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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熙禾
意思是,柯震武让他来全权负责这春酒宴的一应事体?
花小麦挑了一下眉,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
年节里,她曾带着自己做的吃食前去探望柯震武,发现那老头虽然瘦了好些,精神头却很不错。人也乐乐呵呵的,眼瞧着是早无大碍,应该很快就会回到连顺镖局坐镇才对。可如今,他不仅依然很少在镖局中露面,还将那春酒宴的事都交给孟郁槐张罗。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年一度的“春酒宴”,可是与城中各大小商家联络感情、招揽买卖的好机会呀,难道……
她咬了咬嘴唇,挽住孟某人的胳膊,有点迟疑地问:“你说,柯叔的意思,该不会是想……”
孟郁槐的心思较她更为缜密,哪里会不晓得她在猜测些甚么?当下便缓缓摇了摇头,截住话头,沉声道:“柯叔将事情交给我去办,我就只管踏踏实实地照应,眼下不该我考虑的事,无需想太多。”
花小麦明白他的意思,也便不再往下追究了,只眯眼乐颠颠道:“那请问孟镖头,今年这春酒宴的席面,是否依旧由我来办?”
“不妥。”孟郁槐看她一眼道,“你嫁了我,便是我自家人,此番这春酒宴既是我来操持,若仍然将席面交由你置办,只怕会引来旁人碎语。虽则镖局里的一众兄弟并不计较这些杂事,却保不齐会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索性另觅一间酒楼,免得出纰漏。”
这一层,花小麦也是想到了的,知道今年这钱,自己多半是赚不着,因此也并不觉得失望,翻翻眼皮佯怒道:“哼,你不让我做,我还不稀罕哩!本姑娘手艺精湛,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你们连顺镖局错过了,是你们的损失!横竖我饭馆儿酱园子两头忙,也不差这几两银子,倒要多谢你替我省事呢!”
说罢,从他膝上跳下,转身就往榻上爬。
孟郁槐情知她是在说笑,爱极她这只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的娇嗔模样,忙不迭起身紧跟上去,搂住她的腰往被褥中一滚,少不得行一番快活之事。
……
倏忽便是月余,打谷场附近那两块菜地里的白菘和萝卜,被孟郁槐收得一干二净,又弄了些肥水来,一丝不苟地在田间浇灌了一遍,只等天气再暖些,便可将那几大包番椒种尽皆撒进去。
因着那春酒宴的事,他在镖局里委实又忙活了一阵,晚晚都是赶在宵禁的最后一刻方出得城来,归家之后也顾不上与花小麦多说,洗了脸脚卷进被窝里就睡,下巴上冒出的青茬也来不及刮一刮,不几日便是密密匝匝地一层,扎得人生疼。
他从前不惯与人应酬,但往后类似的事恐怕只会越来越多,也就不得不尽快适应起来,个中辛苦,自不必赘言。花小麦晓得他劳累,有心替他炖些汤汤水水滋补一番,却又实在分身乏术,只得每晚提前在小饭馆把吃食做好,特意依他口味烹调,提回来于锅中热一热,端到榻边,让他好歹吃上两口。
入了春,正是各处行商最活跃的时候,人人都想趁着春暖花开,踏踏实实地做上两笔买卖,官道上每日里车来人往,冷不丁一瞧,似比那集市还要热闹。行走的人多了,小饭馆的生意自然也就愈加火爆,连着几天,一到中午、晚间。大堂内便挤挤擦擦全是人,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至于门口的外卖摊子,更是日日排长队,当中不少熟客自会带着食具前来,饶是如此,店里准备下的食盒,却仍旧永远不够用。春喜和腊梅两个疲于应付,只得揪住花小麦与她商量对策。
“这等小事不必问我了。”花小麦站在外卖摊子前,被浓浓油烟所包裹,眼睛也睁不开。手里急急地翻炒锅中菜。“你自去寻那做食盒的师傅。与他定下一千个,到时候我再去与他结账就是。”
春喜答应了一声要走,花小麦想了一想,又赶忙叫住她:“你先莫要忙。下晌我还要去珍味园一趟,可能会在那里耽搁上好一阵,留几串钱给你,若刘师傅送牛肉来,你便把钱给他,假若有甚么紧要事,你就打发芸儿去唤我一声。”
“是为了那新酱出缸的事?”春喜立在她身侧,笑逐颜开地扯着喉咙道,“我还没恭喜你呢。眼看着又是一大笔银两要入口袋啦!”
