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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熙禾
许是听见脚步声,赵老爷立刻回过头,一瞧见花小麦,果然立时笑容满面。
“哟,是小麦丫头。你今儿来得可真正合时!”他仿佛很熟稔地冲花小麦招了招手,将她唤到自己近前,“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你同郁槐成亲那会儿,我刚巧有事耽误了,要不真该去贺一贺你们。如何,这成了亲,小日子过得不错吧?”
花小麦也就与他笑着寒暄了两句,刚要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却见他指着其中一个布口袋道:“刚好你来了。索性就替我瞧瞧这回我买的香料怎么样。你是有见识的。如今自家又开着饭馆。你若觉得好,那便肯定不会错!”
“现成有酒楼的师傅们替您把关,哪里还轮得到我多嘴?”花小麦心思不在这上头,又不愿耽误太多时间。下意识地便想要推拒,摆了摆手道,“我今日来,是……”
没成想,还不等她说完,那赵老爷便连连摇头,长叹一声道:“别提了,说到这个我就糟心。往日里店铺上送来食材,都是由那魏胖子替我检查。这两日他同我闹着要加工钱,我不允,他竟耍起脾气来,三五日都不见人影!幸而我这酒楼里还有旁的大厨,否则。我这买卖都做不下去了!我早前便与你说过,他那人的脾性,我早就忍不得了,你若肯答应来我这里掌勺,我何必捧着他?唉——说来便觉心中发烦,小麦丫头,你只当帮帮我的忙,替我瞧瞧这香料吧!”
花小麦这才发现,四周果然不见那魏胖子的身影,左右无法,只得让马强与何富生在旁等待,自己则安下心来,将那布口袋里的八角、草果等物一一翻出来看过,仔细观其形,辨其味。
“都是好货色。”过了半晌,她方才站起身来,拍掉手上浮尘,微笑对赵老爷道,“这回的香料样样皆货真价实,您尽可放心。”
赵老爷长出一口气,连声道“这回的银两总算是没白花”,挥手让伙计们将东西搬进库房。也是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似乎尚未询问花小麦的来意,因道:“小麦丫头,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事吧?”
花小麦心道,要想做成一笔生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面上却仍旧带着笑容,顺手从马强那里接过一个小酱坛,直直送到赵老爷跟前:“不知您是否听说,我如今开了一间酱园子,卖些自家做的各色酱料,今日特地送来给您尝尝味道,还盼您别嫌弃才好。”
赵老爷将酱坛接了过去,凑在鼻间闻了闻,哈哈一笑:“你这丫头,有话还不直说,明明是想将酱料卖给我,却偏生打着送来与我尝尝的名号——咱也算老相识,你做的菜我都吃过好几回,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瞧,方才我让你帮我查那些香料,不就是大喇喇说了出来?”
花小麦抿了一下嘴角,刚要开口,却不料他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你有那样好的厨艺,按说做的酱料肯定不会错,我若买了来,对我这春风楼的买卖,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只不过……早二日我刚刚与城中另一间酱园子签了一年的订单,你看这事儿……”
什么?居然被人捷足先登?可是……这芙泽县城,又从哪里冒出来一间酱园子?
花小麦吃了一惊,片刻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过了好半晌,方蹙眉道:“就我所知,在我那珍味园开张之前,整个芙泽县并没有正经的酱园,无论酒楼食肆还是寻常百姓,都是从杂货铺子中采买各色酱料。您所说的那间酱园,是……”
“可不是?”赵老爷便一摊手,“往日里我这春风楼所用酱料,也都是从省城的安泰园进的货哩!只既然眼下城里便有人开了酱园子,出产的酱料又还过得去,我何必舍近求远?”
他说着便朝花小麦脸上觑了觑,仿佛很是讶异:“那酱园子就在城西,刚开了一个多月,怎么,你难道竟丝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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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第一百九十话 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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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听孙大圣和春喜腊梅他们说,芙泽县几十年来,都不曾有过一间正经八百的酱园子,怎地偏生几乎在珍味园开张的同时,城西便出现了一个最直接的竞争对手,还先他们一步,与春风楼签下订单?
