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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商阙叹了口气,睁开眼,见如愿那抿过胭脂的双唇,血色仍在慢慢褪去,微微俯下身,轻轻将其揽入怀中,内力轻柔而舒缓地注入其体内,为其多延续一会儿生息。

    他也不再闭眼,只想在这不多的时光中好好看着,守着怀中的人。

    他语气本便轻,这会儿却更柔了,“我早说过,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的。”

    如愿忽而觉得很幸福,若是这一天早些到来,若是这一刻永远定格,该有多好。

    如愿闭目含笑道:“能死在门主的怀中,在如愿心中便是最好的结果。”

    性命垂危的人若是闭上了眼,只会加快与这世界的告别。

    商阙轻轻吐气,吹醒了怀中的睡美人,他不得不找些话题,和如愿再多说一会儿话:“这次的对手很强。”

    “我,知道……蒋,蒋参军此前从无可能在我这连着赖上两天,第一天他不动声色,第二天,他便当着我的面,让他的人来报知地煞门的动向,那时,我便都清楚了。”如愿努力地睁开了眼,她的气息比之先前微弱了不少。

    他们虽极少在一起,可两人间的默契却从未削减过半分,一来一回间,便已悉知各自要说的话,要是原先,商阙绝不会再多费口舌,但现在,他却想说的更多,不论如何,他都要说。

    “当我察觉不对时,我亲自去走了趟官府和蒋府,才发现我们的对手,已将我们摸透得一清二楚,而后像个屠夫轻易肢解蛮牛般,三下五除二,便将经营了十余年的地煞门土崩瓦解。”

    如愿道:“单靠那年轻人,显然,无法做到这么周详的布置,你可能猜知他身后之人是谁”

    商阙道:“若我们不在晋州倒还罢了,若这晋州城里,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人的机智权谋,无人能匹。”

    如愿道:“果然,我们,想的都一样……接下来,你要去会会听澜公子么”

    商阙道:“是该去见见这下棋的人了。”

    如愿不由握紧了商阙的手,道:“你要小心。”

    商阙反将如愿的手抓在手中,有些激动,有些颤抖,“我不明白,蒋参军为何要杀你毕竟,你没欺骗过他,而且你还把你的一切都给了他,十年的感情,换来的便是一把恩断义绝的匕首么”

    “你知道的,他这人猜忌心本便很重,他恼恨被人利用,十年来我们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经营才取得他的信任。当有人将确凿的证据摆在他面前,撕碎我们的伪装后,十年的感情又如何他到底还是被利用了十年。他还是有所动摇的吧,所以才会在我这待了三天两夜,以一一求证,当他发现这十年不过是一场戏后,他能控制住他的愤怒,仅用一把匕首作为了结,已属难得。”如愿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气息愈来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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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生无可恋
    商阙自然是明白听澜公子的言下之意。

    地煞门帮众虽说有五百之数,但说到底真正的核心力量还是他们这七十二星煞。

    四百余帮众中,大半都是毫无一技之长,在帮派交战间只能跑跑腿、把把风,一旦短兵相交便充当炮灰的喽啰,而余下一小众不过是帮里或经营门店生意、或干些打砸事宜,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

    即便敌手是个嗜杀无道的屠夫,恐怕也不会对这四百余人提取半丝兴趣,除非是他们不长眼地飞蛾扑火而惨遭波及。

    商阙虽鲜少参与帮派中的人员管理等事宜,但他对手下这些堂主的能力高低、为人品性却没有一丝含糊,既已肯定对手仅是独自一人,将六个堂主分作四组从四个城门离去,其表层之意,自是将六人同时被擒杀的可能降到最低,而其深层用意,则隐含在六人所被分配的去向之中。

    单说洛奇去的地儿,其实并不明确。

    前几日,应隆那传回来的迅息仅告知他们一行已至秦地,余下之事并未多言,如今应隆与另几个堂主是留在秦地搜寻季喆的藏身之处,或是往西、往北接着深追先一步离去的季喆,并无从知晓,可说洛奇这一趟连个明确的目的地都不存在。

    洛奇追随着商阙走南闯北十余年之久,商阙对其自也颇为了解,此人行事虽不见得干净,但忠心耿耿、屡立奇功,让他去找应隆,无非是想让他在晋州之外多耽搁些日子,至少在近段时日内,不会给“甄公子”抹杀他的机会罢了。

    郑懿、颜丙强二人,平时为人低调,在门里行事向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因而,商阙给他们派了条目前而言算是较为安全的去向,毕竟毕鄂一行已在回城路上,他又去信催促,若是双方赶得紧的话,两日之内定能碰上,如此一来,十二个堂主凑在一块,可不是一般的强敌可破的了。

