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于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写意
谢辞君却摇手,“我在松动的地方尝试了各种办法,根本没有穿出去的可能。那些松动只能导致污垢之气渗透进来,污染周边灵境之地的灵植和灵兽,让它们异化成魔植和凶兽。可我把近百年入魔的案例都找出来重新查阅了一番,发现有入魔的案例,跟这些泄漏污染的地方没有关系。它们并不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那些魔种,有很多簇新的痕迹和手法。所以我怀疑,魔域有人进来过,或者说,有人曾经出去过。”谢辞君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陵替圣君沉吟不语,他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
商参仙君这个时候才说,“我这些年一直在参悟天穹结界,也曾翻遍了典籍,连只言片语都不放过,如今对它有了一些猜想。”
他用灵力拉出一条小小的长条带子,然后把它们首尾相连,捏成一个闭环,“天穹结界,说白了就是界,是至高等级的界。当晋升到元婴圣君之后,你我都会有自己的界域。所谓界,就是自己的道,我们在界的内侧,而其他的人、事、物,都在界的外侧。倘若不给他们开门,外人是无法进入的。”
商参仙君捏出只小指头大小的寻灵蚁,放在了这条透明无形的闭环灵力长带上。寻灵蚁用触角来回摇动,快速在这条透明闭环结界上来回奔跑。尽管结界无形,可在几位道君强大的神识里,却看得一清二楚,不乱分毫。
商参仙君说,“普通的结界多半如此,有时候会结合符阵做一些攻击和干扰的手段。然后一般的修士就跟这寻灵蚁一样,只能在外面奔跑,无法进入其中。”他这个时候,忽然伸手把那灵力长带从中截断,扭转了半圈后,将它们再次黏在一起,仿若一只不规整的扭曲的麻花。
当他改造完毕,那寻灵蚁再次攀爬的时候,就一会在结界的内侧,一会在结界的外侧。
“可是如果结界的阴阳颠倒,往往就会发生界的扭曲,这时候即分内外,又不分阴阳。寻灵蚁可以一会在界内,一会在界外。其实幻阵符的核心就是基于此术。”
商参仙君不断的拉大拉长这道扭曲的光带,又捏了几个跟它一模一样,阴阳对调的环带,然后小心的把它们堆叠在一起,他用了非常巧妙的手法,不断的捏合着这几条灵力纽带。渐渐的,这些灵力纽带成了一个古怪的闭合空心球,它底部极大,仿佛一个大光球,可上端却似乎是一个倒置的漏斗,那漏斗的嘴由扭曲的插回到球体上。
然后,这个半圆的球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罩,它们穿插反复的扭在一起,古怪却有蕴含玄奥之意。
可陵替仙君和谢辞君却不由上身前倾,不断用神识去认真观摩着。
商参仙君用手虚托着这个灵力球罩,那寻灵蚁疯狂的在它里面来回穿梭,每当它要钻出来的时候,伴随着灵力球罩的旋转,它又被扣到了里面。无论怎么攀爬,它都没有办法能爬到外面。
商参仙君这才说,“这是一个最最初级的天穹结界的缩略版,我们现在,就是在这样一个巨大无边的结界当中,无论你怎么飞,怎么走,都会在它的里面。所以我觉得,没有人能在天穹结界落下之前,走出这片大陆。”
谢辞君伸手指戳了戳结界内的寻灵蚁,它依然奋力的在上面爬来爬去,在封闭空间里无望的寻找着出路。
谢辞君点着结界瓶颈处的某个位置,“倘若从这里开个口子,那这只寻灵蚁就能钻出来。”
楚藏言点头称是,“你说的没错,可要想在天穹结界上钻个小洞出来,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你要能找到这个瓶颈的关键阵眼位置;第二,要有一件神器才能破开一个孔洞。”
刚刚商参仙君楚藏言演示的阵法和讲解,陵替听得半懂不懂。不过楚藏言最后说的两个条件,他可听明白了,他倒抽一口冷气,“神器?!整个元炁大陆一共也没有几件啊。”而且所有的神器,都在九大门派的仙君手中。
谢辞君看向陵替,“这很奇怪么?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有人要煞费苦心的针对昆仑。也许是因为灵脉分配的问题,也许是为了核心弟子们的发展、门派的前途,更有可能是为了自身的修为境界。元炁大陆的灵力有限,要想做大门派,不想办法突破昆仑的封锁就没有可能。”
“有谁有这么大手笔?”陵替圣君开始细细思考,他快速在脑中翻检着近期这些跟魔域相关的案例中,发现牵扯的九大门派弟子还不少。有魂寰,有正一,当然牵扯最多的,还是昆仑。而这个时候,他就听见谢辞君问楚藏言一句,“要想完全破坏天穹结界,而不是小打小闹的戳一个小洞,要怎么办?”
