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母难为(民国 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风散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法子。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易受孕的药。”也许去观音庙拜拜送子观音也是好的。
佟樱向来是不迷信的。只是人一旦有了念想,就会想着变着法儿地去实现它。求神问道,也不过是求个心理寄托。
青年的鼻息喷在她的后颈上,只顺着她说:“赶明儿我去瞧瞧。”
佟樱点点头,乏极了。只记得还想说什么,念念叨叨却也听不清。梦呓一般,倒头睡了过去。
人人都说曲小爷冷心冷肺。曲久桓看看眼前这小妇人,还不也是一样。穿上衣服,自己下床烧水去了。
——恃宠而骄,干着持靓行凶的活计罢了。
*
佟樱定定神。才从思绪中脱离出来。身边是灯红酒绿,水晶灯在头顶闪个不停,投射在葡萄酒面上,着实晃人眼。
小妇人靠在墙角,眼睛从酒杯上挪开,落到身边的徐有露身上。
她比最开始见到时长高了一些,却还是一张小圆脸,显得有些娃娃气。此刻正一脸委屈,像个没讨要到糖果的孩子。
“太太。阿桓说他不想娶我。”她绞着衣服袖子,脸色晦暗“他还说,他从来就没想过娶我。”
曲久桓是天子骄子,从小被人捧着。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五岁时父亲就在奉天发迹了,哪从外人那儿吃过这么多闭门羹。
“情爱之事,哪能强人所难呢。”佟樱边说边拢了身上白色的披肩,盖住藕似的玉臂,“要嫁的,若是一纸婚约……那该多没意思。”
徐有露没说话,抬头看着她,眼神一错不错,很是困惑:“可我想不出这其中关窍。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轻飘飘的声音落到佟樱心上,小妇人有些心虚,不敢去瞧她的眼。
“太太日日夜夜与他相伴,年年复年年。真能觉得自己一面独善其身,一面干着横刀夺爱的勾当吗?”
“真是。既当婊子,又立贞洁牌坊呀。”
*
佟樱猛然惊醒。
稍一翻身,身边没人,差点从榻上滚下去。
空气闷热,还是处暑时节,额上出了层薄汗。脚上稍一用力还是隐隐作痛。
她摸摸空落落的心,叹了口气。
瞧瞧,竟然魔怔了。明明是梦魇,却还当了真。
却还是闷地慌。
这次她学了乖。衣服提前放好,倒是没被他弄糟。便套了个之前放在手边的宽大睡裙,走了出去。
七八月正是直隶一带的酷夏,水汽重,却又不下雨,明明是个大晴天,到了晚上月亮连瞧都瞧不见。更别提那“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景致了。
折腾了大半夜,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小玉被差去了别处,唯一亮灯的就是小厨房。昏黄又显眼。
佟樱顺着那灯光走过去。看见方才还与她缠绵的青年正蹲在灶前,嘴里叼着根稻草,没上没下地晃着,眼睛傻傻地看着灶坑里的火苗。
他没带眼镜,火光没有遮挡地映在他脸上,整个轮廓都映上一层红色。更显的棱角分明,甚至带有几分刻薄。
君子远庖厨。他做起来倒是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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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母难为(民国 H) 二十九.徐家(600珠加更)
老太太心疼孙子。曲久桓跟着佟樱后,又开私库,向原本偏僻的小院里添置了不少东西。这小厨房就是前几年在院子的边角处开了块空地后建的。
——因着曲久桓。佟樱倒是得了不少便宜。
里面还是老式的灶台。大夏天的,一点火就热的烤人。
“太太怎么来了?”青年听见动静,转过头,吐掉了嘴里的稻草。
“睡醒了。”
佟樱走进来,地上都是他刚才生火落下的柴火,全是冬天的玉米叶,不扎人。
她生的白,墨发如瀑,人还带着倦怠。美人果然是美人。眼下不加修饰的样子反倒生出另一种纯粹之美。
“这么大人了。还没个正形。”
嘴上摆着长辈的谱子,却还是走到他面前来,拿着睡袍的边袖给他擦汗。
曲久桓微微仰着头,看着她俯下身:“太太现在觉得舒坦了?”
