绝有力技术支撑后果就是，整整两个礼拜，他们也没能搜索到这个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归零队总部神秘人士，只能加强了程未止父子两个守卫。
可不知道为什么，归零队各位成员就是觉得自家队长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某种淡定气息，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似。
而这两个礼拜以后，熊将军就来了。
熊将军是谁呢？他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男人，也是归零队直属上司，每次他来指导工作时候，都会不同程度上引起广大归零队精英们那蠢蠢欲动围观欲。
他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小老头，既不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也没有一身王八之气——大概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军装，肩膀方正，中等身材，头发白了一半，圆脸，一进门就把大墨镜摘下来，对楼下稍息立正向他行礼一排卫兵挺有亲和力地致意，露这么一面，然后就跟着迎出来胡不归和方修匆匆移驾楼上会议室去了。
归零队总部可不算小，就算比不上那兴师动众蓝印基地，也差不多了，军备人员一应俱全，但是核心成员却只有六个人，对，现只剩下六个人了。
熊将军走进会议室时候，默默地看了一眼空出来椅子，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发话说：“大家都坐下吧。”
许如崇悄悄地低下头，动作很小很巧妙地避过别人视线，打了个哈欠，果然，熊将军说话了，他慢吞吞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字说：“很久没和大家见面了，我今天来呢，有两个目，一个，是大家伙这段时间工作都非常辛苦，我代表党和领导，来慰问大家一下，人民感谢你们为社会安全、稳定、团结以及和谐作出贡献。”
熊将军这段话不过百十来字，说了足足有三分钟，有个“spezlngnetglish”，语速慢得非常之催眠，用于初学者矫正口音，熊将军这个已经不仅仅是“特别版中文”，是“特别版特别版中文”。
他说完以后，停顿了一下，伸手拿起茶杯，淡定地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他连清嗓子都比别人慢半拍，全身上下都弥漫着领导范儿。
还好座六位已经非常习惯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地……认真走神。
“第二呢，”熊将军补充了一下水分以后，接着说，“我代表领导和党中/央，针对我们工作中一些问题，讲以下三点。”
许如崇垂下头，再次熊将军拖着长音话里打了个哈欠，发现熊将军扫了他一眼，连忙把张得大大嘴闭上了，好像唯恐苍蝇飞进去似。
好不容易熬到熊将军冗长“一二三点”结束，就见老人家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下面呢，我仅代表我个人，再补充几点。”
这回薛小璐也忍不住了，碍于乖巧形象，愣是把一个哈欠给憋了回去，一双水汪汪大眼睛里憋得眼泪花哨。
他们都暗暗猜测，老熊突如其来地打这场酱油是个什么意思？方修和陆青柏底下偷偷交换了个眼神，胡不归脸上倒是看不出端倪，静静地坐一边，听着老熊没完没了地老生常谈。
是上面出了什么事？还是关于归零队内奸调查有结果了，或者是有其他人员变动？
可是这位领导实太沉得住气了，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讲到正题上。
终于，思想教育结束了，胡不归板着一张浮雕一样僵硬脸，带着大家鼓掌捧场。然后就听熊将军说：“好了，今天就先简单说到这，请大家回到各自岗位上，继续工作吧。”
座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君心实难测，幸好老熊还多说了一句：“哦，小胡你留一下，我还有些事跟你讲一下。”
胡不归好像早料到他有这手似，见怪不怪地向其他几个人摆摆手：“你们都先去，有什么情况找我说一声就行。”
几个人这才作鸟兽散。
会议室门从外面带上，里面既剩下了熊将军和胡不归两个人。熊将军沉默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伸长手臂，拍着方才空出来一直没人坐椅子说：“去年来时候，小廖还这呢。”
胡不归闷闷地应了一声：“做我们这种工作，总有随时牺牲准备。”
熊将军一条胳膊肘撑会议桌上，微微低下头，表情看起来有些深邃，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手掌向上，这只手掌和他那看起来细皮嫩肉养尊处优手背不一样，从掌心到手指，有各种各样老茧和伤疤，他轻轻地平摊着手掌，弹了一下一边茶杯：“我今天会这里待上一整天，配合你计划，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人不出来怎么办？”
