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于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写意
这价格不算高,可对林言之他们来说,却是唯一的收入了。故而昨天林言之就出去了几趟,到处比价才把材料配齐,回来调制好了特殊的灵墨出来。不过昨天又是买东西又是调制灵墨,他的状态就不太好,准备今天一鼓作气画好。
春宝叫他出去,师父已经在庭院里摆好了桌子,正坐在桌子前闭目养神。这是九岷上人在画符前必要做的养气功夫。
林言之看到师父已经把符纸、灵墨都准备好了,他从自己的荷包中抽出灵笔,脑子中先走了一遍隐身符的纹理结构,提笔就开始画了起来。
第一张,成功了。但可惜是下品,这个人家未见得收,就算收了,也不会卖上一个好价钱。林言之皱眉,放在一边。符宝老实安静的蹲在桌子旁边,不敢弄出一点声音出来,唯恐打扰了师兄的入定状态。
第二张,失败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刚刚那张符箓的干扰缘故。
第三张,失败了。不行,一定是心里不清净的缘故。
第四张,成功,下品。
第五张,成功,中品。
第六张,成功,下品。
第七张,失败了!
一连画完七张,林言之体内的灵气被抽取的差不多了,他知道继续下去,必然没有可能成功,就停下来。清点了画完的符箓,真正符合需求的只有一张中品符箓,还有三张是下品,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
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师父九岷上人那边。九岷上人也开始画符了,不过却是连画了五张失败的废符出来,眼瞅着师父又拿了第六张空白的符纸过去。林言之忽然伸手按住了师父的那张符纸,“师父,这样不行,如果照这种成功率,接下来的灵墨都不够用了。”调配隐身符的灵墨材料也不便宜,再加上他们收购的价格本来也不高,再这么下去不仅没得赚,恐怕还要倒贴灵石进去。
九岷上人不太好意思的放下了手中的伏笔,“这个,师父在画符上的悟性不如你啊。”
林言之在心里叹息。他曾经多次问过师父,禺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门派。说起这个话题,九岷上人简直双目放光,他对禺门有着一股天真又纯粹的自豪,哪怕门派连一间茅草屋都没有了,他也不肯投向别的门派,坚持自己是禺门正统。
九岷上人一直坚持说禺门是与昆仑比肩的九大上古仙门之一,核心传承就是以文载道。可当林言之问起具体要怎么做的时候,九岷上人却茫然了,“你师祖的师父,当年去世的早,也没有传下什么正经的功法,到了你师祖那辈,就已经只记得些许传说和典故了。我悟性又差,所以就……”
禺门究竟是怎么样的传承,师父扭捏的说不清楚,师祖当年似乎也不知道。不知是谁后来干脆胡乱的去学了一些画符的手艺,用它勉强糊口。可九岷上人的悟性大概真的不怎么高,他以炼气十阶大圆满的境地,论画符的成功率,却不如只有炼气八阶的徒弟林言之。
林言之说,“师父,把慧心笔拿出来吧。”
九岷上人立刻瞪了一下眼睛,并紧张的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怒斥,“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个名字呢!它可是咱们的门派至宝传承,财不露白懂不懂!”在一旁的春宝连忙点头,九岷上人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还是春宝乖。”
林言之望天翻了个白眼,那慧心笔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看起来就是一种非玉非金的毛笔,但是笔头居然还是软软的。可除了这么些特点之外,完全找不到慧心笔任何奇异之处。就这样,九岷上人也把慧心笔看得跟个天阶神器一样,整天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的。
林言之却觉得那破笔丢到街上都未见得有人捡。不过这笔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林言之有一次用它画符,发现成功率要比用符笔高三成,这大概就是慧心笔唯一的用处了吧。所以这次林言之就让师父把笔拿出来,好尽快的完成隐身符的任务。
九岷上人却把眼睛瞪得有鹅蛋大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上次让你用过了,我心疼得半年都没睡好。你这孩子太败家了,这是咱们的门派至宝,非生死大事不能出,怎么能用它来画符呢?这是大不敬!”
林言之用手拨拉一下九岷真人画的那五张废符,“现在就是咱们禺门的生死大事。师父,昨天最后一块灵石都拿出去买灵墨材料了,倘若咱们在明天交不出三十张中品隐身符,可就要睡大街饿肚子了!”