他正给自己烧热水呢。刚给她擦洗完,自己却还是一身汗。
佟樱又是一记眼刀,却问:“那帮劳工怎么着了?”
曲久桓这才正色下来:“其中一个被徐家的兵伤了腿。徐大帅正要人,小叔还没放。”他又往灶火里投了些玉米叶“说是起码要在警局手上过一遍。”
改朝换代,兴亡更迭,最受苦难的还是这些老百姓。曲润景是有良心的。
佟樱轻声:“表老爷是个好人。”
但拦,却是拦不住的。
军阀割据一方,大势未定,也是流离之态。徐大帅不是个能约法叁章的人。
“去过徐小姐那里了?”佟樱抬起眼,却在他脸上看到了嗤笑。
“正拿这个捏着我的把柄,”青年的面容朦胧在水汽里。一把将灶火填平,“等着我开口呢。”
曲家向来注重名声,这批劳工得罪的正好又是曲家。若是曲家就势放人自然名利双收,还能收得人心。但如今半路出来个徐家,怕是要伤筋动骨一番了。
“想来就算徐小姐肯开口,徐家也——”
徐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却也是待价而沽。这点,徐有露自己也清楚。
但就算情份再好,终究不进一家门,也自是没道理向着外人的。
“她也是个可怜人。”
“太太又乱发善心。这世上,要说不可怜的,还真没几个。”曲久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冷意。他舀出热水,动作利索,又转过头来:“太太回屋歇着去吧。”语气轻佻,“莫不是也要一起洗?”
佟樱离开的时候,回头看看。
热水从他手中倾泻而下,飞溅的白雾让他好像整个人都带着层水汽。
突然就想到了曲润岚白日说的那句“阿嫂着什么急。前面出再大的事,还需要用你来顶”。
心里泛出一阵酸楚。
曲久桓知道她的脾性,却也愿意捧着她,纵着她。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她想知道,总是愿意同她讲清楚,让她去瞧瞧,去看看。
干干净净地,没有欺瞒,永远平等地看待她的阿桓。
*
佟樱知道曲久桓叫着她一起去徐家的时候,正在喝他从外面拿回来的汤药。黑乎乎的,喝了两天,一入嘴还是能尝到一股子辛涩。
只对外说是安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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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来晚啦!
算作600猪加更啦!明天没有意外还是两更!
其实人也不是非黑即白,也是都有两面的~
良母难为(民国 H) 三十.人情(1500字)
“怎么想着叫我去?”小妇人坐上老爷车的时候还在纳闷。
她依旧盘着头,穿着米色的丝绸长旗袍,严严实实地盖到脚面。上面绣着大片的海棠暗纹,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华丽。北京瑞蚨祥的手艺。
“带太太去开开眼。”曲久桓看见佟樱,笑笑,“女眷我可应付不来。”
他坐在老爷车里,一副干练又冷清的样子,与晚上的轻浮与颠狂相比,真真是判若两人。
开车的是赵朔。他倒是什么都会,人机灵,但嘴也碎:“太太一去,可不把徐家那几个姨太太全比了下去。”伸出来的叁个手指在空气中晃了晃。
徐家可不如曲家清贵。
徐大太太刚进门两年,隔年就抬回了姨太太,还是个戏子出身的。她生的儿子和徐有露差不了多大。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了徐大帅的眼的。
现在家里总共四位太太。
曲久桓抬起眼,冷冷地朝前面吐出一句:“多嘴。”
他的东西,向来是别人多瞧一眼都是逾矩的。
*
英联邦国力兴盛,天津卫八国租界,英租界建成后就有不少达官显贵颇爱移居此处,各色洋楼层出不穷。
德式的,法式的,俄式的。六角台,彩绘窗,耶稣像,全凭个人喜好。
徐家在英租界东南,石英白的建筑,主楼高大,有叁十级的台阶。
徐有露就站在台阶下等着,身边还有个青年和身姿窈窕的妇人。
佟樱听说徐有露伤了手,从车窗里看过去,远远便看见她双手交迭,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早就想着太太什么时候能来家里做客呢。”徐有露依旧笑意盈盈的,快步走到车前,挽上佟樱的胳膊,“今儿可算是盼来了。”
“本应该让母亲亲自来接太太的,可不赶巧,正碰上这两天回了杨柳青老宅。这是家里的二弟和叁姨太。” 她带着歉疚,对着庶出的弟弟和姨娘,也丝毫不见龃龉。
