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望当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鹅咩咩
大概是不习惯即将要说出来的话,所以显得有些忸怩,好一会儿,她才捧起他的脸,“那你要当最亮的那颗星,我才会一直……追随你。”说着凑近他就要吻。
“好。”霍星流却按住她的唇,郑重地将那枚兽牙链戴在了她的颈间。他将他的秘密送给她,连同他所有的热望和全部梦想,“生辰快乐。”
然后俯下身,继续了刚才那个没能完成的吻。
*
院子里的海棠抽出了新条,老去的枯枝上伸出了新芽,似乎长出了几片嫩绿的新叶。记得那时送兄长出征,也是这样一个料峭的早春。
转眼春伊,前些日子才过了上元节,已经是第叁个了。那夜灯火如昼,游会开得好不热闹。瀛城的少男少女们结着伴,去城南的小河边放花灯,荀菀一连放了六个,张张都写的是同一句话:盼君终得见。
她看着河水缓缓地流,带着闪烁的烛光飘去了远方。听说这条河会流向南方,那么她期盼的人会看见吗?
正痴痴惘惘着,月至兴冲冲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半截祈福用的红绸,还在院子处就高高的喊:“菀姑娘,菀姑娘!我方才去库房拿绸子,然后……”
“你慢着些。”荀菀嗔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叫人看见了要笑掉大牙了。慢慢说。”
月至只得停下来,喘匀了气,慢条斯理走到主子面前,故意放慢了语速:“我见小竹也来拿酒,拿得是那坛剑南春,就问多了两句。他便说……”她清清嗓子,道,“那个人回来了。好像是昨儿夜里才入的城,你阿兄早上上朝见了他,便约着午后要一起吃酒。”
荀菀喜不自胜:“你快去拦着阿兄,让他别忙着走。等我一会儿,我要与他同去!”
——
只见过把狗骗进来杀的,没见过上赶着当狗的。r.i.p
鸢望当归 44.子无良媒
小侯爷在瀛城可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
他生得俊朗,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这方面并不自知。偏偏姑娘在年纪小的时候才格外大胆,一旦心生爱慕了,就变着法儿的想办法去接近。他浑然不觉,对待姑娘总要格外温存些,骑马时会顺手接一下,赴宴时会帮着排席挪位,和他说话,他就会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虽然这只是夫子教出来的待人之道,但用他的那双眼睛望过来,就很难不让人生出别的旖旎心思。
不知多少瀛城少女就是这样被勾去了心魂儿,私下聚在一块儿说话,认真的讨论等长大了要如何嫁给这位小侯爷。甚至根据自家后宅的尊卑先后,在彼此间根据门第高低分出高下,互称姐妹。而荀菀,就是当初众人一致认定,日后霍夫人的不二人选。
荀家是簪缨世家,荀父是瀛城太守,荀家两个哥哥一个习文,一个从武,前途无限。尤其是荀家二郎,与小侯爷更是一见如故的多年好兄弟,自小凑在一块儿斗鸡遛狗,没少一起挨打。荀菀与荀元兄妹情深,与小侯爷近水楼台不说,她又是嫡出的千金,自幼习六艺,不光通琴棋书画,射御弓术也略有小成,又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早早儿学会了如何把持家事,长辈都夸她不论去谁家,都一定是个贤良的主母。
几个黄毛丫头围着桌依依挽手,看向她的目光充满艳羡,都说他们是注定好的金玉良缘,任是神仙来也改不了啦。还一口一个‘霍小夫人’的叫了起来。
不过那都是儿时的戏言罢了。
男孩儿长得很快,几乎一年一个样子。长大了的小侯爷似乎意识到靠近自己的那些姑娘们有些热切的不寻常,于是越来变得越来客气生疏,那双如良夜般温柔的眸子逐渐变得冰冷孤矜,若无必要,也总是惜字如金。女孩儿们也长大了,不再盯着一棵树吊死,虽然小侯爷愈发的风华正茂,但注定是她们得到不男人,所以都不再想了。虽然偶尔见到,仍会本能的感叹,但也仅仅只是感叹。
但荀菀不一样。
她可是荀家的千金呀。父母宠爱她,许她做主自己的婚事。兄长也偏疼她,知道她的小心思,每每有小侯爷在的时候,总会叫上她——小侯爷爱玩,却不风流,如无必要,几乎从不去那等花柳之地。与朋友们相聚吃酒,也仅仅是寻常酒家,连曲儿也不听。
虽然彼时的小侯爷已经有意识的对异性退避叁舍,但他显然不懂得,这副自恃寡欲的做派其实会更会让少女的芳心汹涌澎湃。
所以在荀菀十五岁那年,她送着伐楚的将士们出城。然后鼓起勇气,向他的意中人问道:“等你得胜归来,可以为我折一枝路上的梅花吗?”