陵替想说,没有人会想让天穹结界落下,而且天穹结界也不可能被毁坏。
然后陵替就听见了楚藏言的说法,“所有的结界,都要灵力支持。断掉灵力供给,结界自然松动,然后再被灵力法决强力攻击,结界自然破碎。”
“天穹结界的灵力供给,就是昆仑七十二座云浮峰。只要云浮连阵破了,天穹结界自然松动。”说完,楚藏言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道火灵力骤然扑向桌面上的灵力罩球。失去了灵力供给的透明灵力罩球被火灵力一戳,猛的爆裂开来。
傻乎乎的寻灵蚁还在里面跑得欢快,忽然间就从空中掉落了下来,吧嗒一声砸翻了陵替仙君的茶盏,让里面灵茶倾倒,四下流淌。
——狐狸有话——
从昨天下午开始,网络就断掉了,刚刚修好。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双更,第二更稍后就奉上。
明夷于飞 章节408:正一图南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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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覃剑郡,沛然茶楼。
香茅子举着一根冰晶般的果子串,慢慢吃着。这可是沛然茶楼的经典果品之一,它是由多种灵果浇上玉琴灵蜜做成的蜜饯果串,都是四时鲜果组合而成,内中暗含五行灵力搭配,最是美味怡人。除了价格不菲之外,别无缺点。
平时香茅子可舍不得买,不过这次庄师兄请客,每人一串,连吞吞都有一根。
吞吞两只小爪子捧着,咔嚓咔嚓吃得比旁人都要快,小豆眼还盯着盘子里剩下的那根,两颊都显得有些臌胀,看起来极为有趣。庄天瑞见吞吞吃的快,干脆挥手又要了十串单独给它。吞吞见有了这么多,这才放慢了速度,一口口慢慢吃了起来。
吞吞这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如何能瞒住围观的诸人。看到吞吞这种贪馋的举动,香茅子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庄师兄,这果子,我,我请了吧。”
庄天瑞土豪的摆手,“这算什么,还用师妹请客。倘若小吞吞一会没吃够,打包一百串给它带回去,慢慢吃好了。”他话音刚落,吞吞“嗖”的就放下手中的果串,从桌子上蹿到庄天瑞的面前,两只小爪子团起,上下的摆动,做出了一副作揖的状态。
庄天瑞失口笑道,“这是怕我不给你买,先谢过了再说么?”
香茅子羞愤的拽住吞吞的尾巴,狠狠往回扯,“庄师兄,你别理它。”
刚刚他们一起从百剑云台离开,庄天瑞这一路都在给香茅子讲述趣闻八卦,香茅子跟着他和云修师兄一路来到了长覃剑郡,庄天瑞就张罗请大家喝茶吃灵果。
有些趣闻,还真是香茅子第一次听说,连那么八卦的三师姐都没有讲起过,她听了极为入神,“庄师兄,那梁昭师兄也是因为榜单的缘故,才跟我大师兄关系不好的么?”在冰晶果串上来之前,庄天瑞正在吐槽梁昭如何小气,各种跟苏子越轧苗头的事情。
“其实也不光是榜单的缘故。梁昭这个家伙,当初才刚刚骨鸣,就能画出了元符出来,而且还引得竖一碑晃动三次。简直让正一道门上下欣喜若狂,立刻收入内门重点培养起来。”
“他这个家伙在符道上其实挺有天分的,十年不到就凭借对符道的参悟筑基,在精英弟子中,这也算天赋极好的。可偏偏啊,就让他遇到了苏子越。他筑基的时候,苏子越被你师父扔到了我们魂寰灵霄塔去打遏云榜。等到梁昭也稳定了境界来到灵霄塔,苏子越已经成为最年轻的破局人,名动天下。虽然梁昭的速度也没有比苏子越慢了多少,可他这名头硬生生就被你师兄压下了一大截。你说他能不气么?”
香茅子听得有趣,就问庄天瑞,“可怎么梁师兄之跟我大师兄过不去,四大公子齐名,那不是还有你和容师兄吗?”
