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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零碎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姑梁
“许是吧。”甄钰耸耸肩膀回道,蹲着脚累,不管地上有灰尘,直接坐了下去。
金素莫名来了火,恨起顾微庭,两只脚在地上乱跌:“呸,无耻之徒!”她的脚一只大一只小,跌起来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是不同的。
甄钰扯金素的裙角,笑着岔开话:“我许久没回来,娘姨怎瘦了许多。”
不愿甄钰提这件事情,金素也岔开话:“不说这个,说来我给姑娘挑的衣裳都偏小,虽说不知肚子里有无孩子,但还是穿宽松写,也舒服些。”
说完转过身,去箱子里翻衣服,今次翻出一件桃红春罗碎花长衫,一件蟹青散管绢裤。
不知散管绢裤甄钰穿上去会不会拖地,金素掖着甄钰去试裤子,腿上的烫伤未消,甄钰意意思思不愿脱衣裳把伤口露出来。金素以为她害羞,笑道:“不羞不羞。”
甄钰拗不过金素的热情,只得脱了裤儿,才脱下半截,烫伤就被看了个碧波清爽,金素眼睛圆张,眼泪说下就下:“怎还受过伤。”
“不小心罢了。”甄钰懒再多提不悦之事,作速换上散管裤,往镜前一站,“不错。”
裤子不长不短,料子冰凉,甄钰穿着十分喂眼,金素收起眼泪,拿来长衫和鞋子,也让甄钰试一试。
甄钰先试了鞋,在房内走了几步,鞋底柔软,若行在浮云之上,大小也是恰好的,正要试长衫的时候,花梅揉着睡眼出现在窗旁:“姑娘,外头有人找。”
……
作者的上帝视角:宝,别出去。
笑死,一直想着怎么让甄钰穿着那双鞋被抓走,睡了一觉对着电脑稀里糊涂就写出来了。
上海妓女的穿着,衣裳颜色基本就是青蓝调与红色调搭配,那时候的妓女做事挺高调,从衣服颜色就看得出来。
花梅揉着睡眼来,说完话,揉着睡眼就走了,也不说是谁。
金素扯喉咙喊道:“是谁?你喊他进来就是了。”
花梅停下脚步,眼睛被揉得通红,她回头道:“不晓得,看装扮是个跑当小鬼,不是阿牛,是张生生的面孔,说是有话要和姑娘说。”
“我去瞧瞧。”甄钰随意披上长衫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却不见得有人在,外头静促促的,探出头望一望,也没见到有跑当小鬼的身影。
正要转身离开,那跑当小鬼从拐角处鬼鬼祟祟冒出一个头来。
跑当小鬼扁扁一张脸,五官也平平,他先缩嘴吹起一个响亮的哨声吸引甄钰的注意力,然后声腔沙哑,不停重复“过来”两个字。
甄钰就着路灯散发出来的灯光打量跑当小鬼,鬼鬼祟祟的,还是她并不认识的人,怕是个存心不善的人,没有立刻走过去。
跑当小鬼见甄钰不动,哎呀一声拍掌发急,在暗地里鼓起颊,溜溜啾啾走过去,带些杭州土音说:“有人要我拿个东西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团,左右看了看,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以后才交给甄钰。
甄钰接过纸团,展平一看,里头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想知甄慈被挖去心脏前说了什么话吗?
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看到末尾,甄钰的手索索乱抖,面色青森森十分可怕,她一只手将跑当小鬼拉住,道:“谁给你的?”
