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昏昏(女尊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培根
但他家主子也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多多提醒便是。”
“……是。”
孟今今拖着一身华服朝大门走去,沐浴更衣梳发上妆,还有粗粗被教导了遍宫里的规矩……折腾了这么久,这下人也疲累了。
头上的发冠虽小,但还是有重量,梳发的婢女小荟告诉她这已是为她考虑过,怕她头回戴受不住,已经选了较小的了。
在抄手廊上看到了宋云期,他换了身月白锦衣,发束玉冠,身姿颀长,先她一步出门上了马车。
她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帘掀开,宋云期端坐在中间,她看了看自己的裙摆,他所穿的衣裳颜色倒挺相搭。
发饰上的流苏也晃个不停,一下下轻打在她脸颊,她拿手扶了扶,动作过大,宽大的袖角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她闭眼低呼了一声,摸索着坐在了边上。
好不容易装扮出来的几分端庄顷刻荡然无存,她揉了揉鼻子,发现宋云期正看着她。
孟今今有些尴尬,她放下手,看向他问:“陛下知道我们的交易吗?”
一条流苏卡在她的发髻上,但她丝毫没注意到。
宋云期移开视线,看向小几的抽屉,“打开。”
“啊?”
孟今今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瞟去一眼,以为是和她要问的事情相关,伸手去拉开来。
抽屉里放着药香扑鼻的瓶瓶罐罐和些小物件。
“镜子。”
孟今今表情僵了下,心里嘀咕了句搞什么,但拿出镜子照了照后,她摘下那条流苏,正想着他告诉她一声就可以了,拿什么镜子。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没直接让她把流苏拿下来应该是觉得她还会弄上去吧……
宋云期看着她有些讪讪地把镜子握在了细白的手里,缓缓道:“你无需担心母皇,到了宫中,你需要应付的只有柳相。到时你无需说什么,母皇问你什么,你只管回答便可。”
“柳相?”孟今今疑惑了下,思索片刻问道:“你找上我,就是因为柳相吗?”
“柳相的长女柳照,你可知道她?”
孟今今点头,柳照如今谁人不知,“知道。”
“以后见到她,尽量避开。”他忽然定定地看着她,“以及,二皇子。”
缺月昏昏(女尊NPH) 二百零五
想当初得知二皇子回天城的时候,她还觉着自己不会再被卷入他们二人间的斗争中,而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之前对二皇子拿自己当乐子只觉无奈,可如今,一想到他孟今今有些惶惶。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了,不情不愿地上了宋云期的这条船,即便宋云期不说,她自知要对二皇子更加提防些,谁晓得他会怎么阴自己,什么时候着了他的道都不知道。
孟今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要知道了她和宋云期的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还有什么要小心些的吗?”
日后需要注意的事情不少,宋云期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今日只有这些。在外人面前要注意。”来日方长,其他的,慢慢告诉她便是。
宋云期不说,孟今今听完他的话后,也知道以后恐怕要做什么都要小心些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张,“这是一张字据,你画押一下。叁年时限一到你便会放我离开。”
宋云期看了那纸张一眼,孟今今直白道:“我不放心。”
孟今今还担心他不肯,但他对此倒没有什么异议,画押后却道了一句,“我若是不想,即便我画押了,这张字据也如同废纸。“
孟今今正迭着字据,闻言怔愣地看他一眼,是啊,宋云期做事没有底线,他要是想反悔,定会拿她身边的人开到,到时她还不得乖乖听他的话。
她悻悻地把字据放好,想着有了这张纸总比没有好。
孟今今靠着车壁,垂下了头,流苏拍在她的面上,她也毫无感觉,没有拨开。
宋云期看着她握着镜柄转着,“要反悔吗?”她诧异地抬眸看向他,停下动作。
冰鉴渗出的丝丝凉意似乎让他有些冷,他轻咳了两声,“你还有机会。”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问了,“你肯换个条件?”
宋云期拉了拉袖口,反问:“就算我愿意,但除此之外,你身上有什么是我需要的吗?”
