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典与圣经。[GL|姐妹]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勝寒。
淡典道:「柳知死了?」
淡锋未说话。
淡典道:「柳姝呢?」
淡锋道:「回台湾了。」
淡典终于知道柳姝为甚么爱听橄榄树。
她要回台湾了,台湾种着她心爱的橄榄树。
柳姝分明已经提醒无数遍,但淡典知道的太晚了。
字典与圣经。[GL|姐妹] 渴望。
柳姝走在二零一八年的一个春天。
淡锋叫人带她回家,她坐过火车,坐过客车,坐过公车,终于回台湾。
下了最后一站车,柳姝背着包,怔忡地看着台湾,台湾的一切都变样,她回去原先的家,被狗追的险些迷路。
台湾变了,家却未变。
依旧的杂,依旧的乱。
柳姝站在家门口,抬起手敲了敲。
过了片刻,房门开启。
「谁?」
挡在门口的是个青下巴男人,穿着灰汗衫,露出两膀肌肉。
柳姝道:「爸爸。」
男人道:「陈姝?」
他似乎惊诧,朝左挪了些身,一双大手裹住柳姝的后脑,便要带她进房。
柳姝随着力道进房。
房内里是邋遢,男人的内裤袜子堆在沙发,茶几上摆着吃剩的咸菜同方便面,垃圾袋在玄关,已然攒了许多未扔。
男人随意地问:「陈姝,记起爸爸啦?」
他一把坐进沙发,点起支烟去抽,指节已然泛黄。
柳姝摇摇首:「我现下叫柳姝。」
男人问:「妈妈呢?」
柳姝润着眼,道:「她死了。」
男人道:「她死了?」
他低头,嘴内喷烟,宛若在想甚么。
烟雾缭绕着,正如心事于心间绕。
柳姝拨开烟雾,有些咳嗽,白净的脸上挂着坚韧:「她死了,我便只能同你一齐了。」
男人摇着头,苦笑一声:「你爸爸没能耐,跟着我你得受苦。」
说着,他要去燃下一根。
柳姝帮他捻熄了烟,随后像是位小少妇,开始青涩地操办着家。
家内的垃圾袋,她拿去扔了。
桌上的碗盆筷,她拿去洗了。
男人的裤袜,柳姝做出要捡的动作,男人叼着烟,浓眉一皱,自己拾掇起来,堆成个球,挡在身后。
柳姝问:「为甚么要收?」
男人道:「这是你爸爸的隐私。」
柳姝澄澈地道:「我已然十二岁,的确不方便看见这些。」
下午六点,他们父女下厨房。
高个子的蛮笨,耳后别着根烟,低着头看着锅。
小个子的娴静,却只会炒些小菜。
菜出锅了,他们两个对视。
菜品是炒鸡蛋,未有油未有葱,险些就要未有蛋。
柳姝不肯下筷,陈盛强手拿起筷,夹着便搁嘴里,还未入嘴便说好吃。
柳姝轻声道:「没有盐,没有味精,没有酱油。」
陈盛强吃着,猛地咳嗽了一下,用手挡住嘴:「还未放呢,就这么好吃,放了就是大厨水平。」
吃过饭后,陈盛强点好烟,正在抽。
柳姝想要看电视,将电视拨开,抱着自己欣赏着时断时不断的信号。
灯于这对父女头上静静地晃,有时灭有时亮。
陈盛强只穿着内裤,单腿立着,手放在立着的腿上,坐沙发上旁抽旁问:「你十二了?」
烟划过柳姝的发丝。
柳姝道:「虚岁十二。」
陈盛强拿着烟,掸了掸:「女人喜欢把年龄少报,你长大了也少报。」
掸,掸。
烟灰掸进烟灰缸。
柳姝道:「我是小孩,小孩中意把年龄多报。」
晚间十点。
柳姝睡得很早,陈盛强同柳姝睡一齐,将被褥都让给柳姝,自己便只余内裤,光在外面。
此时他还是抽,作为个男人正抽。
起初是躺着抽,后而是坐着抽。
烟的火星断断续续地燃,自夜里,他坐起,甚么也辨不清,仅能辨出个阴影。
男人驮着背卷烟。
用阴影抽,用阴影愁。
柳姝十一,十一上甚么学?
大陆转台湾,如何转?
