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姑苏羡
她眉眼处c嘴角处,就一齐向下拉:“好姐姐,我做事有分寸,绝不会闹的太难看。真要是闹的收不了场,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二兄还在此处赴宴,说不得四兄过会儿也就到了,闹的不像话,回了家他们也不会轻饶了我。”
她话音渐渐落下时,清溪右侧有了动静。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纷纷侧目看过去。
远远望去,谢泠身上仍旧是那个色儿的大袖长衫,只是与晨起穿的并不是一个样式。
谢拂见他来了,有些坐不住,似乎还惦记着他伤到底怎么样,就想打发瑞珠过去问一问。
可她动了动身子,庾子婴就把她按住了。
谢拂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看我看的倒是很紧嘛。
然则谢拂吩咐的话还没交代给瑞珠,清溪右侧的郎君们,便已然发觉,宇文郅不见了。
谢拂冷笑一声,正巧了缪云匆匆回到她身侧来,蹲身下去,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庾子婴因听不见,秀眉就拢了拢:“说什么呢?”
王宜和宇文郅也的确是够大胆的了——谢拂心下不由得感慨。
宾客云集的王府里,他二人就敢只绕过一片芍药圃,便驻足长谈。
佩服,佩服啊。
谢拂终究是挣着起了身,悄悄地要往外退。
庾子婴见势不对,立时便想跟上去,可要走时,脚步又收住了。
王宜走了,谢拂也不见了她再跟出去,这里的人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这是有戏可看?
她待在这里,还能替谢拂挡一挡,若真有人来问,只说她多吃了两杯酒,心情不大好,叫人陪着去散散心,也就是了。
只盼着,这丫头别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她要真的有分寸才好。
今次闹了这一场,已经不轻不重的打了王宜的脸,更是打了王家的脸。
再胡来那可真的收不了场了。
浓浓的担忧布满了庾子婴的脸,她盯着谢拂离开的方向看了须臾,又匆匆收回目光,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如常。
却说谢拂离了席,正是要带着缪云去寻王宜和宇文郅。
她本来就是跟庾子婴说说而已的!
不闹大?
不闹大了,岂不是辜负了宇文郅给她制造出来的这个绝好的机会吗?
然则谢拂只走出去十几米而已,就被个少年郎君横在路上拦住了。
谢拂扶着缪云的手,稍退离两步,从头到脚的扫视眼前人。
没见过,不认识,他是谁——这些念头在谢府心头一一闪过。
于是她就想起来了。
这就是荀况啊。
建康城中能来王家赴宴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这些人家的郎君,她大概都见过了。
谁叫谢氏娘子名满天下,自从她入了建康城,就一日也没歇着过,那些所谓的望族子弟,哪个不是上赶着大献殷勤,生怕她记不住他们似的。
谢拂看着眼前这位小郎君生的chún红齿白,眉眼带俏又有几分傲气,身姿挺拔,虽身量比之谢潜与谢泠等人还稍有不足,却已可见名士风姿。
除了初入建康的荀氏小郎君以外,谢拂委实也想不起别的什么人来了。
于是谢拂端着礼,极浅的蹲了蹲:“荀小郎君。”
荀况眼中一亮:“你认识我?”/p
谢氏娘子 第三十七章拦路
p谢拂不大看得懂荀况眼中的光芒她应该,与荀氏这位小郎君并不认识的吧?
且不知是怎么的,谢拂打从心眼儿里觉得,荀况与这建康城中的王孙公子皆是不同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自她入建康后,所有人都是追上门来讨好她,每每见到她,也全是殷勤切切。
可荀况嘛不该是这样的。
那他眼底的光亮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谢拂心里有些纠结,也有些茫然。
只是缪云轻轻扯了扯她衣角,同她努力的眨着眼,谢拂小手一拍脑门儿,呀地一声,才想起来王宜和宇文郅的事儿——竟差点忘了这么要紧的正事。
于是谢拂绕了两步,那架势分明是要绕过荀况,径直往芍药圃的方向而去。
可是不曾想,荀况的身体随着谢拂绕行的动作,极快的闪了一把,立时就挪了过来,整个人挡在谢拂面前。
他chún边仍旧噙着笑,笑意浅浅,眉眼处皆是打量与深思。
谢拂便拧了眉:“小郎君这是做什么?”
