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跟着吕布转战千里的姻亲魏续此时也插话道:“太史慈一身胆略,不能为君侯所用,实在是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吕布回头看去,眼神意味不明的盯着董昭:“公仁也觉得很可惜么为我而可惜”
“自然是为府君而感到可惜了。”董昭坦坦荡荡的与吕布对视,眼睛里是一片赤诚:“袁绍与张邈情谊断绝,我又因舍弟在张邈手下任职而饱受猜忌,若不是有府君一路庇护,我恐怕早已被袁绍治罪了。”
“我本还以为袁氏兄弟何等英才,临了也不过如此。”吕布听了,不由哂笑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董昭是袁绍手下参军、钜鹿太守,可谓是亲信腹心,仅仅是因为袁绍听信谗言、为人构陷就跑到吕布这里来,而且离开袁绍的借口还是帮助吕布安定北海。
这让吕布怎么放心他
如今吕布看似虎踞北海,其实手下的兵大都是袁绍给的,很难保证对他的忠诚。何况袁绍又是上赶着送兵送粮,请他去青州赴任,这里面的用意谁都看得出来。
可吕布不接受也没办法,若是不接受,他就只能屈居人下,难有出头之日;还不如暂且忍耐下,等到了青州,拥有独立的事权,再慢慢排挤掉身边袁绍的势力。
这就是吕
第一百章 本心初试
“若真能学者,如明镜在悬,凡物之来,妍媸立辨,岂为彼物所移,何能坏人心术”————————【朱舜水集答安东守约问八条】
魏续的话根本没有将所谓的名士、豪强放在眼里,甚至隐隐怂恿吕布杀人立威。
吕布心里同样对彼等假义逐利的豪强看不上眼,但他到底比魏续多了份理智,知道如今正是依靠豪强的时候,断不能与其交恶。他在心里已想好了说辞,但仍有余暇转过头去观察董昭的神情。
董昭在马身躬着背,平静的目视前方,脸上波澜不惊,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拿着马缰的手却难以察觉的攥紧了。
“少在这里乱放厥词!彼等名士不愿投我,是我自己无德,不能与其结纳,又与他们何干”吕布作色斥道:“你以后不得再有这样冒犯人家的想法,否则我决不轻饶!”
当着董昭的面,吕布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魏续好歹是他的姻亲,心腹中的心腹,这话说出来其实有点过了。
吕布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刚才吕布惺惺作态为太史慈的离去而感到惋惜的时候,魏续心里就已经在发笑了,若真是敬慕信义,当初张辽、高顺二人受诏拜官的时候怎么不见吕布出言挽留反而一副巴不得他们走的样子,如今对着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太史慈就知道舍不得了
魏续假意唯唯连声,不再答话,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凡事只要有利可图,吕布哪里还会管他什么背景、什么信义。如今只是利益驱使,需要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伪装来邀好豪强;等哪一天不需要了,该杀该打,吕布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董昭略微舒展眉眼,朗声说道:“徐幹不慕名利,为人清高,不愿委身俗务,倒也合乎其志。青州各郡吏民即便饱受残虐,但志士贤才亦不在少数,除徐幹以外,尚有他人可为府君驱使。”
由于豪强自作清高,跟吕布一介鄙夫没什么好说的,故而这些天一直都是董昭出面替他招待豪强,招抚各县。此时听董昭说起,吕布来了兴趣,追问道:“还有谁”
“剧县滕胄、滕耽兄弟博学善属文,可堪效命。”董昭如数家珍,将本地有哪些可以结纳的豪强士人都说了个清楚,话里话外都是一副为吕布打算的样子:“还有左承祖、刘义逊等人,此皆清隽之士。本为孔公府中掾属,孔公受征入朝,彼等便留于此地,府君正好亲近笼络。”
