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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长安真是的一个好去处么’

    温恢看着美丽的夜色,不禁想起了父子之间最后说的那番话,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十六岁了。男子十五志于学,又是出身豪强之家,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跟老一辈的人比起来,汉室亡与不亡,对他来说并无太大的执念、也没有一种抚危柱倾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长辈们心心念念的光辉岁月、太平时日他都未曾经历过,温恢只知道汉室早已偾坏,与其守着一栋破房子修修补补,倒不如推倒重来。年轻人永远是锐意进取、开拓有冲劲的,温恢的这番理念在温恕看来完全就是悖逆,父子两人没少为了此事闹不愉快。

    如今父亲不在了,自己真的要去长安,为一个重病沉疴的‘老人’奉献一生么

    想来也只有如此了。

    沉睡中的卢毓忽然不情愿的嘟起小




第三百五十五章 漫漫林道
    “瓒挟劲气,辄害宗子。百楼虽多,云胡不死。。”————————续后汉书

    温恢才依稀听了这么一声,尚未分辨,便被孙礼一扒拉着往下跑去,而此时卢氏的护院也纷纷聚集着往前,试图阻拦这伙不速之客。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临乡侯……”

    “呃!”

    为首几人接连被对方斩落下马,其余人虽为护院,但也不过是卢氏从附近村中请来的健壮男子,见到眼前那宛如洪流一般的骑兵,个个骇然心寒,弃械而逃。

    温恢被孙礼牵着在庑廊上四处奔走,院里尽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穿着单衣、光着脚到处乱跑的家眷奴仆。有的房间里不慎打翻了灯烛,隐隐有火光烟气开始蔓延,人们愈加惊慌失措。温恢见到这个场面,跟当天公孙纪带人闯入自家府院时如出一辙,心里愈是悲戚,他猛地挣开孙礼的手,大声道:“放开我!”

    这时庑廊的尽头忽然传来一阵童稚的叫唤声:“阿兄!阿兄!”紧接着,光着两只小脚板的卢毓从拐角处跑出来,与温恢撞了个满怀。

    后头卢显等人也匆忙赶至,刚喘了口气,二兄卢绩便愤慨着说道:“我家一向耕读本分,没料到会遭如此劫难!”

    说着,仍不住将目光移向温恢身上。

    温恢知道他这是迁怒于自己,本来是局外人的他们却因为收留自己而引来了兵祸,他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羞愤的说不出话来。孙礼叹了口气,将其拉在身边,一脸歉然的说道:“一切皆为我办事不周,未能料到彼等竟还能知道这层关隘。既然对方是冲着曼基而来,我这便带其离开,一定不给尊府添麻烦!”

    “彼等何曾是找咱们要人”卢绩此时自诩占了理,身为苦主,声音难得的大了些:“没见彼等进门便杀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家先君怎么说也是他公孙瓒的师长,他竟敢如此悖逆狂妄,还有没有将师长放在眼里……此人若得好死,天道何在!”

    “够了!”在这混乱的场合,卢显此时还算沉稳,他断然喝住卢绩的牢骚。抿了抿唇,对孙礼温颜说道:“德达这话就是要陷我于不义了,当初既然肯收留曼基,便早已做好了今日的打算。如今彼等来者不善,四处虐杀,我等只好先暂且在别处躲避,等之后再……”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身后‘嗵嗵嗵’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孙礼眼疾手快,立即拔出佩剑,越过卢显等人与对方搏斗。孙礼是燕赵子弟有名的游侠儿,在庑廊这样狭窄的地形里单打独斗,自然是身姿轻盈的他更胜一筹。很快,在解决掉了身后的追兵,孙礼这才折返回来,急切说道:“诸君在前头先走,我来护卫周全!”

    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卢绩见到横躺在庑廊上的尸首、地板上殷红的鲜血,顿时失了方寸,面色苍白,连忙说道:“快、快备车马,我们先走!”