如此说来,城中的其他酒楼食肆,岂不也……
花小麦有点发懵,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吧,她得承认,自打开始做买卖以来,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即便是小饭馆开张之初,曾经有过短暂的生意清淡,却也没花多少时间,就将局势扭转了过来。日子过得顺遂,自然使人心下欢喜,但与此同时,也就令得她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没半点处理的经验,束手无策。
眼下恐怕是她来到火刀村之后,需要面对的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难关,若她解决不好,被人占了先机,往后那珍味园的生意,可就真不好做了!
她只管闷着头在脑子里胡乱思忖,赵老爷在旁边等了半日不见她说话,便伸手将她推了一推:“我说小麦丫头,你这是瞎琢磨什么呢?”
花小麦回过神来,抬眼勉强朝他一笑:“哦,没……只是没料到芙泽县城居然也开了酱园子,一时之间有点惊讶罢了。赵老爷,不知道这样问合不合适,若您觉得我唐突,还请别跟我计较才好——不知您是几时与他家签了购买酱料的订单,还有……他家的酱料滋味如何?”
“唔,那酱园唤作‘万记’,约莫也就是三两天前,我才与他牵了订单。”赵老爷垂眼想了一回,颔首道,“至于这味道嘛……你自己开着饭馆,心中也有数,坊间常见的酱料,只要不是那起滥竽充数的。大抵味道都差不许多。我既要买他家的酱料,自是亲尝过的,与安泰园那样百年老店出产的货色相比,或者是稍稍逊色了些许,却也还能用,最重要是,他家的价格比安泰园要便宜两成,且替我省了来回运费,这一来二去的,我能少花不少钱呐!”
马强和何富生两个一直规规矩矩站在花小麦身后。听到这话。便有些按捺不住。垂了头小声嘀咕:“谁说市面上售卖的酱料,滋味都差不多?我便敢拍着胸脯保证,我们珍味园出的东西,即便是省城安泰园。照样是拍马也赶不上!”
这话可谓说到了花小麦的心坎儿里,然而当着这赵老爷的面,却无论如何不该这样大喇喇地嚷嚷出来,她也唯有回头瞪了二人一眼,低斥道:“别胡说!”
赵老爷倒也不恼,哈哈一笑,冲着马强与何富生道:“你两个倒是很忠心哩!你们东家的手艺如何,我又怎会不知?恐怕你们也未必清楚,去年在那省城的八珍会上。她可是单凭着一道菜便夺了魁首的!我若早知她也做了这酱料买卖,不必她亲来,我自会主动将订单送去你们店铺,可是……谁晓得斜刺里会杀出个程咬金?唉,你们也该替我想想。我已与旁人签了一年订单,此刻倘再照顾你家生意,那给出去的定金,岂不打了水漂?”
说着,他又转向花小麦,和颜悦色笑呵呵地道:“小麦丫头呀,我知道你这会子心中多半有些不是滋味,要我说,你与其在这里犯愁,倒不如快些再去城中旁的酒楼问问,这买卖,能做成一笔是一笔,可耽搁不得的!不过嘛……现下这辰光,十有八九城中大部分的食肆也都与他家定下了,就看你能不能捞到一点子汤汤水水喽!”
嗯,您可真会安慰人,真谢谢您啊!
花小麦在心中狠狠翻了个白眼,却也明白现下的确是不能再耽误工夫了,少不得暂且将那股子烦闷的心绪丢开,扯出一个笑容来谢了他,立刻便告辞,踏出春风楼的大门。
站在路边,马强和何富生二人不约而同地都有些犯愁,眼巴巴瞅着花小麦,愁眉苦脸道:“东家,如今你看可怎么办才好?咱是否还要一间一间食肆去问?这要是一整日都做不成一笔买卖,咱……”
这话说得使人泄气,花小麦着实不爱听,索性偏过头去皱了眉思忖一阵,飞快地与他两个吩咐道:“马强,你现在就回珍味园去,将今日的事详细说给雷师傅听,让他安排人手,即刻去青平县走一遭——芙泽县这头已被人占了先,其他地方的生意决不能旁落。何富生同我在县里多留片刻,不论结果如何,那些个酒楼饭馆,咱们总得去问问,至少求个心安。”
马强答应一声,将自己背上背着的酱料样品尽皆交给何富生,接着转头就跑。这人瞧着脚程应是不慢,挤进人堆里,不过须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小麦暗暗地叹了口气,回身对何富生道了句“走吧”,转身去寻下一间酒楼。
……
奔波了大半日,就连中午,也不过在路边随便买了两块点心填肚皮,花小麦和何富生两个几乎将城中所有的食肆都走了一遍,却半点收获也无。
那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馆,十之七八都与城西的“万记”酱园签了订单,最短的也有半年,自然不可能再与珍味园合作。倒是有一两间巴掌大的小酒肆,尚未被那万记“扫荡”过,只人家摆明了小本买卖,手头钱银紧张,非便宜货不用,何富生将将把那瞧着朴拙可爱的小瓶小酱坛拿出来,掌柜的便连连摇头摆手,一个“请”字,将二人打发了出来。
花小麦给气得胸闷,眼瞧着日头已朝西边去了,站在街口,心里很有点茫然。