吕布点点头,不假思索的就全盘接受了董昭提出的人选,表示出了极大的信任,像极了一个从善如流的、合格的主公,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此外,他又像是不经意的问道:“我记得大儒郑公就是北海高密人,现今正在徐州避难,如今北海即将安定,不如遣人相邀,壮我声名”
董昭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还是府君想的周全,在下正要说起此事,听闻黄巾蛾贼中也不乏尊贤之士,仰慕郑公大德,故而约束部众,自觉回避。高密县乃郑公桑梓所在,竟从未受过黄巾抄掠,可见郑公德望。府君不若先使人修葺郑公故居,待克平北海之后,再派人敦请,如此可全府君之名。”
一百个徐幹投靠吕布,都比不上一个郑玄接受吕布的礼遇。
滕胄、左承祖等本地士人投靠吕布,也不过是帮助吕布快速扎稳脚跟,立足北海而已。但郑玄若是能接受吕布的厚待,那以郑玄的声名及其门下上千学子所组成的庞大政治资源,都将让吕布混入以郑玄为代表的士人圈子,他的势力与声望也将因此而发生质变、上升到一个现在看来遥不可及的台阶。
就连吕布都能看出郑玄对他的重要性,董昭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如果董昭真是为吕布着想,就不会只将目光放在北海徐氏、滕氏等小豪强的身上、更不会对郑玄这么重要的人物视之不见。
可如今对方虽然没有主动提及,但却是顺着吕布的话头、支持他礼遇郑玄。这就让吕布有些捉摸不透董昭的真实想法了,他看着董昭一脸诚恳,心里
第一百零一章 兵连祸结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孙子计篇】
安汉将军、守北海相吕布领兵五千进驻北海不久,便频频对北海各县豪强发出示好的信号,大量征辟本地豪强滕氏、王氏、周氏等杰出士子为官,与主簿董昭一同管理北海民政。
待送走前北海相孔融之后,吕布正式招募部曲,算上其从河北带来的五千余人,凑成万人,以魏续、郝萌等人为将,分兵进击黄巾蛾贼管亥。吕布领兵善于将骑陷锋突阵,手下既有成廉、魏越等骑将,身边又有出色的谋士董昭辅佐,没有耗费多少时日便大破管亥,收复了北海国下密、淳于、壮武等县,做到了孔融没有做到的功绩。
旬月之间,吕布威名震于青州,在安定北海不久,他又乘胜追击,跟着管亥进入东莱,击杀辽东太守公孙度私自设立的营州刺史等官员,于海滨斩杀管亥。随后吕布便由董昭出面,逐一安抚了海贼管承等人,招降纳叛,许诺校尉、都尉等职。
解决了后顾之忧,吕布当即向朝廷上表,陈述辽东太守公孙度擅自侵犯它郡、私设官吏等不法情事;以及自己越境攻伐的正义性,顺便为自己夸耀了一番武功,并提请让手下魏续代为东莱太守。
这已经是六月末、七月初的事情了,在吕布以其过人的武力与胆略横扫北海、东莱的时候,袁绍突然带兵北上常山讨伐黑山军张燕。
冀州主力北上,造成了东部防御的薄弱,也为幽州牧、镇北将军公孙瓒寻到战机,趁袁绍与黑山军战事焦灼、无法脱身,他立即带着这些日子整合、裁汰过后的三万步骑南下渤海。
初平四年七月初三。
青州,平原国。
公孙瓒本以为自己这次气势如虹,必能一战而下,可他没料到他这次的对手臧洪是多么的难缠。
青州刺史臧洪为人贤明,在莅任的短短时间里便将平原治理的群盗奔走,百姓安乐。是故当公孙瓒兵临城下的时候,城中将士吏民无不竭力助阵,生生将公孙瓒的大军拦在了城下。
“如今这打得是什么仗!”公孙瓒怒气冲冲的揭开帐门,右手在腰侧扣着兜鍪,大步走了进来:“臧子源像只龟一样缩在城里,真是让人无从下口。”
长史关靖从旁劝道:“君侯莫急!如今田楷与刘备正带兵攻打济南,等济南一下,我等两相合兵,定能攻破平原。”
公孙瓒的结义兄弟刘纬台虽然在上一次的军议中口出狂言,被公孙瓒骂了出去,并责令不得再入帐议事。但公孙瓒为人粗豪随意,对刘纬台这些老友给予极大的宽容,这回刘纬台堂而皇之的入帐议事,公孙瓒也没说什么,权作默认。
此时刘纬台说道:“如今袁绍西击黑山,冀州空虚,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事,可见邺城并无埋伏。既然平原一时难攻,伯圭何不兴兵入冀,攻其腹心”