交过纸团,跑当小鬼如释重负,他只是一个帮有钱人做点事,收几个钱资身的跑当小鬼,有钱人的脾气不容易猜测,接了活后不应多言。甄钰脸色大改,突然把他的袖子紧紧拉住,他吓得连响屁也不敢放,半吞半吐答道:“我、我也不知,那人只寄声我,让你今晚去一趟牯岭路那处着过火的公馆里,自然就明白了。”
“牯岭路?”甄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死去的周姆妈,地点约在牯岭路,那这人定与当年的事儿脱不了干系。





【民国】零碎嫁 248
甄钰再把纸条上的文字再看了一遍,眼眶内不知不觉的滴下泪来,姐姐在死之前说了什么,她迫切地想知道,哪怕只有一个字。
明知这可能是别人造作的圈套,但两脚还是不自由地走出巷子,雇了一辆黄包车,只身前往牯岭路。
半年前,周姆妈的夫主在自己的公馆里被活活烧死后,公馆里里外外变得格外阴森。夜晚路过这处公馆,不少人都选择绕路。甄钰坐的那辆黄包车,车夫不敢靠近公馆,只说靠近那处公馆会折了今年的财运,远远地就把甄钰放下了。
四周没人,荒凉的路边只有几盏路灯,其中一盏路灯下有个人影,看不清脸庞,身材有些高大,甄钰乍了胆,叁脚两步走过去,每靠近一步,便辨得面貌多一分,是吕江年。
吕江年从光下走来,语气轻松,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甄钰反应过来今日之事是个彻彻底底的圈套,吕江年靠近一步,她脚下退一步。
才退一步,后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眼前忽然一黑,头上被人套了个粗糙的袋子,来不及呼救,一根棍子兜头落下,打得她两眼发昏。
脑袋上罩着袋子,甄钰感到越来越闷,一个急喘,四肢瘫软,倒在了地上。
棍子不留情落下来,等她醒来时脑袋还是疼若刀割了一般。
甄钰想摸脑袋上的伤口,却发现自己四肢被臂粗的绳子紧紧束了起来,根本无法动弹,嘴巴也被布给胶住了,发不出清楚的声音。
甄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轮眼看四周的环境,开着一盏磨砂台灯,不甚明亮,诸多东西瞧不大清爽,眼球仿佛被蒙了一层薄雾似的,她眯起眼睛,眼睛眯起来就活了不少,这下看得清爽了,只见底下是防水的实木地板,四壁糊着湖色印花洋纸,每个角落都摆着一盏像人那般高的磨砂台灯,而靠近床边的地方,放着一个夜壶箱和痰盂,眼前有一扇窗子,但窗帘厚实不透光,也合得严实,外头的环境一点也瞧不着。
就在甄钰琢磨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窗外传来嘶哑的蒸汽声。
她在一艘轮船上!
伴着吵耳的蒸汽声,船身剧烈摇晃起来,甄钰冷汗狂流,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吕江年,不需想今次是落在他手内了。
他想要做什么?
甄钰挣不开束在肢体上的绳子,手足奋力越挣扎,却把皮肤磨出了血色。
……
作为女主控,一般不会让女主被人打巴掌,不会被打身体……
接下来……甄钰宝宝,我对不起。
因为疫情,月底我就差不多放假了,我要快点结局,再不结局我前面的剧情都要忘了。
船在水面上颠簸前行,房间内那些未固定住的小器物在几个颠簸以后便离了原来的位置,稍圆润的东西,已在地板上骨碌乱撞,怎么也定不住。
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胸口上,甄钰喘不上气了,听着浪声,鸡皮疙瘩说起就起,战战的打牙巴骨。
她迫切地想去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四肢不能动弹的人类和离了水的鱼一样,行动不能自由,甄钰借着腰部的力量,扑通一声,翻身下床,臀部先着了地,伤到了骨头,转侧便会十分疼痛。
甄钰身子蜷曲似弯弓,费劲用力,在实木地板上朝着门处蠕动前进,,不到一分钟,颈上的汗一粒粒直冒出来。
门底下的缝漏进凉爽而带着腥味的风,比鲍鱼的腥味还让人感到不适,闻着这股味道,甄钰更觉恶心,屏住呼吸,努力前进了一米。
就在此时,门缓缓被打开,甄钰的眼睛当先看到一双西式黑皮鞋,台灯的余光射在皮鞋正面上,鞋面异常油亮。
门一开,风儿肆意灌进房内,甄钰恶心得把头埋进腔子里,无暇徐顾来者是谁。
在皮鞋出现的那一刻,房内又多了一种难闻的烟味,甄钰忍着恶心,抬眸往上望,原来是打扮齐楚的吕江年,他嘴里咬着一枝雪茄烟,穿着黑西装,里头的衬衫领头板得高,遮住了大半个脸。




【民国】零碎嫁 249
吕江年舒一舒臂,关上门,吐了口中的雪茄烟,雪茄烟正好掉在甄钰面前。
雪茄烟落虚虚地燃烧,他足尖踩住烟头,不声不响蹲下身,用上几斤蛮力,托起甄钰的下巴,逼她望住自己。
甄钰眼睛干瞪着,一双眼里流露出透入骨里的恨意。
吕江年逢上这凶狠的眼,反而脉脉含情,笑道:“见到我,不意外?”
“哼。”甄钰神色淡淡,别转头,移开眼,她犯恶眼容满面的人。
吕江年二指捏甄钰的下巴,故意捏疼她:“瞧我这眼睛,明知你嘴巴被封着说不了话,还在这儿问话呢。”
甄钰疼而不嘶,吕江年扶起甄钰,像戤伞似的把她戤在墙上,一阵忙乎后,自己坐到床上去,翘起腿,他慵懒地扬头看壁上的自鸣钟,说:“是不是很好奇我要将你带到哪里去?”
