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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猫义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梅若寒
黑牛带他们来至大殿,只见灯烛辉煌。王大狗在甫见到那黑牛时,就觉得他凶恶非常,及至走近,闻到满鼻呛人的酒臭,王大狗心中一动,向身边三狗打了个眼色。于是张三狗和赵四狗寻了个借口,出得大殿悄悄去寻那jī,却没有踪迹。两狗继续往观深处寻去,到了后院,只见一口大钟,并无他物。赵四狗泄气,左右看看正准备离开,张三狗去一把拉住了他。赵四狗不解,张三狗指指那钟慢慢走近,赵四狗跟在他身边,行至钟旁,突听到有低弱的□□声。
赵四狗绕着钟走了一圈,道:“在钟里。”
张三狗说:“你力气大去掀钟,我救人。”
赵四狗点头,试了试钟,一个发力便将钟整个掀开。
张三狗道:“撑住了,别松手啊。”说着扛住了一边,伸手把钟内人拉了出来。赵四狗手一松,把钟扣回原处,然后转过来看张三狗拉出来的,却不是先前所见的母jī,是匹须发皆白的老山羊,被捆做一堆,嘴里还塞了口嚼。张三狗急忙给他送了绑,掏出了嘴里的东西。老山羊干呕了一阵,定了定神,方才能开口说话:“啊呀!苦死我了。”





侠猫义鼠 7.6 仙观除凶救义仆
张三狗待那老山羊气息定了,才问:“你是何人?怎么被扣在钟下?”
那老山羊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叫田忠,陈州人氏。陈州连年大旱,今年安乐侯奉旨前往赈济,没想到,他到了陈州并不放赈,只是抓各家壮丁在陈州建什么软红堂,抢掠民间女子。我家主母田金氏玉仙为老妇人上庙还愿,结果被那安乐侯强行抢去,我家主人田起元到衙门告状,没想到陈州知县和安乐侯沆瀣一气,竟将我家主人送监。老夫人听闻此事被活活吓死,料理了老夫人的后事,我便上京想告御状。因此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原想在这观里借宿一晚,没想到那牛鼻子见我行李沉重,就起了贪念,正要动手之时,听到敲门声,于是便将我扣在钟下……”
赵四狗听得横眉怒目,正想向大殿走去,却被张三狗一把拉住。
张三狗指指墙角,赵四狗看见那边露出一个牛鼻子,探头探脑地往这里瞧。赵四狗奔上前,唰的一脚便将那牛鼻子踢翻在地,那牛鼻子刚要呼喊,赵四狗扬起前爪,往他面前一晃:“敢嚷嚷,我就送你一拳。”那牛鼻子被赵四狗的气势一唬,吓得不敢说话,被赵四狗拖到钟边。
再说前殿,那牛鼻子叫萧道智,在殿上张罗烹茶后,发现不见了张三狗和赵四狗,于是叫小牛鼻子去请,却也不见回来,心中惶恐,悄悄出来,先到自己屋内,取了把明亮亮的朴刀,竟直奔后院。
他刚入后院,就看到赵四狗按着小牛鼻子,另一边老山羊正和张三狗说着话,心知事情败露,于是抢到张三狗面前,扬起朴刀对着老山羊就是一刀。张三狗眼疾手快,拉过老山羊,对着萧牛鼻子就是一腿。萧牛鼻子躲过后,一刀便奔张三狗门面来,张三狗手无寸铁,仗着自己身体灵便,将老山羊往赵四狗那边一推,专心和萧牛鼻子缠斗。
王大狗和马二狗坐在前殿,不见了萧牛鼻子,两人一合计,也向观后本来,正看到张三狗躲闪萧牛鼻子手中刀,王大狗上前来,一脚便向萧牛鼻子肋下踢去,马二狗一拳向他背后奔去,萧牛鼻子仗着自己手中刀,一时和三狗战了个平手。
赵四狗在一边看了,叫了声:“三位哥哥,你们且挡他一下!”说话直奔东边角门而去,张三狗看了眼他,想他是去林中取兵刃了。没想到不过片刻,赵四狗竟又从西边角门进来,张三狗想,他取兵器不可能这么快,这是干什么去了。
赵四狗从角门进来,竟是直扑萧牛鼻子,左手一扬,对着他面门就是一摔,一边道:“看招。”萧牛鼻子急忙低头让过,却是虚招,刚一抬头,却见面前白扑扑一股烟云,心道不好,急忙向后退,但是烟云随风而来,直打在脸上,顿时双眼难睁,烟云进入口鼻,连气也喘不过来。
马二狗瞅着当儿,一脚踹在他小腹上,萧牛鼻子站立不住,扑通栽倒于地,四人齐上前将萧牛鼻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张三狗看向赵四狗,只见他袖内净是灰色的东西,原来赵四狗绕到前殿,将香炉内香灰装在袖内,这一炉香灰全洒在萧牛鼻子脸上,他哪经受得起?