“女郎要往哪里去?”荀况没回她,平着声问她。
谢拂品了品他的声音——旭日里的和风,和宇文聪又不大一样。
宇文聪说话时,你还能感觉到平静的湖面上微微泛起涟漪波光。
然则荀况语调极平淡,声音也极恬然,带着清风徐来,却水波不兴,等过了你心头时,才引起一阵的颤抖,可那感觉又消失的很快,就仿佛雁过无痕。
谢拂原本一颗心有些躁动,此时竟意外的被安抚下来一般,那种焦躁c焦虑,并着隐隐的一丝紧张,一时间全都被抚平了。
她抿chún看向荀况——这个人,周身的气质便是安静柔婉的。
柔婉一词用在一位郎君——一位才名满天下的郎君身上,竟难得的没有一丝不妥,竟意外的那样和谐。
于是谢拂便自顾自的扬了扬chún角。
荀况看着她笑了,便咦了一声:“女郎听见我的话了吗?”
谢拂这才哦了一声,可立时又察觉出不对来了。
连宇文郅跟她讲话时,都透着些许尊重,虽然他更多的时候,是无赖不要脸的,可到底还记着她是谢氏女呢。
荀况呢?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无二,荀况是与这建康子弟不一样的。
他会因她出神不回话而径直的问到她脸上来——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了。
歉意在谢拂脸上攀升了一阵子,她轻咳一声冲着荀况笑了笑:“心里觉得发闷,四处逛逛散散心,小郎君这是为了躲酒避出来的吗?”
荀况呵笑起来,直笑的谢拂心里发毛。
谢拂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上下游移着眼神,仔细的重新打量起荀况来。
他别是脑子有问题的吧?
谢拂自觉地没说错什么话,也没做什么好笑的事儿,这个人究竟在笑什么?
可是谢拂明显都变了脸了,荀况却还是在笑。
他笑声很低,与其说是笑出来的,还不如说是低吟出声,一缕缕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飘出来的,特别轻,也特别淡。
谢拂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嘴角抽动着,她隐隐感觉自己额边青筋都要蹦出来了,一抬手压了压太阳xué:“喂!”
荀况因见她连语气都变了,才收敛起来,稍稍退两步,同谢拂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可又实实在在拦在她面前,摆明了是不让她过去。
他将下巴微扬了扬:“是呀,我为了躲酒出来的,与女郎一样,也想散散心,不过我跟女郎呢又不大一样——”
有的人便是这样的。
他拖长尾音说话时,你很想动手揍他,觉得那副语气c那样的神情,很欠揍。
但荀况不是这样的——谢拂眯了眼乜他,他这样拖长了音,还多多少少带着些yīn阳怪气的感觉时,却让她很想知道,他后面又要说什么,总之是没有同他动手的欲望的。
故而谢拂身形未动,端的很是客气:“小郎君与我如何不同?但请赐教。”
“这个嘛”荀况左手的手背贴在下巴处,左右微动着腕子,摩梭了一阵,才将后话说出来,“女郎是要往芍药圃后去寻个什么人,我却只是想散散心,自然与女郎是不同的。”
谢拂立时沉了面色,心也随着面色一起沉了下去。
荀况怎么会知道?
不对啊——缪云跟过去的时候,也没瞧见别的什么人,那他怎么知道宇文郅和王宜在那里?
谢拂的眉彻底的拧成了一个川字,贴在她眉心之间,久久未能舒展。
她打定了主意今儿不会轻易放过王宜,诚然还有宇文郅,可不能给外人知道啊。
荀况初入建康,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是不是能深交的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哪怕颍川郡王到建康的当日就登了谢府的门,可重生而来的谢拂,显然戒备心要更重一些。
她下意识的连退了两步,缪云见如此,忙扶了她一把。
谢拂的手死死的握在缪云手上,试图借此来让自己更沉静一些。
荀况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也知道她想做什么,可她却看不穿眼前的这个人
谢拂抿chún不语,实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个话
荀况脸上的笑一直未曾褪去,谢拂的举动落在他眼中,便更加深了他chún角的那抹笑:“女郎似乎有些怕我?”