那青年正站在曲久桓身边:“徐子轩。曲少爷,久仰大名。”
徐子轩是被差来接曲久桓的。他是徐大帅的长子,瓜子脸,却不秀气。与徐有露很是不像。
却见眼前穿着西装的青年只微微颔首,一句“劳烦”后,眼神就看向了那个貌美的小妇人。
“行啦。太太我会照顾好的。还担心不成。“徐有露打趣,咯咯直笑,“男人去忙男人的事就好了,管我们做什么。”
“去吧。阿桓。”佟樱也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点头。
*
徐家净是西洋来的新鲜玩意儿。攒铜丝花的西洋钟,还摆着碟片的留声机,西洋油画。徐叁太太年纪不过叁十,是个会照顾人的。看见佟樱对西洋画感兴趣,主动去拿家里新进口的英国红茶和美国咖啡,说要给佟樱尝尝。
“家里叁太太人还不错。”徐有露说。
她的手心被佟樱翻过来,上面还有未消的细小疤痕,层层道道。
“倒是把你伤着了。”佟樱蹙眉。
“这有什么,”徐有露不在意,“早就不疼了。”又压低声音,“太太别怨我。我觉得这事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可我爹爱计较。”
不是爱计较,是等着算计呢。
徐家的书房在主楼外的一个二层小楼里。
徐大帅个子不高,战场上打拼,风吹日晒地显得人老很多。就在书房里等着他们。
“一进天津城就听说曲太太年纪不大,现在这么一瞧,没成想还是个小姑娘!和你站在一块,哪能看出是你母亲,也怨不得那帮子流匪把我家有露错认了。”徐大帅声音大,嘴里还有几颗金牙。
徐家的几个孩子,都是随了自己各自的母亲,与徐大帅像的,倒真没几个。但笑起来倒与徐有露一般,咧着嘴,眼睛都快没了。
“也幸亏是你母亲,要不我家有露啊,可又得伤心了。又得让我心疼一回。”
曲久桓错过眼,扫过书房,这里面摆了不少值钱的古董。
“这次倒是让徐小姐受惊了。”
他摆摆手,上面都是枪茧:“我家小子不少,闺女就这么一个。有露打小就被我惯着。脾气不好,曲少爷还得多担待几分。”语气一转,“怎么,我听说警局是你家表老爷做主。我前几日向他要人,”啧了一声,“他可不给呀。”
“你是曲家能做主的,你说说,这可是怎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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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母难为(民国 H) 三十一.四叔(1600字+)
满屋子的苦辛味。因为是夏天,反而味道尤其浓烈。
小玉一天熬这药两次,到了第叁天,终于忍不住问:“太太喝这药管用么?“
按曲久桓的说法,这药一次喝五天,五天后才能再行房。
佟樱刚喝下一碗,嘴里含着两块蜜枣,说的含含糊糊:“近两日睡的更安稳了。”
小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给她按着肩。太太骨架子小,看着瘦实际上肉也不少,摸起来软乎乎的,她也按地上劲。
丫鬟随了主子。心眼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佟樱吃的是冬天的蜜枣。甜丝丝的,还有嚼劲,一直在冰窖里拿海河冰震着。嘴里嚼个不停,心里却在想着曲久桓上次说的话。
曲家下面有个族弟借着曲家水路的招牌倒卖烟枪,被揪了出来。都是黑路子走私来的货,被表老爷和曲久桓压了下去,没多少人知道。
具体的曲久桓没细说。可是佟樱也明白,能靠着曲家的生意做营生,一个族弟大约是没这个本事的。而能通透曲家生意并且插进手来的人又屈指可数。曲润祥主意大,到他这代,路子门道都被他攥地死死的。
佟樱蹙眉。
四叔。
曲久桓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谁也瞧不上的样子,实际上却从小是个睚眦必报的。而曲家除了嫡系这一脉,其他的旁系都是暗中较着劲,既然有一脉可以蚕食嫡系,为什么不是自家呢。谁都想捞好处。这事一挑出来,不好收场。
可大可小,全看曲久桓的意思。
凭着曲润岚以前的照拂,佟樱始终不想让他们走地太难看。
“出去打听打听。四叔什么时候来府里。”佟樱咽下蜜枣,喝了口淬着冰糖的菊花茶,对小玉说。
小玉一脸大不乐意的样子:“太太。要不算了?”她踌躇几下,“少爷因为您跟四老爷走得近,都生过多少次气了。”
佟樱精致雪白的小脸愣了愣,闪过一丝茫然,明白过来后被气笑了:“怎么,现在你也胳膊肘往外拐,太太现在还指不动你了?”