四人捆了萧牛鼻子,留下马二狗看着,余下三狗又将铁仙观细细搜了遍,再没有其他生物,只是搜到旁院的时候,看到三间菩萨殿,只见其中佛像身披红袍,大家这才明白,原来早前所见的母jī,乃是菩萨显灵。
四人想田老山羊所说的若是实情,那这可是大事一桩,想将萧牛鼻子一起带上开封,转念有想到这铁仙观在祥符县地界内,于是索性将这萧牛鼻子往县衙一丢,带着田老山羊直奔开封而去,到时候见了包黑兔再将这事与他详说也不迟。




侠猫义鼠 8.7 制三铡共赴陈州
四大狗到了开封府,见到包黑兔,把铁仙观的事和包黑兔一说,包黑兔只是晃晃他那兔子耳朵沉吟不语,吩咐府中下人给四大狗安排住所。四大狗面面相觑,不知包黑兔有何打算,只得随下人们离开。
包黑兔见四大狗离开,起身转到后厅,瞧见公孙狐狸正泡了壶茶,细细品尝,见到包黑兔,只是向他举举手中杯,似笑非笑。包黑兔一阵头痛,只是踱步走到他身边,笑道:“先生刚才可曾听见?”
公孙狐狸但笑,不语。包黑兔暗暗磨牙,一口喝尽公孙狐狸递过来的杯中茶,深吸口气道:“不知先生可愿随本……在下,一同听听那田忠的说法。”
公孙狐狸幽幽啜了口香茶,晃了晃尾巴,这才开口道:“大人已是开封父母官,学生自当听从大人吩咐。”
包黑兔抬头看看……屋梁,这狐狸果然还记着上回的事。
公孙狐狸和包黑兔将田忠带到书房,细细问了他的冤情,又问了陈州的情况,最后将田忠在开封府内安顿下,叮咛他切不可露面,免得走漏风声。
第二天早朝后,赵小龙又宣包黑兔进宫议事。
和上回的轻松气氛不同,这次包黑兔刚走进御书房就觉得书房内气氛凝重。
赵小龙也不多话,开口直奔主题:“包卿可知陈州?”
包黑兔心中咯噔了一下,心想,昨儿个才有个陈州老山羊到府了,今天怎么小龙皇帝就提陈州呢。定了定神回道:“有所听闻。”
赵小龙道:“陈州大旱,三年不雨,颗粒无收,黎民苦楚,几至相食。朕曾派人至陈州开仓粜米,钦定一个银鼠一石细米,至今派去的人未有回报。上月安乐侯奉旨到陈州督赈,前日上书说陈州民风彪悍,粜米放粮难行……”
包黑兔听到安乐侯三字,一怔,顿了顿道:“说起放赈之事,臣有事启奏。”
赵小龙道:“说。”
于是包黑兔将田忠老山羊一事一字不漏说将出来。赵小龙听得浑身直颤,大喝:“岂有此理,竟有此事?!”