公孙瓒一开始之所以不趁虚而入冀州,主要是担心袁绍这次打张燕是虚晃一枪,故意给公孙瓒设置了陷阱,好请君入瓮,所以公孙瓒不敢冒这个险。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没有闯看似空虚、实则潜藏危机的冀州,而是另辟战场,出击青州,以攻其必救,企图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重新抢回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然而袁绍这一次大张旗鼓的率兵讨伐黑山,大胆的露出腹心,其实是摆的‘空城计’,结果成功的唬住了公孙瓒,使其因为顾虑而不敢进犯。从而按照沮授等人的预想,让公
第一百零二章 燕处危巢
“前日看花心未足,狂风暴雨忽无凭。”————————【惜春三月】
公孙瓒虽然听过吕布的武勇,但并没有与其实际接触,而且吕布初来乍到、实力算不上有多雄厚,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吕布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真正让他为难的却是徐州的陶谦。
随着田楷一同传来的消息除了吕布袭击齐国以外,还有说是身为盟友的徐州牧陶谦为了响应公孙瓒在青州的军事行动,与下邳贼阙宣私下合谋,怂恿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并主动借道给阙宣,使祸水东引,让阙宣北上攻打兖州泰山郡,又西进攻略任城国,替公孙瓒牵制平东将军曹操可能带来的威胁。
陶谦的举动是公孙瓒在南下的时候就彼此提前沟通好了的,本来是一出精心策划的团战,但公孙瓒此时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自从知道袁绍主力西进,冀州空虚后,公孙瓒便萌生了改变既定战略的想法。只是他眼下最大的顾虑就是,自己若是调兵跑冀州去了,那么青州、徐州的部队与盟友将孤掌难鸣,而自己也未必能在冀州取得较大的战果。
此时一朝预判失误,导致公孙瓒困于得失、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啃平原这块硬骨头,以期能早日与田楷等人合兵击退吕布,待稳固青州、联通幽青徐三州之地后再做打算了。
初平四年七月初六。
兖州泰山郡,费县,祊亭。
祊亭历史悠久,在周代被称作祊邑,是天子赐予郑国用来祭祀泰山汤沐邑。而如今的祊亭位于泰山郡费县东南,是靠近琅邪国的最大的一处驿亭,其西接武水、东连临沂,水陆交通便捷,在太平年间是两地商旅南来北往的必经要道。
如今虽然灾祸连年,祊亭也受到波及,即便如此,祊亭还是因为他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而保持着不小的规模。
连日大雨,使得亭外原本缓缓流淌的武水陡然汹涌澎湃起来,河水水量暴涨,登时淹没了低洼处的滩地、甚至要漫过年久失修的河堤。
暴雨如注,夜色如漆。
一阵大风吹来,豆大的雨珠细细密密的从天而降,像是有人打翻了一盘珍珠,一气儿滚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狂风暴雨中,祊亭后面用来招待贵客的庭院里隐隐约约传来丝竹管弦的声音,时或还有女儿家的娇笑声穿透雨幕。
无数水花在院子里盛满水的两只大缸上溅起跳跃,黄色的烛光映照在水珠上,像是一颗颗璀璨的金珠。雨珠垂直的打在屋顶和院子中的石墁地上,檐下与石缝里很快就有了细而急的水流。
堂内的歌舞仍在继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极为华丽的衣衫,一脸富态的坐在正中。他怀里正抱着一个丰腴的侍妾,一只手隐入侍妾衣衫的高耸处,不知在做些什么动作,让侍妾娇羞不已。
这老人手里玩着、怀里抱着,却还不满足,犹目不转睛的盯着堂下轻歌曼舞的婢女们。
下首坐着的一个年轻人有些不自在,轻轻挪了挪身子,对那老人说道:“阿翁,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招摇了又是舞婢、又是奴仆,这一路上光是家资就有上百辆辎车随行,如今我等不是该尽快回家么理当轻车简从才是啊。”
