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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快乐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离家多年的人突然而至,先是撕了族谱,现在又跑回外公家,先不论到底是谁撺掇了这出好戏,但郑瞿徽想断了“郑”姓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么多年,郑家一直防着高家把孩子要回去,现如今还是没躲过。
外界纷扰不休,高宅内里是一派宁和。
郑瞿徽难得独享天伦之乐,两天前的那顿练,反倒将许久未见的尴尬彻底打散了。
他自由了这么些年,现在被家里长辈约束着,竟也不恼。
晚餐前,高老将军看到外孙踩着饭点进门,佯装不快:“又上哪儿野去了。”
回家才几天,天天往外跑,就这么待不住。
郑瞿徽照例是打岔糊弄过去:“没去哪。”
语气怏怏不乐,听着挺委屈。
回岭南后,既要防着媒体周刊,又要背着长辈侧目,和蒋楚见面的时间少得可怜。
也不知道她怎么忙成这样,连每天一个电话都无法保证。
郑瞿徽没烦她,只是悄悄跑去事务所找她,不然就是去蒋宅,见到见不到叁七开,并不顺利。
天知道他有多想回浮城。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岭南私立医院收诊了两名一氧化碳中毒患者。
一名是叁十八岁的中国籍女子,一名是年仅七岁的中国籍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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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快乐日 无期
地下停车场。
空旷的绿漆面上,只有高跟鞋凌乱奏响,踩出一连串焦急的哒哒声。
“刚到,具体什么情况,当面谈。”
微信语音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无人的地下显得格外清晰。
蒋楚到的地方正是冷柔的公司。
半小时前收到她的短信:丁思真带着儿子在别墅主卧里烧炭自杀,未遂。
寥寥几字,触目惊心。
丁思真的贪心在郑瞿徽的泄恨手段里落了空。
蒋楚想过她接下来的路并不容易,却没料到会使出如此险招,差一毫厘,便功亏一篑。
她不像是冲动的人,也断然不舍得放弃多年经营,大约是真的别无他法了。
然而,结果明确,她又赌赢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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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柔的办公室约等于游戏间,目光所及都是“玩具”,电竞椅,rgb侧透机箱,机械键盘,但凡是个通电的产品都能发出炫目的彩色光,窗帘一拉,氛围灯打开,整个房间五颜六色开始闪。
蒋楚走进去时,正赶上她厮杀到白热化。
带着比脸还大的头戴式耳机,嘴里嚼着虾条,聚精会神盯着显示器,手指在键盘上起飞,难得认真。
四处看了看,终于在角落的懒人沙发上找到了“脏兮兮”但勉强像是调查报告的几张纸。
捡起来看了几眼,还真是。
报告只写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没有具体的病因和来龙去脉,蒋楚翻完了所有内容,看了个寂寞,还得问她。
转头看了眼正在兴头上的某人,且得等一会儿。
“狗屎!”一声咒骂。
扯下耳机摔在键盘上,冷柔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终于想起来是为了那桩事。
“报告看了?”她手里正拿着那几张纸。
蒋楚起身,拉开窗帘,关了灯,只留一盏最亮的吸顶灯,视线瞬间清晰明了,人的思绪也能准确些。
拖开一张椅子坐下,认真谈:“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上午。”
“现在才得到消息?”事件整整过了一天,效率很低了。
冷柔嘁了一声,反驳道:“突发状况,郑家那边瞒得死,每个经手的相关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我也是阴差阳错才知道。”
正巧她公司有个小职员,父亲是那个医院的股东,间接探到了口风。
蒋楚皱了皱眉,“人没事吧?”