    卢显无比失望的看了卢绩一眼,他比卢绩相差数岁,当年卢植在九江太守任上进讨南夷的时候,他那时虽年幼,但也是在其身边见识过的、也曾与卢植吃过苦。而卢绩出生在雒阳,两人的生活环境就决定了各自不同的性格。

    众人不敢耽搁,卢显立即组织家眷坐上车马,沿着后山山道上尚未走多远,身后的屋舍就已燃起熊熊大火。那队骑兵又开始紧紧追了上来,根本不给任何活路,几支弩箭‘嗖嗖’的从后方射了过来,狠狠地钉在车后。

    卢绩在车内听得心惊胆战,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一脚踢开车夫,抢过缰绳,驾驶着车马在一个岔道上离开了队伍。他一直都将温恢视为祸端,若非是他,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得如此仓皇的下场卢绩认为在这个时候,对方的主要意图就是温恢,只要自己离温恢远远地,就能够确保……

    “子业!”卢显听到后头的动静,转过头看去,顿时喝道:“快回来!”

    卢绩没有听卢显的话,车子在狭窄的山道上左驶右转,他



第三百五十六章 唯在孝义
    “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经庶人

    “这可不行,城中太过凶险,我答应了尊先君,不能让你有任何差池。”孙礼竖起眉头,当即反对道:“公孙纪想必就在城中等着你去送死呢!”

    “无论如何,我都要走这一趟,即使公孙纪真在城中守株待兔,我也认了。”温恢与他父亲一样,一旦下了决定,态度就会异常强硬,难以更张。他目光坚毅的看向不明其意的孙礼、马台等人,又看向冲他投来赞许目光的小卢毓,义正言辞的说道:“若我连这一个‘孝’字都做不到,以后就算是去了长安、保全性命,又如何在世道上立足”

    这番话让人悚然动容,汉朝以孝治天下,凡有察举,皆称‘孝廉’。‘孝’不仅是这个时代做人的基本品德、更是出仕为官的先决条件,一个人为官或许可以愚笨平庸,但绝不能不孝。温恢若是现在弃父不顾,就算是平安到关中了,也会被人诟病指责,成为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

    温恢遵守孝道,不顾个人安危生死,孙礼内心叹服,也不再言劝、自然也没有理由去拦。

    晚些时候,仍放心不下的马台偷偷找到孙礼,问询事宜。

    孙礼轻声说道:“虽说让小郎君身赴险地,有悖温府君生前所托,但若其泉下有知,当会大感欣慰。”

    “可这也太犯险了。”马台不免有些唏嘘,虽然他也是佩服有孝行的人,但若是彼此换个位置,他未必会舍命去做这个选择。

    “所以我们得要暗中帮衬,预先做好布置。尽孝归尽孝,但保命的路子,还得由我们来筹备。”孙礼淡淡说道,目光流转之间,隐然有种明悟:“或许,这也不失为是一次脱身的良机。”

    第二天,身着斩衰裳、手持苴絰杖、头冠绳缨、脚着菅屦的温恢堂堂正正的走入涿县城中,众人见到这个身着丧礼中最高等的斩衰服的少年,在街两旁窃窃私语,不知道这是哪家的英俊少年失去了父亲、更好奇为何就他一人上街,身后却没有跟着必备的送灵队伍。

    有些豪强家中的苍头上街采买,不乏眼尖者看出了少年的身份,立即拔腿便往家中跑去。温恕善于理事,调解涿郡豪强之间的关系,颇有恩惠。因此许多士人诸如张氏、李氏听说温恢入城之后,略一思忖,便嘱人暗中将消息放出去。

    涿郡豪强李立年纪轻轻、却极有决断,更是直接对奴仆说道:“此人纯孝也!不畏死难,收敛父尸,如此孝行,若是再受戕害,世间岂有公道怕是苍天都不忍见此。”

    “谨受命矣。”管事的奴仆低了下头,附和的说道:“在下这就将消息传之全城,让整个涿县人都知道温郎孝行。”

    李立轻轻颔首,就在这时听闻门下传告,容城孙礼来访。李立眯了眯眼,笑说道:“温府君良行播于燕赵!看来不止是我等,便是他人也不忍再坐视义士受戕,而欲有所作为了。”

    其实温恕在涿郡为政也不算多么的出众、深受爱戴,主要还是因为许多本地豪强、士人在见到温恕仅仅因为忤逆了公孙瓒的心意,而被残忍杀害后,不免兔死狐悲、心生愤慨。在公孙瓒强大武力面前,他们倒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但因为有了温恕这个契机,许多涿郡、乃至于幽州其他郡县的豪强都有了暗中对抗的念头。

