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快乐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过去将来,她从未真正看透他。
嗯。
他要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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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楚觉得自己并没有明确答应了他什么,摇头而已,不具任何意义。
直到约定那日,管家通报说有人来找。
无意识的将琴键重重按下,发出不和谐的低音,忙不迭起身。
她少见地急切起来,跑向院子的每一步都印证了期待。
无法否认。
她在等他,等了漫长的一周。
蒋家院外的停车坪上,坐在驾驶位的少年上嘴里叼着半截烟,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打发时间。
女孩子出个门总要磨蹭半天,郑瞿徽料想到了,连下车等都懒。
前方迎面跑来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在十米开外处忽然停了,应该是梳理仪容,再走来只剩轻盈和端庄。
人到跟前了,郑瞿徽才慢悠悠下了车。
乌黑一头长发,左耳上的珍珠发夹相得益彰,几缕碎发逃脱了桎梏,大约是她刚才跑得急了。
刚入秋,她穿着一身收腰嫩脆的豆绿色连衣裙,像极了春天。
郑瞿徽上下看了个遍,最后落在她的脚上,牛油果色的小皮鞋,缎面拼接,娇俏可人。
“你穿得……”
少年托腮,话里话外多了犹豫,说话也不敞亮。
他笑得不真心,蒋楚品出了其中戏虐,轻微蹙眉。
“很奇怪吗。”她反问。
低头看着裙摆自我审视,大概率是第一次穿带跟的皮鞋,走路还不熟练,应该很怪。
全赖他太高了,蒋楚有些气馁。
“没,就这样。”郑瞿徽肯定的点点头,犹嫌不足,又补了一句:“好看。”
郑瞿徽没满十八周岁,照理说应该拿不到驾照。
看着他开车的熟练度,蒋楚思忖再叁还是问了:“你有驾照吗。”
还挺惜命,少年轻笑一声:“放心,我车技好着呢。”
哦,那就是没有。
蒋楚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捏紧了安全带。
一路向北,从城市道路到荒芜田野,沿着盘山公路驱车直上,最后停在了半山腰处。
下了车,映入眼帘是一条原生态石梯,入口立着一块碑,写着“云墅”两个大字。
蒋楚看着阶梯,忽然明白了出发前他笑着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身装扮怎么看都不像能爬山的,转念一想还是怪他,也不说清楚去哪里,闹这一出笑话。
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脸瞬间垮了大半,女孩子的不开心全写在了脸上。
比起矜持假笑,她闹脾气板着脸反而生动,郑瞿徽在等她发难。
果然,蒋楚没忍住:“要走上去么。”
郑瞿徽开玩笑地接了句:“不然我背你也行。”
他这是料定了她金贵,这点路都不愿走么。
这印象不算好,蒋楚蹙眉,脸色更是凝重了:“我自己会走。”
话音刚落,不等他回应便直直往阶梯走去。
真是沉不住气。
郑瞿徽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笔挺的背影,这么好强,迟早吃亏。
他快了两步追上去,跟在身后,在她踉跄时伸手扶一把,全程不再说话。
阶梯拐了两道弯,蒋楚走出了一身薄汗,耐心也用尽了。
“还要爬多久。”她回眸,竟是质问的口吻。
郑瞿徽被她这一记明艳眸光闪了神,很快恢复如常。
轻咳一声,指了指边上的树丛:“这不是到了么。”
“哪儿。”顺着他的手指,蒋楚辨出其中玄妙。