他虽是副好商量的样子,但孟今今嘴巴微启,噎住了,她一介平民百姓,有的他也有,没有的他也有。
她忿忿收回目光,靠了回去,明知她没得选择,他还问这些做什么,玩她吗?
“即使栾子书目不能视,但这么多年想必他也已经习惯了。只是为了他的眼睛,值得?”
孟今今奇怪这宋云期平时可不像是会问这些事情的人,她斜眤了他一眼,莫非是他良心发现,也觉得自己的条件过分了?
“值得。”她随意回答了他的问题后,车内陷入了沉默。
到了宫门前,孟今今先下了马车,站稳后她看了眼巍峨的宫门,感到了压力涌涌不断袭来。
若卿假咳了一声,见孟今今没反应又重重咳了声,无奈极了。装扮过一番,虽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了,与天人之姿的主子站在一起勉强称得上般配,可要把恩爱演得好,她还是不行。
孟今今疑惑地回头,就见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还在车上的宋云期,一个劲对她使眼色。
……
孟今今转身把手伸到他身前,宋云期低头看着她白皙的手心,把手放在了上面,微凉的触感令孟今今颤了下。
宋云期下车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与他的手不同的温软柔嫩,但瞬间僵硬了。
孟今今似被电击了般,差些就要缩回去,
宋云期侧眸,她先是微睁了睁眼,随后又恢复了平静,镇定地扶着他下去。
“走吧。”
宋云期走在前面,孟今今跟在他身后,若卿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对孟今今道:“刚才那样的情况不许发生第二次了,下回你可要记着,上车下车都要扶着。”
拖地的裙摆过长,她还穿不习惯,这一分心听若卿说话,走了几步就被裙摆绊了下,推了把宋云期。
宋云期往前踉跄了步,幸亏若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主子!”
孟今今讪讪地站直身体,理了理裙摆,她浑身都被绑着似的,哪哪都不舒服。
她觉着还是离宋云期远些好,正想往后退一两步,不想他回头道:“到我身边来。”
想来又是为了演戏,孟今今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走着,虽已经迈小了步子,格外注意,但不免又被绊了下。
宋云期扶住了她的胳膊,孟今今站稳长吁了口气,他低低说了句,“小心。”
孟今今浑身不自在,回了声谢谢。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孟今今走着小碎步,暗叹了声时间好漫长,只想快些见了女皇赶紧回去。
“今今!今今!”
宫门口多了一道大红的身影,许久未见的和儿踮脚跳跃着,朝孟今今挥手。
孟今今惊讶了下,没想到和儿也来了。
和儿看他们走得慢吞吞的,自己跑了过来,虽之前在孟今今面前她都是趾高气扬,傲得很,但这会儿的高兴根本来不及藏下了。
她站在孟今今面前,围着她绕了圈,“啧啧啧,真是人靠衣装,”她绕到她面前,拉起她的胳膊,惊叹:“变了个人似的。”
孟今今寻常装着简单,和她在一起那几个月里有时甚至都不梳发随意绑在身后,而眼下,她华服加身,妆容精致,靡颜腻理,姿容多了几分明艳,刚才见自家王叔身边站着个华贵女子,她都没认出来。
孟今今已经不指望从和儿嘴里听到好话,她的出现让她的紧张舒缓了些,含笑道:“你怎么也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进宫做什么?”和儿抬头看着宋云期,“王叔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孟今今不知该从何说起,看了眼宋云期,他对和儿缓声道:“我们要去见皇祖母,和儿先回去。”
和儿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孟今今的手,叮嘱了她一遍要去找她,一步叁回头地走了。
缺月昏昏(女尊NPH) 二百零六
孟今今也想有和儿陪着,有她在身边她觉着能轻松自在些,但她毕竟是个小孩,口无遮拦,要是在柳相面相说错了话,可就穿帮了。
宫内一片宁静,静得令人觉得沉压压的,脚步声变得格外清晰。
若卿叮嘱了她一句不要东张西望,她直视着前方,余光偶尔瞥过站在夹道边行礼的宫人,有几个大胆些的,也正偷偷抬眼瞧她,触上她的目光,又将头压得更低了。
孟今今不禁想今天过后,全天城的人口中议论的就是她了,到时他们几个又将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她捏了把汗,估计更是怒火中烧。
跟着带路的内侍走了一段长长的路,跨进一道宫门后,看着前方的宫殿,孟今今交迭在腹前的双手攥了攥。
殿内,坐于上方的女皇慈眉善目,保养得当,面上不见多少皱眉,乍一看与宋云期确有几分相似。
而站在下方的紫衣妇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想必就是那柳相了。
孟今今不敢多看,同宋云期一起跪地行礼,稳着声音道:“儿臣参见母皇。”
“儿臣参见母皇。”
柳相偷偷眯眼也在打量,听陛下所言此女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先前是个好吃懒做,秉性低劣的,后来娶了宋云期为他改了性子,两人也渐渐有了感情,出了放火那事后,他恐殃及到她,故而与她断了联系,回天城后方慢慢有了往来。
但这一眼看去,对方面容姣好,似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女,并不像个市井出来的混子。
柳相收回视线,如果不是事先她调查了一番,恐怕也会相信了其女柳照的话。
“柳相,您看看本宫这弟妹如何啊?”