“师父啊。”春宝可怜兮兮的小声叫着。
九岷上人愁眉苦脸的看看徒弟们,饿肚子没灵石的威胁终于还是占了上峰,他回房间从枕头芯里面掏出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慧心笔,小心的交给林言之,“就,就这么一次啊。”
林言之接过,“这笔除了画符,它还能有什么用?”
九岷上人压低声音,“你可不能小看它,你师祖的师父曾经说过,当初咱们禺门最兴旺的时候,乃是跟昆仑最能比肩的两大道统。而这个慧心笔,是跟昆吾神剑一样的门派至宝。据说,是万千修士求见一眼而不能的神器。”
林言之撇了撇嘴,他怎么不觉得这东西这么厉害呢,除了画符它似乎没有一点用处。
九岷上人看着林言之熟练的沾墨,准备画符了。自己长长叹息一声,“慧心笔如果有灵,知道今日只能被不孝子孙用来画符糊口,估计会哭的吧。”
林言之手下不由一顿,心里接了句:它要是连画符都不灵,那还留着它干嘛?!
*********
尘音剑郡,后巷无人小路,店铺外面。
青衣女修背对着黑色的门板,站在那里仿佛在等人。倘若走近了,会发现她身后的黑门上被附了一层隔音罩。
而在黑色的门板内,两个修士正狠狠的用脚踩着一个年老的筑基修士,正在用各种阴狠的手段折磨着他。
“说,三天以前,来你这里的买东西的修士都是干什么的?”
“我,我真不知道啊。”那店主苦苦哀求。
其中一个俊朗的修士却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就让马兄帮你回忆一下吧。”而另外一个身材魁梧的修士立刻打了一个手决,扣在在店主身躯上的铁箍法器就不断收紧,甚至能听到可怕的骨骼咔吧裂开的声音。
“啊!饶命啊。两位上仙,两位大人,你们要什么我都给啊,饶了我啊!”那店主鼻涕眼泪一起喷溅出来。
这么痛苦的哀嚎,却是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魁梧修士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
俊朗修士眼珠转转,换了一种问法,“你这里往日的顾客估计不会很多,可三天前,是不是忽然来了一大批人?”
那店主为他们收拾的很惨,听到这个问题,立刻回答,“是啊,是啊。那天在晚上快关张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大堆人进来。可他们没有买什么啊,就是看了看。”
“难道她们什么都没买吗?我不信。”那俊朗修士冷笑着说。
那魁梧修士立刻不满了,又紧了紧铁箍,店主继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买了,只有一个女修买了几样东西。有洪荒金土,有天麻荆棘籽,还有一些西陵石。别人没买,光看!”
“你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那俊朗修士笑了下,又问,“那在买的时候,那女修有没有拿出荷包出来?”
“买东西的时候她用的是乾坤戒指付款,不过,我想起来了,她走到门口说自己的荷包掉了,又回来捡的!”
“在哪里捡的,长什么样?”那俊朗修士立刻问。
“我,我不知道啊。她们自己在柜台下面捡起来了,我没出来看啊。”店主凄厉的说。
“那买东西的人是谁?”
“我真不知道啊,开门做生意,怎么会问客人是哪里的呢?”