甄钰脸偏偏,在实木地板上打地滩儿,腰板也是笔直的,腰板直起来,无论现在多么狼狈,气势也不会因此而弱下。
她对吕江年的话没有起任何反应,吕江年不是个好果儿,落在他手里,她哪敢奢望有个好下场。
如果在死与不死之间选择的话,直接死去会轻松许多,呼吸一止,眼睛一闭,身体受到什么折磨都不会有感觉了。
女人的心比石头硬,用心爱她怜她都不中用的,一想当初自己如何爱她,吕江年便觉得自己是脑子进了水了。
甄钰是什么态度,在吕江年的眼里并不重要,勾勾唇,放下衬衫的领头,目灼灼,假意还迷恋她的美色:“不用害怕,只是再落风尘做生意而已,是你很擅长的事情。你呢生得螓首蛾眉,单纯坐在哪儿也能做生意,是个好料子。”
听了这话甄钰动也没任何反应,吕江年盯着她的眼睛,胡乱猜测她的心思:“你是以为你家顾二爷会来救你吗?你还以为自己可以转祸为福,起死回生?”
提到顾微庭,甄钰睫毛一颤,也不知自己昏了几日,点蜡烛的日期过了否……
吕江年捕捉到了这一颤,登时觉得甄钰处处碍眼,拍起掌,口里夹七夹八,道:“确实,你不见以后他像疯了一般在找你,真的是疯了,忧急攻心,还昏倒了,倒算是个痴情人。可伤他不知,你早已离开的上海,他就算把上海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
吕江年顿了话头,起身再次蹲到甄钰面前,略吐了口:“你猜猜,我要将你送到哪儿去?”
甄钰半叁不四地靠在墙上,眼睛闭上,不听吕江年的扯淡。
等不来她的一点回应,吕江年觉得折了气分,境况糟糕如此,她竟还敢逞脸。越想越气,无移时腔子里填满了怒气,他夹脸就是一个巴掌,逞报复的快意,作色道:“牢拉的妓女!”
巴掌打得又狠又急,甄钰被打得头偏偏,狼狈可怜,半边脸留下的红痕,红得似染了胭脂,耳朵里头也嗡嗡作响。
受打,甄钰终于哼了一声,自出娘皮,她还没受过这般折蹬,脸颊火辣辣的疼,但比起被挖心脏的疼,这一点皮肉疼,她能忍。
巴掌打下去,手指触到娇嫩的肌肤,吕江年怒气突然平了,甩了甩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代手擦掌心,笑道:“这一巴掌只是一个预热,不听话的人,等到了南洋那头,每天要吃的巴掌比吃的米饭还多。”




【民国】零碎嫁 250
南洋这个地方对甄钰来说,既熟悉也陌生,日本将女人卖到南洋赚外汇这种事情,操风流业为生的人多少听过。
不过来上海之前,甄钰便知南洋这个地方,有人说去南洋报酬不错,广东福建沿海的居民会到下南洋寻求财富,也有的只是去哪儿打个勤劳,揾钱过生活。但鲜少人说,十个人下南洋,九个人的结果都不好。
知吕江年不会轻饶素放的自己,但她没想过吕江年会绕个大圈子,送她去南洋做妓女。
“你这种外国脾气也就顾二爷喜欢了……不知道你在南洋当了公用妻后,顾二爷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你。”
甄钰冷清清十分没趣,吕江年说累了,伸个懒腰,躺在床上浅浅睡了一觉,等船一靠码头,他便醒来离开,之后再没出现。
船停了一个小时,壁上的钟在时针指向“四”时,难听的蒸汽声再次响起。
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起,但外头白天还是黑夜,甄钰是知道的,帘面上没有一点光,再看壁上的钟指的方向,现在是凌晨时分。
天快放亮的时候,一名肌肤晒得黝黑的女劳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黑布,将甄钰的眼睛蒙上。
女劳工打着赤脚,穿着宽松蓝布短衫和蓝布短裤。皮肤晒得黑,眉毛也有些粗,面相瞧着有些凶狠,被蒙上眼睛之前,甄钰孜孜地抹了女劳工一眼,觉得女劳工的衣着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蒙上眼睛,女劳工扯下胶嘴的布,喂她喝不加糖的牛奶。牛奶滚烫,舌头被烫得麻辣辣。
没有加糖的牛奶腥味甚浓,甄钰一阵恶心,只喝了半碗。