胡不归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挺没诚意笑容：“不会。”他说，过了片刻，又补充说，“我心里有数，归零队毕竟是我地盘，想总部下手，也没那么容易。我大概知道内奸是谁，调查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
熊将军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皱皱眉：“你说出来话我信，不过你好像有点焦躁，还有别情况么？”
被问到这种问题时候，胡不归从来不会立刻回答，他总会停顿好一会，思前想后，再次确定没问题了，这才会摇头，给人一种极其缜密笃定感觉。
熊将军想了想，就笑了：“哦，那我明白了，是因为那位到现为止都不肯露面小朋友吧？我听说啦。”
胡不归一愣，那天知道有人闯总部，他心里就猜这个人八成是苏轻，所以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没有往上报，谁知还是被这老狐狸知道了。
熊将军高深莫测地笑起来：“哎呀，我上岁数了，有时候也是爱听一点年轻人故事。”
胡不归沉默着不说话。熊将军却自顾自地说起来：“这个小朋友，有本事，有胆量，我是觉得，归零队就缺这样人。”
胡不归猛地抬头看向熊将军，只听他用那非常富有个人特色“特别版特别版中文”慢悠悠地点评说：“小廖去年牺牲，咱们这边管外勤人员就剩下你们三个人，方修算凑合，秦落就不用说了，那姑娘到现跟人说话一点也不见好，还是不敢抬头，你呢，不是我说，也有毛病。”
胡不归说：“是。”
熊将军点着桌面说：“你不大会和人沟通，虽然说咱们这里基本接近军事化管理，但是同志之间思想工作不能小看嘛……”
眼见老熊又要开始“补充几点”，胡不归忙把话题拉回来：“将军，您意思是，他可以留下？”
熊将军笑眯眯地说：“啊，要不拘一格用人才嘛，人才是国家宝贵财富之一，怎么能不重视呢？”
胡不归勉强笑了一下：“我怕他……”
熊将军摆手：“你不用担心嘛，把他找来，我跟他说，年轻同志思想工作嘛，这个事我有经验。”
说得好像他手到擒来一样。
胡不归嘴角轻微地抽了抽，没跟老领导抬这个杠。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就临近傍晚、太阳已经要落山时候，尖锐警报器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会议室里熊将军和胡不归，所有岗人员，程未止……以及苏轻，全都听见了这个警报声。
三个方面人同时行动起来，一队荷枪实弹武装人员立刻冲进程未止房间，把程未止父子所房间里三层外三层围住。
归零队总部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终极蓝印 第四十四章 AB计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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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坐着没动，低声对熊将军说：“第一步是触发火警。”
熊将军就无声地笑起来：“别看你们设备换了一茬又一茬，算起来手段却还都是老一套，用还是老祖宗那点东西，没有半点创嘛，这样下去，你们工作也没有活力，还怎么谈进步呢？”
胡不归闭嘴了，觉得熊将军这个时候还考虑如何创工作，实是太多虑了。
楼道里响起密密麻麻脚步声，归零队严格应急系统启动，胡不归不受控制地往外瞟了一眼，坐姿小幅度地歪了。
熊将军却一副稳坐钓鱼台淡定模样，十分不着急，还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来，眯起眼睛点着了，优哉游哉地吐出一口烟圈来，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你焦躁，就说明你准备得不够充分，不够相信自己，不够强大。”
胡不归没能理解老领导这句突兀话，转过头来看着他。
熊将军一片烟熏火燎后慢吞吞地说：“以己度人不是不可以，不过只能度和你差不多人，不是什么人都用你那个思维方式。”
胡不归皱皱眉：“可他……苏轻他毕竟不是归零队内部人，紧急情况下行动规则他并不清楚，我怕他……”
他想起那一年灰房子废墟中，苏轻满身是血模样，话音就消失了嘴边。
其实他不是这一刻想起来，三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他脑子里、梦里挥之不去，就像是个顽固幽灵，让他每次念及那个名字，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熊将军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针见血地说：“同等能力下，我倾向于用你这样比较重感情人，而不是冷酷无情人，但是我不希望私人感情过度地干涉你判断。”