包黑兔道:“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陈州百姓和安乐侯各执一词,其中恐有情弊,还望圣上详查。”
赵小龙想了想,今日退朝之后招包黑兔前来,也正是有让包黑兔前往陈州稽查放赈之意,既然个中另有内情,于是索性加封包黑兔为龙图阁大学士,仍兼开封府事务,前往陈州稽察放赈之事,并统理民情。
没想到包黑兔并不谢恩,反道:“陛下,开封与陈州虽算同级,但陈州隶属京西南路,不属京畿路管辖,是故臣无权柄过问陈州之事,恐难以服众。”
赵小龙道:“这个容易,朕赐你尚方宝剑一把,并御札三道,看谁不服。”
赵小龙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包黑兔只得领旨谢恩退了出来。
再说另一边,公孙狐狸听了那田忠老山羊一字一泪的痛诉之后,心里就开始琢磨,与包黑兔进汴京时走的是东边应天府一路,而陈州与开封南北相邻,照理相隔如此之近,往来通讯又便捷,亦可算是天子脚下,不致如此无法无天。正思量陈州之事,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有小厮前来说:“先生,大人被圣上加封为龙图阁大学士,即将派往陈州查赈,特派我前来与先生商议。”
公孙狐狸闻言竟是一笑,这包黑兔果然有些手段志气。随小厮到了花厅,包黑兔打发了闲杂人等,将御书房中的事一一告诉公孙狐狸,最后道:“圣上赐了御札三道,劳烦先生参详参详,莫要辜负皇恩啊。”公孙狐狸看着包黑兔一脸诚恳,点头应了,道:“这个自然,只是陈州一行,前途难料,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包黑兔道:“这个……”包黑兔也明白陈州之行必不轻松,就冲着那个名声在外的安乐侯,就事无善了,包黑兔摸摸下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说着心下一动,倒是想起一人来。
公孙狐狸见包黑兔若有所思,也不打岔,自己回屋想那三道御札。前后思量许久,脑中灵光一现,立时研墨蘸笔,刷刷地在纸上图画起来。这一忙,便忙到天色微明。公孙狐狸放下笔,看着面前的图纸,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看着将明的天色,公孙狐狸回头收拾桌上的纸后,起脚出了门。
包黑兔也是一宿没睡,将前一日田忠的诉词又细细看了遍,眼看天色将明,正打算到院中舒展舒展身体,就听到小厮来报说是公孙先生找他,于是忙将公孙狐狸迎到书房,公孙狐狸将手中纸交给包黑兔。包黑兔展开一看,登时拍案叫绝。只见纸上画了三口铡刀,分别是龙、虎、狗的式样,旁边还有尺寸题注。包黑兔大赞:“先生果真天才也!”急忙吩咐小厮去找工匠来,“还要劳烦先生指点赶制,制完我们一同上殿恭呈御览。”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直到掌灯时分才做完,包黑兔出来一看,公孙狐狸并未按照图上尺寸打造,而是缩小做了三口铡刀,但依然是银光闪闪,冷气bī人。当夜,包拯就用盒子装了这三口小铡刀,带进宫中。
