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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朝廷若是有一日想翻旧账,要对付的第一个就是他韩遂。

    所以无论是出于妒忌马腾从此有了个好出身、还是渴求自保,韩遂都要把对方拖下水,至少要让马腾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

    而韩遂之所以费这么多周章,主要是不想让马腾觉得自己是有求于他这个马氏后人、朝廷新贵,而是要马腾陷入不利,然后掉过头来有求于己。

    只有双方地位对等,甚至是自己站于主动,才会让自己更大可能的获利。

    马腾到底是厚道人,还不明白韩遂一直是在故意夸大自己将成为马日磾与杨氏政斗的牺牲品,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自危,从而迁怒马日磾,再次与韩遂走到一起去。听了这话,他说:“凉州路远,中间又隔着一个雍州,我等要互为奥援,谈何容易”

    “这倒不难。”韩遂小心翼翼的欠身说道:“雍州刺史钟繇为官那么多年,从未显露过用兵的才能,也只有书法和才学足堪称道。可这些东西,放在关东其他州郡倒还好说而在凉州,这可不是立身之本。”

    互为奥援与钟繇知不知兵有什么关系

    马腾忽然觉得事干重大,在这种事上,他可是不糊涂的:“你现在还有那心思”

    他好似忘记自己刚才也差点说出造反的话来,此时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可不会随你再做那种事,朝廷待我还算不薄,让我因遭算计而叛,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到最后谁也不想走这一步。”韩遂闭了闭眼睛,瓮声道:“这只是未雨绸缪,若真是遭遇祸事,你我也不能坐以待亡吧”

    马腾在一旁早已听得发怔了,他与韩遂共事也有好几年了,只晓得他老于世故善于谋算,虽然待人和善但骨子里异常冷峻。外表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士人,其实却总表现出一副亡命之徒的架势。

    “那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得说当下!”马腾拿起酒壶给韩遂斟满了酒。

    韩遂见对方已经上套,忙伸手摸向杯盏以示敬谢,举杯略一浅抿便放下了,他嘿嘿一笑,说道:“喏,就说当下。你结好司徒,这是暂为依附,借其势而自存,若真有那么一天,司徒不慎失算那我就会是你的后路,也是你凭势立命的本钱。”

    马腾为人厚道,不工心计,其实并不愚笨。他知道有韩遂在凉州作为凭恃,可以让朝廷在对付他的时候投鼠忌器,而韩遂也是一样。

    “好!”马腾下定了主意,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没这些机谋算计的肚肠,在凉州时我也是与你合谋,许多事都听你的。如今虽说要分隔两地,但却不能忘了往日的交情与彼此扶持。来,浮一白!”

    韩遂拿起杯盏,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两人自此以兄弟相称,详谈了一会话,门外忽然来了一个苍头,说是侍中马宇要宴请马腾。

    “刚说完就来了。”韩遂笑容可掬地说道:“足下还是去应约吧,多给自己捞些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

    马腾稍一沉吟,便点头应下了。

    两人步出庭院,韩遂立在门下,看着马腾翻身上马,客气的一揖作别。韩遂这才回头对缓步走来的成公英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第一章 行道迟迟
    “卧病荒郊远,通行小径难。故人能领客,携酒重相看。”王竟携酒高亦同过

    初平三年九月十七。

    幽州,范阳。

    秋天的雨不比夏天的雨清爽,尤其是北方的秋雨,总夹带着刺骨的寒风,冷冷的像是要浸到人的骨髓里。

    在涿郡的某处小道上,一行数百人的骑士护卫着几辆车马,在湿滑泥泞的道路中艰难的前行着。这些骑士眼神坚毅,身体高大健壮,无不是出身行伍。他们头戴斗笠,披在身上的蓑衣遮住了穿着的武服,雨水顺着蓑衣不住的滑下、或是渗入内衬的衣服里。

    当先一人说道:“想不到七月出长安,一路上居然迁延了两个月才到幽州。”