胡不归无甚诚意地说：“是。”
熊将军就叹了口气：“归零队总部是那么好混进来？你那个小朋友不定蛰伏了多长时间，花了多长时间准备计划，虽然这事干是胆大包天，但是你们到现为止没逮着人家吧？这就说明他成功了，不谨慎，光傻大胆，能成功么？”
外面隐隐地有枪声响起，胡不归听着耳机里传来方修有条不紊地指挥声音，知道第一个目标，大概相当于诱饵一样人物出现了，于是加心不焉了，顺口又说了一声：“是。”
熊将军就闭口不言了，感觉胡不归那么大一坨戳他面前，简直就是一块巨硕朽木，于是闷头抽烟，不再试图点化他了。
就这时，薛小璐急匆匆地闯进来：“胡队，程歌不见了。”
胡不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她脸上划过：“什么时候发现？”
“警报声响起来以前。我正叫人帮我找他时候，警报就响了，”薛小璐语速极，但是条理并不乱，“我已经和程教授说过了，无论对方是谁，伤害程歌都没什么好处，他暂时不会有事，叫程教授不要乱动。”
“程未止那边护卫队呢？”
薛小璐说：“日常护卫队已经被撤下来，调入了机动一组和机动二组，除去门口守卫，二十个随机队员贴身保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否则以间谍罪论处。等待进一步指示。”
即使这个姑娘她看起来十分不靠谱，平时做事情大多也是一些后勤工作，紧急情况下还是表现出她绝佳素质。
胡不归沉默了片刻：“后一个见到程歌人是谁？”
薛小璐一愣：“是……是我。”
程未止父子总部日常生活，基本上都是薛小璐一人料理，她看了胡不归一眼：“胡队，我知道那个……需不需要暂时先隔离我……”
胡不归摆摆手：“不用，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信得过谁？你现仔细回想一下，是谁第一个发现程歌失踪了这件事？”
薛小璐细长眉微微蹙了一下：“医疗所小何，何永康。”
“人呢？”
“我们分头去找……”薛小璐想说何永康纵然不是核心成员，进入总部也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是胡不归却不等她说完，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简短地吩咐一声：“带路。”
薛小璐并不是个花瓶，那一刹那，她心里迅速转了好几个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悠闲地靠沙发上抽烟熊将军一眼，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
为什么熊将军突然到归零队来？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天出事？
胡不归猜疑她明白——程歌并不是让人省心类型，有时候一个没看住会楼里四处乱跑，但是各个门口都有严密守卫，绝对不用担心他会出去，警报器没有响，何永康一个医疗所普通工作人员又怎么会注意到程歌失踪问题？
可如果他真是……
薛小璐觉得脑子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似——如果他真是乌托邦人，潜伏这么多年，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暴露出自己？因为一个对他们没有任何价值程歌？或者……就算程未止本人，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么？
这里难道还隐藏着其他事？
胡不归一离开会议室，立刻有归零队一支精锐护卫队跑步上楼，守会议室门口——熊将军和他本家熊猫一样，都属于稀有而珍贵国家财产，不能有闪失。
而被大家四处寻找程歌，其实就二楼转角处卫生间里——这是个女厕所，但是整个总部女人都很少，又基本集中医疗科研部门，二楼女厕所可以说是全天没人用。
程歌一扇隔间木门后面，正安安心心地摆弄着一墙拼图，这个拼图很特别，是一大串打碎地镶墙上彩色小方块组成，小方块中间有一个能滚动轴，墙上唯一移动方式就是围绕着轴滚动。
不但要考虑把每一块方块放那里，还要考虑它滚动路径，如何避开其他方块等等。
这个别出心裁墙上拼图终于成功地留住了拼图小超人程歌，高地方他够不着，于是站了马桶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看，外面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卫生间小隔间三扇打开木门被人特意打开成一个特别角度，当有人从外面闯进来时候，会大力推开第一扇门，这样正好碰到后面几扇门，拐角处隔间半掩半闭，刚好造成了一个奇异死角，遮住了完全沉浸自己世界里程歌。
一拨搜查人员走后，过了一会，一个穿着和薛小璐一样乳白色制服人才再次进来，摸了摸程歌头，他兜里放了一把糖，把制服脱下来扔一边，里面是一件普通归零队外勤护卫队员制服，裤脚上还插着枪，转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