庄天瑞感喟的长叹一声,“那能一样嘛。容与那家伙是星宫子弟,你要知道,两大星宫,一个过于高冷,一个又太过伧俗。容与那家伙素来跟别人格格不入,眼睛要长在额头上的,还时不时的抽风,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当初他跟着星御仙君来看我,星御仙居不过抱着我夸赞了几句,你猜他做了什么?”
香茅子摇头。
庄天瑞撇撇嘴,“他把我诓到后山,说有凤凰看。结果一脚把我从后山崖踹了下去,自己却拍拍屁股跑了。”
香茅子不懂,“那他为什么要踢你啊?”
庄天瑞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鬓角,“没办法啊,那时候我是小小少年,生得玉雪可爱,人见人夸。连那么不拘言笑的星御仙君都拍着我的头顶,连声称赞我天赋好,根骨好,还要收我到他门下为徒呢。那小子大概是气狠了,只能想出这种报复的手段。”这幅自恋自大的嘴脸真是没眼看,多亏他生得好,这番做派还能让人忍,不然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那后来呢?”
“后来我挂在树上睡了一觉,等云修师兄找到我,就回家了呗。哎,重点不在于后面,而是容与这小子别看表面高冷无尘,其实内心那才叫一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当初他还是个豆丁,都能想着把我诓到后山踹下去,现在他当然深沉了很多,不会再做这样幼稚的事情。不过辛夷师妹我跟你说啊,这三岁看大,人的本性可是轻易不会改变的!”
香茅子暗搓搓的想:庄师兄怎么连个豆丁的当都上了。而且他这么热爱八卦,倘若跟三师姐相逢,应该一见如故。
庄天瑞忽然想起话题的重点,又连忙把话头扯了回来,“因为容与是星宫的星子,而我呢,老实说靠的也不是实力,”他难得的露出一点羞赧之色,“我家世好,身上法宝多,灵石也不算少,关键还有一样,长得不赖。所以才能混进去,跟他们几个不能比的。”这方面,他倒诚实的很。
香茅子听了只是抿嘴笑,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庄天瑞继续说,“所以大家很少拿我和容与出来,反而经常把你大师兄和梁昭放在一起比较。偏偏这么多年,你大师兄处处压梁昭一头。哎,这么一想,梁二还真有些惨啊。”他咂舌说,“可这也没办法,你师父是元婴同阶无敌,你大师兄苏子越也有个筑基天榜第一的名头。这怕是你们落华峰的传统了,就算他梁二生不逢时吧,偏要跟你们落华峰对上。”
“辛夷师妹,我看你刚刚那一剑致胜的气势,估计你将来也要秉承落华峰的传统,弄个什么同阶无敌出来。”
香茅子连连摇头,“我可不成。庄师兄你不知道,上次我对战的时候就遇到了容与师兄,结果惨败,连守擂都输掉了。”
庄天瑞诧异的问,“容与那家伙上擂台去跟你对阵了?”
香茅子点点头。
庄天瑞不禁呸了一声,“亏容与好意思哈,这臭不要脸的,他成名多久了?还来跟你对阵。你看我就说他小肚鸡肠吧,以后可得提防着他些。”
香茅子点头受教,心中缺想:庄师兄跟容与师兄还有梁昭师兄的关系,可都不咋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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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镜湖别苑。
梁昭沉浸在符道的感应当中,手持符笔,稳稳的勾绘着符文,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手边已经有一叠厚厚的符箓,符墨还有些微微湿润的痕迹,显然是刚刚画好的。一阵微风吹过,那叠刚刚绘制好的符纸被风轻轻翻动着,那里面有雷阵符、轻身符、隐身符、化形符等各种高阶符箓,无一不是上品,其中更有几张是极品。
粗略算算,这叠符箓差不多已经有三十余张、
普通修士要绘制这种符箓,哪怕一天能有一两张已经算是成功。可梁昭不仅张张都是上品,更难得的各种灵符都有,种类多样,其中难度更大。这种高难度的高阶符箓,他居然也只是当成寻常练习而已,可见他在符箓上的钻研之深。
此刻,梁昭在绘制一种前所未有的符箓。
这符箓的符纸是黑色的,乃是用百年以上的地鳄龙兽皮鞣制的符纸,用五灵圣骨粉磨制的灵墨在绘制。在梁昭的识海中,以天地为符纸,只有黑白两色的符墨在星罗棋布的来回推衍着。它们不断的组合成各种形状,或成风雨,或成星辰。
即是,也不是。
梁昭在多次感应到竖一碑的召唤,每次他入定进入其中,看到的都是千变万化玄奥无比的黑白二色,它们似乎蕴含着天地间至极的奥义,可又简单到只有阴阳两色,混沌一团。
梁昭每次进去,看到的内容都不一样。这让他在领悟中掺杂了太多的迷茫。
今天,无数的黑白两色开始绕着天地穹宇旋转,渐渐的,它们团在一起仿佛首位相连,映照出无数的奥义,却又至极至简。
湖面微微涌起一阵微风,灵力开始躁动,打着漩涡涌向了梁昭。
隐隐的,在他的头顶仿若有一道气旋升腾而出,冲向云霄。
梁昭无意之中,触碰到了道法的边缘,这是机缘,也是他又一次感悟竖一碑的最佳契机。
梁昭跟随意识游走在识海的洪荒当中,抓取那些顽皮散乱的灵符片段,把它们糅杂在一起,逐渐拼凑出一个黑白交融的圆出来。
是它,就是它。
梁昭隐隐觉得自己找寻多年的契机,就在这里!