响亮的女声从他们背后传来,那脚步声铿锵有力,孟今今抬眼看去,只见一身着紫袍的雍容艳丽女子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们。
“皇姐。”
听宋云期不冷不热地喊了声,孟今今也跟着叫了声,“皇姐。”玺帝膝下只得一女,想必就是那太女了。
太女挑眉唔了声,“还真有些认不出。”
孟今今不知道太女早已私下看过她,迷茫地看着太女。
太女看她呆呆的样子,噗嗤笑出声。
玺帝语气微微加重道:“明意。”侧头看向柳相,“太女口无遮拦,柳相莫见怪。”
柳相拱手道:“不妨事。太女折煞老臣了,驸马生得人中龙凤,陛下有福。”
太女找了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本宫也好奇,所以来凑凑热闹,瞧一瞧本宫这令皇弟念念不忘的弟妹。”
太女这一搅和,孟今今分不清她是来帮忙的还是捣乱的,但既然宋云期没有说起,应该是他们这边的。不过,她想象中的太女应当同宋云期一般沉稳的…
玺帝赐座后,孟今今刚坐下,便听玺帝发问,问的都是些关心她的话,想是宋云期已经编好了全部,柳相也知道,所以没有问起他们之间的事情。
她没注意到的是太女全程的视线都放在柳相身上,柳相几次张口又闭上了。
孟今今提放着柳相,好在直到她走前都没问什么,只太女时不时地会插上一两句嘴。
玺帝交代她了句宋云期体弱多病,要细心照顾着他,他们便领着赏赐出宫了。
孟今今走出宫门时还愣愣在想,这就结束了,意外的快啊。
她回头望了眼殿门,“以后,要常进宫吗?”
若卿答道:“若无召见,除了逢年过节,不必入宫。咳。”
到了马车前,若卿怕她忘了暗示了声,孟今今转回头,站在车边伸手先一步托住了宋云期的手臂,避免被他握住手。
等他上了马车,孟今今便收回手提裙踩上脚蹬,一只白瘦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他低眸凝着她。
孟今今顿了下,轻轻点着他的手心上去了,一点力也没出。
回去的路上很是安静。孟今今想着叁年之约和这会儿正暴跳如雷的几个男人,一直在出神。
“他们何时搬进来?”
孟今今眼眸放空地回道:“过些天吧。”她回神问:“难道他们也要尽快搬进来吗?如果,不搬进来呢。”
宋云期淡淡道:“随你。”
孟今今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想到了什么,她声音小了些道:“可能他们今日会来找我,先别让他们进来。”
宋云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孟今今想他应该是答应了。
踏进府门,小荟已经在等她了。
“如果没事我就先去西园了。”她说完眼眸往两边转了转,补了句,“……我看你有些乏了。”
宋云期望着她故作关切的神情,细看还是能瞧出些僵硬。他微微颔首,先她一步走去。
“驸马,这边。”
小荟福了福身,领着她朝西园走去。
孟今今走在小道上,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
“等一等!我要见,”那宋字卡在了她喉中,叫出的只有名字了,“云期!”