花小麦拨冗回身冲她笑了一下。
珍味园开张一整月,做下的头一批酱料已是熟了,昨日花小麦已经前去一一尝过,仙酱、豆豉与一料酱这三样依旧保持了从前的水准,剩余的五种新品。滋味也十分醇美,神仙醋酸而香,花椒酱油鲜中带甜,细细一品,还有一股微微的麻爽之感,因用料讲究,管理得当,色泽也格外红亮柔润,莫说是寻常店铺,即便是那百年老店“安泰园”出产的酱料,也未必能比得上。
酱已做成,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售卖。潘平安已早早赶回火刀村,预备将其中的大半都送去省城的各大酒楼,余下的那些该如何处理,委实得花上一番心思。
花小麦连着好几晚都没能睡好,翻来覆去只是琢磨此事,心中已大略有了计较。好容易熬过小饭馆中午的这一通忙碌,也来不及歇一歇,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酱园子里。
各色酱料俱已装坛,在大仓房里堆得满坑满谷,院子里反倒是空了下来。花小麦急匆匆地走进去,迎面便撞上了孙大圣,差点碰着脑袋,忙朝后退了半步。
“哟,妹子来得合时,雷师傅心急,正让我去小饭馆儿里瞧瞧你忙完了没有,可巧你就过来了。”孙大圣赶紧往旁边让了让,笑呵呵道,“怎么样,没撞着你吧?”
“没事。”花小麦冲他笑着摆了摆手,这当口,恰巧雷安与他媳妇抱着两坛酱从仓房里走出,见她来了,脚下步伐又快了些,飞速走到她面前。
“东家您来得正好。”雷安刚刚在库房中做了不少搬搬抬抬的工夫,累得满身大汗,一面撩起衣襟来抹额头,一面喘着气道,“我两个将将把数目清点过,除开要送去省城的那些之外,每种酱料,都还余下一二百坛,究竟该如何处理,你心中可是已有了主意?”
花小麦略点一下头,将铺子上的其他伙计都招呼过来,含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省城那处的买卖自有平安叔张罗,咱们不必跟着操心,坐等赚钱罢了,县城与咱们村,却是很需要花些心思。这两日我盘算出一个法子来,先讲与你们听听,若你们自个儿有别的想法,也可说出来,大伙儿一齐商量。”
她说着便顺手将雷安媳妇手中的酱坛接过来,上上下下瞧了一回,摇了摇头,仿佛不大满意,自言自语地嘀咕:“这坛子太大,要吃亏的。”
“您什么意思?”雷安听不懂,满面疑惑地问道。
花小麦也不答他的话,自顾自转头对孙大圣道:“大圣哥,你与那陶器铺子的东家相熟,烦你明日一早便去寻他,让他做一批小玩意。三寸来高的瓶子,巴掌大的小酱坛,每样各要三百个。你告诉他,咱们这批物件要得急,若要加钱,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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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第一百八十八话 兜售之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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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酱园子里的伙计,此刻都聚在了院子当间儿的桌边,听到这话,目光之中都带了点疑惑之意,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互相对望一眼。
孙大圣素来是个外向开朗的性子,即便是来了珍味园上工,仍不改他那大大咧咧的习气。其余人皆立在花小麦身侧,唯独他,坐在稍远的一张木头桌上,抱着胳膊,听见花小麦提到自己,便点了一下头,笑呵呵道:“你放心,明儿一早,我铁定便把这事给办妥当了——只是小麦妹子,你要那么多小瓶子小酱坛,干什么使?”