“说是佣人发现的,送院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人是救回来了,目前在icu观察,醒没醒就不知道了。”
冷柔绞尽脑汁回想着细节,突然想到:“有个事挺有意思的,佣人发现不对第一时间没有报警,而是打电话找到郑誉国。后来他派了人去别墅把她们母子秘密运到医院,自己没事人一样上了飞机,原定的会议照常举行,到现在都没去医院看一眼,绝他妈的绝了。”
并不意外。
蒋楚想起那日在茶苑,郑誉国一脸假仁假义的温情,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不难理解。
“接下来怎么做。”
看她深思熟虑起来,冷柔不免好奇。
蒋楚摇头,想到郑瞿徽的脸,轻声道:“他让我别管。”
“算他还有点脑子。”
他们之间只要有一个清醒就还有救,可看她一听消息就火急火燎赶来,还是蠢。
冷柔忍不住吐槽,“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管。”
“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的。”懒懒一句反问。
“我…这不是想让你提防着点么,”
冷柔只觉好心当成驴肝。
“郑誉国是出了名的老狐狸,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别被爱情冲昏了头。”
当初她没陷得这么深,哪怕是帮丁思真打官司呢,冷柔一点都不担心。
可现在,她的聪明脑袋装满了恋爱的腐臭味,难免有失水准。
“也轮不到我做什么。”蒋楚说认真的,“这事高家知道了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郑瞿徽知道了吗。
“说不准。”冷柔耸耸肩,“消息能从医院股东漏出来,大面积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郑瞿徽知道,而且知道得更详尽。
秘书跟高老将军汇报的时候,老爷子并没有找借口把他支开,旁听了全篇。
佣人出门买菜时还好好的,回来看见主卧门缝里冒出一缕缕黑烟。找了备用钥匙开门,黑烟的来源是门边一盆正在燃烧的黑炭。
丁思真搂着儿子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手边是一本未读完的故事书,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开封了的安眠药和半杯水。
送入院时,医护人员在两人熏黑的脸上发现指印,因被发现及时所幸得救,孩子的身体各项指标还算稳定,大人相对严重,目前还没醒。
高老将军听完后,并未多言,挥了挥手叫退了秘书,脸上是事不关己的淡漠。
站在一旁的郑瞿徽亦是,听过算是知晓了。
说到底,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真正要头疼该怎么妥善处理的另有其人。
而那个人,想来也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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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思真在昏迷叁天后醒了,人还是神智不清的状态。
又过了两天,郑誉国才姗姗来迟,进了病房,少见的严肃,仿佛不是来探病的,更像是面对一场棘手的谈判。
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丁思真问的:“孩子,还好吗。”
郑誉国的眉眼稍稍松动了些:“思思,你究竟想怎么样。”
丁思真差点笑出声了,要不是她这会儿太虚弱,真想哈哈大笑才痛快。
他问她想怎么样,事到如今,他才来问她想怎么样,他竟不知道。
或许他知道,只是做不到罢了。
“我想死。郑誉国,从成为你的女人那天起,我不止一次想过死。”
她看着天花板,干涸的眼角有泪滴滑落。
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她深知郑誉国并不在乎她的死活,但这个儿子,举足轻重。
如果真的要伤害什么才能引起重视,那么,只此一搏。
“送我出国。孩子留在郑家,这辈子,我永不再见他。”
或许她也心知肚明,再也见不到了,处心积虑的计算,她亲手将孩子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抹掉一个劣迹斑斑的母亲,他才算真的安全,终于,名正言顺的长大吧。
郑誉国同意了。
丁思真知道他会答应。
她太了解他的利己和自私,不过是将他心里拿定了的主意先一步说出来,瞧她多么深明大义,郑誉国爱的也就是这份深明大义了吧。
多少年,都是在这样懂事过来的。
郑誉国离开前,她不死心,又追问了句:“孩子还好吗。”
她想,见一面。
“好。”那人只答了这一字。
好,就好,不见,就不见了吧。
///
丁思真被送出国的那天,用手机给蒋楚发了个信息。
很简短:机场,下午1点。
她猜,蒋楚或许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想,别后无期的这一面,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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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快乐日 “狠毒”
蒋楚去了。
她没有犹豫要不要去,只是在“该不该告诉郑瞿徽”这件事上迟疑了。
最后找了个理由:他或许不想听到关于丁思真的任何消息。
然后,隐瞒也变得心安理得。
偌大的停机坪,丁思真站在风口,藏蓝色的长裙被风吹得鼓起,裹挟着瘦薄的身形,给人一种轻易被卷拢覆灭的破碎感。
蒋楚如约而至,时间把控精准,看见她时还是轻微地怔忪了片刻。
不可否认丁思真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哪怕此时此刻。
苍白的面容,淡妆掩不住眼角的细纹,不复以往神韵的眼眸,看着前方漫漫却只剩空洞。
她变得很憔悴,岁月终于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一场住院,仿佛回炉重造似的,将原来自信骄傲的丁思真彻底摧垮。
“丁女士。”蒋楚叫了她一声。
丁思真顿了两秒才迟钝回头,见到了来人,扯出一个淡到不能再淡的笑。
她不说话,沉默了半晌,忽然问了一句。
“你猜,那架飞机会带我去哪儿。”
蒋楚没答。
她摇摇头,眼底一片茫然,清晰可见:“连我也不知道。”
说罢,转身缓慢地走回室内。
气温过低的冷空调吹得人后颈微凉。
她病气未散,受不了凉,找服务人员要了块毛毯。
处暑刚过,今夏最后一波热潮的余韵里,机场贵宾室,面容苍白的女人裹紧身上的长毯,掌心捧着一杯热牛奶取暖,此情此景,莫名诡异。
蒋楚看着她,无端端生出几分怜悯,哪怕眼前这位并不值得同情。
“我很傻,是吗?”