小荟见孟今今有点着急的样子,虽不明所以,但没有多问,领着她快步去了。
孟今今走进门的时候,下人正在屏风后服侍着宋云期脱下衣衫。
走得太急她有些喘,平复了下后见屋里除了若卿还有下人在,她靠近宋云期道:“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她气喘吁吁,一脸急色,宋云期摆手挥退了下人,自行脱去了外衫。
孟今今等他们都出去后,便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我们还要同房给别人看吗?”
宋云期动作慢了下,才将外衫挂上屏风,“我以为你已经想到了。”
她呛了下,“我怎么会想到!只是演戏给别人看…”
说到后面,她自己的声音都小了,好像是该早想到的。
她垂死挣扎,“一定要吗?”
他朝桌边走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孟今今一听就知道是逃不了了,这偌大的府里上上下下至少应该有百来号人,谁知道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她跟在他身后,又问,“那不必天天,同房吧?”
宋云期停在桌前,桌上有碗褐色的汤药正冒着热气。
孟今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再抬眸看向宋云期的时候与他的视线对上了。
她蓦地反应过来,忘了他身子差,一个月能'同房'几次,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在意外人是怎么看待他这方面的‘能力’的。
缺月昏昏(女尊NPH) 二百零七
孟今今摸摸鼻子,其他的,譬如要不要同床的,也没什么好问的。
她还记得宋云期以前有多嫌她的触碰,那回被他揪到床上去,想必后来把床褥都给扔了吧。屋里关起门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自是没必要演到这程度。
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喝完药歇息,她说了声,“我没事要问了。”便转身走了
宋云期端起那汤药看了许久,又放下了。
傍晚若卿来了趟。
他亲自过来想必是有事要单独说,孟今今没等他开口就先让下人出去了。
“以后你若在府中,要常去陪着主子。像今日这般,你本该在主子院中陪着他,用过晚膳才能回去。但今日主子身子不适,就不必了。”
孟今今立刻问道:“那他们呢?”她皱了皱眉,“我不可能全然不顾他们。”
“主子说了,你可自行安排。但,绝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异常,否则后果自负。”
孟今今这才点点头,若卿看着她不知怎的就想到晚上那碗依旧原封不动的汤药,眼眸一转,“还有主子的汤药,你需提醒他喝下去。”
孟今今应了声,还以为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事。以前在东侧巷,孟今今从没注意过他喝药的事情,当下只觉这么大的人了,用过的汤药都比饭多了,需要提醒吗?
另一边的孟宅内,氛围沉得令人喘不过气。
辛出斜靠在椅上,单手扶额,垂下的几缕发丝落在他半张面容上,薄唇抿成一道直线,面色铁青,若孟今今这会儿见着了,怕是腿都要软了。
而同样面色难看的栾子觉站着门口,眼眸里翻滚的怒气,看着大门,下一刻只要某个女人出现在门口,就将会揪进来,遭受一顿狠狠的修理。
最先知道这事的是度堇,良佳生怕第一个就撞上辛出或者栾子觉,干脆就擅自做主把信给了在她眼里和栾子书一样好说话的度堇。但当见识到,一贯友善的度堇露出那一张阴沉面容时,良佳感叹,不知道是今今做得这事令度堇都生了怒,还是今今家里的只有书生一个是真正的好脾气啊。
度堇捏着信纸缓了很久才稍稍平静了些,命人将此信送给了辛出,而栾子觉,他若知道了全部,怕是会在心思细腻的栾子书面前露馅,所以他只命人送了口信,并没有将全部告诉他。
“小觉,坐下吧。”栾子书出声道,他只知她受了宋云期的胁迫,不和他们商量便擅自答应了他。饶是他的脾性最温和,此刻也是眉头蹙起。
度堇望了望门口,面上总挂着的丝丝笑意不见了,他起身,语气低低道:“晚上今今是不会回来的。”
栾子觉咬牙切齿,“她要是敢不回来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今晚就去皇子府把她拎回来!”