那该死的“万记”,手脚怎地竟快到这地步?只不过迟了两三天而已,就真一口粥都不留给人家吃了!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杀去城西,与万记的东家大闹一场,打个披头散发?哼,她倒还真想这么做,只是一来,人家也是正经做买卖而已,谁让你自个儿来得晚了?二来……眼下只得她与何富生两个人,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许是见她面色不善,何富生心中便有点发怯,瑟瑟缩缩站在一旁,诺诺不敢则声,然而再这么站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左右无法,他也只得壮着胆子开口,小心翼翼道:“东家,这城中的所有食肆,都被咱们转了个遍,要不咱们……”
花小麦从胸臆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头瞟了他一眼,应道:“行吧,天色不早,你便先回去,我去连顺镖局寻郁槐与他同归。到了珍味园,你把今日的情形与雷师傅说一说,告诉他,明天下晌我拨个空,再去同他商议对策。”
何富生早就想走,闻言巴不得一声儿地使劲点了点头,笑逐颜开地调头就跑。花小麦望着他的背影,再叹息一声,也便缓缓地往天胜街的方向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行至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巷弄时,她被一架拉货的大车挡住了去路。
此处是闹市之中难得的一个偏僻所在,平日里少有人行走,花小麦也是图这里是条近道,方绕了过来。那辆大车横在路中间,生生将原就狭窄的道路挡得严严实实,她皱了下眉,刚想从车头迈过去,蓦地却见旁边有一扇小门开了,有两个短打扮年轻伙计模样的人,搬着沉重的大口袋,从里面十分困难地挪了出来,砰地一声丢在车上。
看起来,这应当是某个店铺的后门,花小麦朝里张望了一下,正瞧见一个身材极之高大的妇人从里头言笑晏晏地走出,见那两人动作粗鲁不讲究,面上笑容便是一敛,凶巴巴地喝道:“你们给我把细点,手脚轻些!若是砸坏了我的米,这月的工钱你们一个子儿也别想得!”
原来……这里是一间米铺吗?花小麦不由得朝大车上又多瞟了一眼,发现那布口袋的颜色都有些发黄变黑,且落了许多灰,瞅着脏兮兮的,想是在库房中堆积了不少时日。
这种米,莫说是吃,即便是多看一看,都令人觉得倒胃口,花小麦情不自禁地皱了眉,将那女人打量一番,心中便有些犯嘀咕。
打扮得这样利利整整的妇人,怎地会来买这等货色的米?也不知是自家吃,还是……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那女人把腰一扭,凶神恶煞地丢过来一记眼刀,张口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买米?”
花小麦这一整日都泡在失望的情绪之中,也没甚么心气儿同她计较,淡淡道:“你挡了我的路了。”
“那又怎样?”女人一叉腰,满不在乎地将脑袋摆了两摆,“过不去你就等着,管好你的两颗眼珠子,再乱看的,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种人,真该把花二娘或孟老娘扯来同她说道说道!花小麦暗骂一声,不愿惹事,抬高了腿从车头跨过,三两步离了这狭小冗长的巷弄,横穿过天胜街,一径来到连顺镖局。
这当口,孟郁槐果真尚未离开,她一腔委屈,到得这处方才算是寻到了可诉说之人,再忍不住,急急奔进大门,同笑呵呵与她打招呼的大忠等人点了个头,冲到前厅门口,到底还是顾着礼数,不曾没头没脑地闯进去,只站在门口,低低向那高大的身影唤了一声。
孟郁槐应声回头,见自家那小媳妇喘吁吁地跑了来,面上神色又委实不好看,心中便打了个突,快步迎上前,低头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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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第一百九十一话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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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丝残阳落了下去,连顺镖局中灯火次第亮起,后厨之中,左金香已做好饭食,吆喝着让众人摆桌,一个瞧着有些面熟的年轻趟子手一溜烟跑到前厅门口,笑嘻嘻高声道:“郁槐哥,吃饭了——诶,嫂子也来了?”