    至于给岳衡和李安生安排的路子,看似最为合理,二人的骑御之术较为出众,更有好马为伴,从城南而出,定能在最短时间内迎上天罡门来援的帮手,但实际上却也正因如此,这是一条最容易有性命之忧的路。

    这条最危险的路,商阙安排了六人中最坏和最好的两人同行。

    好坏总是相较而言的,但岳衡的坏,却让商阙都觉得恶心。

    此人表面上虽是谦谦君子,对帮派的贡献也算不少,但背地里却是禽兽不如,究竟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商阙心中也没底,这样的人若非念在其有功于地煞门,又没犯下什么大错,否则商阙早已将之逐出门派,因而,此番布局,商阙也算是把他摆在了必死之局上。

    地煞门中并没有什么纯粹的好人,却有手上滴血不沾的人,挖地洞的胡三尺算一个,地老鼠自甘堕落,本已离死不远,而“甄公子”所做的,看来更像是帮他早点脱离尘世的痛苦罢了。

    另一个便是识马相马的李安生了,当初招揽此人,看中的是他重情好义,这样的人在平民百姓间吃得开,用来打探市井中的消息再好不过,他虽会借用职务之便为他的几个发小谋些小恩小惠,但这些在商阙看来反倒为其品性添分增色。

    冲着这点,商阙安排李安生往南城门走,但不得不说多少还是有些赌博的意味,若那“甄公子”真是斩草除根之人,于拳脚上并无多大建树的李安生,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终究难逃其魔爪,倘若那“甄公子”真是善念尚存,想必不会为难于他,而他便能早些遇上天罡门的援兵,早些获得安全了。

    而往东城门而去的黄庆磊,则是好坏参半,不仅这条路子好坏参半,他这人也是好坏参半。

    黄庆磊有性格缺陷,平常时候的他忠厚老实,是个爱妻疼女的好丈夫、好父亲,但其心性浮躁,情绪极易失控,一旦发起疯来可谓六亲不认,对敌人来说有着极大的冲击力,对同门而言,难免遭些拳脚之罪,而他的妻女常常是第一受害者,二女身上随处可见青一块紫一块,日子可是过得可谓提心吊胆,因为每一次,她们总觉得要被自己的丈夫或是父亲给亲手打死。

    对于这样好坏参半的人,商阙也把他的命运交给“甄公子”裁决,命他往东而出,绕路而行,以同天罡门援兵会合,这一路绝非毫无风险,毕竟其大方向是往南而去,还得求快,这样的路子显然不多,只要那“甄公子”舍得多跑几步,绝对来得及在解决了岳衡、李安生二人之后再去围追堵截他,简而言之,运气好,黄庆磊自可安然无恙,运气差些,便会被“甄公子”截杀。

    商阙此番来找听澜公子,目的之一是想摸清其底细,目的之二,也是希望能会一会这神秘的“甄公子”。

    此前他虽有机会和这“甄公子”较量上几招,但突然出现的一股强大气息,让他的判断出了岔子,去追那强者,当那强者彻底消失后,他才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错失良机,凭白令“甄公子”在其眼皮底下溜走。

    至此,他才肯定这“甄公子”能力有限,还有人在暗中相助,至少是为其出谋划策,保驾护航。

    商阙可惜道:“如此说来,这‘甄公子’此刻应不在晋州城中”

    听澜公子道:“这倒也说不准,以他的脚程处理完从东城门溜出去的老鼠后,或许已回到晋州,在某个客栈中休养生息了吧。”

    商阙道:“果然是少年英杰,不能见上一面,可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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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痴情无情
    商阙没有因对手是个女子,便故作君子之风,有丝毫的松懈或是含糊,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展现他对听澜公子的最大敬意。

    而听澜公子显然有足够的实力与自信,应对商阙的全力一击。

    商阙出了一拳,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听澜公子平推回一掌,优雅从容,悄无声息。

    拳与掌仅余寸许距离便贴上了。

    商阙坚信,只要这一拳能打在听澜公子的掌上,轻则能使其手掌断骨伤筋,重则令之血肉模糊。

    可这一拳,偏偏只是僵在空中,再无任何突破。

    当夜月再次从云雾中挣脱而出,月色铺满夜空下的大地时,只见商阙已跪伏于地,显得有些颓然。

    毕竟那一拳耗尽了他浑身解数。

    这结果商阙并无半分意外,只是他还略有惋惜,因为听澜公子并没有尽全力,或说,听澜公子只是用尽全力来防守,却没有用半点儿力气来进攻,或许自己确实已经颓废到不值得听澜公子全力出招应对了呢。