她开口,语气较之前平稳了许多,脸色也染了血气。
“这是你的选择。”
“你想说自作自受,我懂。”丁思真不否认地笑了笑,忽然换了口吻:“还记得当初在贝城,我想告诉你高舒筠自杀的真相,那时你拒绝了。现在,你还想听吗。”
她是笃定了一些什么,才会问得如此信誓旦旦。
蒋楚没有回答,端详着她并不善意的浅笑,心里矛盾极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可行为举止开始出现偏差。
她点了点头,直言不讳:“想。”
至少在此刻,与他有关的一切,蒋楚做不到如从前一般视若无睹。
将脸往牛奶杯口凑近,热乎的甜腻气息萦绕在鼻尖,丁思真盯着杯中几粒气泡,依附这杯沿,一颗接着一颗炸破。
“高舒筠是名军医,这身份没几个人知道,结婚前办了退役,官方说法为了相夫教子,其实是郑誉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谁都一样。”
丁思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作为医生,她比常人更清楚知道如何毫无破绽地生一场病,医好或者医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牛奶凉了,丁思真叫服务生重新换一杯热的,等暖和了手心又接着说。
“能被郑誉国看上的女人确实不简单,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到……我自己也走上这条路,突然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狠了。“
蒋楚看着此刻娓娓道来的女人,听着她平静讲述另一个女人的死亡。
“那些无辜的人该如何承受这场悲剧,你想过吗。”
“无辜?”丁思真抬眸,直愣愣接下这份质问。
“是啊,谁不无辜呢。你一定认为,像我这样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得去毒手,别说是作为母亲,连人都不配称是。可是,谁又不狠毒呢。”
“高舒筠这一死留下了什么,造就了什么,破坏了什么,外人或许不晓得其中内情,你该是深有体会吧。”
“蒋楚,你以为高舒筠为什么要自杀。”
最后,她轻飘飘地抛下这句话,脸上是发自肺腑的微笑,风姿夺目。
在这片争抢了十数载的天地,丁思真终于输光了所有筹码,离开也变得很轻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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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候机室往外走,放在包里的手机开始震个不停,断线了又打,不见消停。
她不专心,思绪乱飞,过了许久才拿起来看,盯着那串陌生数字怔怔出神,一时间忘了接。
“蒋楚!”带着叁分气恼的低吼。
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声音源,身体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拉扯,鼻尖撞在比石头还硬的胸膛上,有点痛。
他应该是跑过来的吧,呼吸短促而急,起伏的胸口震得脑袋发晕,揽住肩膀的手臂又重得要命。
蒋楚伸手去推他的腰,反被搂得更紧。
“我……要被你勒死了,郑瞿徽。”小声抗议。
果然,那人稍稍松了手臂,然后放开她,或者说推开更贴切。
看着眼前胆大妄为的人,郑瞿徽黑着脸,风雨大作。
得知她只身一人去见那个女人,驱车赶来,在不允许鸣笛的城市道路上叫嚣吵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比恐惧更恐惧的每一秒。
直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直到真实怀抱着她的此刻,他陡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
“谁让你来这的,我同意了吗。”硬邦邦的口吻,每个字都淬着冰渣子。
瞧他多霸道,这要是换作平常,蒋楚一定甩脸子转身就走。
现在,角色互换。
郑瞿徽冷冷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不带一丝拖沓。
他在生气,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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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快乐日 一场和解
郑瞿徽认定。
那个女人连对亲生儿子都可以到如此阴狠,对旁人只会变本加厉。
其实不然。
在丁思真的界定范围里,蒋楚是帮过她的人,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帮过她的人屈指可数。
退一万步讲,腹背受敌的当下,她不会蠢到再多树一个敌人,尤其那人在某些领域里举足轻重。
更何况,现下的局面甚至还有求于她。
蒋楚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赴约了。
而此刻,面对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解释显得多余且不合时宜。
男人的步子很大,走得又急又块,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走出几米开外。
蒋楚小跑着追上去,从贵宾室到普通候机楼,他走,她在追,引来一路侧目。
真是活久见了。
这情景若是被岭南的各家媒体拍下,一准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好不容易追上了,她去拉他的手,郑瞿徽佯装挣脱似的甩了两下,蒋楚顺势抱住他的整只胳膊,将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上去,顺便拖慢他的脚步。
果然,郑瞿徽停下来了,肃着眉眼看她。
像是再等一套能扑灭怒火的好说辞。
“我以后都不见她了,永远。”应该也见不到了。
蒋楚举手保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故作乖巧。
不论从事实基础还是感性思维考量,这句承诺可信度确实很高。
男人冷哼一声,眉宇间的不快倒是消了。
呼,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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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