柳姝是被烟吵醒的,她受了呛,坐起身,流一身柔顺的长发。
烟很呛,柳姝去寻烟的踪影,朝左转首。
陈盛强梳着板寸,只能见一片宽厚的背。
柳姝讲了一声:「爸爸。」
陈盛强低沉地应了。
柳姝问:「几点了?」
陈盛强挪了挪身子,掰开闹钟:「十点。」
柳姝过去他身侧,一双小脚搭在床边。
陈盛强看着她,只见她去拿了被褥,裹在他们二人身上。
柳姝道:「你是不是发愁?」
陈盛强手边的烟狠狠地燃。
柳姝将头搭在他的肩上:「你不要愁。」
——
次日,柳姝还未醒。
陈盛强下床,拿着柳姝摆在家中的日用品,一个个地往她背包内塞。
柳姝醒时,只见一个背包摆在她面前。
陈盛强道:「我带你去个叔叔店里。」
命运自这时已然变,变得不在任何人掌心。
柳姝怔了一会,片刻才反应过来,道:「你不要养我么?」
陈盛强拾一件风衣,叁两下套上:「跟着我受苦,你知不知?」
台湾的天气好,太阳烫,柳姝跟着陈盛强做公车,仿佛又回到找家的时刻。
陈盛强带她去了一家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的装修很好,陈盛强进去后一口一个哥地同老板通着人情。
老板坐在沙发上,欲要点烟,陈盛强过去拿火机,替他点了。
老板道:「小强,不用跟我客气。」
陈盛强卑躬屈膝的,似乎片随时可踩的地毯。
他们商量着柳姝。
陈盛强道:「黑哥,这是我闺女,实在没法养了,你看看是不是理发料子?」
黑哥扫了柳姝一眼,淡淡道:「是。」
柳姝看着他们,身体是童身,眼中却是通透。
她清楚父亲在做甚么。
待至真正待在店内,做店员时,她给黑哥点烟。
她问:「我有甚么要学的么?」
黑哥道:「去跟你小诚哥学洗头。」
诚哥原本坐着玩手机,现下将手机收回,站起来,要教柳姝。
柳姝去了。
学洗头,学烫发。
不再学算术与语法。
她记得父亲求黑哥,要他帮柳姝读书。
但黑哥未让她读,只是收留她,给她口饭吃,给她个住的地界,其余的甚也未有。
工资,日用品,都要自己打理。
柳姝抱着从淡家拿来的几万块,为了后路,一点也舍不得用。
她住在个逼仄的地方,一个房间里站不住八只脚。
这里厕所是公用的,未有淋浴,淋浴只得去找附近的澡堂。
理发店九点上班,八点下班,她有许多闲余时间,有时会出门玩。
门外是一条街,有许多大餐馆,亦有商店。
但见到商店,柳姝便躲。
柳姝已经很久未吃巧克力。
她很想吃,她只能克制。
字典与圣经。[GL|姐妹] 健忘症。
淡典走在二零一八年的夏,方回国便不歇脚。
她坐在飞机,身边跟着带柳姝回家的阿姨。
从广东,到台湾。
坐飞机,坐客车,再坐公车。
受着一路风尘,终于到柳姝住处,嘉义县。
淡典问:「你只跟她到这?」
她立在个公交站点,牌子已经生锈。
阿姨道:「是。」
淡典道:「你收好钱,明日不用来了。」
这次旅途便只剩一个人。
阿姨走了,回大陆。
淡典于台湾,格格不入地立着。
她同人攀谈。
台湾人讲闽南语,淡典只会粤语同普通话。
她吩咐人去查。
先查到柳知住处,再去敲门,不在家。
再去查柳姝父亲,陈盛强的住处。
这次敲门,人正在家。
淡典气质疏离,立在门口。
陈盛强开门时正在套裤子。
男人挡在门口,门后是干净,虽乱却又未有多乱,像是住过女人。
淡典扫了他一眼,道:「你去收拾自己。」
陈盛强旁穿裤子旁道:「小姐,你哪位?」
眼前这位的确天仙般人物,寡淡的目,墨发到腰,名牌衬衫扣子扣至顶,唇色同神色一致的淡。
观气质便不菲,观举止更加不菲。
淡典道:「我姓淡。」
陈盛强问:「你是淡锋?」
淡典道:「我是他女儿。」
陈盛强不善道:「你来这做甚么?」
淡典道:「接柳姝。」
陈盛强请她去客厅,算是礼节。
淡典并未坐,单是站着。
陈盛强请她坐,她仍旧站着。
陈盛强道:「柳姝早走了,不用站着。」
淡典坐下,问:「她去哪了?」
陈盛强点了支烟,仰着头,朝着淡典吐去。
烟雾后是他布满胡须的下巴,他一拉厚唇,放肆地笑了笑:「你找她做甚么?」
「接她回去。」
淡典幽静地于烟雾中,薄的唇如斯启分,面容只朦朦胧胧。
陈盛强问:「接她回去做甚么?」
淡典道:「你毋需清楚。」
陈盛强道:「我是她父亲。」
淡典道:「你毋需清楚。」
骤然,有许多东西都掉下茶几。