拨开灌木丛,两棵参天大树间竟藏着蜿蜒小路,再往前走,豁然开朗。
夕阳余晖里,沿着峭壁多出一条玻璃栈道,金橘色泽洒落在每一立方上,像一道会发光的丝带,粉饰着自然里得天独厚的礼物。
这太特别了。
蒋楚楞楞地看着,她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一时无言。
“不敢上去?”久不挪步,郑瞿徽以为她胆小怯步。
与万丈深渊只隔着扁扁一层钢化玻璃,害怕也正常,可以理解。
“谁说我不敢。”偏偏遇到个胆大妄为的。
她小跑着往前,走到栈道中断还兴奋地转了个圈,一袭绿裙,烂漫天真。
人比景美,悉数被他尽收眼底。
稍作停顿,只听见那边传来的热闹一句:“明明是你不敢。”
余音袅袅,半个山间都在为她助威,实打实的挑衅,洋洋得意。
收敛了目光,几步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她的手很小,其实她整个人都很小一只。
郑瞿徽犹豫了。
“云墅”是一个私人欧式庄园,荒废多年后被政府回收改造成了商业区。
虽说商业区,因为交通不便,定位不亲民等一系列硬伤,人烟稀少,大多只有情侣和贪图享乐的富二代会来。
郑瞿徽是后者。
说起和女孩子约会,最先想到的就是云墅里唯一一家西餐厅。
烛光,法餐,大提琴,氛围浪漫,很适合表达某些未开口的情绪。
蒋楚学过西餐礼仪,虽不至于露怯,却不自在,这一餐吃得很是做作。
再看郑瞿徽,什么礼仪,什么规矩,到他那儿全乱了套,反倒是从容自如。
这什么人啊,让她羡慕又嫉妒。
晚餐过后,原路返回。
郑瞿徽还真应了来时的那句话,背她。
原因是,她扭到脚了。
从餐厅出来,在暮色里看花了台阶,就这么踏空了一节。
郑瞿徽的绅士风度终于有了机会得以展现。
“我背你。”他说得极其自然,经验老道的花花公子人设稳稳立住。
蒋楚迟疑了,她穿着裙子,趴在他身上……太不雅观。
想了想还是摇头,正欲出言回绝,肩膀一沉。
她仿佛掉进了一颗柑橘漩涡里,周身卷裹着他的气味里,
郑瞿徽的棒球夹克正罩在蒋楚身上,下摆直至膝窝,将她衬得愈发小巧了。
她没说,他都猜得到。
他半蹲下,她扭捏了一下,乖乖伏在他的脊背上,比想象的更宽阔,奇怪的可靠。
两条纤细的藕臂绕在少年的脖子,清甜的呼吸就在耳后。
他们离得很近,左心房透过背部肌理颤动在同一种默契里,从前往后的许多年,唯独且仅有的这一次。
一路踏着星辰下山,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车前,他把她安置在空间更大的后座。
车门打开,她侧坐着,腿还来不及挪进去,轻轻搭在车沿,猝不及防的对视。
她仰着头,腰挺得直直的,他稍稍颔首,薄唇微动,谁比谁更紧张呢。
应该是比谁更胆小才对。
郑瞿徽的脸越靠越近,炙热的呼吸被她一不小心吃进去,柔软的唇即将触碰的那一瞬间。
少年的腰间多了一双纠结缠绕的手,他的t恤都被抓皱了。
好吧,是她胆小。
“哥哥……”她又一次喊他哥哥,音色颤抖,“你想…做什么。”
世界陷入了沉寂,只剩下粗砺的呼吸和疯狂的心跳在一较高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嘴角绽放,他笑起来,然后顺势后撤,从她的眼里心里全身而退。
拍拍她的脑袋,他看着她,异常认真的口吻:“这几天别出门。”
是因为脚伤吗,其实不严重。
“知道了吗。”他追问着,非要听一个准确答案。
“知道。”她点头答应,不明所以。
其实用不了等几天。
郑瞿徽送蒋楚回去当晚,各大八卦周刊紧急加印了一份特刊。
标题:郑瞿徽山顶密会小女友,商业联姻在即;小情侣难舍难分,爱意正浓。
这一切从南辕北辙发酵到街知巷闻,只短短的数小时工夫。
准备一下,可以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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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蒋楚还是乖乖请了假,不知是听了医生的诊断,还是听了他的。