府里现在人人唯曲久桓是从,佟樱瞧得出来。
但虽然是嗔语,可是眼含春波,面相妩媚,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小玉不敢!小玉生是太太的人死是太太的鬼!”她差点跪下,一个劲儿地表忠心“就是觉得家和万事兴。为了不相干的人和身边亲近的人闹别扭,实在是值不当的。”
看。
大家都知道的。
在这家里,她与曲久桓紧紧绑在一起。除了他,所有人倒都成了外人。
佟樱眼睛飘到书架上。那里除了摆满四书五经,还有各种报纸和西洋典籍。
仅仅一个书架,便充斥着跨越百年的矛盾与差异,相互交融又冲击。
在这个世界大变局下,这些东西隐隐浇灌出一个又一个全新的个体。
“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小妇人轻轻开口。不管是嬉笑怒骂,那股朝气的兴致却一下子低落下来。
人人都是与时俱进的。
是她过去活的太狭隘了。
*
自打曲久桓大包大揽家里的营生之后,曲润岚手里的活一下子少了下来,如今曲四爷倒成了闲差。来曲府也往往是探访曲润祥。
他对这个伯乐似得大哥倒是上心地很。
“府里年长的下人有传,那些年老爷对四爷很好,跟亲儿子似的。老太太一直留着心,内务四爷什么也没沾上。”这是小玉打听来的。
曲府有几个院子,照着江南样式的亭台楼阁打造,又通着活水。七月中旬,莲荷竞开,脸大的花瓣满满当当地铺了一眼,繁丽壮观。
一大早正是一天最凉快的时候,佟樱惯常似地坐在凉亭里,摇着团扇,石桌上摆着一盅玻璃瓶的解暑的酸梅汤。
里面还有煮熟的梅子和柠檬片沉着,放了冰块,浸在淡红的水里,样子也是好看的。
迎面就看见了曲润岚走了过来。
青色长衫,从绿叶下穿过,脚步稳健,像个教书先生。
“阿嫂伤好些了?”
曲润岚看见佟樱摇着扇子,脚步一转就走进了凉亭。
佟樱点点头:“是好多了。”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靠着音色和语调。就让人觉得舒服。
“阿嫂气色也很好。”曲润岚笑笑,从她脸上看出了些魂不守舍,“阿嫂有事?”
小妇人叹了叹,宽大的旗装下只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上面通透的翠玉极为显眼。
“正烦着心。”现如今,连她也学过了这些个手段,“四叔知道曲家最近抓出来有人走私烟枪么?”
曲润岚毫不介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一笑:“阿嫂怀疑是我?”
佟樱手上的扇子一下子乱了:“没——”
“无妨。阿嫂,”曲润岚笑地更开一些。
“是又来拉偏架?”