    他身侧一人与其并辔而行,刻意压低的斗笠遮住了那人深阔的眉目,虽然身着同样的蓑衣,但身材却比说话的这人要厚实得多。

    此人正是骑都尉田畴,而他身边半是感慨半是抱怨的却是幽州从事鲜于银。

    田畴沉声说道:“这一路又是在雒阳宣诏、又是造访邺城,能在凛冬到来之前赶到已实属不易了。”

    “这回总算到了幽州地界,可又突然说要去见卢公,说是有诏旨要宣,这可是裴君从未谈及过的事情。”鲜于银忍不住说道:“虽说我等并非使臣,不该知晓机密而卢公的确身孚人望,裴君奉诏去见也合乎常情可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却又说不上来,像是裴君有意在瞒着我等一样。”

    此事确实很反常,裴茂奉使北行,只言有诏给刘虞与公孙瓒二人,却绝口不提是什么事,即便是袁绍旁敲侧击也没问不出什么来。众人只道是例行封赏、以及说和刘虞与公孙瓒而已,没想到刚到幽州涿郡,裴茂便郑重其事的唤来了田畴与鲜于银,说是皇帝另有诏书,要由他亲自颁给隐居在此的卢植。

    这一下就让田畴等人措手不及,立时打乱了预备继续北行的部属,随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暗中议论。就连鲜于银都疑惑不解,这会子希冀善于量时度理的田畴能给他一些启发。

    可田畴与鲜于银一样,都是使节团中担负护卫的随从武官,哪怕田畴一时受皇帝青睐,拜为羽林骑仅有的三个骑都尉之一,可他到底是不属于使团的核心,裴茂也没有因此而对他有所袒露。田畴连蛛丝马迹都寻不到,鲜于银还指望他能揣测出什么

    田畴在鲜于银期望的眼神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手抬了抬愈发低了的斗笠边沿,然后忍不住扭身回望。除开数辆载满礼品的马车以外,当中一辆安车正在数十名骑士的簇拥下,在大路正中缓缓前进着。

    安车虽能避雨,却不能御寒。一阵冷风袭来,顺着缝隙钻入车厢,裴茂不禁打了个寒颤,显然是受不了这北地的寒冷。又似乎是嫌这风雨中的旅途太过枯寂,他半是感慨半是抱怨的冲温恕说道:“燕地果然苦寒,同样是九月,河东可比这里要暖和多了。”

    骖乘车右的温恕担任涿郡太守数年,早已习惯了燕地的气候,此时很是轻松的回道:“正是因为苦寒贫瘠,所以才能磨炼人的心志,燕地自古才会出那么多坚韧不屈的仁人义士。”

    裴茂点头赞同道:“府君说的在理,也正是这种苦寒之地,才有了卢公那样的鸿儒。”

    安车缓缓在路上行使着,在车厢这个私密的空间里,温恕迟疑了下,看了看老神在在、平心静气的裴茂,忽然试探着说道:“节下远来燕地,是为了说和襄贲侯与蓟侯之间的恩怨,担负重任,这才是当前首要的急务。可为何弃急求缓,要先拜访卢公而且这诏书此前从未明发,骤然而出,实在是忍不住让人惊异。”

    节下是对持节的使臣与将帅的尊称,而温恕口中的襄贲侯与蓟侯,则分别是幽州牧刘虞以及奋武将军公孙瓒。

    裴茂笑着看向温恕,十分坦诚的说道:“卢公名著海内,如



第二章 海内儒宗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国风郑风风雨

    风雨渐消,阴沉的乌云终于破开了一道口子。一线金色的阳光从云层里照射下来,将这沉郁的山林镀上一层金边,虽然气候仍旧寒冷,但这阳光还是给了人足够的慰藉。

    鸟雀鸣响在山涧,几间茅屋就搭在河边,周遭丛林掩映,翠树葱郁,与山林浑然一体。

    一个面带菜色的女子,正携着两个小儿在茅屋前的菜园子里择菜,听得马蹄声响起,不由得抬眼望去。只见一行车马在路边停下,两名文士从马车上缓步走下。

    其中一名相貌和善的年轻骑士,操着幽州口音,客气的问道:“叨扰了,敢问这里可是卢公居处”