赵小龙正等着包黑兔,见包黑兔提了只盒子前来,也是好奇,亲自打开盒子,见是三口铡刀,自是一愣。包黑兔道:“蒙圣上赐御铡三刀,今由公孙先生拟得式样,还请圣上过目。”赵小龙这时也明白过来,这乃是将“札”做“铡”,做成三口铡刀,以为镇吓外官之用,不觉龙颜大喜,连连称赞。细看这三口铡,个头虽小,但式样清晰,包铜钉金,威风凛凛,三口形制相同,只是刀柄处分别为龙、虎、狗头的式样,不禁疑惑看向立在一边的公孙狐狸,公孙狐狸道:“这三口铡分为上中下三品,如有犯法者,各按品级行法。”赵小龙闻言忍不住称羡公孙狐狸奇才巧思,又仔细看了看三口铡,道:“铡暂且留下,待朕命人按样重新打制。你等先行准备陈州之行,如有什么需要直接找王丞相即可。”
回到开封府后,包黑兔找来四大狗让这四个跟着公孙狐狸演练如何使用御铡,四人商定,王大狗掌刀,马二狗捆人,张三狗和赵四狗抬人入铡。公孙狐狸每日一边和包黑兔一起收集陈州民情,一边和那四狗cào演规矩,订了章程礼法,以免将来上得公堂乱了手脚。
不出数日,那三口铡刀便打造完毕。赵小龙命包黑兔在朝堂之上,与文武百官共同验看。众人以为新奇,正想看看究竟是何法度,只见抬出的三口铡刀上具有黄龙锦缎,掀开锦缎,露出这刑外之刑,法外之法。当真寒光闪闪,令人毛发皆竖,冷风飕飕,使人心胆俱寒。
百官看了议论纷纷,有啧啧称奇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包黑兔带人一路抬了这三口铡刀回到开封府。到了府中,府中众人也是围着三口铡刀称奇,四大狗跟着公孙狐狸以这铡刀实际演练了一番,这才散去。
次日,包黑兔一行启程南下,直奔陈州而去。




侠猫义鼠 9.8 别家人侠义心起
且不说包黑兔一行南下陈州,诸位可还记得那两救包黑兔的展小猫不?
话说那展小猫,自打土龙岗和包黑兔分手之后,独自行走,畅游名山胜迹,北至塞外,南至岭南,到处游玩。这日晃到金陵附近的展小猫陡然想起金陵离自己的老家常州不远,思量了下,脚下一拐,便向常州去了。
展小猫回到常州武进遇杰村老家的时候,家里只有猫大哥……啊,不,是豹大哥展耀在。
展耀当时正坐在正厅看账本,看到展小猫踏进家门,似笑非笑地道:“哟,小猫儿舍得回来了?”
展小猫闻言,撇撇嘴,拽了拽手上的包袱,抬脚,提气,就像庭院中的大树飞去,展耀见了,也没拦他,只是顺手将正捏在手里的茶杯盖子给抛了出去。
展小猫正欲在树枝上借力直接越墙而去,不料斜刺里一个白色的事物歪歪斜斜的飞过来,心中一惊急忙伸手抄住,脚下便是一滞,一脚踏空径自掉了下来。低头一看,手中竟只是只杯盖,不由挑眉看向端坐不动的展耀。
就这当口,后院走来一只老豹,老豹见到站在庭院中的展小猫,先是一呆,旋即将手中端着的糕点往展耀面前一放,三步并两步扑到展小猫面前,拉住展小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展小猫尚来不及开口,老豹便一个劲的将展小猫往屋里拉,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大爷,三爷回来了!”
展耀和展小猫眼角都忍不住一抽,老豹将展小猫按到椅子上,念念叨叨:“三爷也真是,回来了怎么不进屋,站在院子里干什么。”边说边手脚麻利地给展小猫斟了一杯茶,道:“三爷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一副小猫样……”话音未落,那头展耀一个没忍住,刚喝到嘴里一口茶直接喷到了面前的账本上,慌忙将账本挪到一边擦拭。
展小猫手一抖,一杯热茶就洒在桌上,看了眼还在忍笑的展耀,嘴角抽了抽,手里一直捏着的杯盖便直奔展耀而去。展耀低头避过,笑看展小猫:“死小子,你家大哥可没你这好身手啊……”老豹见了,赶忙扯过一边的布料擦拭桌子,道:“三爷怎么这么不小心……”
展耀慌慌忙忙抢下老豹手中的布料急道:“忠叔,那是我新拿来的样品布料啊!”
