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是整个pob的主理人了,执掌舞团所有舞者的生杀大权。”沉繁枝从司岍怀中昂起头,面容妖冶魅惑,惹人心旌摇曳,“你愿意等我吗?”
沉繁枝在故意误导司岍,因为除非特殊情况,或是名声大噪卖座率极高的明星舞者,一般舞团根本不会限制舞者何时生产休假的,有的舞团首席甚至怀孕七个月都还能上台演出,且丝毫不减风采。
“哪有什么愿不愿意一说啊……”司岍垂首亲吻她额头,“我对你的一切决定,都无条件支持。”
“可你或许要面临很多压力,和分居两地的煎熬。”
“只要是为你,我甘之如饴。”
“等等就要见分晓了,反正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司岍,”沉繁枝诚挚地望着司岍,“你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丈夫,我很重视你,和我们的婚姻,如果你现在要求我停下来,放弃去巴黎,如果冠军是我,那么我当场就拒绝查理,反正他也被我拒绝很多次了,应该已经很习惯了……”
“吱吱,你甘心吗?”
“如果是为了你,我甘心的——因为我知道,对于我们俩来说,面临这种问题时,我们都一样会选择彼此——其实我曾经囿于自己的优柔寡断之中,一面舍不得你一面又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我以为我能在婚姻和梦想之间做取舍,可最后我发现我并不能确定,如果我选择了其中一个,我会不会为没有选择另一个而后悔。”
“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坚定我的立场,誓死捍卫你的梦想,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司岍说到这儿,自己都觉得有些鼻酸,“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和你一样在乎你的梦想,那么那个人不见得会是你的老师,而是我。你说我坏也好,说我不端方也罢,总之你实现了它,我与有荣焉,你若是撞个头破血流,我说不定也会乐见其成。”
“因为那样的话,你就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紧紧抱住我。”
“你看,我其实也是自私的啊,所以不要为了我,去牺牲自己。”司岍握住沉繁枝的肩头,将她调转身体方位,“叫到你名字了,沉繁枝。”
沉繁枝迟疑着,不肯迈开步伐。
站在她身后的,是教会她什么是爱的人,可他现在却将她转过身,放手任她去闯。
她想回头看一看他,却感觉有人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
“别回头!”
你一回头,万一我就后悔了,怎么办?
司岍望着沉繁枝美丽优雅的背影,轻叹一息。
刘郎已恨蓬山远 ,更隔蓬山一万重。
他燕京司郎,又何不恨巴黎远呢?
玫瑰是我偷 66.没有日期的聘书
中芭的表演结束后,在pob的舞者们表演之前,会先公布天河杯的大赛冠军。
沉繁枝和杨丛在同一侧上台,闫婷旎则从另一边。
悬念理所当然留到了最后,叁人中,沉繁枝的古典芭蕾分数跟其他两位比,分差超过了2分,她心态平和,偏头看向右手边的杨丛。她的舞裙如此华丽繁复,和身着典雅简洁长裙的成鲜明对比。而沉繁枝的服饰,上衣是纯黑的缎面,点缀了碎钻和珍珠,裙摆是大红色的,绣满了银色的暗线,在舞台上会随着她的舞姿摇曳闪烁。
她的皇冠其实价值不菲,关月眉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珠宝赞助商赞助的钻冕,一比一还原了《无冕之后》中,狄安娜的皇冠。关月眉真的是一个非常懂得取巧的指导者。
沉繁枝思绪有些飘远了,再回首看向大荧幕时,总分已经全部公布完毕——
杨丛的名字在她之下,再来是闫婷旎。
她的总分反超杨丛近一分,略胜一筹。
主持人激动地叫着沉繁枝的姓名,台下的掌声和尖叫声中,周湄和傅少津的口哨声格外突兀嘹亮。沉繁枝看不清台下人的面孔,但她隐约看到了父母亲在座位席上冲她激动地挥手,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父母这么兴奋,母亲甚至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为她鼓掌。
查理捧着鲜花和奖杯上台,他手里拿的是冠军奖杯,以及pob的聘书。
沉繁枝从容地接过那束花,还有奖杯,查理帮她翻开聘书,中法双语的聘书上,沉繁枝的大名已经被印了上去。主办方的摄影师一直呼唤着沉繁枝,要她面向镜头微笑合照。
“查理,我有话要对你说。”沉繁枝用已经有些生疏的法语跟查理私语,“很重要。”
“有什么话下台幕后说!”她强调的口吻让查理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攀升,“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来巴黎,我的皎月!”