    见这一行人气度举止,应该不是什么兵痞匪类。妇人心中警惕稍减,颇有礼数的福了一福,并不着痕迹的将两个小儿揽到身后。她似乎心有顾虑,未有直接作答,反而问道:“不知几位来找卢公,是作何去处”

    骑士明显一愣,像是没有料到一个山林里的妇人说话都这么有礼有节,而且应对不卑不亢,显然是很有家教。他尚未答话,身后从车上走下的一个文士朗声笑道:“我乃朝廷使臣,特奉天子诏旨来见卢公。”

    朝廷使臣妇人不由着眼多看了那文士,直到看见那文士手中持着的一根旌节方才反应过来。

    这天下除了朝廷的使者,还会有谁能持节

    那妇人这才放下戒备,赶忙拉着两个孩子跪倒在路旁,诚惶诚恐的回道:“愚妇没有见识,怠慢节下,还望恕罪。”

    这回惊异的倒是裴茂了,他是没有料到一个山野村妇居然会认出朝廷的旌节,心里有些好奇,伸手作势让人起身:“快快请起,不知”

    妇人以为裴茂还在问询卢公的去处,起身答道:“妾身正是卢公儿媳,这是卢公长孙,这是卢公幼子。”说完还将身侧两个年纪相仿的叔侄向裴茂一一介绍。

    裴茂下了马,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孩童眉眼,展颜笑道:“老夫记得了,左边这位便是卢公的小儿卢毓吧当初在雒阳,老夫有幸在贵府上见过几面,没想到这几年相别,昔日襁褓如今成了童稚,实在是时移俗易啊。”

    裴茂在孝灵皇帝时担任过尚书令,而卢植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尚书,两人都是尚书台的旧相识。

    卢植的幼子卢毓也才九岁多,长得很讨人喜欢。此时听了裴茂等人的介绍,那一双黑漆发亮的眼珠灵活的转了转,奶声奶气的说道:“阿翁有时感念雒阳往事,也常说起过裴公。”

    “喔没想到他还记得老夫,也不知这两年他那两卷文集编的怎么样了”裴茂热情的牵着卢毓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卢公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此话一出,卢毓的面色突然悲痛起来,裴茂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怎么尊君他”

    “阿翁病笃,已经很久未见起色了。”

    众人顿时一惊,他们本以为卢植的病情只需调养,没想到竟变得这么重。

    裴茂急忙道:“快,带老夫去见卢公。”

    几人不敢耽搁,在卢植儿媳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卢植隐居的住所。卢植的两个儿子得知了情况,不敢怠慢,急忙前来拜见。裴茂顾不得虚礼,径直说道:“尊君何在快带老夫去见他。”

    卢植的大儿子刚刚把裴茂、温恕等人带入房间,一股浓浓的药味便冲的裴茂皱了眉头。

    房间内用具简单,就只有一张床榻,一副桌案,墙角叠放着几只书箧。床边的一张矮几上还摆放着一只陶碗,碗里剩着半碗药,没有冒出热气,显然已经冷了许久了。

    “阿翁。”大儿子在卢植身侧轻轻唤道:“天子派使臣来看望你了。”

    躺在床上的是个年过半百,满头花白的老人,他面色苍白,病骨支离。听得儿子轻唤,他喉咙里咕哝了两声,然后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细细打量了眼前诸人。

    裴茂也是四十来岁,此时看到故交沦落这般凄凉地步,裴茂心头一酸,哽咽道:



第三章 后王斯重
    “君子之于忠义,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后汉书卷六十四

    雨停风歇,鸟雀趁着这短暂的光景,在山间树林里清亮的鸣叫。带着水汽,冰冷的山风,从更深处的谷地,顺着宽阔的山腹吹来。清新而潮湿的风,从茅屋的墙缝里呼呼的钻进,让本就有些憋闷的屋子,一下子凉快了不少。