“呵,”谢拂讥笑一声,“这建康城中,还没什么人是能叫我害怕的。”
荀况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打量她,对谢拂矢口否认是在怕他的这件事,不置一词。
大约过了有半盏茶时间,他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
谢拂心里着急,再这么耽搁下去,王宜和宇文郅就是有再多的话也该说完了这样好的机会,再要等下一次,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这个荀况,到底想干什么!
而荀况呢?
他眼风扫过谢拂身后不远处,瞧见了一道牙色的身影正往他二人这边来。
来人走的似乎很慢,是端着气度一步步的踩实了走着的,可荀况仔细的看了看步下生风,广袖微震,哪里是不紧不慢,分明是走的很急了。
谢拂——还真是很招人啊。/p
谢氏娘子 第三十八章尖叫声
p谢拂并不知身后正有人疾步而来,她只是不想同荀况再这样僵持下去,便动了动chún片:“你要是”
“这样吧,”可荀况一扬声,就打断了她的话,“女郎想去的地方,我替女郎走一趟,女郎想做的事情,我替女郎周全了,女郎觉得怎么样?”
谢拂便不自觉的咦了一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天底下竟还有这样好的事情吗?
荀况没说透,可拦了她半天,又说了这么两句话,分明是心里有一杆秤嘛可这事儿做不好,就得得罪宇文郅,保不齐连同琅琊王氏一起得罪了。
大约荀况也不怕琅琊王氏,那宇文氏呢?他也不怕了?
谢拂摇摇头:“小郎君这么做,没别的话要说?”
荀况一挑眉,反问了回去:“我应该还要说些什么?”
这个人他别是真的有毛病吧!
谢拂潜意识里便觉得,荀况该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他喜怒不露于形色,一举一动更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你压根儿就拿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
似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另有所指,可你就是猜不透,也吃不准。
等到你真的问到他脸上去时,因他能隐藏的极好,便将这话就丢还给了你
确实是个巧舌如簧的人,也确实是个脑子极聪明的人。
荀况见她身后那人越走越近,便嗤了两声:“女郎用不着怕我,来日也大可不必躲着我,我只是对你们陈郡谢氏颇感兴趣。有好些事,只怕女郎现在年纪小,太尉和你众位兄长皆不肯说与你听我很愿意亲近女郎,来日若女郎肯与我相交一二,肯听我说上几句话,便当作是还我今日替女郎做这件事的情了吧。”
他说完,竟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留给谢拂,转了个身掉头就走,而那个方向就是芍药圃了。
谢拂动了动腿,追上去了两步,可荀况又走的极快,分明是有意要甩开她的。
“有病吧”谢拂索性便不追了,喃喃低语了一句。
“谁有病?”
低沉的音调中分明夹杂着些许不悦,声音从谢拂身后传来,又飘散在了微风之中。
谢拂被吓了一跳,扭过头来虎着脸瞪来人:“你有病!”
她之所以这样嚣张,这样不顾着端庄二字,自然是因为认出了这声音——宇文舒嘛,也就只有他,敢悄无声息的窜到她背后吓唬她了。
宇文舒舌尖顶在脸颊左侧,鼓了一会儿:“我有病?谢五,你跟荀况说话,又是亲近,又是还情的,到了我这儿,就是这三字吗?”
谢拂:“”
合着宇文舒还偷听了她跟荀况说话啊?