展小猫向他丢去一个白眼,展耀这才伸手拉住那老豹,道:“忠叔,小昭刚回来,你准备些热水,让他换身衣服先歇歇。”这才将展小猫从那老豹手中解救出来。
老豹展忠应了声下去准备。展耀这才拉过展小猫,见他气色不错,也放心了,道:“忠叔前一阵子还在念叨你,说是自从过完年就不见你。”
展小猫目光闪了闪,道:“我这不回来了嘛……”
展耀习惯性的摸摸展小猫的头:“忠叔年纪大了,又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次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住些日子,陪陪忠叔。正好你二哥展辉今天晚上也该回来了。”
展小猫点点头,展忠说是展家的家仆,却是看着展家三个孩子长大的,尤其是展昭,在展昭心里,展忠和自己的父亲无甚区别。
展小猫从展耀手中救下自己被他揉成一团的毛发,伸手梳理,道:“大哥,我什么时候才开始褪毛啊?”
展耀看看展小猫那身没有杂色的蓝色皮毛,又看看自己身上黄白相间的豹纹,没有做声。他们豹一族的生长速度很慢,刚出生时的皮毛大多是黄白纯色的,等到了一定年纪,便会慢慢开始褪毛,显出豹纹,再经过几年才完全换成豹纹。像展昭这样出生便是一身纯蓝色皮毛的极其少见。更为少见的是,一般而言,豹大多在十岁左右便开始显出豹纹,展耀和展辉算是晚的,十五六岁的时候也都退去了原来的皮毛。然而展昭如今都快十八了,还没有半点褪毛的迹象。豹一族将褪毛视作成年的信号,是故直到现在展昭还被大家看作是小孩子,对展昭而言,这多少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展耀也明白展昭心中所想的,但是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只能由他顺其自然。
展小猫这次在老家住了一个多月,但是他四处走动,行侠仗义惯了,又如何肯呆在家中,于是别了展耀展辉和展忠,再次只身出门,到处游山玩水,遇到不平之事,便chā上一手,与人分忧解难。
这一日,展小猫遇到一群逃难之人,有牛有马,有猪有羊,各个都是拖家带口,携男抱女,大半都是孤儿寡母,各个都是面黄肌瘦,哭哭啼啼,好不凄惨。展小猫便将自己手边的银两分给他们,又问他们从何而来。
那些人道:“我们都是从陈州逃出来的。陈州饥荒,天子派了钦差粜米放赈,谁料那安乐侯非但不放赈,反将年轻力壮的男子抓去盖花园,将美貌的女子掠去充作侍妾,这样的日子那还能过啊……我们只能逃出来了……”
展小猫听了气得一身蓝毛都变成了红色,心中暗想:“既然无事,那我不如去陈州看看。”




侠猫义鼠 10.9 过顺昌陈州事明
展小猫打定了主意,便转到北行,直向陈州而去。
越近陈州,见到的逃难人便越多,这时节本该是农作正忙的时候,但是入目所见的,却是干涸的农地,焦黄的稻禾,展小猫一路行来,看似游山玩水,事实上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将陈州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这日,展小猫行至京西北路的顺昌府,距陈州不过三两日的路程。见得路边一茶寮,于是停下来,要了碗凉茶,静心听四周言论。要知,酒肆茶寮、赌坊青楼向来是消息灵通之地。展小猫正凝神细听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展小猫不禁转头看去。只见是茶寮老板正赶一只骨瘦如柴的山羊去一边,一边赶一边骂:“你个死老太婆,成日在这里哭哭啼啼,好不晦气,滚远些滚远些!”
展小猫见那母羊容颜枯槁,神色悲痛,不禁怜惜心起。再看看周围之人,也是一个个摇头,坐角落的一头老黄牛轻叹道:“真是可怜呐……想那田大夫好好的人家……”那声音虽轻,却逃不过展小猫的耳朵,展小猫心中一动,走向那老黄牛。
老黄牛身边突然多出一人来,不禁抬头看去,见是一只蓝皮小猫,一脸温和地道:“老人家,您认识那人?”
老黄牛一怔,刚想矢口否认,边上却有人chā上来道:“小兄弟,你是外乡人吧?”
