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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朱公伟麾下有兵马几何”袁术问向一侧的谋臣李业。

    李业长期为袁术处理军事要务,对此了然于心:“前将军麾下兵马本有二万,除旧部以外,多为徐州牧陶公、琅邪相阴公以及东海相刘公等人于初平二年所供给,尤其是徐州牧陶公,更是遣有精兵三千资军。不过我料彼等精兵只有五六千,余者皆不堪一战,不然,当初何以李傕、郭汜一来,前将军便兵败而逃”

    杨弘在一旁补充说道:“河南、雒阳一带早已残破,民户无存,前将军手下兵员无从补充,又要分出屯田去年张超在汝南曾为孙策逆击而败,损伤本就不况今又得了河内,要应付河内、河南等地已是捉襟而肘现,如何能再分出精力顾及豫州”

    “是这个道理。”袁术下意识的就想去摸桌上的酒杯,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将杯盏给了高干,而高干在喝完之后就放在另一处的桌案上了,婢女们也不敢进来布置。没有摸到酒杯,他只好顺势将右手放置在桌案上,上身也微微借力前倾,说道:“河内地近邺城,河南又是旧京所在,此地可比汝南更为紧要,朱儁不会犯糊涂。”

    “可我听说,朝廷去年已遣派扬威将军樊稠、校尉杨昂等将率兵两万进驻河南,受前将军调派,如今河南可战之兵已有三万余,不仅不是捉襟而肘现,而是有余力应付豫州。”说话的正是袁术私置的陈国相袁嗣,他是汝南袁氏的庶出,按辈分是袁术的堂兄弟。

    去年汝南的战事一毕,朝廷便往陈国遣派了耿介忠贞的种劭为相,一方面监视怀有异心的陈王、一方面治理陈国基础较好的民政,与驻守将领防备陈留。所以不仅正牌的陈相许玚被征辟入朝、就连袁嗣这个私相授受的陈相也被腾出空来的汝南太守刘艾派兵驱逐。

    如今袁嗣败兵而归,在袁术麾下颇感颜面无光,但他却又是直观的了解过朝廷在关东军事部署的人,此时自觉的将信息予以补全,免得众人有所误判:“这三万余人,前将军无论如何布置,都不可小觑。”

    与偏向政务文事的杨弘、袁嗣等人不同,李业是袁术手下负责行军调度的谋士,他家世或比不上阎象等人,但用兵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弃犹用疑
    “坚之不善基也,使其不得奋于中原以竞天下。”何博士备论吴论

    四面环水的台阁中凉风习习,帷帐轻动,终于有个识相的美婢壮着胆子走上来为袁术奉上了酒樽,她得到了袁术的另眼相看袁术轻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待眯着眼看着美婢离去之后,袁术这才把头转向袁嗣,刚才对方的话他听清楚了。若是随便什么人,他倒要思量对方会不会是孙氏的说客,但对方却是他的从兄弟,既然是自家人,那就听听他的解释。

    见袁术把眼睛望了过来,一双三白眼很是冷漠的盯看着他,袁嗣心里一抖,又急忙解释道:“孙策奋战数月,已为君侯拿下庐江,驱逐陆康。前次将军指使孙策攻拔庐江时,便许其取而代之,可随后又以刘勋任庐江……在下非是为孙氏伸张诉怨,只是窃为君侯计,孙氏多出将才,孙策又颇有勇力,君侯欲争天下,断然少不得此等臂膀啊!”

    “哼。”袁术把酒樽往桌上重重的一放,神情怫然不悦,冷声说道:“孙贲是豫州刺史,孙策的舅父吴景是丹阳太守,他族兄孙香还是汝南太守、加征南将军。尤其是汝南乃我袁氏基业所在,非亲信不得任之,我却将此地交给孙氏,何来亏待一说彼等还在私下里说我偏废,呸!我麾下众将,任谁都说得委屈,偏就孙氏说不得!”

    袁术不像其兄袁绍那般时刻注意着士人风度,恰恰相反,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虚饰的东西,说话任性又直接。袁嗣在底下脸色涨红,对方虽不是在说他,他却仿佛是自己挨了训斥一样。

    “你说此话之前,先抚心自问,若再让孙氏出一个太守,我今后何以安眠!”