佟樱更慌了。这下连扇子都不摇了。
“我不是。”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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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母难为(民国 H) 三十二.祭祖(1500+)
日头渐上,天儿开始热了起来。这时节,七八点钟太阳就大的不行。但若是临着水,借着树荫,在下面喝茶遛鸟,却也是件惬事。
天津春秋短暂。人们都有一套自己休养得趣的法子。
曲润岚的话里带着玩笑。但他不是个能说重话的人,这话说出来,怕也是带着气的。
佟樱扇子“啪”地放到石桌上。
“四叔。我没有挤兑你的心思。只是这事…事关律法与族里。无论是谁犯的戒,都是没有好果子的吃的。”
小妇人眼睛亮闪闪的,里面带着焦急。
佟樱脸上藏不住心思。她是真的担心。
可亲疏远近。哪能不分呢。
她心里偏袒谁多一点。也是能瞧出来的。
曲润岚错过眼去。
何必在意这个。争风吃醋一样。
“谁做的业,自然由谁受着。阿嫂倒不必担心,自有因有报应。”这么说着,却也没否认。
佟樱看着他,睁圆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阿桓说的没错。若是说起来这世上真正的可怜人,确实是没有几个。
人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世上,若是能清清白白地离开,实在是非得疯魔不成。
曲润岚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曲润岚。但年少时便浸淫权术的他,也是会钻营会谋略的。
什么事情,哪里都是非黑即白的呢。那些灰色的,纠缠而复杂的,才往往最真实最是常态。
这便是人间。
但明白是明白,等到真正承认去面对它的那一刻,心里难免会难受。
“四叔为何至今还未娶呢。”佟樱蓦地问,说家常一样,“若是有中意的。我可以帮你寻摸着。”
曲润岚如今二十六岁,却还未成家。按理说,以他的出身和才干,是不难娶一个高门女子的。高门出身的孩子,总归不会太差。
“早年担了克妻的名声。便耽误下来,姻缘的事儿,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的。”曲润岚笑笑。一饮而尽面前的梅子汤,嘴唇上染了红。这下显得有几分秀气。
小妇人点点头,蹙着眉,也没再问下去。
情爱之事,本就复杂。自以为自己爱恨分明,但若是真能掰扯明白,便也没有这么多人去求姻缘了。
她面容圆润,自带柔美。沉静下来,更有几分弱柳扶风的美感。
“谁对我好,我都记着呢,”佟樱缓缓开口,手里又重新转着扇子,“四叔是个好人。也一定要好好的。”
曲润岚能坦然地面对她,信任她。或许她就应该成全这个人情,帮他保守住。更何况,连她一个内宅妇人都能想到的事情,曲久桓想来也是能想到的。
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得。能在这个家里立足脚跟,谁也不是傻的。
“这话我就收下了。”曲润岚说,“过两日去盘山祭祖,阿嫂准备妥当了?”
曲家祭祖,四年一次,每次换一家主持香火贡品的买入,账从族里出。开祠堂,上盘山,礼节十日不废,曲家子弟千里奔回,是阖族的大事。每每这个时候,从天津城去盘山的路上都人流攒动,各路商贩前来,颇有除夕元宵的架势。
上次祭祖,还是四年之前呢。
“该是去的。”佟樱垂下眼帘。
只是这次,心境不同罢了。
以前去盘山祠堂,是去凑热闹,这次去,怕是会见到在一块块灵牌,一道道牌坊下的深深院落,围成一层又一层的高塔,把人死死地困在里面。
祖宗灵牌庇护的,始终不是她这个外姓人。
神佛慈悲,却从来不睁眼看世人。
全是自己在变着法子的渡着自己。
明明这么近,却又隔的这么远。
*
“太太想好去祠堂了?”
曲久桓当天下午回来地早,佟樱正在喝药。黄昏的阳光投射在她的乌发上,好像连头发丝都发着光。
他半跪在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药碗,往小妇人嘴里塞了个酸梅。
“我还能不去?”佟樱嗔怪。
她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主母,进府之后两次祭祖,她那时就算年纪小,也是要去站一站,撑撑牌面的。
更何况,往年祭祀都是大摆宴席,场面盛大。不去还吃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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