女劳工喝下剩下半碗牛奶,趁着天色朦胧将她背下船。背上多了一个人,女劳工的脚步还是稳当,一刻不停,而后坐上一辆腥味弥漫的汽车。
自始至终,女劳工都没有说一句话。
甄钰眼睛看不见,耳朵听得清,车子开到闹区,飒辣辣的风扰耳,但她似乎听到了亲切的乡音:
“这报纸上的鸡肠字完全睇唔明啊。”
“我都有点睇唔明,好像是在寻人……”
甄钰恍然想起女劳工的装扮是广东船妇的装扮,而从上海到南洋,也要经过广东。
时隔数千日回到广东,甄钰在迷茫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可惜嘴又被布胶住了,所说的话都变成呜呜嘤嘤的声音发出来。
女劳工任凭她如泥里的泥鳅那般挣扎,一路上半个字不说,车子停下,甄钰又被背上另一艘船。
船在水面慢吞吞行驶了好七天,期间照顾甄钰的人换了好几位,都是些朴素的妇人,不对,应该说是看起来朴素无害的老好妈。(黑话:女绑匪)
她们皮肤白皙,年纪都在四十五上下,有的是个驼腰,有的是个龟胸,有的狗脂吃得多,四肢粗壮如牛。
每次交接,老好妈会对接下来照顾甄钰的老好妈说这一句黑话:“嫩白儿,好娃娃,起票两千元,上头的人说要弗糊涂。”
翻译过来便是:是个年轻貌美的人,最低能卖个两千元,上面交代不能让她自杀。俨然是把她当成一件香饽饽的商品。
一天太阳西沉,老好妈对着新来的老好妈说了一句:“后日要脱货了。”
甄钰一听,知船已近南洋,一身突然疼痛十分倦,次日夜间见到明月心就冷下几分。




【民国】零碎嫁 251
在船上的最后一个晚上,她两眼直勾勾的,向照顾自己的老好妈问了一个问题:“我这是去南洋什么地方。”
“也许是吉隆坡,也许是仙那港。”老好妈起初提防着甄钰的一举一动,怕她使智量溜走,但甄钰不吵不闹的,再说临近南洋,一个人生地不熟,面皮花扑扑的人,溜了也好找,于是慢慢放宽了心。
“听口音,你是上海人?”甄钰不曾和别的老好妈通语,在船上的七天,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我也从上海来,我是个嫩白儿,但不是好娃娃,两千是卖不到了,你们能分到多少钱?”
老好妈对甄钰懂得黑话有些吃惊,面色露出狐疑之色,避而不答,甄钰继续试探地问:“你们知道我的身份?”
“上海有句话说的好,做妓也不做小,你若不去做小,也不会遭遇这些。”这位老好妈接手甄钰前,听其它老好妈说过一些关于甄钰的事情,她给上海某家公馆少爷做小,姿色佳,少爷宠爱非常。只说少爷的妻子容不下这个小,便找人把她卖掉。
甄钰暗说自己傻,吕江年将她卖到南洋,目的是让顾微庭不好找,又怎会把她的身份一五一十告诉这些匪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那顾微庭很快也会知道。
甄钰息望,如何是逃不过这一劫,她压低嗓音,道:“反正也逃不掉,不如与我说说,去南洋当公用妻轻松些,还是入番馆接客轻松些。”
“都一样。”老好妈无担忧地说道,“没有苞,去哪儿都一样,但入番馆可以选择接什么客人,当公用妻没得选。”
“有什么客人?”甄钰嗤笑一声,反问。
“白人、土着人、日本人。”老好妈道,“要说有什么区别,你到哪儿自然就会明白,不想吃苦就听话,听话了不会受皮肉之苦。”
天还没完全亮起,船就靠岸了。甄钰以为要下船,毕罢了绝望,做好了心里准备。造化低,来到南洋,哪条路都是截头路,想逃也逃不掉,只能等人来买休,反正别无运算了。
但好老妈没有要下船的意思,掠掠鬓边碎发,闲邀邀的趴在桌上打盹儿,直到有人敲门声响起才睁开眼睛。
敲门的人是个四十左右的碑亭男人,穿着发黄的白竹布衫裤,两臂与小腿裸然,古铜色的肌肤滴着汗水,右手腕上刺了一串青色而边缘稍晕开的英文。




【民国】零碎嫁 252
老好妈拉开窗帘,男人就着刺眼的日光,上上下下审视着甄钰,那双眼睛深邃欠着分明与光彩,看向甄钰时仿佛是在看一件商品。
甄钰不惧他的审视,还故作凶狠回视。这几日没得到照顾,脸庞折了个清瘦,而两条眉毛几日不打理,肆意生长,长得又粗又浓,凶狠起来,比脸庞圆润时多些寒冷之气,令人不可逼视。
男人收回了眼,心里已给甄钰定了个价,他用马来语问老好妈说:“辣货?”