    这次温恢入城扑父尸号丧痛哭的事迹在许多人的背后参与下,很快散播开来。人人都说温恢纯孝至诚,以后必然是个有福的,面对着甚嚣尘上的舆论,新被公孙瓒表任的涿郡太守公孙纪感到很是棘手。他才使人捉住了‘自投罗网’的温恢,还没开始发落,便被外间的舆论搞的极为被动。

    正在烦恼间,都伯罗烽迈步进门,拱手说道:“府君,君侯传你去易京一趟。”

    “我正在为大军筹措粮草,敢问出了何事、要如此急迫”公孙纪心虚的问道。

    罗烽抬眼看向公孙纪,一字一句的说道:“府君竟不知晓临乡侯卢氏前日因收容温氏遗孤,阖家被乱兵诛杀,只余幼子在外,此时已然人尽皆知。”

     



第三百五十七章 壅塞不通
    “且今之为政者,必有堂宇以为发号出令之地。”重建成都府学记

    为了补救,公孙瓒特意命人追过去赔金致谢,虽不致主动承认自己杀温恕的错误,但也是出于嘉奖孝行,对温恢格外优渥,表示不再为难。温恢对这些示好不屑一顾,趁着机会,与孙礼、罗烽、卢毓等人简单收拾了行装,很快出涿郡南下,进入冀州中山国,西入太行。

    这件事在河北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公孙瓒名望一落千丈,部众离心,势力竟是达到了近年来最虚弱的时候。

    冀州阵营见此也开始跃跃欲试,在袁绍身边进言,趁机征讨公孙瓒。

    “猛虎受了伤,照样是头猛虎,不得不谨慎以待。”袁绍一手在腰间抚摸着剑柄,淡淡的说道:“公孙瓒实力未损,些许声名,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又不是靠这个起家。”

    “明公睿鉴。”田丰淡淡说道:“彼等只知道迎合上意,征讨公孙,殊不知其中艰难,非常人所能知。单是声名受损,不足以一击灭敌,还得另外设法,让幽州尚在观望的豪强、高门彻底站到我们这一边来。”

    袁绍颔首道:“嗯,近段时日已有不少人投书与我,只待时机一到,代郡、广阳、上谷等郡皆能望风而动。至若塞外乌桓、鲜卑等部族亦有不少憎恶公孙者,也将为我助力。”

    “说起来,塞外鲜卑、乌桓等部族同推举阎柔为护乌桓校尉,希望让彼领鲜卑等胡兵。”田丰忽然问道:“却不知明公意下”

    “阎柔自小在胡人中长大,虽为汉人,心里却是个胡种,彼等鲜卑、乌桓哪里是信服此人之义不过是跟对异族一味残杀的公孙瓒比起来,彼等更需要一个怀柔亲近的人罢了。”袁绍自是眼界不凡,然而只对与己无关的事情才能做出十分精辟的评价:“当初护乌桓校尉邢举,是跟‘三明’征过羌的,何等强硬的人物,阎柔此人倒敢借外人之手取而代之,哼。”

    沉默寡言的沮授适时劝道:“如今明公与幽州豪强、塞外胡种皆为公孙瓒之敌,也皆欲合力除之。为今之计,既然阎柔此人颇得鲜卑之心,倒不妨虚与委蛇,暂且抚慰,等除去大敌以后,再徐徐图之不迟。”

    袁绍微微颔首,他适才也只是对阎柔的立场表示不屑,但在‘义’与‘利’这两件事上,他还是知道如何做出正确取舍的:“去拿我的印鉴,拜他为乌丸司马,招诱乌丸、鲜卑等部。今秋之时,先让他们出兵打一仗,明年开春,我等再共举大军。”

    郭图在一旁颇为遗憾的插话道:“若不是突遭飞蝗,魏郡粮谷歉收,我军今秋就可以动兵,又何须等到明年”

    “飞蝗旱魃,此皆国家失德之咎。”袁绍拇指轻轻点了点镶嵌在剑柄上的玉石,叹息道:“受苦难的还是各地百姓。”

    郭图眉眼之间也是颇为忧心,忽然说道:“听说得遇灾祸,国家不思内省修德,反兴大狱、缉索关中。如今关中交通断绝、音讯不达,也不知彼处是何光景了。”