    袁胤与袁嗣同为庶出兄弟,彼此感情深厚,此时忍不住为他出头说道:“既然如此,君侯当初又何故屡屡轻许孙伯符太守之位言出不诺,失信于人,如今倒让底下众人非议不止。”

    这话让袁术立时语塞,当初他是为了让孙氏出力,替他赶走拒绝接纳袁术的陈,特意许下的好处。后来见驱赶陈的过程中孙氏并没有出多少力,便理所当然的给了自己人但在此后他一连提拔了孙贲、孙香等人,也算是补偿了。

    如今又许孙策任庐江太守,也是因为袁术深知陆康在庐江素有恩信,绝非仓促可下。所以袁术想让孙策先在庐江城下挫挫锐气、又因攻打名士陆康而声名俱损之后,再让他人代其进攻。

    谁知道

    “庐江易得,陆康败走,这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啊!”若非陆康忠诚义烈,又与孙策有嫌隙在先,袁术当时还真以为这是彼等商议好的了。他尴尬了一会,倒是很快坦然自若了起来,慨然道:“虽说由此可见‘恩信’不足以固守,但庐江一战而下,却让我为难不已。允其前诺,实非我所愿;食言而肥,却失望于人……”

    “君侯不必为难。”阎象适时说道:“孙策乃孙氏之首,轻易不可授付大任,君侯既然忌惮,大可托辞其人过于年轻资浅,还不足以任二千石之重!这庐江太守之位,不是不给,而是为避揠苗之妨、捧杀之害,暂时托与他人,只留待孙策可堪方伯之用时,方可授任。至于人心非议,可仿前例,另外补偿孙贲等旁支。君侯如此为孙氏着想,谁也不敢说亏待。”

    “善、善!”袁术拊掌笑道:“就依你此言!”

    言罢,他略微思忖,说道:“命吴景为捕虏将军,率所部征讨江东诸郡。”

    袁嗣等人退下之后,阎象凑前对袁术说道:“丹阳乃渡江要郡,又屡出强兵,非亲信不可托付,君侯不妨借此机会,另派他人接管。”

    “嗯,我有意让继业为丹阳太守,给吴景督粮。”袁术对此事早有决断,只是他所想的人选不是勉强可用的袁嗣,而是默默无闻、能力平庸的袁胤,这让阎象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

    从刚才的一番话来看,袁嗣明显是在为孙氏的遭遇而鸣不平,像这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参分天下
    “反义而谋,倍民而动,未闻存者也。”晏子春秋

    待到了第二天,高干一早便受邀来到袁术府上,主簿阎象亲自为其引路。行至内室,与袁术见礼之后,袁术开门见山,径直说道:“当此之时,以同心抗敌,则何事不成不过这抗敌之后,乾坤重定,又以何人为主,何人为大呢”

    “舅父乃袁氏嫡传,自然是以舅父为大。”高干有些不明白袁术反复的态度,表面上仍是底气十足。

    袁术看了阎象一眼,撇了撇嘴,表示不信,说道:“总得有个凭据才好。”

    高干沉下了脸,难道是要把他留在此地可这种事情,嘴上说的再好,都不如各凭实力,袁术怎么也是袁氏英才,如何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他想了想,尽量解释说道:“抗敌之后,冀州明公只求冀、幽、并、青等四州,而舅父坐守河南诸州之地,兵众为天下之盛。依仗强力,比空口竹书要可信百倍。”

    等的就是这句话,袁术眉头一抖,好整以暇的问道:“听你这话,我那兄长竟是连兖州都不想要了”

    “舅父既属意于此,兖州拱手奉上也无妨。”高干领会其意,坦然说道。

    “玩笑可别开的太过,兖州如今可是曹阿瞒的,刺史田芬可是半点主都做不得。”袁术提起曹操就心内不悦,这不仅是由于去年他被曹操打败,一路逃至淮南。而是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素来瞧不起这个常在袁绍身边混迹的矮个子,那时候他只当是物以类聚,婢生子与阉人子关系亲密,没料到后来居然会让他有这般气候。

    袁术因此还想过,与袁绍和解之后,不妨让对方先为自己敲打一下曹操,好表现诚意。但这毕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曹操目前的表现,依然还是袁绍手下得力的打手,袁绍不可能为了他而自折羽翼。

    当然,这一切还是建立袁绍对曹操信任如初的基础之上。

    这时且听高干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又如何,河内不也曾是张杨的么”