蒋楚翘了半天班出来赴约,索性也不着急回事务所了。
上车后,看着副驾驶脸色还未回暖的人,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定。”选择权这件事,郑瞿徽习惯交给她。
“嗯。”许是猜到了,蒋楚没在追问,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是有个地方,她一直想再去看看。
目的地到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欧式建筑,男人心头猛地一颤,故地重游,景没变,人依旧,可心境却大不相同。
“发什么愣。”
蒋楚看着久不下车的人,出声催促。
避无可避了,郑瞿徽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还真有她啊。
不过是心气不顺摆了几分钟冷脸,立刻还给他一个下马威,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
或许因为是周末,学校里没什么人。
蒋楚走在前面,郑瞿徽慢吞吞跟着,面上是气定神闲的懒散劲,内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安定。
“到了。”她停下。
郑瞿徽低头盯着脚步走了一路,才抬头,正是那条一眼望到头的湖畔长廊。
当年,就是在这,她甩了他一个耳光。
到如今再忆起,清脆的声响和揪心的疼,历历在目。
同样的位置,她站在他面前,眸色澄澈,微扬的眼角似乎在笑。
他的表情太严肃了,蒋楚真的噗嗤笑出声了,然后去牵他的手。
两人牵手走过长廊,绕过人工湖,走到图书馆浅的公共椅上坐下,旁边是一片绿茵场,叁两个少年在练习踢射。
许是周遭的氛围恬适宁谧,让她静下心来捋清错综复杂的思绪。
很突然的。
她开口问:“你受过多少次伤?”
郑瞿徽怔忪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没所谓的调调。
“记不清了。”
是啊,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从来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哪里会去计算伤患病痛。
可蒋楚记得,她又一次悄悄数过郑瞿徽身上的疤痕,清晰明确的和被岁月冲淡的,一共二十四处。
可能也不准确,说不定有胎记或者痣被误算其中。
那是肉眼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呢。
十指紧扣的手,蒋楚端详着男人手背上一道淡橘色的伤疤,指尖轻轻滑过,一遍一遍重复着路径。
丁思真的心计确实很“毒辣”,一针刺在人的软肋上,痛感的后劲嵌进每一口呼吸起伏里,密密麻麻。
回想着她最后的那句问话,蒋楚不愿深究,亦是不敢。
自杀的方式有许多种,但直接将矛头指向郑誉国的路唯这一条。
借他之手亲自斩断了这段无望婚姻里最后一点可能性,高舒筠的“意气用事”大抵如此。
她该有多恨郑誉国呢。
不惜以死来惩戒这一场“虚情假意”,让他背负上杀妻弃子的恶名。
不惜摧毁利益至上的联姻关系,拉开了郑高两家往后十数载的明争暗斗。
不惜抛下年幼懵懂的孩子,赔上郑瞿徽的整个安稳人生。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至于么。”
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是历经了多少次自我说服,才可以将这场变故消化成嘴角一抹淡笑。
他的漫不经心,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失望总结。
发生这一切时,年仅五岁的他该有多无助。
若说“狠毒”,若说无辜,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呢。
“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们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口,我可不这么认为,伤口是一直存在着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出于保护,伤口被覆盖上疤痕,疼痛随之减轻,但这一切永远也不会消失’……好像是这样的。”
手指依然摩挲着疤痕,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望向自己时饱含着歉疚和自责的那一双眼睛。
蒋楚微微仰起头,看着远处,视线被什么模糊了焦点,渲染出一圈圈光晕感。
“或许,大人也会有做错决定的时候吧。”
郑瞿徽看着她的侧颜。
盈满了水光的眼眸,一滴透明的泪由眼角滑落,将将缀在消瘦的下巴尖上。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
将人轻轻揽进怀里,胸口的布料顷刻间濡湿了片,温热的水汽像一片沼泽地,裹挟着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紧,无法呼吸的窒闷感。
你看,他总是不出意外地输给她,不论眼泪还是其他。
“蒋楚。”
“因为有你,我愿意试着去忘记‘糟糕的过去’。”
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锱铢必较是常态。
说原谅是天方夜谭,不追究不理会已然是最大的妥协。
我愿意尝试和过去和解。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从前失去的和得不到的,好像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因为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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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




世界快乐日 忙着
最后的尾声,丁思真被秘密送出了国,那个孩子也领回了郑家,名字还是定了最初的“郑丛”。
看似一场皆大欢喜。
事件主角们都得偿所愿,除了那个女人,查无此人的丁思真。
风波平熄后,岭南的舆论也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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