    待裴茂将众人介绍完了之后,裴茂这才说道:“卢公要好生养病,要知道在关中,无论是太尉马公、还是骠骑将军。就连在河南的前将军也都在惦记着你,望你早日入朝辅佐明主,重开治世。”

    “恐怕得要诸公失望了。”卢植脸色黯淡,有气无力的回道:“这身子如何,老夫心里清楚,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

    “切莫说这种丧气话。”裴茂本还想劝说几句,但见卢植脸色,顿时叹了一声。

    倒是卢植颇为豁达,居然还笑道:“暂时莫谈私谊,天子让裴君来此,可有制诏”

    裴茂仿佛这才想起正事一样,他赧颜笑道:“你看我糊涂的,光顾着说话,居然连正事都忘了!”

    说完裴茂便退后一步,等卢植的三个儿子们代为跪下稽首后,方才从袖中抽出四种帝之下书之一的制书。

    他将其拿在面前,整肃表情,缓缓读道:“制诏前尚书臣植:朕闻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卢公高壮质烈,不畏凶锋,其心可知矣。东观修纂,有利文教。克定蛾贼,功绩尤著。夫名冠天下,当为天下所重。今遣使予印绶,拜尚书左仆射,封临乡侯,食邑二千户,敬之哉!”

    “臣植叩谢陛下!”卢植的大儿子代为跪接了制书,将那制书双手接过,转身递到了卢植手上。

    卢植老泪纵横,干枯的双手捧着制书,激动的说道:“朝廷没有忘记我啊,远在千里,国家还记得起我这个垂垂老朽,纵是死也无憾了。”

    裴茂暗自叹了一口气,看卢植这个情况,尚书左仆射是没机会赴任了。现在只希望这制诏能对方心情愉快一些,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不至于全是阴郁。

    他还有话要说,于是侧身对温恕等人使了个眼色,温恕了然,立即带着田畴等人一一退了出去。

    窗外斜照进来的天光,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空荡荡的墙上,屋外鸟鸣清亮,檐下滴水叮咚。

    裴茂端坐在卢植的榻边,默然无语,而卢植也没了一开始的欣喜,神情闷闷地握着制诏。

    两人相顾良久,一时无话。终于,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两个静止不动的身影这才有了变化。

    卢植双手撑着床榻,勉力支起半个身子,似乎想半靠起来。就这么一个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他却是要付出全力。

    裴茂见状,赶紧伸手去帮,并拿了枕头垫在卢植腰间。他跪坐在卢植一旁的独坐方榻上,静静地看着卢植缓过气来,心里头百味杂陈。

    卢植看了静默的裴茂一眼,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宽慰道:“孟子曾说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活得长与活的短,其实都一样,不必过于计较寿数,只须致力修身、无愧于行,方可立命。老夫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研经、平贼、治事、扶持幼主,什么艰难都经历过了,何曾惧过一死”

    裴茂苦笑不已,他知道卢植这是安慰自己,只轻轻摇头,并不说话。

    卢植睨了他一眼,缓缓道:“裴君此行,恐怕不单是为了



第四章 轻哀薄敛
    “五帝圣焉死,三王仁焉死,五伯智焉死。”风俗通正失封泰山禅梁父

    虽然皇帝早在最开始就打了预防针,但是以恩赏和弭诸侯、放弃武力征讨的论调依然在朝廷内部、甚至是民间都很有市场。

    一来是天下盼望和平,不想出现刀兵战乱二来是这些关东牧守目前的确没有出现叛国的错事如果起义兵讨董卓也算错的话。

    是故尽管有袁绍等人私相开府假职,那也可以说成是为了讨董的权宜之计,朝廷真要追究,那也不至于动武,而是应该责以大义,施以恩德。

    这个论调背后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是哪些人在暗中推动,其实一目了然。

    关东那批擅自割据,妄动刀兵的诸侯为了保住现有的权势以及防止朝廷秋后算账,是极力鼓吹这一论调的人。其次,就是如赵岐这般,认知还局限于过去,不知世道已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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