可忽然间,天地之间灵气混乱,他刚刚拢在一起的灵符四下逃逸,识海中迅速化为一片混沌混乱,星光消逝,那一瞬间的契机完全被打乱离散了。
梁昭手下一抖,符笔重重戳在符纸上,竟然把强韧无比的龙皮符纸戳出了一个洞。
他顾不得符笔和符纸,左手用力揪住自己的衣襟,心中烦躁欲呕。梁昭迅速的运转体内灵气,快速的绕了三个小周天,体内的那股欲呕的烦躁腥气才勉强压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他额头和心口全是冷汗。
刚刚的状态太过玄奥,似乎他已经摸到了突破的边缘。可这样忽然被硬生生打乱压制了下来,差点让梁昭经络逆转,造成神识上的重创。
梁昭收拾了一番,却发现别苑的禁制被打开,显然刚刚的那股灵力混乱不是因为别的,乃是因为有人粗暴的打开禁制,扰乱了气机导致的。
这个别苑是他租赁了下来,门禁玉钥只有三个人有。除了他自己,就是明辉还有容枚才有。不过明辉好早之前就跟着白家离开了剑州,去洛洲继续寻找线索。那么刚刚进来的,应该就是容枚了。
梁昭慢慢的站直,从临湖的凉亭中走出来,走到内院,果然见院门半遮半掩,显然是有人打开过。
透过半扇院门,一个俏丽纤细的身影撑在庭院中的扶苏树上,身形瘦削。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忍耐着什么痛苦。
梁昭顾不得自己,连忙举步走进庭院,轻声问,“容枚师妹,你怎么了?”
前几天容枚跟她说自己师门有事,要去虞洲处理一些世俗界的纠葛。因为是她师门庶务,梁昭不好参与,就自己在别院中潜心修行,可没想到今天容枚居然这样回来了,看情形似乎是受了重伤一般。
容枚听到梁昭的声音,身体微微一挺,“没什么。”她站在树荫的阴影处,枝叶遮挡着她的脸庞,让梁昭看不清楚她的神色,梁昭只觉得,她的身体似乎受了伤。不禁又往前走了两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站住!”容枚忽然厉声说,梁昭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气急的摸样,立刻站在原地,可还是担心的问,“你是哪里受伤了么?我这里有极品的灵丹,内伤和外伤的都有。”
容枚快速的说,“我已经服药了。只是些皮外伤而已,现在就想好好休息下。”
梁昭能感受到容枚迫切想独自离开的愿望,他自然不会违逆她的想法,就站在原处轻声说,“好,那你去休息吧。有事叫我。”
容枚“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只留给梁昭一个背影。
梁昭看着她进入房间,落下禁制。这才露出苦笑,从纳戒中拿出调和益气的丹药服下。
运转周天数次之后,他呕出一股猩红的淤血,这是刚刚内息逆转的暗伤淤积,吐出了后才平复了心中的烦躁。
梁昭这时才想到:容枚师妹在虞洲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怎么会一身伤痛的回来?她是自己去的,怎么没跟容与兄一起去?