那俊朗修士看了魁梧修士一眼。魁梧修士心知肚明,立刻收紧了铁箍,店主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音,“啊!!!!”店主高声惨叫,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在挑东西的时候,有一个头上盯着大玉蝶的姑娘还问了一句,叫了她的名字,“许舒娇,那掉荷包的姑娘叫许舒娇,他们都是朱璇剑坞的。”
片刻之后,俊朗修士和魁梧修士走了出来,气定神闲。
那青衣女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示意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人路过。
几个人用了一个趋尘符,又用了一个隔离符糊在了黑门之上,这往往是要出远门的修士,才会用的封锁之术,意味着很久都不会有人在此开启这个房门了。
然后,他们宛如从未来过这里一样,悄悄的离开了。
*********
日履剑郡,朱璇剑坞。
欧阳师兄检查了这几日的功课,轻轻点头。水合这小子真不错,虽然自己有了偌大的机缘一步登天进入太玄峰,可也不枉费师父这么喜欢他。他离开后,还想着把自己在外院的师弟师妹推荐过来。经过这几天的考察后,欧阳师兄和淳庚真君都极为满意。
这一批四个弟子,都是悟性高,性子好,而且基础扎实的好苗子。
虽然走了一个有点舍不得,可马上又来了四个好苗子,这让朱璇剑坞的师兄们更高兴了。尤其这次,还有两个可爱的师妹啊 ,陈惜梦和许舒娇,都是漂亮又聪明的师妹,师兄们嘴上不说,可指点起来却毫不藏私呢。
唯一的遗憾,新来的师弟和师妹的等阶太低。师父检查过他们的根骨和灵根后,却说无妨。这是因为外院的灵气和灵脉太弱造成的,来到剑州,他们的进度会比以往快上一倍。又把最基础的课程交给了欧阳师兄,让他教导大家入门的灵符。
前天欧阳师兄给几个新人讲解了萃灵符,这是一种偏向木系灵符,能够提纯灵气的灵符。
今天检查后,大家完成的都不错。尤其是那个叫做许舒娇的师妹,居然绘出了一张上品灵符,这在低阶弟子中,可是极为罕见的。
欧阳师兄见她们自己就很勤勉,检查之后,就放她们自由练习了。
其余几个人说自己练得还不是很完美,要留下继续练习。
可许舒娇的灵墨在这几天练习的太狠,都用光了,就打算出去再买点材料回来。欧阳师兄也没阻止,叮嘱她早去早回。
许舒娇刚走出剑坞不远,就有一个美貌的青衣女修走了过来,笑着问,“请问你是朱璇剑坞的许舒娇仙子吗?”
许舒娇讶异了,她点点头,“是我,可您是哪位?”她可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修,而且她刚来剑州,这里也没有什么熟人。
那女修笑得很和气,“你是不是丢了个荷包,青色的面料,上面还有一朵小花的?”
许舒娇立刻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女修就说,“让我师妹给捡到了,她今天忙,还特意让我来问问是不是你掉的。果然是啊。”
许舒娇连忙谢了,“谢谢你,不过你们怎么知道那荷包是我的?”她记得自己那荷包上面没有名字,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那女修随意的甩甩手,“那谁知道她呢,不如你自己去问问,你荷包也在她那边,我怕白跑一趟,就没带着。”
许舒娇有些犹豫,“在哪儿啊?”这事有些奇怪,如果去的地方太远,她就不要那个荷包了!不过那荷包还是她娘亲自做给她的,这么就不要还有些舍不得。
那女修转身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她就在前面后巷的铺子里做修士服,忙着量身走不开。”
许舒娇一看女修指的地方,根本都没有多远,不过那条路她却没有走过。她点点头,“那我们过去吧。”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就往巷子后面转了过去。
*********
落华峰,子息别院。
第二天早起晨练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师父回来了。
谢辞君亲自跟扶摇在厅堂去谈了一下。杜陆离鼓动凌恒去偷听,凌恒心里痒痒的,可想到师父那耳力,根本瞒不住,就不肯去。杜陆离就翻了个白眼,偷偷一个人溜过去。结果她刚靠近,师父就发现了,让她把大家都找过来。
当大家一起进入子息别院的厅堂时,听到师父在对扶摇说,“蔡萱的失踪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杜陆离最一进去就抢着问,“师父,你怎么知道不简单的,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别的内幕?”
谢辞君看到大家都来了,就说起了一些事情,“前几天白家那件事,你们都知道了吧?”众弟子一头。谢辞君指了指扶摇,“最初这件事的线索,还是扶摇公子帮我一起找出来的,那个呈子当初也是立过大功的。”
这个细节却是几个弟子第一次听说,不由重新开始打量起扶摇来,扶摇倒是大大方方的任大家观摩。
“可后来几个长老都不同意彻查,事情就耽搁下来。我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拉着陵替去把昆仑这十年失踪的人数都重新筛了一遍,并且亲自去核对了一次。”谢辞君似乎陷入了一些沉思,“却得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答案。”
“这十年,昆仑剑州境内,居然有一百多个女修失踪案。”
杜陆离立刻说,“这不可能吧?”倘若昆仑丢了这么多姑娘,那不早都闹腾起来了?