计划里的暴风雨在翌日清晨准点落下。
蒋楚是被手机吵醒的,梦里电话声一直不断,睁眼也是。
打开通讯记录,全是冷柔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学,收件箱异常的满,都是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正纳闷呢,冷柔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你可算接电话了。”
还未等她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迫切挤进了对白进度里。
“怎么了。”蒋楚才醒,声音带着寓意不明的困顿。
冷柔一愣,犹疑地问道:“你在哪里。”
这是什么话,蒋楚如实回答:“在家啊。”
“哪个家。”
“就我自己家里。”
呼,冷柔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真怕她做什么蠢事。
“怎么了。”轮到蒋楚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你和郑瞿徽怎么回事。”冷柔是藏不住话的,直奔主题。
“什么……”怎么突然提到他,蒋楚吞吐起来,“什么意思啊。”
“别瞒了,你昨天和他秘密幽会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等等,什么叫做秘密,还幽会,他们不过是爬山吃饭,规矩的很。
要说出格的,也只是最后那会儿……可是,也没真的怎么样啊。
何至于说得如此难听。
把前因后果快速讲了一遍,蒋楚总结道:“我和他没什么。”
“我操。”听完全程,电话那头飙出一句脏话,“蒋楚,要么是你倒霉;要么,是你被人耍了。”
“什么?”
“从现在起手机关机,电话别听,qq微信校内论坛都不许登,其他人问你什么都别回答。我放学后去找你,等我。”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蒋楚听得云里雾里。
正在这时,卧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
蒋楚对着电话说了句“等一下”,然后一瘸一拐跳到门边。
开了门,是管家云姨。
“我听着你房里有动静,想必是醒了。”云姨仍是处变不惊的稳重,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老夫人在书房等小姐。”
“奶奶找我?现在?”
“是的。”云姨点头。
蒋芊的书房是谈正事的地方,这是蒋家上下的共识。
老太太最偏爱这个孙女,像这样点名指出在等着见蒋楚,尤其她还带着伤,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被搀扶着下了楼,径直来到书房门前,一路上连佣人都没见着,安静得只剩下脚步声。
不知怎的,蒋楚察觉家里的氛围前所未有的紧张。
轻轻两下叩门声,打开,蒋芊端坐于花梨桌案前,眉头紧皱,少有的凝重。
看见孙女完好出现在眼前,面色才稍稍好转。
“奶奶,您找我。”蒋楚问得很乖。
老太太眉眼一软,指了指不远处:“坐吧。”
随后也跟着起身往沙发区走去。
茶几上放着她喜欢的果汁,仿佛这并不是一场严肃谈话。
“还疼吗。”一开口,奶奶最关心的仍是她的脚伤。
蒋楚摇头,“本来也不严重。”
“还是要当心,你还小,万一留下什么惯性伤,以后怎么办。”
蒋楚轻声“哦”了一声,端起果汁小口喝起来。
“昨天医生看伤的时候我没在,怎么说的。”蒋芊也跟着端起茶盅,像是随口一问。
“就说是扭到了。”
“怎么扭到的。”
“天太黑,没看清台阶踩空了,然后就拐了一下。”她咬着吸管,答得很快。
“哦?不是在花园里绊了一跤?”