    河内张杨遭部将眭固背叛的事早已传遍中原,各州诸侯无不侧目,眭固的叛变看似无迹可寻,然而明眼人都清楚其中的蛛丝马迹都隐隐指向了受益者袁绍。

    不然何以解释那种种巧合

    当然,除了张杨宽纵部署、失察于下以外,这也从另一方面佐证了袁绍对其他势力内部的渗透。

    袁术心里微微警惕,看来自己这外宽内忌的兄长对好友曹操并不是那么的推心置腹,只是不知袁绍有心算计曹操有多久了,而这兖州的眭固又是何人

    “好、好。”袁术并未迂回,反而笑着赞道:“我原以为我家兄长太过柔仁,岂料彼还有此等狠绝的手段!”

    高干惊讶的看了他一会,有些无所适从,在一边尴尬的跟着笑了会。

    阎象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此也是颇为无奈,能通过计策以下克上、谋夺冀州的袁绍,岂会是宋襄公那般的迂腐不知变通之人袁术未免太看不起这个庶出的兄长了,不过说起来,如果这不是袁绍用来跟自家弟弟虚与委蛇的托辞,那么曹操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袁绍对他产生防范的

    这时,袁术又说道:“你可知朝廷已派兵伐蜀”

    高干倒是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情,他去年受命南下,在陈留老家与宗族亲人相聚,一起过了年,方才徐徐南下。到寿春时已是二月初,而朝廷却是三月出兵,这几个月以来他囿于府中,一直不知晓外间之事,如今听了对方一说,顿觉惊讶:“敢问舅父,这是何时的事情”

    “三月间的事,朝廷假称伐羌,实则取道武都,走陈仓入汉中。”说到这里,袁术刻意停顿了片刻,想要就



第二百章 丧将失恃
    “谗佞贪浊之徒,屏而去之,此仆之所能。”答罗生书

    就在关中朝廷正紧锣密鼓的进行伐蜀之战、全力应对随之而来的旱蝗等灾、以及雍凉羌胡动静的时候,那些观望局势的关东诸侯们见状,也纷纷在四月的时候开始动作起来。

    幽州牧公孙瓒与冀州牧袁绍在涿郡、河间等地从春初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鏖战,就在袁绍率主力应付公孙瓒的同时,平东将军曹操亲自率兵进剿盘踞在泰山郡的贼寇,从西南方面策应了袁绍属下臧洪与袁谭、麴义、高览等将在青州的战事。双方呼应之下,终于击败了公孙瓒所置的刺史田楷,连下齐国、乐安等郡,与北海相吕布对峙。

    与此同时,年过六旬的徐州牧陶谦,在见到下邳、广陵等郡国局势糜烂而又有心无力后,终于支撑不住病体残躯,晕死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

    东海国,郯城。

    老人好容易辗转着苏醒过来,回顾左右,却见两个儿子陶商、陶应跪坐榻侧,垂首流涕,亲信曹宏默默无声的侍立在不远处。

    “使君。”曹宏一双小眼睛正四处不停的张望着,很快瞥见了那老人的动静,立即走了过来,躬身说道:“身子可是好些了”

    陶谦吃力的摇了摇头,他适才已经望见门外人影幢幢,知道州中有许多人因他病倒而焦急万分。只是为何而焦急,陶谦不想也知道,他问道:“外间都有谁”

    “东海相和典农校尉都在还有曹将军也在门外守着。”曹宏留意看了陶谦的神色,见他无动于衷,又忍不住跪坐在陶商两兄弟中间,一手抚床,轻声提醒道:“典农校尉本在下邳安集百姓,得闻使君病倒,立即就乘快马赶了回来。使君,得小心此人会有什么打算啊”

    “唤陈元龙进来。”陶谦没理他,张口便说道。

    曹宏顿时一急,忙道:“使君如何要唤他!”说完之后又发觉自己声音太大,陶商两个人都对自己怒目以视,他只得小着声说道:“陈登这些人怀着什么心思,使君还不明白徐州富庶之地,使君莫非就舍得就、就不曾为二位郎君想过么”

    “曹宏,你少在这里乱言乱语,蛊惑人心。当初朝廷迁都,四方断绝,唯有我父遣使贡献。家君忠于朝廷之心,日月可鉴,绝不会做乱臣贼子!”长子陶商站了起来,先是义愤填膺的盯看着曹宏,复又俯身对陶谦说道:“阿翁,官爵乃人主之器,况乎州牧如此高位儿既无德望、又非刘氏,断然授受不得!”