    不过,总算是要结束了。

    参军府之战,商阙并非毫发无损,所受的内伤全靠其深厚的功力硬撑下来,方才那一拳,抽空了他毕生的功力,体内修为荡然无存,身上各处伤痛瞬间反噬。

    他双手撑地,胸膛起伏,身躯战栗不止,已无半分额外的力气,让自己站起身来,体面的离去。

    凭生四十余载的种种场景在此刻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掠过。

    流星一闪而逝,昙花一现而凋,可它们至少曾有过辉煌,有过绽放,可自己呢

    火烧欧阳府后,踏浪江湖十余载,然,似乎从始至终都未走出你所说的寄人篱下呢。

    商阙苦笑着,咳嗽着,咳嗽似乎抽去了他残存的气力,令他甚至都无法撑着不让自己躺倒于地。

    听澜公子本已回到屋前,可当听闻远端传来的声响时,终还是收回了踏进屋门的步伐。

    转眼间,她便闪身来至商阙身侧,单手轻贴于其后背,为他注入些许内息。

    随着青光泛起,商阙如淋甘露,渐渐恢复了些力气。

    “你的余事未尽,不该在这倒下。”听澜公子淡淡道。

    “多谢。”商阙慢慢撑起身子,对于听澜公子的怜悯,他只能安然接受了,因为他确实不该倒在这里。

    “没曾想听澜公子竟会去学那浴火焚天功,据商某所知,修习此门功法极易毒火攻心,随着修习的深入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轻则使所修习者体内的功法紊乱无常,必当耗损不少功力,重则伤损五脏六腑,危及性命。商某人微言轻,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句忠告,愿听澜公子量力而为,否则得不偿失,功亏一篑。”商阙忽而想起适才听澜公子出掌刹那,她双瞳中浮现的浴火凤凰虚影,虽气力不济,还是缓缓出言道。

    “商门主之良言,听澜定会谨记于心。”听澜公子道。

    在听澜公子的助力下,商阙也总算是站起了身子,道了声告辞,便步履瞒珊的离去。

    *********

    天香阁。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人。

    只是,今日之前,他已有许久未曾踏足这个房间了。

    这个气味相伴了他十余年,可他从未在意。

    正如那躺倒在床中的人儿,同样相伴他十余年,可他一直将其拒之千里。

    总有些常伴左右的人或物,自己从未去珍视,直至失去时,方才意识到在自己的生命中,她已不可或缺。

    她腹中的匕首已然不见了,是他拔去的。

    他已将之插入了蒋皖的腹中,他一生便是如此,总会为了情而冲动,但他从未后悔过。

    他从她手中取出了一把团扇,那是她时常把握于手中之物,不论冬夏,无论昼夜。

    他从未留心过这把在他眼中毫不起眼的团扇。

    直到今日,他在瞧见这扇子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他才知道,为何常人弃之如敝履之物,却被她视之若珍宝。

    团扇的内容并不复杂,应是她亲手所绣,一面是春水、青柳、鸳鸯,一面是寥寥数语构成的简单唱词。

    “今生缘,来世再续。

    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他一边将床上的人扶起,抱在怀中,一边轻哼起唱词,静静闭上眼。

    若有来世,商阙定不负你。

    *********

    翌日清晨,听澜公子的木屋中。

    顾怜已出门去往听澜小筑为学生们上早课,而屋中却有两人坐在方桌边上。

    一人是听澜公子,一人则是姜逸尘。

    姜逸尘从未在大清早的时候来到听澜公子的住所,这是第一次。

    显然定有了不得的事发生,因而,听澜公子不得不将他招来,另作布置。

    姜逸尘抿了口茶,惊愕道:“死了!怎么死的”

    听澜公子道:“为情而死。”

    姜逸尘道:“为情他去找蒋皖报仇了到底是个痴情人。”

    听澜公子道:“不,那是还情,他痴情之人,早已被他自己吃下,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姜逸尘道:“可早间一路过来,街上、官府都未听闻半点儿风声,这是为何”

    听澜公子道:“应该是巧合吧,人命关天之事,官府总会因为各种巧合,后知后觉。”

    姜逸尘道:“巧合,总由必然的因果所致,这是你教我的。”

    听澜公子



第一七七章 凌霄飞渡
    出了晋州城后,往西北方向而去,约八十里地后,便是天柱山脉。

    之所以谓之天柱,只山脉层峦叠嶂,巍峨峭立,犹如千百支柱立地顶天。

    传言深入其里,每进一步,便高一丈,百步之后,如登天峰,手可摘星。

    山脉中的最高峰位于最西、最北端,状若竹笋,通体多为灰白色石灰岩,仅尖峰处显墨色,形似蘸墨毛笔,因而得名神笔峰。

    神笔峰虽高,却有通幽曲径延绵至其九成高处,余下百丈之高,于轻功高手而言并不难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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