——狐狸有话——
二更,拼了命啊……饥寒交迫,出去觅食。
明夷于飞 章节409:榜首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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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别苑,客房舍内。
容枚落下了禁制后,脸色惨白的站在房屋当中,良久没有动作。然后,她极慢极慢的褪去自己的衣衫,在衣衫的内侧,贴着一张凝水符。当她那身素白的衣衫褪去之后,赤裸的背脊上出现了交错纵横的巨大伤痕,极为可怖。
那伤痕交错纵横,皮肉破绽宛如一道道张开的大口,伤痕周围焦黑,而伤口中则翻出血红的创口不断往外渗着血水。随着她褪去衣衫的动作,凝水符失效了,原本压伏在身上的血渍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
容枚用力咬住下唇,她现在只要略微转动身体,就会带来剧痛。在原地站了半天,容枚才颤抖着用双手团出一团水球,可她试了一下,竟然没有办法把这水球举过头顶。此刻的她哪怕动动手指都会撕扯到伤口,引来剧痛。又停了好半天,她才想了办法,扯开一个轻身符贴在药鼎上面,用灵符把药鼎托举在半空中,然后用灵决催动药鼎倒转,把里面的清水倾泻下来。
清水急劲的泼洒在容枚的背脊,那冰冷又大力的冲击让她发出了一声惨叫。
就这样,她忍着剧痛、打着寒颤,一次又一次清洗身体,终于勉强算是把淤血冲刷干净了。顾不得还在微微渗血的后脊背,她拿出了一副素色布帛,把一罐青绿色带着雨后花香的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上面,然后花了百倍的功夫才把它们贴到了身上。
清凉的药膏贴到容枚脊背上,却换回来火辣辣的灼烧。
这个时候,容枚的下唇早已被自己咬破了,可后脊背上的剧痛却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容枚顾不得房间一地的狼藉,她扶着桌角勉强站直身体,狼狈又凄惨的站在原地。回想起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喃喃自语,“一切已经都是你的了,我只是想求条生路而已。只是这样,都容不下了么?!难道要我跟师姑一样,半死不活的煎熬着,才是你给留下的生路么?”
她往向虚空,似乎看到了什么宿命一般,神色倔强又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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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覃剑郡,莲湖坊。
白衣公子在湖畔凉亭中对着棋盘长久的凝视,似乎在出神的思考着什么。他专注的目标却绝非普通的围棋棋盘,而是一片黑色的虚无的方秤,在那上面星罗棋布的罗列着红色和银色的光斑,它们如小米粒大小,密集且不规则的布满整个棋盘。一眼看上去,银色的光斑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而在每个银色光斑集中的地方,却又隐隐有暗红色的光点在闪烁。
公子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表面,那极为繁复却有似乎别有韵味的光斑就慢慢旋转了起来,仿佛漫天的星辰在转动一般。
一名身穿堇色常服的女子跪在凉亭之外轻声说,“回禀少主,婢子一路尾随圣女回到镜湖别苑。见圣女进门之后,就没有再跟上去。”
公子的手指一顿,“让你备好的九转至源膏可送过去了?”
那女修顿了一下,才说,“婢子也说少主这边特意为圣女准备了极品灵药,可圣女却说自己也有,并没有要。”
公子就没说话,可他身上透过来的阴郁之气,更加明显了。
倘若是其他的属下,估计这个时候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可这堇衣女修跟公子的关系却远非其他属下可以,故而她又说,“婢子当初也担心圣女回去后,自己无法处理伤势,曾问过是否需要婢子同回,可是圣女却拒绝了。公子,您看我不要再送一次药,也好趁机去探望一下?”
公子却立刻摇头,“她既然不想让你跟去,那就不要去了。”轻轻的一声喟叹,“容枚这个人,看似客气周全,可却是最为多疑孤僻的。你看她日常从来不要任何婢女服侍,甚至连师父赐给她的婢女,也都留在宫中从不带出。就知道她内心除了自己,是谁也不信的。”
又过了半响公子笑笑,“如今她疑我甚深,只怕连这场官司,都会在暗中思忖,是不是我在背后搞事。既然已经疑心了我,她又怎么可能用我的灵药,更不可能让你去服侍了。”
堇衣女修皱眉想了下,“可这次大宫主动了雷霆之怒,那种伤势恐怕圣女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啊。”
公子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师父这次会这么震怒,居然用了刑杖。三十下紫雷碧炎鞭,任凭谁也不好受。”公子修长的手指点在棋秤上,随着他手指的滑动,那棋盘忽然改变了颜色,上面浮现出碧玉的色泽,而且出现了纵横十九条直线,竟然又变成了一张普通的青玉棋盘。
“还是有些不对的地方,?卵失败居然能引得宫主如此震怒,看来它比我们原来揣测得更加重要。这方面的事情我们还是掌握得太少了。紫羽,从今天开始,你要暗中慢慢搜集关于?卵的情况,无论是这些年?卵试炼的情况,还是更早以前的资料,但凡有的,都要暗中搜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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