展小猫点点头,转头看向刚刚发话的人,却是一匹老马,那老马道:“那老婆子是陈州淮宁府田起元田大夫家的老妈子。田大夫人好医术好,诊金又便宜,所以不少乡亲都去他那里看病,就连我们顺昌府的,有些也宁愿去他那里。”展小猫听在耳中,心头却在盘算,一般如此开头的事情,大抵不外乎是遭人所害,含冤入狱,家破人亡之类的。
果然,那老黄牛见有人开了头,于是接道:“这陈州大旱,上头派了人下来说是开仓粜米,谁料那些人哄抬米价,米里掺土掺糠不说,还小斗量米大秤收银,克扣百姓,中饱私囊。后来又来了个说是监督放赈的安乐侯,成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到处□□掳掠,横行霸道,建什么皇亲花园,造什么软红堂。那田家娘子美貌,结果就被安乐侯给强掳了去,田大夫到县衙告状,没想到反被陈州知县诬陷,投入大牢。”展小猫看向那坐在路边哭泣的母羊,心下叹息。问道:“这里离淮宁府尚有段路程,那老人家怎的到了这里?”
先头那老马道:“这就是后话了,那田大夫家中只有一个老仆人,叫田忠,那老妈子就是田忠家的那口子。自打田大夫家出事后,那田忠便奔波在衙门间,但是安乐侯一手遮天,哪告得倒他,于是便上京告御状,将这一去经月,渺无音讯,那老妈子也不知怎么到了这顺昌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听得展小猫直皱眉,颍川虽和陈州接壤,却和开封异向,这期间又有多少内情,怕是只有个中人才知,看向那母羊的眼神又多了三分怜悯。众人说罢,渐渐散去,只有展小猫依然端坐桌边。
未几,天色渐黑,那母羊呆坐在路边,已止住了哭声,晚风吹过,带起阵阵凉意。展小猫会了茶钱,拿起自己的巨阙宝剑,走向那母羊。走近了才发现,母羊一身素服,难怪那茶寮老板觉得晦气。
展小猫看看天色,也不管男女嫌疑,走近那母羊道:“老人家,天暗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母羊抬眼看见是个年轻书生相貌的小猫,颤颤悠悠的站起来,道:“诶……原是好好的人家,如今却只剩我一个,还哪有家好回。”
展小猫正等着她这句,急忙问道:“难道家中,遭了不幸吗?”
许是久未有人如此和颜悦色的与那母羊说话,母羊见展小猫一脸真诚,道:“若都死了,倒也觉得死心蹋地了,只是如今不死不活的,着实令人难受。”
展小猫一时没明白:“老人家有什么为难事,不如说与我听听呢?”
母羊深深看了眼展小猫,像是下定了决定,道:“我娘家姓杨,夫家是淮宁府田家的家仆田忠。”然后将田起元夫妻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展小猫之前只是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些片段,现下听母羊详说,这才将事情前后弄明白。
听完后,展小猫道:“就是说那杨金吾私下提高米价在先,安乐侯鱼肉乡里在后,而知州为了讨好那两人,便与他们狼狈为jiān,沆瀣一气?”
母羊点头:“淮宁府中被安乐侯掳去的不在少数,还有不少是陈州其他地方的。”
展小猫看看天色,对母羊道:“老人家若不嫌弃,不妨先随在下寻个住处,再商议将来。”说着,扶起母羊,向客栈行去。




侠猫义鼠 11.9.5 多谢展护卫前来搭救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狗护着包黑兔和公孙狐狸稳稳地走在路上,过了陈州桥,便进入陈州地界了。当先开道的王大狗撑着伞,看着蒙蒙而下的细雨,心想不知这场雨能不能解一些陈州的旱情。走在王大狗身边的马二狗突然停了,王大狗向前看去,一匹灰狼正端坐在桥头。
王大狗打量了眼灰狼,判定对方不是前来告状的,于是扬声道:“前面的请让路!”然而灰狼只是端坐不动,王大狗踏上一步,身前的衙役会意,向旁退开:“前面的,你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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