陈盛强猛地起身,嘴里叼烟,直接扼住淡典脖颈:「老子看你就不是好人……」
沙发角落。
淡典躺住,眼宛若一湖静水,未曾波动半分。
「她去哪了?」
陈盛强道:「柳知去哪了?」
淡典道:「她死了。」
陈盛强猛地一攥手:「怎么死的?」
淡典咳嗽:「你毋需清楚。」
他们交锋,从柳姝去哪,问到淡家为何要柳姝回去,再到柳姝的待遇。
陈盛强问:「回去大陆,柳姝有学上么?」
淡典道:「有。」
陈盛强问:「回去大陆,柳姝有钱用么?」
淡典道:「有。」
陈盛强问:「回去大陆,柳姝有人欺负么?」
淡典道:「无。」
陈盛强将手收回。
只见淡典脖颈是红的一道手印。
男人猛地吸了一口烟:「我带你去见她。」
——
不多时,淡典同黑哥会面。
黑哥不愿放走柳姝,只肯让淡典去见柳姝。
见到柳姝时,她正在房间内听歌。
淡典推门进去,柳姝回过首,下意识地道:「黑哥……」
却只是淡典。
柳姝怔怔,旋即缄口。
并不宽敞的室内,刹那容进两人。
过去几月,她们谁都未变。
柳姝是风情万种。
淡典是风华绝代。
柳姝道:「请你出去。」
淡典道:「跟我回去。」
淡典不出去,柳姝不回去。
她们无声地争吵。
柳姝只好下床,将淡典推去门后。
门后是抗拒,是厌恶。
门后是风尘仆仆,带着异乡气的淡典。
柳姝道:「我不认识你。」
淡典道:「我姓淡,名典。淡漠的淡,字典的典。」
柳姝不要听她说话,要关门,拉着门把手便要扯回。
淡典将手搁至门边。
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在门边。
柳姝握住把手,问:「你以为我不敢,对么?」
淡典未说话,单是看着她。
柳姝猛地一关门。
门外传来她的声音:「但是我敢。」
淡典的手挫伤了。
再去理发店时,她当顾客,要求将头发理短。
柳姝看见她,正在练着烫发的手止了。
淡典道:「我需洗发,这处能点人么?」
黑哥道:「能。」
淡典用指,指住柳姝:「她。」
柳姝只能为淡典洗发。
偌大的水房,只她们二人。
淡典躺在洗发床,如瀑的长发布在缸内。
柳姝拿起水龙头,试着水温。
水的声音于她们之间流淌。
淡典道:「同我说话。」
柳姝用手腕试好水温,浇在淡典头上,温声道:「温度适宜么?」
她们似乎正常员工同顾客。
柳姝像是个早早进社会的孩子,眉眼青涩,唇已经圆滑。
淡典道:「烫。」
却听柳姝笑了一下,问:「烫么?」
她捋着淡典的发:「我不会调。」
水龙头被白的手握住,纤细的手腕一扭,烫的水浇下来,肌肤便会疼。
淡典烫,柳姝亦烫。
柳姝烫着,吐息变重。
淡典烫着,片刻后也习惯。
待至发丝湿透。
柳姝为她打沫,其次是按摩。
按摩需动力道,柳姝将手落在淡典头上,发力按了一下,问:「力道大么?」
淡典道:「大。」
柳姝道:「对唔住,我只懂大力些。」
——
洗完发后,淡典戴回眼镜。
眼镜中,柳姝于她眼前,眉眼传情:「该擦头发了。」
擦头发,她能擦甚么头发?
淡典起身,为防柳姝戏弄,亲自去取毛巾,自己为自己擦。
倘若上面是柳姝的回合,那么下面便是她的回合。
淡典坐在椅上,黑哥为她理发。
镜内,发丝一分一寸地落。
淡典从来珍惜头发,舍不得剪短,现下为柳姝剪短。
她问:「你们家这位员工,月薪多少?」
黑哥拿着梳子与剪刀:「她是我义弟家孩子,早早不上学了,过来帮工。」
淡典道:「给你十万,将她解雇。」
黑哥笑道:「别开玩笑,她是我……」
淡典道:「五十万。」
黑哥停下剪刀:「柳姝,你也听到了。」
柳姝拿着皮筋,刚要继续练习,刚拉开的皮筋却打在自己手上。
——
剪过发后,淡典自店内办卡,存进去五十万。
柳姝自她身畔,拿着行李,瘦瘦高高的,风一吹就要走了。
黑哥看着她,去周围商店,为她买了五根巧克力,塞进背包内。
柳姝看着黑哥,道:「这些日子,我很感激你……」
黑哥道:「不用谈感谢,你应得的。」
柳姝依次地与店内员工道别。
道别以后,淡典同柳姝落脚在宾馆。
宾馆奢华,奢华背后藏着个吃钱机器,淡典却无度地用钱给它。
柳姝看着她,眉同目都是忧愁。
她正愁自己的前路如何走。
淡典带她进房。
柳姝收拾行李。
淡典拿手机,去订明天的机票。
台湾到广东的机票,订下去只需按下按钮。
柳姝过去,纯情地望着,天真地说残忍的话:「你去广东,我是不会跟你的。」
淡典未按下按钮,单是抬首,问:「你恨我甚么?」