    “是啊,阿翁。”陶应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乜斜了曹宏一眼,跟着在一旁说道:“千万莫听小人之言,毁我陶氏累世清名。”

    真要是在乎这点累世清名,那下邳阙宣自称天子n的时候,又是谁与其一同寇钞境内曹宏心里不屑的想到,却又不敢在此刻当面挑破,他素来就是陶谦身边亲信任用的谗慝之人,为其充当监视境内豪强的耳目与戕害异己的拳脚。如他这般酷吏,得罪了太多本地豪强,若是陶谦一旦撒手人寰,届时第一个随葬的就是他。

    要想苟全性命、继续保持现今的权势地位,曹宏费尽心思的想让陶家人继承州牧之位,可谁知陶家两兄弟没一个有此意向。见到这个情况,他大感为难,两只手不停的互相捏来捏去,苦口婆心的说道:“诶呀,二位郎君这又是何必!事情也不至于此,只要咱们”

    “不要说了。”陶谦有气无力的打断道,态度无比坚决:“唤陈元龙进来。”

    曹宏正在犹豫,一边的陶商自行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门边去传唤了。

    “使君”曹宏趁陶商离去唤人,又俯下身,背对着陶应,似乎想在陶谦耳旁说些什么。

    陶谦却已阖上了双目,无声的叹了口气,道:“念在往日情面,你现在就回丹阳去吧。”

    曹宏是丹阳郡歙县人,是陶谦



第二百零一章 仰凭仁君
    “辕门立奇士,淮水秋风生。君侯既即世,麾下相欹倾。”韦道安

    陈登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早在当初孔融与郑玄打算西入朝廷、途径徐州的时候,彼等便与陶谦、还有寄寓此地的陈纪等人初步商议了一番。都认为刘备弘雅有信义,上显忠义,下除凶害,能行桓、文之事。

    当时陶谦尚且康健,他们也只把刘备当做徐州的屏障,可随着后续局势的发展与观察,本来根基浅薄的刘备,在徐州豪强的眼中居然已经深孚人望了,甚至比任何人都适合做徐州之主。

    让刘备在陶谦身后接任徐州,是个让徐州各方豪强都满意的结果,哪怕是陶谦本人,也相信刘备跟曹操、袁术比起来,会更好的在各方面照顾他的两个儿子。

    未过几日,陶谦召来州中从事、别驾,以国都遥远、路上不静为由,打算将州牧之位让与沛相刘备,又拜陈登为治中从事,率州人赴沛国迎接刘备。待做完这一系列决定之后,陶谦叫来陶商兄弟,当着名士陈纪、陈珪的面,执起陶商二人的手说道:“刘玄德当不负尔曹!”

    老态龙钟的陈纪坐在一旁,好似老僧入定,身子动也不动一下,像是置身事外、与此事无关。

    比陈纪年轻不了多少的陈珪却是眉头一抖,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诚挚的盯视着陶谦,在旁紧接着表态说道:“刘备宽仁有度,使君深知其人,当无虑矣!”

    话音刚落,徐州牧陶谦便眯着眼看向两人,喉咙像是含着口痰似得嗬、嗬笑了两声,然后溘然长逝。

    陶谦病逝后,早有筹备的陈登立即请素有威望的陈纪、自己的父亲陈珪、还有东海相刘馗暂时共同主持大局,并留下自己的屯田兵驻守城中,以防生变。

    随后,他便带着州中从事、别驾等人,在彭城相汲廉与驻守彭城的典农都尉麋芳的支持下,很快赶到沛县时,要求接沛相刘备入徐州。

    众人来到沛县的时候,刘备早已从陈群口中获悉此事,一脸悲戚的在城外接到了陈登等一行人。

    当刘备延请众人进入府邸后,众人先是遥祭、哭泣了陶谦一番,刘备双目垂泪,当着徐州众人哭嚎不断,哀恸万分。例行公事的众人本来只有三分悲戚,见状都被刘备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倒是真的随之大哭了一场。

    “自来徐州,使君便以精兵四千授我,又屡屡拨付辎重钱粮。使君待我不薄,而我却寸功未报,最后竟连亲临治丧都不可得!”刘备念起陶谦对他的好来,慨然流涕,道:“是我刘备失信失义于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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