老好妈摇头:“是个好娃娃。”
男人还是用马来语说:“第叁号番馆的香取先生出价。”
“多少?”
“一千八。”
“好娃娃,会英语,起票两千五。”老好妈脚里贪钱,态度坚决,不肯让步伸出两根笔直的指头。老好妈大半辈子都顶着屎头巾走的人,今次私贪七百,她觉得贪得越多,有了足够的底钱便会早早收手。
少一个老好妈,世上也少几个被拐的人,自以为在做善事。
二人一替一句进行交流,对主儿商量价格。甄钰有时听不懂,有时听不懂,只见老好妈伸出指头以后,男人面上宛然有不悦之色,又把眼移到她身上来,这次在她的胸上勾留片刻。
甄钰低头一看,才发现薄衫的扣子开了几个,里头颜色鲜艳的肚兜影约露出了一面,不由身子一趄,避开不怀好意的目光。
老好妈不满他的盯视,挡在甄钰面前:“你是抢先吃,但没付腰里货,不能这般。”
“松绑吧。”男人勾唇笑笑,通口先付上一千八,剩下七百等香取先生验过以后再付。
让甄钰四肢被布封着走出去,人人都知道她是被拐来的,这般生意是做成了,但不是完美地做成。
老好妈未立即答应,怕是他使的一个塌四八的鸟道,若验了以后不满意,翻脸不另付七百,那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时,门又响起,门一开,走进来七个人,十四只眼睛险要把甄钰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这时甄钰明白,这些人都是来看货的,而她那么无力地任由恶心与贪婪的目光,一次一次扫过自己的身体,大到手脚,小到指甲都被打上了对应的价格,着人的雪白的皮肤和波俏的脸蛋成为一个火热的卖点,她彻底变成一件与价值挂钩的商品,没人在意她是个有呼吸,是个活生生的人。
顾微庭说过,在有地位与金钱的男人眼里,漂亮女人充其量只是一件商品。而那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脱口说自己愿意变成一件商品。
现在想起来,甄钰只能苦笑,是她见识太浅,自作自受。成为商品,不论价格高低,都意味着要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竭力展示身体的每个地方,以此换来需要的物质和生存空间,再没有任何权利可说,仰人眉睫度日,灵魂不早当晚会散去,而灵魂散去留下一具躯壳时,就成了他们口里所谓的好娃娃。这些人总能把女性的身体尽其用,死了也不放过。
一个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人,各种体味混成一团,比春时潮湿时独有的霉味还难闻,甄钰头晕,恶心感愈来愈强烈,在肺腑和丹田里徘徊不散,一个没忍住,偏过头吐了一个狼藉。
呕吐物的味道也不好闻,酸溜溜的,本靠近甄钰打量的几个人连连掩鼻倒退。好老妈被甄钰这一吐给吓到,怕她是个有病的,那样价钱会大打折扣。
老好妈灵机一动,笑呵呵道:“不用担心,注船罢了。”说着拿起工具,利索地将呕吐物清理干净。
买家喜欢买听话温顺而健康的人,瞧出了交易中的端倪,甄钰有了打算,即使逃不掉,也不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哈哈哈哈写这章的时候想起初中的时候因为和数学老师关系不好,有一次数学老师冤枉了我,骂语很难听,一气之下,上数学课我就瞪她,吓得数学老师一节课不敢看我,然后后面几天对我温柔了许多- -




【民国】零碎嫁 253
看着买家的打扮,日式装扮的居多,妇人梳高髻,脸涂得假白,甄钰猜测这里是仙那港。昨夜问老好妈会被卖到何处去,她回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吉隆坡,一个是仙那港。意思是在仙那港没有被人买下,就会被带去吉隆坡再卖一次。
这两个地方,都甭想在上海那样伴个有疼热的嫖客度余生,即使有也是些朴实的穷小子,赎身钱都不能帮她付。
但两个地方若要说出哪个更好,自然是吉隆坡好。
仙那港的日本人多,吉隆坡广东人多,若到吉隆坡去,寻找个好心的同乡人,兴许能逃一劫。老好妈只考虑了这两个地方,到了吉隆坡那儿无论价格高低,定都会被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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