谢辞君很肯定,“这是我和陵替亲自核对过的。她们都是筑基的女修。之所以没有那么大的动静,是因为这里面没有一个是昆仑弟子。她们多半都是旅居昆仑的修士,或者来昆仑游历的散修。而且发生的地点也都错落分布在各地,还有不少是因为要去秘境历练,然后消失在秘境或者十万大山里的。其亲友都以为是意外,所以才没有声张。”
大家皱眉思考着这件事。
晏暖沉思着,“那师父,这件事跟蔡萱师妹有什么关系呢?”
“我觉得,应该是有一些魔修在暗中捕猎这些女修,意图不轨。而蔡萱的失踪,很可能跟这些女修失踪有一些关联。”
杜陆离抢着说,“师父你的意思,是蔡萱师妹也被人绑架了吗?”
谢辞君微微摇头,“我现在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多半是被人胁迫偷了呈子,然后受制于人。后面别人怎么对她,却不好说了。”
杜陆离又楞了,“可,可谁胁迫她呢?”
谢辞君就看向扶摇,“偷走呈子的人,要么就是知道呈子在破白家迷踪阵立大功,而不想其它的魔纹、迷阵曝光,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弄走呈子。要么,就是觉得你的呈子会威胁到他,具体威胁什么,恐怕只有你才知道它真正的克制对象。”
扶摇苦笑,“呈子除了能对占卜测算有些助力,别的我还没想到。”
谢辞君却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说,“你们昊天殿的呈子又叫星子,它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至于它克制什么,难道你师父开阳仙君就没跟你说过吗?”
扶摇却低头不语了。这是两星宫最大的核心机密,也许谢圣君知道,也许他不知道但是有所推测,无论如何,扶摇不会自己说出这个秘密。
好在谢辞君并没有在这上面继续纠缠。
苏子越请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蔡萱师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辞君想了想,“这件事已经走入了一个僵局,我去看看谁家还有长鼻灵鼬,争取尽快借一只回来。还有就是等,看对方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他又对苏子越说,“你先去剑庐闭关,剩下的事情,交给师父。”
苏子越连忙躬身应是。
谢辞君又开始安排其它的徒弟们修为上的事情。扶摇看在眼里,不由感喟,都说昆仑谢辞君是个疯癫之人,可见这闻名不如见面。谢圣君一点都不疯,而且他教徒弟,可是很用心的。
香茅子眼巴巴的看着师父。
昨天师父测完她的根骨,沉吟良久,却直接打发她回去了,并没有交待要如何继续练习。今天她看见师父都详细指导了师兄和师姐们的修为,还有各种方法。她很羡慕。
当师父告诉凌恒这次闭关的要领之后,就看到了小徒弟眼巴巴的眼神。
他停顿了一下。
根骨是天生的。这就跟人生来就注定是个高个子,还是天生单眼皮一样。可以说,元炁大陆十万年,也没听说谁的根骨还能升级的,可这个小徒弟的根骨,却发生了改变。他昨天仔细询问过辛夷,小丫头非常坦诚,并没有什么奇遇,吞食过什么天才地宝,周身也没有任何魔修的影子,一丝都没有。
可如果这样,她的根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变化呢?
谢辞君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奇迹。这里面一定有缘故。
他跟香茅子说,“你大师兄原来的安排不错,你可以先从百剑云台尝试。”
香茅子立刻朗声说,“是,师父。”
谢辞君看着小徒弟朝气蓬勃的样子,决定在此之前先去一趟西邑府城。去这小丫头的家乡看看,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她这么奇怪的根骨变化。
——狐狸有话——
昨天有个细节错了,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是第一次全力展示一元剑术。细节已经修正。
明天要出差了,赶飞机……哇哇大哭
明夷于飞 章节348:血脉的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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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邑府城,黄石镇。
此刻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起煮饭来,只有放学后的孩童们,才能到处尖叫着跑来跑去,发泄他们仅剩的快活和精力。
很快的,在镇子里的各个巷口就传来口音不同的呼喊声。
“二毛子,赶紧死回来!”
“大妮,叫你弟弟回来吃饭啦。”
随着一声声呼喊,孩子们就纷纷往家跑去。一个黑瘦宛如小皮猴一样的男孩忽然在往家飞奔的过程中停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姐姐大妮奇怪的问,“小春,你咋了?”