糟糕,蒋楚呆愣住了,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说漏了嘴。
茶盖一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不明深意的警告。
“蒋楚。”平静的音调里透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这是奶奶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蒋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到底是花园摔跤,还是台阶踏空了。”又给了一次机会。
“台…台阶。”蒋楚及时坦白。
“哪里的台阶。”
“山上,一个餐厅。”
“和谁一起去的。”问到重点了。
“和……”郑瞿徽。
话被主观臆断里的不能说拦截,只吐出一个字。
郑瞿徽,又是郑瞿徽,冷柔的电话里也提到了他。
蒋楚恍然,好像一切莫须有的源头都来自于他。
“发生了什么。”蒋楚问。
迎着女孩磊落明亮的眸光,蒋芊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放下。
老太太重新端起了茶盅,一口香茗,稳住了焦躁的情绪:“没什么大事,你说你的。”
蒋楚不敢瞒了。
先前不肯说也是怕节外生枝,这会儿眼看着东窗事发,更不必藏着掖着。
从去郑宅做客那日说起,她哭了,讲到他翻墙给自己送纸,后来糊里糊涂应了约,再是昨天的那顿晚餐。
一五一十,坦白直言。
只是当奶奶问起她为什么哭时,蒋楚沉默不答。
老太太轻叹一声,大约知晓了几分,不舍得再逼问她。
“好了,不愿说就不说了,回去休息吧。”
来龙去脉,她心里已然有了谱。
蒋楚点头,起身的同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同学说放学后要过来找……借我课堂笔记。”
她换了个合理的借口。
“过些天再邀同学来家里玩,伤养好最重要,听话。”蒋芊拍拍她的脑袋,拒绝得不容置疑。
蒋楚不解地看着奶奶,半晌都没看出什么端倪。
临出书房前,她看到原先放在桌案上的电话被挪到了墙边,电话线已经剪了。
更奇怪的是,蒋楚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发现无限网络也断了。
这一切的巧合,更像是蓄意为之。
唯一无法战胜的,是她旺盛不受控的好奇心。
蒋楚打开手机,点开了qq微信和校内论坛,轻易找到了热门贴的首位,郑瞿徽和她的名字被标红加粗,和另一些扭曲事实的字眼组合在一起。
点击标题。
一张张真相赤裸裸摆在眼前,耳畔回荡起郑瞿徽的话。
“喂”,“你刚哭什么”,“袖子要不要”……
“好看”,“我车技好着呢”,“我背你”……
“这几天别出门”,“知道了吗”……
直至这一刻,看着图文并茂里那个天真傻笑的自己,蒋楚终于听懂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说了许多,骗了大半,或许只有那句“小孩”是真的。
是了,他对付她,不过使了几招哄骗孩子伎俩,驾轻就熟。
蒋楚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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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发生后,蒋芊对着全家上下提了两个要求。
一是看好院门,不准外人进出;二是不准和蒋楚透露一个字。
空穴来风几张照片还不至于乱了蒋家的阵脚,但蒋楚还小,尤其在与她对谈后,十有八九是不知情。
如此,就更没必要让她知道,免得伤心。
蒋楚对郑瞿徽或许有好感,这好感里几分真,几分玩闹,蒋芊一时还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总归不深重。
但郑家欺人太甚是事实。
眼底的锐色凛冽,老太太放下茶盅,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在房里待了一周,叁餐都是佣人送上来的,蒋楚连步子都不必挪。
看了报道后她再没有打开手机,这些天,脑海里一直重复在回忆起那日光景。
石梯,玻璃栈道,旋转时裙摆扬起的波浪褶皱,他外套上的清洌气息,月色下的镂空灿烂的每一步。
明明是美好的,为什么在他人的镜头下就变得那么不堪。
或者,她需要一个答案。
临近傍晚,蒋楚下了楼,坐在偏厅的沙发上背英语单词。
云姨路过两次,见杯子空了,吩咐佣人续上果汁便去忙了。
又过了半晌,紧闭了半日的书房门终是开了。
蒋楚默默摘下一只耳机,视线仍落在书上,叫人看不出异样。
晚餐后,蒋楚主动提出陪奶奶散步消食。
老太太还不乐意:“这么快就忘了医生的嘱咐?伤筋动骨一百天。”
蒋楚撒娇不依:“已经养好了,要不我现给您蹦一个?”