恨要有理由。
柳姝去背包里取巧克力,柔静地用上冷暴力。
淡典从不解释。
于淡锋面前,同他砸东西,不解释。
于陈盛强面前,问柳姝下落,不解释。
于柳姝面前,柳姝不要她解释,她却解释。
「我无法干预父亲,亦无法去救柳知。我不去制止,单是清楚这些是无用功。」
淡典低柔地解释,用手环住柳姝,贴着她耳诉说。
柳姝温和地听着,实际一句都未过耳。
她依旧吃巧克力,对淡典置之不理。
说至半夜,淡典替柳姝脱好衣物,道:「我没法赔你母亲,你想如何罚我,我都应允。」
柳姝道:「可是你是谁?我忘记了。」
——
二零一八年,柳姝染上了一种病。
一种顽劣的病,一种随心所欲的病。
病名是健忘症,病因是母亲的死去。
从忘记密码,转至忘人,对象只针对淡典。
她是选择健忘,她是故意健忘。
目的只是为了报复。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p [Ẅσσ₁₈.νɨp]
字典与圣经。[GL|姐妹] 孕。
淡典得知柳姝走时,同淡锋吵架,将半个公馆都砸了。
淡锋静了几日后,终于息怒,同她发消息。
未有回复。
淡公馆内,孤零零只一位男人。
他为淡典打电话。
一声响,两声响。
响过叁声,淡典接通,用淡哑的女声问:「何事?」
淡锋道:「回家。」
此刻淡典跪在床上,用指节入着柳姝后穴。
她将手机调了免提,方便让柳姝亦听。
柳姝仍在闹脾气,装失忆。
听见淡锋不被看重,却在开心。
淡锋道:「你叁个哥哥不回家,你也不回么。」
淡典道:「我回。」
淡锋道:「何时回?」
淡典道:「想回时回。」
老男人现下一定孤零零。
柳姝想到,愈发愈开心,像是只狐狸,轻巧地爬到淡典身畔,将她带倒,解开了她的衬衫。
淡典的衬衫散了,长发几乎铺了半张床。
一颗扣两颗扣掉下去,便仿若她的理性尽褪。
她还接着父亲电话。
偏生柳姝坏心地挑在这个时辰享用她。
淡锋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淡典道:「嗯。」
确然愈来愈不像话。
她因情欲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便是清静。
一张床上停两个人。
一位清瘦,一位衣衫不整。
柳姝解开淡典的乳罩,揽住两团乳新奇地看。
柳姝问:「这是甚么?」
她明知故问。
淡典答:「我的胸。」
她明知故答。
淡典的乳并不大,一手可握住,并不会妨碍做事。
柳姝看着,纯情地垂首,吻了吻乳:「是你的么?」
淡典道:「你的。」
柳姝问:「为甚么我未有?」
淡典抬起脸,吻上她的唇:「你还未到年纪。」
柳姝似乎已经在发育,淡典不知她有未有月经,只知她胸前终于有些鼓起。
淡典拿手去揽柳姝的乳。
柳姝柔声道:「疼。」
淡典问:「我不在这些日子,下面出过血么?」
柳姝问:「你指月经?」
淡典道:「嗯。」
柳姝道:「我已经来过了。」
——
柳姝不愿回广东,淡典便在台湾买了套房。
近日,柳姝胃口并不好。
淡典下厨,她闻见味道便会干呕。
不仅如此,她还嗜睡。
淡典每每回家,她都抱着玩偶正睡。
一月过去,二月中旬。
柳姝说过会来月经,淡典每日等待,却不见来。
淡典问:「你上回月经,何时来的?」
柳姝道:「淡典,我的胸好痛。」
应许心中已有答案,淡典嘴唇颤着,却不愿相信。
她让柳姝掀开衣物,第一次心无旁骛。
第一次看见柳姝的乳后,心中半分情欲也无。
淡典问:「谁碰你了?」
只见柳姝双手揽住衣物。
随之乳房隆起而来的是小腹隆起。
她怀孕了,毋庸置疑。
柳姝道:「我忘记了。」
忘记了。
是情人遍地,已经记不住?
淡典不止嘴唇颤抖,身子亦抖。
她初次情绪起伏这般大,心跳未曾小过,占有欲几乎能控制她。
柳姝将衣摆揽下去:「我是怀孕了么?」
淡典未回答,肩膀强捺着情绪。
柳姝仰起首,唇不再含情,是忧郁的,眉不再多情,是多愁的,眼不再专注,是失神的。
她问:「淡典,我是不是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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