孟郁槐偏过头去,冲那人和善一笑:“你们先吃,让左嫂子替我留一些就好。”
那趟子手痛快点头应了声“行”,调头便跑开了,高声向厨房的方向呼喝:“左嫂子,郁槐哥家的嫂子来了,两人正说事儿呢,且没工夫吃饭,你多留些饭菜出来呀!”
就听得厨房的方向遥遥传来一声应答,随后院子里盘碗碰撞之声顿起,倒显得前厅之中安静下来。
“说说吧。”孟郁槐直到这时方开口发问,朝花小麦那张皱成一团的脸上张了张,唇边带着一抹宽厚的笑,“你今日不是来城中张罗卖酱料的事吗,可去了春风楼?脸色这样难看,是有人给了你气受,抑或碰了钉子?我往日冷眼旁观,那赵老爷并不是脾气古怪的人,究竟是怎么了?”
“别提了!”花小麦抬头去看他,骨朵着嘴,老大不高兴地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与他说了一回,末了悻悻道,“真不晓得,那城西的‘万记’究竟是打哪儿凭空冒出来的,我也不过是迟了三两日而已,他家竟然就将买卖抢了个清光,连口稀的都没给我剩,你倒说说,我怎能高兴得起来?”
也真是想不过啊,早两日珍味园在村中将送酱料样品的摊子摆得那样风生水起,她心中还美滋滋的,直觉得自己英明神武,不料到头来,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整个芙泽县的食肆呀。大大小小总有几十间,全被人占了先机了!
孟某人由头至尾听得仔细,不时地点一下头,并不打断她,闻得她那饱含埋怨的诉说终于告一段落,便勾起唇角轻轻笑道:“就这么一点子事,也值得你气成这模样?”
“这还不值得生气?你心可真大!”花小麦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叹息一声,“其实吧,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我是委实觉得懊悔。不是我夸口。若我能早些来县城里周旋,就凭咱那珍味园造出来的酱料品质,又岂能轮得到那万记得意?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今日我才算是真的明白了。”
她将事情说得这样严重。孟郁槐便觉有点啼笑皆非,扯了她在椅子里坐下,见门外并无人往来,便将她的手团进自己掌心,极有耐性地微笑道:“我且问你,珍味园是否没了芙泽县的订单便无法过活?你今日落了空,是不是就连酱园子里那些个伙计的工钱,都发不出了?”
花小麦垂下眼皮,没有做声。
省城那边有潘平安张罗。最少也能与七八间酒楼做成生意,这几乎可算作是板上钉钉,无需太过担忧,此外,青平县又有吴文洪照拂。想来总不至于一无所获。即便将整个芙泽县的生意皆拱手让人,她仍然是能赚钱的,这一点,她自然懂得,可是……
“咱们可是芙泽县的人,自个儿地盘上的买卖都叫人抢了去,你让我怎生想得过?”她憋了半晌,终究是吐出这句话,语气里很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
“什么地盘不地盘,你又不是狗!”孟郁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抬手在她额上一拍,“人家清清白白做买卖,又没得把柄落在你手中,你还能怎么办?桐安府下有数个县镇,除了芙泽县以外,地方还大得很,你何必死守着这一处不放?有这闲工夫发恼,倒不如赶紧去别的地方走走,若再耽搁下去,又被人占了先,到那时,你才真要把肠儿都悔青!”
“我知道,我知道!”花小麦捂住自己的额头朝后一躲,佯怒道,“你先说我是狗,这会子又打我,我才嫁了你多久呀,你就开始欺负人了!”