“可是查理,”沉繁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引起惊涛骇浪的话,“我怀孕了。”
查理显然没预料到,沉繁枝会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来。pob对于舞者的私生活并不会多加干涉,同时对于首席舞者都有非常好的保障福利,换句话说,只要不是名声煊赫的明星舞者在没给人准备的情况下就临时停掉演出,舞团内的女演员何时想要休产假,只要提前申请都是没问题的。
“恭喜你宝贝!你终于要体会做一个母亲的伟大了!”查理与她热切拥抱,他衷心为她感到高兴,“也要恭喜你的宝贝,一出生就在巴黎!”
“不,查理,”沉繁枝在他耳畔果决道,“孩子必须在中国出生!因为我的丈夫,是一位外交官。”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查理把聘书递给沉繁枝,“舞蹈家和外交官,听上去就像是天作之合!”
“我不想和我的丈夫两地分居,他在国内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查理打断沉繁枝,“可我的聘书上,没有写受聘日期!”
沉繁枝一怔,她接过聘书定睛一看,果然,聘书上并有注明起聘日期。
“所以,放心大胆地处理好国内的事,再带着你的孩子和丈夫一起来巴黎也没问题!我愿意代表pob等你,我的皎月!”
“谢谢你!查理!”沉繁枝热泪盈眶,“中国有个词,叫做皆大欢喜……你知道吗,我刚刚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请你回聘书,打算在舞台上就宣布把机会让给杨丛了!”
“傻孩子,这种事可不是你说要让,我们就会让你称愿的!好了,赶紧下台吧!你未来的同事们,要上场表演了!”查理揽着沉繁枝一起下台,神情有些八卦地突然凑近沉繁枝,“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吗?显然连你的丈夫都还不知情吧?”
“是……可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他如果知道的话,可能就不会来找我了吧?”查理耸肩摊手,“不过,依照他刚刚对我说到的那番感人的话,我觉得说不定他依然会拜托我一定要挽留你!”
“你说什么?!”沉繁枝以为她听错了,“你是说我的丈夫,拜托你一定要挽留我?”
“是啊!他的法语说得不错!”
查理给沉繁枝说起刚才午餐餐会结束后,司岍来找他的场面。
“您好佩蒂先生,冒昧打扰您,我有一些话,想作为沉繁枝的丈夫,拜托您!”司岍的态度谦和恭敬,见查理听到他是沉繁枝的丈夫后,两眼放光显然是对他有些好奇,他简明扼要地说到,“虽然尚不能确定我的太太是否能拿到冠军,但万一她有幸夺魁却委婉拒绝了聘书,还望您一定要挽留她,跟随您去巴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查理不明所以,“你怎么就能笃定,shen夺冠后不会跟我回巴黎?”
“我也不敢笃定,我只是有些担心她作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所以率先做最坏的打算,拜托您能挽留她。”司岍不想说太多大话,毕竟当时连冠军是谁都未曾有定论,“这是我作为她的丈夫,和舞者沉繁枝的拥趸,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我相信您也和我一样,不想失去芭蕾舞届,那一轮唯一的皎月吧?”
……
查理离开后,沉繁枝被众星拱月般围绕着,这一次她没能再在人群中,轻而易举地找到司岍。
百转千回,pob首席之位终于成为了沉繁枝的囊中之物,此时此刻,你若问沉繁枝,她的梦想实现了吗?
毋庸置疑,实现了。
礼炮蓦地在她头顶炸开,她望着半空中飘摇的带,心底一片空荡。
她终于能够明白,竹内亮说的那句,“有的时候,梦想还是不要实现的好”是为何意了。
原来,当她踉踉跄跄跑向他,他与她紧紧相拥那十五分钟,是因为,是因为……
这一次,他不会再挽留她了。
*竹内亮导演在《我住在这里的理由》系列纪录片里大概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觉得有的时候,梦想还是不要实现的好……可能是因为实现了,剩下的人生,好像就没那么有意义了。
(大概是这样tt)
玫瑰是我偷 67.恒春楼(双更)
无论是关月眉还是沉繁枝的亲友团,与有荣焉的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沉繁枝也被这种喜悦的氛围渲染,暂时将烦愁抛之脑后。
关月眉订了庆功宴,让沉繁枝的父母好友一同前往。沉繁枝有点想等司岍,可是司岍托人转告她,他要等晚宴结束才能抽身。
席间觥筹交错,沉繁枝喝酒的兴致不高,抿着她爸给她点的红枣酸奶,一小口一小口地配着藕夹吃,傅少津在旁边瞧见这一幕,缺心眼地跟她打趣,“您这是气血虚到要使劲儿进补了是不是?”