花小麦便点了一下头:“咱不是要替自家出产的酱料打开销路吗?这些个小瓶子、小酱坛,就是关键所在。我想过,酱料这东西,买上一坛,便能用上好两个月,咱们火刀村不过几十百来户人家,就算所有人都上咱们珍味园来买酱料,咱们拢共也卖不掉许多。但火刀村的老百姓,大多与相邻几个村子有亲戚往来,咱们就得靠着他们的口耳相传,让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晓得咱们珍味园的名儿。”
“可是小麦姐,你仍然没告诉我们,那小瓶子小酱坛,究竟是派甚么用场啊!”立在一旁的“小耗子”年纪小,心里存不住事,一个没忍住,便高声问了出来,还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摆明了十分困惑。
雷安虽同样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终究沉稳些,拽了小耗子一把,示意他不要插嘴。
“自然是要派上大用场的。”花小麦含笑瞟了小耗子一眼,“接下来几日,大家少不得要忙碌一些,这事如果能办得顺利,往后咱们便不必再为酱料的销路发愁,说不定,还自有生意会送上门。”
她如此这般地低声解释了一通,听得雷安等人皆是连连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如此在村间乡里自是行得通,但县城那边,您预备如何行止?这零售的买卖,咱们自然不该放过,但最重要的还是得着眼于城中的各大酒楼,若能接下几张订单,咱才能算是真正无所忧。”
花小麦点点头,半真半假笑着叹了一口气:“这一层我也考虑过,唉。说不得。我也难免要辛苦一番了。你们便只管将村里的事张罗好便罢。那小瓶子小酱坛,给我留下一百个,其余事,我自会照应。”
……
于是。约莫三天之后,火刀村忽然热闹了起来。
河岸上、小路旁,甚至田坎边上,随处可见竖着“珍味园”牌子的小摊档,不过一桌一凳而已,台面上摆着数个三寸来高的小瓶,以及巴掌大小的酱坛,里面盛装着各色酱料,此外还有几碟或拌或炒的菜肴。人靠得近一点,那扑鼻的香气便极蛮横地冲撞过来,非逼着人站下多看一眼,问上两声不可。
正是农忙时节,田间地头处处都是人。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和小媳妇们,中午得负责给在田间挥汗如雨的男人们送饭,回来时往往三三两两凑在一处,有说有笑地挤到那小摊子前。
“我说大圣兄弟,你这是唱哪出?”
同在一个村中生活了十几二十年,彼此间非常熟稔,那几个妇人瞧见孙大圣一丝不苟地站在摊子后,便都笑哈哈地与他打趣:“你不是去了那小花娘子的酱园子里干活儿挣钱吗,怎地又跑出来摆摊了?”
孙大圣平日里嬉皮笑脸,真要办起正事来,却也是不肯含糊的,当下便点点头,十分严肃地道:“正是替我们酱园子忙活哩。几位嫂子,若是得闲的,可愿尝尝我们新出的酱料?包管你一试之下,立时便觉得喜欢,买回家去烧菜,即便只是寻常菜蔬,也会多两分香甜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手边一道“香椿拌豆腐”朝那几个妇人面前推了推,一脸严肃,认认真真地介绍道:“这便是用我们珍味园出产酱料所烹制的菜肴,几位嫂子尽可尝尝,吃了便知我家的酱料与旁的有何不同。”
几个妇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当中就有一个牙尖嘴利的挑眉道:“你们酱园子的东家,就是那位小花娘子,我可知道她厨艺了得。这菜是她做的吧?喙,甭管用什么酱料,就算是最贱价的货色,只怕也能做出一道色香味俱美的好菜,我们纵是尝过觉得味道不错,又怎能证明是你家的酱料好?”
孙大圣嘻嘻一笑,紧接着便正色道:“嫂子你这话说得可太过自谦。那小花娘子么,厨艺的确是不错,可咱火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个个儿也不比她差呀!要我说啊,你们纯粹是不愿做这饮食生意,假若你们也开一间饭馆儿,不用一两月,保准就抢走她大半的生意了!”
这话说得好听,几个妇人明知他不过是为了推销自家酱料而卖口乖,仍给哄得欢喜,立刻便笑逐颜开,也不与他多说了,真个先后从盘中拣了点香椿豆腐送入口中。
“唔,滋味嘛倒的确是好,香气浓醇,且吞下去之后,口中还余一股子回甘,尝过这个之后,杂货铺里卖的那起清汤寡水的东西,就真不算是正经‘酱料’了。”另一个妇人将嘴里的香椿咽下,连连点头,又试探着望向孙大圣,“这等货色,怕是价钱不便宜吧?花这许多钱买酱料,最终也都是落进了肚子里,不值,不值。”
“嫂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家里饭菜做得好,你男人、公婆自然吃得香,这饭一旦吃得舒坦了啊,人心里头都要乐呵上几分,干活儿有力气,兴许还能少寻些由头同你吵架哩!只是多使两个钱,能替你省多大工夫啊,要我说,这可太值当了!”孙大圣似是早有准备,嘴一张,一串漂亮话又送了出来。
那妇人给逗得发笑不止,瞪他一眼道:“敢情儿你家这一点子酱料,还能有那么大用处?我今儿才真算是开眼了呢!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在这儿费了半天唾沫星子,我们要是不买一点,反而还怪对不住你的,是不是?”