度堇侧头看向辛出,辛出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平时的一对冤家此时竟有了默契。有栾家兄弟在,这事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商议。
辛出站起身道:“再给她两天时间。”
栾子觉第一个反对,他怎么会不了解孟今今,这次既然敢隐瞒他们到现在,想必已经做好了躲着他们的打算,“想她主动回来?做梦!”
“小觉,听辛出的吧。”栾子书说的栾子书也清楚,只是他脑中在想的并不是这个,“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前,应该已经料到我们知道后会大怒,但她还是答应了宋云期。宋云期曾利用过她,她对他的防备心很重,会答应他,定是因为这件事情是她非答应不可的。”
栾子书轻叹一声:“有什么是她非答应不可的,必然与我们相关。”
他是生气她的隐瞒,但又能理解,所以心疼。
其他叁个男人听完他的话后,面色都稍微好了点。
栾子觉沉默了,握着拳不说话。
辛出和度堇先后看向了栾子书,他们的心绪如栾子书一般,只是有些愤怒是因为心中的妒意而起的。
-
第二天孟今今顶着两黑眼圈去陪宋云期用早膳。
她到的时候早膳已经备好了,宋云期也刚起,端着碗粥,他做任何事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孟今今没这心情欣赏,沉默地坐在他对面,沉默地开始喝粥。
毕竟一同生活过那么长时间,孟今今倒也是习惯,只不过心里有事,草草用了半碗粥就觉得饱了。
她放下碗筷看着宋云期,想着今天要怎么熬过去,昨晚没睡,在他这里睡上一天好了。
下人撤下碗碟,一碗汤药被放到了桌上。
接下来,她像个雕像坐在桌边纹丝未动,看着宋云期起身更衣束发,看着汤药快凉了,他却像是忘了,靠躺在美人榻上翻书。
“药要凉了。”
没想到喝了这么久的药还真需人提醒。不过这药苦味这么浓,换她也想逃…
“让人撤了。”
孟今今没有再劝什么,若卿只是要她提醒,又没说一定要他喝进去。
孟今今出去转悠了会儿,回来后宋云期没在屋里,去了书房。
她便也朝书房走去,见他正坐在桌边忙着,专心致志的,她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下。
孟今今自己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看他还是没反应就躺下了。
双眸顶着屋顶看了会儿又转身看向窗外的石榴树。
孟今今就躺在离书桌叁步的位置,她躺着一直翻来覆去,虽声音不大,但宋云期一遍遍忽略一遍遍又被分开了注意力。
渐渐的,那边没了声响,他抬首看去,只看到她趴在榻上,浓睫垂下,上半张脸露在外,下半张脸埋在臂中,面朝榻内睡着了。
缺月昏昏(女尊NPH) 二百零八
这么多些年,宋云期的身边只有魏致和若卿两人,他习惯他们的存在。而眼前躺在榻上的女人,她小小的呼吸声,总在分去他的心神,宋云期所幸放下书本,往后靠着椅背,不禁多看了一会儿,忆起了些往事。
想想,她对他的防备心从在东侧巷时便有了,但他病了需要人看着,魏致不在将此事交给了她,她倒也会尽心。
那时她很少会去他的屋中,除去对他的防备,再有她知道他曾对她的嫌恶,两人独处的时间算起来也并不多,所以照顾他的时候她也是待在门外,停留一会儿又会出去。有回深夜了,他以为她已经去睡了,起身去倒水,她在屋外敲了敲门进来了,睡眼惺忪,掩嘴打了个哈欠。把药端给他时,见他动作慢悠悠的,她想催一催,但嘴唇动了动又忍住了,忘了是故意的,还是那回的汤药太难喝了,最后因为他喝得太慢,她撑着脑袋打起了瞌睡。
孟今今睡得不深,她眼睛睁开了下,又闭上眼翻了个身,丝毫没发现宋云期在看着他。
宋云期并不在意她发现与否,眸光平静地落回了书上,慢慢的,却又变了,自上回将她虏来后,他察觉到自己时不时的在回忆那段在东侧巷的日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