    这一次袁绍安插在关中窥探朝局、散播谣言的人手被连根拔起,致使他再难及时接收朝廷的动向,这将对他以后预判造成深刻的影响。袁绍本来就在为此事懊恼不已,听郭图一说,面上不禁流露了几分愁容,言不由衷道:“大旱数月,滴雨未下,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明公说的是。”魏郡人、治中别驾审配说道:“属下听说河南、河内等郡皆在效仿关中,推行除蝗、赈济等举措,颇有良效,不如我等在河北也仿照其法,好早日除去蝗虫。”

    “飞蝗就是从关中飞过来的!”袁绍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可见朝廷自己都管治不住,这法子也未见得有多少效用,不过尽



第三百五十八章 骄矜不恤
    “童子歌曰童谣,以其出自胸臆,不由人教也。.”丹铅总录卷二五

    “闾里小儿之言,不足为信。”关靖皱了皱眉,近前劝说道:“君侯是要建大功业的人,岂能多关注此等谣传呢”

    “长史这就不知道了。”公孙瓒的结义兄弟,卜数师刘纬台轻飘飘的看了关靖一眼,说道:“其《左传》有载一童谣曰:‘丙之晨,龙尾伏辰’,其应在九月、十月之交,征为晋侯围上阳,后乃克。童谣类如谶语、星术,照应天道,岂能以小儿言蔽之”

    “就是。”说话的是李移子,在幽州以贩缯为生,家资丰厚,因为地位低贱而为人所轻,后来与卜数师刘纬台、贾人乐何当等三人,跟公孙瓒定下兄弟之誓,互相嫁娶子女,关系亲密,这才成为公孙瓒的座上宾,更不惧关靖等士人:“关长史所言未免太偏颇了。”

    “却不知刘君以为,此谣有何深意”关靖本来就看不惯这些遇宠而骄恣的庸儿,此时脸色顿时板了起来,冷声问道。

    “燕南陲,赵北际,说的就是这燕赵之地、督亢之间,有一地足以避世,以待天下之变。”谶语、术数这些正是刘纬台的强项,他难得一次能在气势上盖过关靖,倨傲的说道:“依我之见,这个地方说的就是易京。此地临易河,通辽海,北有雄山可以恃险,南有平原可以驰骋。君侯据此处,正是进可攻取天下,退可守护基业。”

    “这话也不无道理。”公孙瓒见关靖不以为然,开口说道:“时下最紧要的便是南边,要想攻取冀州,易京便是重中之重。只要大军屯驻易京,既可保幽州全境无失,又便于南下,而童谣所言恰如其分,怎能不说是隐然有天命示之”

    关靖跟着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易京是战略要地,若是能将兵力都聚集此处,日后也好方便集结调度,全力应付强势的袁绍。只是这么一来,未免有强干弱枝、造成后方空虚的风险,他将这个担忧说出来后,公孙瓒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

    “我此前也想过,但幽州东临大海,辽东公孙度与我同姓而彼此亲善;北有群山,乌丸等族早已惧服于我军之威;至若西方代郡,虽毗邻并州,但刘虞不善兵事,朝廷又多仰赖我制衡袁绍,也不足为虑。”

    关靖没什么高超的谋略,他们这一系许多的战略几乎都是由公孙瓒这个主公提出的。如今主公拍板了,虽是将其附会到其意不明的童谣上面,但关靖也提不出更好的决策,只得拱手应道:“谨诺。”

    刘纬台像是胜了一招,得意洋洋的看着关靖,关靖却视若罔闻。

    于是公孙瓒着即下令,命关靖传告涿郡、渔阳、右北平、广阳等郡太守,不惜一切代价筹备粮草,储存在易京。有了温恕做前车之鉴,幽州各郡太守噤若寒蝉,他们有些是公孙瓒提拔的亲信,有些则是没有温恕的那般气节,纷纷在高压之下,对郡内豪强、黎庶放肆盘剥。

    公孙瓒见了,愈发觉得这出杀鸡儆猴做得对,不给点颜色看看,彼等士人还会继续在你面前摆架子。他这样想着,从而将温氏与卢氏变故所带来的消极影响给刻意忽视了。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公孙瓒记过忘善、睚眦必报的本性彻底暴露了出来。以往对于州中那些德高望重、声名大于他的士人,公孙瓒还会忌惮几分,如今只要他们有一句怨言,辄以重法残害。譬如与刘虞交好的原常山相孙瑾在家中怒骂公孙瓒,被告发之后当即弃市,还有代




第三百五十九章 子将无裳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诗经豳风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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