孙大圣哈哈笑道:“今儿且不需要几位嫂子花钱呐!我们珍味园出的头一批酱料,特意预备了许多小样品,送给街坊四邻们拿回家使,你们吃了若觉得好,到时候再来买也不嫌晚!要论价钱,或许的确是比别处的要贵上一些,但我们用料足,酱便格外浓,只需要少少挑上那么一小点,就尽够做一大碗菜了,真要算起来,反而还省钱了呢!”
说着便将桌面上摆着的小瓶子和小酱坛拿起来,递到几个妇人手中。
女人们过日子讲究的是精打细算,见能白得着酱料,心下便愈加愉悦起来,这个说“哟,不要钱的?那我可不跟你客套的啊”,那个道“我家隔壁的婶子昨儿正说家里醋用完了呢,我给她也捎上两瓶”,好说歹说,又多拿了两罐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与此同时,村里的其他各地方,但凡珍味园小摊子所到之处,情形也都类似,不出两天,拢共四百个瓶子和酱坛,被分发一空,几乎村里所有的人家都拿到了这不要钱的好酱料,一时之间竟议论得风生水起,因那器皿打造得精致,还有不少人去邻村串门时,将其当成个礼物,送给自家的亲戚朋友。
这件大事做得圆圆满满,伙计们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酱园子里。雷安和他媳妇这两天也没少跟着忙活,好容易闲下来,便同花小麦道:“有这样的好酱料白送,村里自然人人趋之若鹜,生怕落在他人后头,但谁知他们在用完酱料之后,会不会还上门来使铜板买?”
他扭头往大仓房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禁不住叹息一声:“这两日,咱们免费送出去的酱料,可真正不老少,我这心里,实在没着没落的……”
花小麦晓得他是真心担忧,免不了拿话安慰他:“你不要往心里去,咱开这酱园子,自是想挣钱,初期多投入一些,对咱们总归有好处。横竖平安叔运到省城去的那批酱料,是已经觅到买主了的,咱们既已有收入在手,又何必如此担忧?要我说,人的嘴,是最挑剔而喜新厌旧的,咱的酱料比别处卖的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是手里有两个闲钱,日子过得并不捉襟见肘的人,在尝过了好东西之后,哪里还肯用从前那些便宜货?”
她一头说,一头笑了起来:“再者,这珍味园才刚刚开张,咱们给街坊邻居多送一些好酱料,不也显得咱们厚道吗?你只瞧着吧,不出几日,指定有人上门来买!”
她说得这样笃定,雷安心里便稍稍安宁了些,低头略一思忖,又道:“这点子零星买卖,终归挣不了几个钱,大头还在县城的各大酒楼食肆那里。该如何与他们兜售,东家你心中可是已有了想法?”
“唔,明日我正打算去办这个事呢。”花小麦就点点头,“过会子你便让小耗子他们将我要的那一百个小瓶子和小酱坛预备好,再打发两个人与我同去。明日我一整天都不在,这里的大小事体,便有劳雷师傅你与嫂子两个多替我看顾一些,倘有棘手之处,便与大圣哥商量着来办——哦对了!”
她想起一件紧要事,肃然望向雷安的眼睛:“上回来想与我们赊账买酱料的那个人,你可还有印象?我估摸着,他若还存着那起心思,这两天也就该来了。你替我将他打发了,万不可应承他任何要求,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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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第一百八十九话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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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麦自认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倘若遇上真正需要帮忙的人,她向来很愿意相助,底线在于,自己不能吃亏。
譬如芙泽县小酒馆的那位谭师傅,若论其遭遇,的确是很值得同情,但他那“赊账买酱料”的要求,在花小麦看来实是太过了些,假使真个应承,珍味园便要吃大亏,她断不可能牺牲自己乃至整个酱园子的利益,去照拂旁人的买卖。
雷安与他媳妇两个这些年虽向来只管埋头做酱料,甚少替铺子的生意操心,但他好歹在这行打滚多年,也见过不少事,十分清楚其中利害,当下便颔首道:“我省得,你与那位谭师傅是旧识,有些话反而不好同他说得太尽,倒不如由我们做伙计的出面拒绝,只怕反而还便当些。你莫操心,他若来了,我自有法子打发,管叫他死了这条心。”
花小麦要的正是这句话,当场同他道了声多谢,将这酱园子里各样杂事的细微处与他吩咐了一遍,转身回到小饭馆,又叫来春喜腊梅和周芸儿,告诉她们明日不做生意,自己有要紧事去办,让她们寻人写两张条子贴在店门口与官道附近,免得前来吃饭的食客跑空趟。
小饭馆的生意委实太好,珍味园那边,又时不时得过去瞧瞧,连着一个多月的两头张罗,她实在有些分身乏术。然而至少是眼下,她尚无法寻到一个可靠的帮手,唯有勉力支撑着,心中暗道赚钱这事虽让人心下愉悦,却也真真儿是个辛苦活。
雷安那里安排了两个伙计,名唤作马强与何富生的,明日背着酱料跟随花小麦一块儿去芙泽县。花小麦与他们约好辰时初刻在村西头等,当晚回到家,便拉着孟郁槐,同他说了说自己的计划。
“我细细考虑过,珍味园的酱料想要觅到好买主。还是得从最大的几个酒楼入手。赵老爷的春风楼在芙泽县饮食行当,也算是个中翘楚了,且我与他虽攀不上交情,却到底算是相识,说起话来也能方便些,明日我便打算先去他那里转转,若能在他那儿拿到订单,也算是开门红。你可知他平日里何时在酒楼里?”