孟郁槐晓得她是耍赖,也不理她,接着道:“就我所知,桐安府治下,譬如谷县、玉泽县这几处地方,都算是比较富庶的,倘你真预备将珍味园的买卖做大,倒不如先去那里转转。依我看,你也别带旁的伙计了,让大圣兄弟跟着你最为合适,他那人口齿伶俐,又惯会与人来往交道,有他在,多少算是个助力。”
花小麦悄悄瞟他一眼,本想问他可否陪自己同去,想了想,终究是没说出口,只点头应下。
正说着,门外突地传来一声响动,两人回过头,就见左金香捧着一个盛满了饭菜的托盘,正急慌慌地跨过门槛走进来。
花小麦赶紧将自己的手从孟郁槐掌心抽出,站起身叫了声“左嫂子”,那妇人却像是非常心急,将手里物事往小几上一搁,迫不及待道:“左等右等不见你们来吃饭,我便索性给你们端进来——小麦丫头,你是打算去谷县张罗你那酱园子的买卖?啊呀,那里是我娘家啊,我同你一块儿去可好?”
咦?花小麦倒不曾料想她会这样说,略一挑眉,微微笑着道:“原来左嫂子是谷县人吗?我心里是在盘算这事儿,还没定下主意呢,你照应着镖局的饭食,我怎好……”
左金香一拍手掌,大喇喇地道:“这算得了甚么?谷县那地界你们不熟,与其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倒不如我给你引引路,岂不便当?嗐,我也不只是为了你,恰巧大年里我家中有事给耽搁了,也没能回娘家去瞧瞧,借着这机会,也正好回去探望一下我爹娘啊!”
她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觑着孟郁槐:“镖局里么,就让饭馆送一日酒菜,拢共也花不了几个钱。郁槐兄弟,我这可是为了给你媳妇帮忙啊,你该是不会不答应吧?喏,那位大圣兄弟我是见过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他一个人跟着你媳妇四处走,你就不怕惹人闲话?有我跟着岂不省事?”
孟郁槐低头思忖了片刻。
左金香性子开朗爽利,与花小麦又素来算得上投契,有她陪着一块儿去谷县。他的确能放心不少。他于是痛快地点了头,笑道:“那便有劳左嫂子陪着走一遭,我先多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左金香摆了摆手,表示这实在不值得言谢,转而望向花小麦,不无忧虑地道,“只是小麦丫头,我知道你那饭馆儿如今只得你一个厨子,你不在,买卖就做不成……”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花小麦叹一口气。“眼下珍味园中。还有许多酱料堆积在仓房内。再拖延下去,东西都要放坏了……先把这事办妥当了再说吧。”
左金香明白她心中实是发愁,也便不再多话,当下与她约定明早在火刀村西头碰面。又敦促两人快些把饭菜吃了,含笑退了出去。
……
花小麦与孟郁槐两个在连顺镖局盘桓了一阵,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便牵了马出城回村。
路上几无行人往来,二人也并不着急,骑一回马,又慢行片刻,不过拣些不紧要的闲话来说,倒也悠哉。
说来也怪。今日在去连顺镖局的路上,花小麦明明也在暗自琢磨着,要去别的县镇筹谋一番,可不知为何,同样的话从孟郁槐口中说出。仿佛更有些分量似的,使她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那些缠绕了整日的烦闷,也于瞬间尽皆消散,心中放宽了不少,当晚竟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翌日一早,便叫上孙大圣,推了珍味园的板车,与左金香一同去往谷县。
谷县那地界与火刀村相去不远,午时未至,三人便入了城,一抬头,满目都是鳞次栉比的各样商铺,街上人来人往,瞧着倒真个比芙泽县还要富裕一些似的。花小麦头一回来到此地,站在路边,便觉得有些迷糊,转头望向左金香:“左嫂子,这城中的酒楼,大都聚集在何处?咱们该从哪儿下手才好?”
左金香垂着头盘算一会儿,颔首道:“唔,若说酒楼饭馆聚集之地,那便非小东街附近莫属,但要我说,你们若想让自家的酱料一出手便博得个好彩头,那么有个地方,你们就非去不可。”
她伸手随意朝前一指,面上薄带自得之色:“月全胡同那边,有一间‘问梅轩’,在整个谷县县城,是最有名头的了!啧啧啧,真要论起来,他家的规矩可大得很,寻常人想进去坐一坐也难,却因为菜肴做得色香味美,城中那些有钱人,照样个个儿趋之若鹜,城里就没人不知道他家的名头!”
“哦?规矩怎么个大法?”花小麦挑眉问道。
“你听我说啊。”左金香掰着手指头道,“那问梅轩,每日只招待十桌客,每桌不能多于四人,若食客当中有酗酒者,喙,就别想进他家的门!暑热天不开店,落大雨时也不开店,倘遇上东家或厨子心情不好,十天半个月都不做生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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