那小春回头挠挠头发,又摇摇头,奇怪了,他刚才明明看见一个特别漂亮精致的仙人迎面走过来,可一眨眼那人就不见了。小春用力揉揉眼睛,可什么又都没有了。他肚子咕咕又叫了两声,他就扯着姐姐的袖子,再次往家飞奔而去。
在黄石镇一隅的某个偏僻的有些破落的庭院里 ,辛崀正在蹲在厨房烧火煮饭,狭窄黑暗的厨房里热气升腾,浓烟滚滚。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上力,故而做事远比旁人要慢,别人家都已经开饭了,他们家还在蒸饭中。
辛茂如今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子,身材比原来高了一截不止。可他本来圆润的小脸却瘪下去不少,此刻肚子饿,又不敢多说,只能眼巴巴的蹲在厨房门口等着。
辛崀一回头看见他那副贪馋的摸样,心里也有些生气,就说他,“你要没事别在这里闲着,去院子里把地上的柴都劈了,等着明天好用。”
辛茂不愿意去,谁喜欢做活呢?他扭头假装没听见。辛崀又说了两句,见他不动,一时心头火急,巴掌就扬起来。可这手刚抬起来,辛娘子正好走进来,看见丈夫要打儿子,她把抱在手里的木盆往地上一扔,立刻高声尖叫起来,“辛大郎你干什么!我整天出去赚钱养家,你倒好,在家里白吃饱不说,还有力气打我儿子是不是!”
辛崀重重喘息了两句,强压着火说,“我使唤他去劈柴,叫了几句这小畜生就当听不见,这才要打他。”
辛娘子冷笑着说,“我儿子我自己养,他不爱干就歇着。如今孩子连门都不出,整天憋屈着,你还在家打他,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
辛崀就说,“他整天不出门赖谁?好好的学不去上,整天在家窝着是等着抱蛋呐!”
听到这话,辛娘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她怪声怪气的叫起来,“哎呦,你这话说得奇怪。还能有谁害的?不就是你那亲生的好闺女香茅子么!她倒好,一个人去当了神仙,如今指不定怎么吃香喝辣的呢,哪管她弟弟被人害成这么样呢?!要我说这丫头就是个害人精,当初一生下来,就应该溺死!”
辛崀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摔了个碗,“你闭嘴!当初要不是你整天唠唠叨叨的要抢她的机缘,我能被你害成这样?”
辛娘子尖叫的大骂起来,“这样都是你闺女害的,跟老娘没关系!”
香茅子走的这几年,辛崀和辛娘子的日子,并不好过。最初,他们一家三口落魄的回来,辛崀的肩膀还被府兵完全抽碎了,凄惨无比。可后来众人又知道他家大闺女走了升仙路,居然通过了选拔,成了正式的小仙人。
辛大郎一家的地位在黄石镇越发巩固起来,镇上的人送药的、送粮食果蔬的都有。连镇长也每月都会拨出一笔银钱给他们度日。
可后来,香茅子托人往黄石镇送过几次灵丹和灵符,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结果收件人却是四鲜楼的陈掌柜和程夫子而非辛大郎。这个稀罕事就传遍了黄石镇。辛娘子开始还不服气,非要去四鲜楼要个说法。
结果陈掌柜的淡淡的说了一句,“在升仙路门口,你们做过什么,自己不记得了么?”
一句话,就把辛娘子臊了回去。
渐渐的,关于辛娘子怎么谋夺升仙令,并被仙人教训的事情,就慢慢在黄石镇传开了。辛大郎一家的待遇在黄石镇就一落千丈,每月镇长给的贴补银两没有了,邻里街坊的果子蔬菜也不见了。
辛大郎的左边胳膊再也抬不起来,虽然捡回一条命,却也丧失了劳动能力,每逢阴雨天半边身子又麻又痒,痛苦无比。然而这些都没有坐吃山空可怕,他们本就是逃难来的,身无长物。如今没有了镇上的贴补,生计就成了问题。
好在修仙人家在世俗界还是有几分香火情面的,哪怕知道他们家跟修仙的大女儿已经恩断义绝,镇子上的人也没有继续磋磨他们,只是不那么恭敬巴结而已。所以辛娘子不得不出去继续接些零活来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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