是,这的确是宇文舒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偷听就算了,还敢拿着偷听来的话细细的问。
不过也奇了怪了,宇文舒近来总爱寻她的晦气。
上一次yīn阳怪气的是因为王岐他说什么她同王岐亲近,但把宇文氏郎君当蛇蝎一样避着。
现在想一想嘛,多半是为着二兄总跟王岐走动,也有意叫她跟王岐走动,可lún到宇文氏兄弟时,就是能推则退了。
今次宇文舒倒不是yīn阳怪气了。
谢拂扬了扬小脸儿,盯一回宇文舒的神色。
黑着脸,瞪圆了眼,这分明是个生气的形容。
谢拂毕竟不是没经历过情爱的黄毛丫头了,她此时心思微微转动,登时脸颊就有了可疑的红云团。
宇文舒的确是生气了的。
他原本是看着荀况离席,一双眼睛跟着荀况盯了很久。
此处跟宴席处是有一定距离的,可谢拂的身影,即便是站的远,看的朦胧模糊,他也能够认得出来。
于是便有些咬牙切齿,借故遁了出来,匆匆忙忙就往这里赶了来。
他想来,荀况该是瞧见了他的,所以才会走的那样急。
这位荀家的小郎君——宇文舒眉心拢了拢,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一聊啊。
然则生气归生气,这会儿一低头,看见了谢拂脸蛋儿上的红晕,整个人都楞了有一会儿:“你脸红什么呢?”
乍然被人戳穿了,谢拂便更觉得不好意思,一跺脚就冲他叫嚣:“要你管!”
她原本是害羞,可在宇文舒看来,就成了另外的意思——谢拂跟荀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人都走远了,这丫头怎么还害起羞来?
于是他就更不痛快了。
谢拂看着他情绪几次变化,心里觉的有些奇怪。
想一想前世时,宇文舒的感情,也没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大康二十七年时,他们年纪都还不大,那时候的宇文舒,大多都是找她麻烦的。
如今怎么一转脸,想变了个人似的还是说,因她深知前世里宇文舒对她是有情意的,所以重活一回,她所见宇文舒一举一动,都是先入为主的那样以为了呢?
谢拂歪着脑袋,两只手十指交叉,两根中指指尖对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须臾,她嗳了一声,大概意思就是叫宇文舒好好听她说话。
宇文舒眼底yīn翳未散,低头看她:“干什么?”
“你别是吃醋了吧?”谢拂痴笑着,因她此时身量就比宇文舒矮小了很多,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她要想看清宇文舒的面部表情,就只能仰起头来看。
于是落在宇文舒眼里,便是她憨态尽露,娇俏可爱的一番模样。
yīn翳和乌云渐渐的化开,宇文舒面不改色,可细细看时,谢拂才发觉,他耳尖分明可疑的泛了红。
果然是吃醋了啊——宇文舒这只狐狸,竟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谢拂点在一起的手指顿住,chún角微动,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说来着。
然则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尖锐又惊恐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后话,也叫宇文舒的面色倏尔变得凝重起来。
谢拂听得出来,那是从芍药圃后飘飘而来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王宜!
荀况做了什么,或者说,他对王宜做了什么?
王宜从不会那样尖叫出声,她会觉得失态,更不要说此时她跟宇文郅待在一起,要被人发现了,她百口莫辩
谢拂脚步立时就动了/p
谢氏娘子 第三十九章怀疑
p芍药圃的方向所传出来的那道声音,的确是出自王宜之口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原本王宜甩下一众宾客娘子,又好容易挣开拦路的王稚,垂头丧气的从此处要往第三进院落里去,打定了主意今日决计不再见任何人。
然则她刚穿过了芍药圃,一道外力便攀上了她的左臂。
那力道大的厉害,又来的极其突然,王宜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可等她回过神来,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何人时,到了嘴边几乎要溢出的惊叫,就立时咽回了肚子里。
王宜脸色本是有些苍白的,她眉眼生的和顺,以往谢拂便说过——这才是弱柳扶风的娇娘子该有的姿态和容色。
故而当她白着一张脸时,更是平添了些凄楚之意。
王宜仰着脸,嘴角微微抽动,眼眶红的极快,包了一眼的泪,挂在眼角处,还没掉下来。
她动了动嘴,上下chún片碰在一起,喉咙处略震了震,声音便脱口而出了:“殿下”
是了,这拦路等在芍药圃后的人正是宇文郅。
他悄悄地遁出来,是因为知道王宜骨子里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绝对不会再留在席间遭人指指点点。
而他心里又委实存了个疑影儿谢拂这次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王宜干的。
这于他而言,是极要紧的一桩事。
是以他才会等在此处。
宇文郅看着王宜要哭出来似的,心口窒了一把,眉心蹙了蹙:“别哭,哭红了眼睛,回到后面去,仔细大妇要细问你。”
王宜强忍着,大口的喘着气,试图以此来使自己平复下来。
她很少浓妆艳抹,连一应的金银头饰也很少佩。
也许是为了衬托她的柔淑,人前人后,王宜总爱佩玉器,也少有像谢拂那样盛装的时候。
便是今日王家设宴这样的日子,她也不过是挑了身较之寻常要庄重些的衣裙,发髻却仍旧是寻常样式,又挽了个花儿,配了一套四支的白玉如意簪在上头。
宇文郅扬了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觉得受委屈了?”