沉繁枝剜他一眼,不说话。
见她不还招,傅少津得寸进尺,贼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道:“小爷我教你一奇招,这欢喜佛你听说过吧,赶明儿送你一尊放在你和闪开哥的春闺,啧,你要知道这男人的血啊,最是滋补……嘶!”
“你再多嘴一句,我等会儿就让你横着出去信不信?”
被沉繁枝狠狠踩了一脚的傅少津,听着她阴恻恻的威胁语调,不怕死地继续调侃,“咋的,你还想让小爷暴尸这恒春楼?”
沉繁枝意味深长地一笑。
后来只要一有人过来敬酒,她就把傅少津推出去挡酒,还添油加醋地联合旁人灌他——
这厮最后确凿是横躺在包厢沙发上,被顾蘅熙老公司渊和许知意她老公战荆州一边头一边脚抬出去的。
小辈们还想去玩第二趴,关月眉和关姿瑾夫妻俩久违地畅谈,便让他们自己去聚了。沉繁枝不跟他们一起,她担心司岍工作没吃饱,想等着他来。
而邻桌的关月眉也频频垂眸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沉繁枝今天已经身心俱疲到了一个极值,但她头脑仍然很清醒,她似乎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经有了最坏的揣测。
她脑中那根弦不自觉紧绷,一边懊丧刚刚不该把傅少津灌醉支开,一边开始期许司岍能快些出现。
沉泽甫看出女儿的异样,招手喊她坐到自己手边的空位,给她叫了壶普洱。
“爸,我不想喝茶,你们喝。”沉繁枝给叁位长辈倒茶,“老师、妈妈,你们继续聊。”
沉泽甫话不多,只偶尔搭话,大多时候他都留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他摸摸沉繁枝的发顶,她还没卸妆洗头,发胶把她的头发粘得生硬,“怎么不开心?”
“没有,就是有点想司岍了。”比起和关姿瑾说私房话,其实被沉泽甫带大的沉繁枝更愿意和爸爸吐露心声,“这么晚了他可能都还没吃饭,他的胃不太好。”
话音落,一旁的沉泽甫瞧见女儿的手机荧幕照得她面庞一亮,她的双眸亦是一闪烁。
一看这顾盼生姿的小模样,就知道是司岍要来了。
只不过沉泽甫万万没料到,比他女婿来得更早的,是一位久未谋面的故人。
“唐叔和?”关姿瑾比沉泽甫更快叫出来人的姓名,“你……就是月眉的爱人?”
唐叔和见到沉泽甫的刹那也有些愣神,但他是知道关月眉让他订的庆功宴是为那般,她早就信誓旦旦地跟他断言,她的宝贝学生绝对会夺冠。
他以为庆功宴除了沉繁枝,就是关月眉工作室的人。
谁知就这么见到了昔日“敌手”。
“好久不见了,嫂子。”他颇有风度地跟关姿瑾握手,寒暄后望向已泰然自若的沉泽甫,唐叔和故意拿话刺他,“老沉,现在是不是该喊‘亲家’更适合?”
果不其然,沉泽甫眉头一皱,面色威严地紧盯着唐叔和,似在无声地警告他,不要乱来。
“师丈为什么要这么说?”沉繁枝故作不明所以,提升音量,一派天真地接话,“是您和我老师的好事将近,所以我们作为老师的娘家人要喝喜酒了吗?”
闻言,唐叔和避开沉泽甫灼热的目光,笑道:“是呀,吱吱真聪明!”