“胡闹。”佯装生气的一拍,落在女孩手背上却只是轻轻落下。
蒋楚乐得眼眸弯弯,这几日,她鲜少开怀大笑。
蒋宅前后院都经专人打理,没那么多奇山怪石,为着老太太能多走动,草坪树丛修剪得宜,曲径小路大多平坦,从正门处,由侧门返,正正好的半小时。
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看着一个圈快兜完了。
进屋前,蒋楚掐着点开口:“奶奶,我想去一趟学校。”
蒋芊轻“嗯”了一句,算是听到了,却没答应好与不好。
“课堂笔记落在学校了,我刚才复习的时候不太明白,很多重点都记在笔记上。而且……”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断了。
蒋芊反问:“而且什么。”
“没什么。”蒋楚摇摇头。
她原想说,“自己在家闷了一周,围在蒋宅外头都记者少了大半”,再一想,奶奶定然不希望自己管这摊子事,索性还是不说了。
蒋芊看着她那副别扭的小模样,好气又好笑。
“叫小刘载你去,事办完了就回来,不许耽搁。”到底是心软了。
刘师傅是奶奶专用的司机,车技是一等一的稳妥。
蒋楚品着奶奶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片刻后才讷讷回道:“好。”
晚间的校园,初中部的几栋大楼已经黑了灯,蒋楚凭着记忆往班级教室走。
教室门口的走廊边放了一排观赏绿植,第叁盆的底下压着一个本子。
蒋楚拿起来,翻开扉页,上面明确写着“冷柔”的名字,再翻几页,夹着一张纸条。
“图书楼后门,长廊,晚8点。”
蒋楚就读的私立学校分初中和高中两个分部,中间隔着一个颇为壮观的人工湖。
湖边的观景长廊,毗邻图书楼,正是今晚的约定地点。
踏过氛围灯的光束,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穿着合脚的运动球鞋,这一次她找回了舒适感。
憧憧灯影里,一抹高挺的身影松散倚在廊柱上,昏暗里闪着几点火光。
大概率是在抽烟。
蒋楚走近,在离他几步的距离停下了。
郑瞿徽的脸半隐半现,明暗难辨,他也看到了她,将烟蒂掷在地上,鞋底用力碾过,支离破碎。
少年往前一步,悠然的淡笑挂在嘴角,直白又敞亮。
“找我?”他问得轻慢。
好奇怪啊,明明深陷同一个漩涡,她在家里躲了整一周,他却可以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地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反而是她,成了见不得人的那一个。
太不公平。
蒋楚看着他,眸光沉寂,多了几分果决色泽。
“约…爬山……”将约会替换成爬山,说辞严谨,她把这场对峙置放在相对理性的思维里,“那些照片……”
“我叫人拍的。”谁知,那人竟供认不讳。
他可真敢说。
哪怕这答案在脑海里闪过千万遍,亲耳从他口中再听一遍,依旧是无所适从的难过。
“很惊讶么。”
少年笑得更肆意了,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不止是照片,连那个约会,哦,就是你所谓的‘爬山’,也是我蓄意为之。”
女孩的难以置信和他的理所当然摆在一起,像是在对比谁更可笑。
沉默半晌,她轻声问:“为什么。”
眼前这人不哭不闹的套路很是新鲜,郑瞿徽勾唇一笑,随即换上了自私自利的嘴脸。
“蒋……”若有所思地停顿,“蒋楚是吧,非要我说的话,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咯,而且那天‘爬山’你不也挺高兴的么。”
原来人可以卑劣到如此程度。
原来伤害对某些人而言是这么轻而易举的暴行。
“但是,为什么呢。”她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就活该被你戏弄呢。
女孩的神色近乎于偏执。
她抬眸,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妄图从那张可怕的利己主义面具里找出破绽,哪怕是一丁点。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问便问到了症结所在,精准至极。
恍惚怔忪,郑瞿徽直面她的凝视,倏而在她的执着里乱了阵脚。
选择她,不是意外。
自记事起,郑大少爷犯的事数不胜数,一桩桩一件件,真要算起来少管所待八回都少了。
奈何有郑家这顶保护伞笼罩着,不论闹得再疯狂再离谱,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平了外头的麻烦,回家安分两天,再出来又是好一顿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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