“这些财货是我家几代经营,按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全部丢弃了真是不肖。”老人不悦的说道:“我们不是逃难,是返乡。吾儿孟德现为平东将军、督兖州军事,威震中原,只要打出旗号,路上有几个贼匪会不
第一百零四章 青徐播乱
“此举开青徐,旋瞻略恒碣。昊天积霜露,正气有肃杀。”————————【北征】
平东将军曹操的父亲曹嵩在泰山郡界遭遇一队徐州骑兵的突袭,全部遇害,随行的上百辆财物辎车也被劫掠一空。在公孙瓒与臧洪争斗青州的紧要时候,曹嵩的死无疑是引发了另一场大战。
虽然陶谦的解释是叛贼阙宣派人杀害的曹嵩,而且为了给曹操一个交代,陶谦甚至还在阙宣返回徐州后将其谋害,兼并其众。但这并不能平息曹操的愤怒,在七月中的时候,曹操带着曹仁、于禁等将从定陶出发,南征陶谦,连下十余城。陶谦不能自保,急忙向公孙瓒求援,而齐相刘备在得知此事后,正愁无法在吕布手下脱身的他立马带兵南下,与陶谦一同阻击曹操。
徐州彭城,傅阳县。
“阿兄,梧县、甾丘、吕县等地皆已为我军所得,不知该作何处置”内着甲胄、外披麻衣的别部司马、行厉锋校尉曹仁进帐问道,随军参战的曹昂也跟在后面。
“何必多问自打入徐州以来,你我原先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同样披麻戴孝的曹操坐在主位,手上拿着一封简牍,抬起头来看向曹仁,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的平静:“腰斩、坑杀、掘河,总之要杀得干干净净,不留活口,鸡犬亦尽!”
曹仁一愣,当初即便是对恶迹斑斑的青州黄巾,曹操也是颇为宽爱,而如今这些人都是良善百姓,为何却这么残忍
他正想开口劝阻,却被曹操一挥手打断了话头:“就这么办!不这样做,难解我心头之恨!”
曹仁迟疑了一下,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时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于是大声应道:“谨诺!”
随后曹仁便走了出去布置军令,帐内仅留下曹操、曹昂与戏志才三人。
曹操复又看了看手上拿着的简牍,那是泰山太守应劭给他的最后一份信件,应劭由于没能及时接应曹嵩,心中自愧且恐惧,故而在写了这份调查性质的信件之后,便弃官挂印,投奔袁绍去了。
信件里详细的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在阙宣率兵寇略泰山、任城等地的时候,有一股骑兵趁机在祊亭截杀了曹嵩父子。应劭没能查出主使者是谁,但据应劭的观点,阙宣是最有嫌疑的人。
但曹操却不这么看。
“阙宣当时正转战任城,哪里会特意遣派骑兵去祊亭而且他一介草寇,又何处得来的骑兵”曹操不屑的说道:“分明是陶谦借着阙宣的声势,在背地里行此毒手,意图在事后将罪责嫁祸到阙宣手上。如今阙宣已死,再无旁证,陶谦端的是好手段!好一个谦谦君子,就连应劭都帮着他说话!”
戏志才此时还算冷静,他平淡的说道:“当初陶谦再倡义举,与琅邪相阴德、彭城相汲廉、北海相孔融,以及应劭、徐璆、服虔等人,拥戴朱儁为太师,意图讨伐董卓,声势一时无两,即便是袁冀州也忌惮妒恨。如今阴德避难、应劭逃遁、汲廉已死、孔融受征,这第二次联盟已分崩离析,正是趁机进讨之时。故而这次不论祸首是谁,伐徐都势在必行。”
“说的没错,现如今公孙瓒、田楷与臧子源、吕布等人鏖战青州,我等既有盟誓,自当连兵互保。此次进讨陶谦本是应有之议,只是谁料是因为这个缘故……”曹操话还没说完,抬眼瞥见一旁静听的曹昂,忽然沉着脸问道:“子脩,你是不是以为我让子孝屠城的做法,太过残忍了”
曹昂闻言一怔,似有几分明白,却面露迟疑,明显很不赞同的说道:“请恕儿子直言,即便是为太公报仇,那也只需讨伐陶谦一人足矣。至于屠戮无辜,未免有些……过份。”
曹操僵硬的脸色扯出几分笑来,问向戏志才:“志才呢也是觉得我做法残忍,有失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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