沉繁枝心里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关月眉一眼,见她老师娇羞不已地轻捶了唐叔和一记,她别过脸,不敢再多看——
看来司岍说的,他舅舅舅妈很快就会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关月眉今天把唐叔和叫来,是因为她对于沉泽甫和唐叔和之间的恩怨也算是略有耳闻,她想着沉繁枝都嫁给司岍,成为老唐的外甥媳妇儿了,总不能让他和外甥的老丈人关系一直僵持下去。再者说,他现如今也不从政了,往事如云烟,应当是没那么计较了。
就当她多管闲事,做个和事佬,趁着这场庆功宴,妄想让两个年近半百的昔日政敌握手言和,好歹让吱吱在唐家这头,还有唐叔和这一票支持。
桌上四位长辈面色各异,沉繁枝不知道她爸和唐叔和之间的往事,不过结合之前司岍给她打的预防针,当初唐叔和离开国安也算是有把柄落人之手,这么一盘算,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爸爸了。
命运可真是件玄妙的事。
沉繁枝坐了会儿,见她在这儿,好似长辈们都聊不开,便识趣地起身告别。关月眉送她出包厢,她放松又亲昵地搂住沉繁枝,神情雀跃,“吱吱,我真替你开心啊!”
“谢谢您,老师!”沉繁枝回抱她,“谢谢您最后依然支持我选用了《the uncrowned queen》!其实只要能在舞台上表演完,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吱吱,我明白的,作为你的老师,我理解《无冕王后》对你而言的意义。”
“老师,”沉繁枝突然打断关月眉,她离开她的拥抱,口吻坚定,“虽然我从未对您说起过,但《the uncrowned queen》中的‘queen’于我而言,代表的不是王后狄安娜,而是女王狄安娜。”
不是哪个国王的王后,而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女王。
在关月眉错愕的神情下,沉繁枝再度与她相拥,“老师,祝您幸福!”
说完,沉繁枝松开这位陪她一路披荆斩棘、艰难险阻地翻山越岭,最后捧她摘得月桂的恩师,昂首阔步地背身离去。
她的脑海中回闪过许多许多画面,有小时候被关月眉逼着压腿开胯、旋转跳跃的苦不堪言;有她饿得眼冒金星,她给她喂巧克力、带她去吃冰淇淋的温情柔软;还有她每一次演出成功,她第一时间冲上来与她相拥的喜不自胜……
如果沉繁枝没有嫁给司岍,而关月眉的爱人,不是唐叔和,那么她们这对师生,又是否能心无芥蒂地继续长久地合作下去呢?
沉繁枝不敢去细想,因为她知道她长大了,而她的老师,也从一个高不可攀的神女,变作了俗不可耐的奸商。自她从vix归来,关月眉像是对待一个商品一般,打磨她、包装她,想要她扬名立万、声名煊赫。
她不知道以准备天河杯的名义,推辞了多少媒体访谈和商演活动。而今老师如愿以偿,沉繁枝也到了该要“反哺”的时岁。可是沉繁枝一点儿都不想做她关月眉的傀儡,她们师徒二人分道扬镳,恐怕也是在所难。
与此同时,她借由孟印珈的挑衅,摸索出了司岍未能对她宣之于口的真相。
其实沉繁枝在司岍晦涩地提及他舅舅舅妈之间的轶事时,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她自小反应敏捷,又心细如发,许多事寻得蛛丝马迹,便能窥探出一二。
但她一面介意司岍没有对她有话直说,一面又无意识地自我逃避闪躲,以为矛盾和纠葛不会降临在她身上。
可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这一天好漫长,她躲在未完工的化妆室,逼仄漆黑的衣柜里,她以为自己会哭、会记恨她的老师、会怨怼她的爱人。
可是最后,在他们面前,她心如明镜,却只字不提。
她终于能够体会,司岍在她面前,有口不能言的心酸与痛楚了。
他们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司岍要孝顺从小对他好的舅妈,沉繁枝要保护她老师的颜面。可,难道一直以来司岍都不知道舅妈与他亲近的私心吗?而沉繁枝真的会忍心将老师对她呕心沥血的付出视而不见吗?
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实意义上的“大人”,成熟稳重,懂得取舍。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更在意谁,谁又情愿做个哑巴,打落牙齿和血吞。
你看,其实“一夜长大”,也用不着多么可歌可泣的悲情故事。命运稍许将人一磋磨,轮廓上的棱棱角角,便不会显得那么突兀张扬了。
真可笑。
穿堂风呼啸而过,燕京的秋意,来得真快。
夏天,终于要过去了。
沉繁枝站在恒春楼的大厅中央,等待她心爱的人。
远远的,有人小跑着向她奔来,步伐急促凌乱。
“司岍!”沉繁枝冲那个跑得有些晕头转向的男人挥挥手,“我在这儿!”