王宜抿chún,抬眼看他:“是她冤枉我是谢拂在诬陷我。”
“为什么这么说呢?”宇文郅刚落到王宜头顶的手,显然僵了一会儿,旋即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我知道谢五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可却从未听闻,她是个存有这样龌龊心思的人二娘,这里没有了外人,你与我说句实话,究竟是她冤枉你,还是你一时糊涂,诋毁了她?”
王宜闻言猛然倒退了两步,端的是不敢置信的一双眼,乌珠滚了几滚,才将眼神落到了宇文郅的身上去。
他方才说了什么?
他在怀疑自己!
王宜心头的委屈一时更是浓厚,可隐约之间,又觉得想发笑。
xiōng口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刺的她几乎要站不直。
诚然,她也的确弓了身子,右手压在xiōng口处,状是呼吸困难。
宇文郅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怎么”
王宜素净的手一挥,便打掉了宇文郅伸来的手:“我与殿下,是什么样的情分而今我受了这么大的冤屈,阿兄因怕宾客看笑话,不与我分辨的机会,就匆忙替我赔了礼,我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原以为殿下在此等我,是为了宽慰我两句,却不曾想,殿下竟这样看我?”
她说到此处时,猛地抬起头来,正好跟宇文郅四目相对。
王宜的脸上满是倔强,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痛楚:“殿下就这样小看我吗?自谢拂入建康以来,殿下与我说过的话,我答应过殿下的事,一字一句桩一件,我从不曾忘却轻重缓急,我心里有数。怎么会这样妄动,坏了殿下的大计?”
“那你”宇文郅一时让她bī问的有些无言以对。
他同王宜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王宜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可又是个一心深爱他的女人。
他爱王宜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可皇图霸业,天下江山,总是要排在美人之前的。
即便是当日谢拂没有入建康,他对这位谢氏嫡女的关注,也绝不会有一刻的松懈。
王宜曾经答应过他,会跟谢拂交好,会让谢拂把她引为知己
几个月过去了,王宜不是没有跟他抱怨过
但是她又在人前做的极好。
所有人都只以为,王氏嫡女是因从小长在建康,才跟他和宇文聪走的亲近些,至少王宜自己,将心思掩藏的还算不错。
然而时日久了,宇文郅有时候也不由的会去想,王宜究竟是如何看待谢拂的呢?
直到这一次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最开始得知外间散播的那些话时,也第一反应以为是王宜干的。
只不过那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就立时否决了,这样的事情上,他还是愿意相信王宜的。
可是王岐的表现,却让这个早就被他压下去的疑惑,又重新露了头。
王岐是王宜的亲兄长,行走建康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宜一旦认了这桩事,名声不说坏透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舌妇,没教养,善妒又言辞无状王宜今后还怎么在诸娘子间走动?
“你说王岐是怕宾客看笑话”宇文郅原本是有些心软了的,可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之后,他便又狠了狠心,将一口银牙咬了咬,张口问王宜,“如今众人都以为是你诋毁谢五在前,事发之后又敢做不敢当,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你自己在诸娘子和郎君们心里是个什么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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