孟郁槐低头想了一回,颔首道:“赵老爷是钟爱美食之人,他家那魏大厨的手艺。又格外讨他喜欢。是以平日若无事。他总是在春风楼里盘桓的。只不过……就你一人领着两个伙计前去?可需要我陪着你……”
“你抽得出空来吗?”花小麦含笑睨他一眼,“你莫以为我自己事忙,便不晓得你的情形,我有眼睛。这些天可都瞧得清清楚楚。柯叔如今甚么事都往你肩上丢,自己却乐得做个甩手东家,你要安排押镖的人手,又得顾着与人应酬,三天两头,保不齐还要外出走上一趟,只怕自个儿都忙不过来呢,哪里还能腾出手来理我?是我人好呀,不同你计较。要不然,咱俩早就闹矛盾了!”
孟郁槐被她一席话说得作声不得,好半天方道:“我也晓得最近是忙了些,但……你一个女人领着两个伙计前去,万一遇上难解之事……”
花小麦眼瞧着他好似真带着两丝愧疚一般。赶紧做出一副大气的情态,笑哈哈在他肩上拍了两拍:“行了,莫说芙泽县惯来太平,即便是真遇上了麻烦,有马强他们两个在,自会替我挡,很不需要你杞人忧天。眼下的情形我还能应付得了,回头若真有什么难处,跑去跟你求助的话,你别不管我就好。”
两人在房中咭咭哝哝说了许久的话,也便睡下,隔日一早,花小麦便领了马强与何富生前往芙泽县,一径来到与连顺镖局相去并不远的春风楼。
这春风楼在整个芙泽县城,都以装潢得富丽堂皇而著称,大到桌椅柜架,小到各种餐具器皿,皆十分讲究,透着一股珠光宝气的意味,与赵老爷那雕栏玉砌的大宅,可谓相得益彰。
正是上午时分,酒楼未到上客营业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清,大堂之内几个伙计在懒懒散散地打扫,掌柜的立于柜台后,也不知在忙碌些什么,将一本簿子翻得哗啦啦直响。
花小麦引着二人信步踏入店内,走到柜台前冲那瞧着有几分面善的掌柜展颜一笑:“借问一句,赵老爷此时可在店中?”
“姑娘是……”那掌柜抬头朝她面上细细一打量,忽地恍然大悟,“姑娘可是姓花,嫁与连顺镖局孟镖头为妻的那位?”
“你见过我?”花小麦倒有些出奇,挑眉道。
“怎么没见过?姑娘想是不记得了!”那掌柜的双掌一拍,显得很是激动,“头年里,我家老爷被奸人所骗,进了一批假香料,还是多亏了姑娘提醒,才免去一场损失哩!当天情况我虽未曾亲见,后来却曾听我家老爷几次三番地提起,他去连顺镖局吃姑娘掌勺的春酒宴那日我也在场,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心中直叹,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本事,当真不容易!”
“哦,原来是这样。”花小麦便冲他抿唇一笑,“许是那日厨房里太忙,与掌柜的见了面却并未留意,还请您不要介怀才好。那……赵老爷现下在吗?我……”
“在,在的!”不等她说完,那掌柜的便忙不迭答应道,伸手朝后院一指,笑眯眯地道,“可巧了,恰好今日又有一批香料运到,老爷正领了人查看,若得知姑娘前来,他一定非常欢喜。”
说罢,便吩咐伙计们看好店,自己在前面引路,将花小麦带到了春风楼的后院。
偌大的院子里,此刻果真摆放着好几大麻布口袋的香料,香味浓得很,人刚刚走进去,那股子香气便迎面扑过来,大抵当中有薄荷等物,竟登时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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