司岍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撑着膝盖,还不忘扬起下颔打量沉繁枝——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
“吱吱……”司岍有些手足无措,“你还好吗?”
沉繁枝颔首,又摇摇头,“你放心,我没有哭,我就是等你等得望眼欲穿了!”
她抱怨的声音娇俏又软糯,实则是在跟他撒娇。
“抱歉抱歉,我工作结束后,跟连城打了个电话,他要部署一些事情所以聊得有些久。”
“没关系啦,我带你去点东西吧!恒春楼的菜难吃死了!”
“哎?我考上外交学院那一年,我爸妈也在这里给我定的庆功宴,后来我再也没让他们给我订过宴席!”
“是吧是吧!以后我们办婚礼,一定不要定这家老字号了!”
“老婆,又要跟你说对不起了,我的婚假还没请下来呢……”
“不慌,这一次我亲自出马,陪你去跟爸爸要假!”
“呜呼!老婆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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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我偷 68.燕京第一僚机
傅少津其人,可堪燕京第一骚机,不对,僚机。
传闻此人千杯不倒,醉得酩酊无所知的状态下,还能说出一箩筐骚话来。
今儿这位傅小爷人是倒下了,打了个瞌睡醒来,人已经盖好被铺回到大院的家里了。他睡眼惺忪地摸索出自己的手机,秉着零丁的清明,给沉繁枝打电话。
沉繁枝才和司岍在外面吃完宵夜回他宿舍,好几天没回去,她洗完澡出来看到那张跟家里相比,略显狭窄的单人床,摇摇头——
要不是这床有时候嘎吱嘎吱响听着挺有情趣的,不然她早给它换了。
沉繁枝在床边坐下,翻出抽屉里的吹风机吹头发,傅少津的电话进来,她似是早有预料般没关掉吹风机,任它嗡嗡作响,掩盖掉傅少津形同呓语的醉话。
“吱吱啊,我跟你说……这人、你说是不是……真狠呐……”
一堆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他不嫌自己絮叨,沉繁枝就随便他抒发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等沉繁枝头发吹得半干,去拿油,半途听见傅少津不知何时换了个话题,说起前两年他来d区的事儿了。
那时候沉繁枝因着少女狄安娜,在g国乃至欧洲芭蕾圈里,逐渐崭露头角。有不少芭蕾爱好者慕名前来,只为在vix剧院里,一睹亚洲面孔的狄安娜芳容。
追求者不少,但是明目张胆敢骚扰她的,不是财阀小开,就是背景雄厚的军火商。沉繁枝自知惹不起那些人,便要求司岍每天来接她下班,去他们单位吃饭。
傅少津听说了这件事,笑得快直不起腰,“敢情大使馆成你的避桃花所了是吧?”
当时他飞的航线途经g国,他趁着两天休假,来d区看望沉繁枝。两人在d区最安全的星级酒店里用餐,好死不死沉繁枝看到那个从意大利来的军火商也在那儿吃自助,她拉着傅少津就往他订的房里逃,想着等会儿让司岍来接她。
傅少津好不容易来一趟,只得窝在房里等酒店人员送餐,他憋闷得要死,听到铃响慢吞吞地去开门,他下意识往猫眼里一探——
“卧槽沉繁枝!外面来了好几个拿枪的!”
沉繁枝也被吓到了,凑到门前一看,就是那个最近一直缠着她的军火商。对方带的人不多,看上去个个是强兵健将,得亏傅少津视力好,看出人家腰间别的黑盒子,是枪匣。
沉繁枝冷静下来,扫了眼人高马大的傅少津,压低声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见他生无可恋地仰头,她踹了他一脚,“去,赶紧的!哪怕挨揍你也得给我顶上!”
“就不能不开门吗?”
“你以为人家就不会强行拆门了吗?”
沉繁枝边说边往阳台跑,她腿长柔韧度好,仗着自己学芭蕾的“身手了得”,直接越过不高的隔板,爬到了隔壁房间的阳台上。所幸隔壁是个空房,屋里没人,窗户也没锁,保险起见,沉繁枝索性躲进了人家的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