她看见小侯爷微微一皱眉,有个短促的字节在喉间一滚。不过没能说出来,因为荀元正阴恻恻的在旁边看着。所以他顿了顿,说:“看情况吧。”
看情况?还能有什么情况?放眼瀛城,哪里还会有比自己更与他相称的人呢!大秦的儿女并不讲究成婚早晚,所以荀菀并不怕等。只是等得太久了,起初的壮志酬筹被消磨殆尽。
她也不再是那个懵懂天真的姑娘了。
在等待的时节里,荀菀无数次回想,可是没有,她凭着近水楼台不知与他有过多少次交互,却没有一个让她可以坚信,他真的会为自己折花回来的理由。一个也没有。
所以她开始求神拜佛,逢年过节便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上挂上祈福的红绸,希望天上的月老能看见她的虔诚心意,叫她得偿所愿。
可是……
兄长在年节时分班师回朝了,同行的人中却没有那个身影。问了才知道,他回故乡团圆去了——也是,他常年独居瀛城,也只有元节时有机会与家人团圆,所以每年都回,风雨不改。所以她盼了又盼,等得雪消冬融,快要开春了,才终于等到了他再回来。
不过当她心扮好了衣容,满心欢喜地要与兄长同去。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兄长却冷下了脸,说:“不许去。”
*
瀛城的侯府自不比新亭的阔绰,但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都是由霍星流亲自挑选,就连后来加盖了一栋四层高的避暑楼阁,还亲自刨过两块木头,描过顶上的藻井。他今年二十有叁,住在这里的时间是在新亭的两倍还有多,如让他只能把一个侯府当家,那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瀛城这个。
虽然新亭也过了个还算热闹和谐的元节,但还是回到这里舒服。
他们是夜里入的城,回去都二更多天了。索性不睡了,做了点儿能打起神的事情,之后便早早入宫复命去了。其他人是一起班师回朝,早都趁着元节时论功行赏过,独他来得最晚,不过也无所谓,他没有衔职,不论有多少功绩,也都算在顾野的头上。
虽然王上对此心知肚明,但仍装傻,只对他已经痊愈的伤进行了恳切关怀,又不痛不痒地斥责了两句世子,也问起了被他带在身边的姑娘——在丹阳时闹出那样大动静,如何不会传到王的耳朵里。
霍星流早有预料,仍是拿出与母亲周旋时的那副做派,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含混过去了。王上也没有多问,大手一挥,慷慨地给了大笔赏赐,以犒劳他这叁年对自己孩儿的多加照拂。又传令下去,让尚衣令再拿几匹今年春装新上的绸缎和两套妆奁,意思便是讲这些与那八十棍一笔勾销。
他做出感激不尽的样子,谢恩退下了。
谈不上有什么情绪。霍星流真的觉得都无所谓,因为原本他心中空空的角落,已经被填满了。
回到府上时,已经不自主的在笑了。这孤零零、空荡荡的宅子多了抹鲜亮的颜色。
他在游廊上快速穿行,想到那张灵动娇俏的小脸蛋,香香软软的身子,嬉笑怒骂都那么风情万种,他就心痒难耐。虽然夜里抓着她尽兴了一回,事后却因为妨碍了她的好梦被打搅,所以无情地踹了出去。
不过这都过去大半天了,应该可以重新来过了吧。
正当霍星流穿过主屋的月门,离那个温柔乡只有一步之遥时,守门的小厮一溜烟儿跑了过来:“小侯爷,您那些个朋友都来瞧你啦!还有荀家的那个菀姑娘。”
鸢望当归 45.襄王有梦
叁年过去,瀛城的侯府却好像还是老样子。
小侯爷庭院格局不大,却很巧,讲究错缕金,虚实相映。林景阴柔秀美,园中亭台水榭,南墙下种着大片青竹,四季常青,如今雪消春早,竹子便愈发得葱茏青翠。云梦亭临水而建,天冷时四面会挂起纱帘,在中间摆上熏笼取暖,如今开春了,纱帘便被束了起来。池塘破冰,里面的锦鲤条条被养得富贵滚圆,鱼食撒下去,都懒懒地不应。
不止是荀家兄弟,瀛城的那些旧友听闻小侯爷回了京畿,都不约而同找上门来。有带酒的,有带弓的,不光有带妹妹的,还有带娇妾来炫耀的。男人们凑在一起,说笑玩乐好不热闹,几杯酒下去,亭子的顶都要被掀翻了。
荀菀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那几个不知什么来头的妾室,就混在一群男人中间,又是吃酒又是说笑,粗鄙庸俗。她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自然不愿意加入,只强笑着跟着吃了两杯酒,就趴到一旁去喂鱼了。荀元几次问她要不要先走,她又说不回,等他一起。
日后渐渐落了,池水被烫得一片金黄,泛着粼粼的光。
忽然,池边出现了一团杂乱的人影。她抬头望去,只见那头几个府上的仆从正奋力拦着个人,看身形是个少女,不过力气奇大,以一敌几,推得众人且战且退。随后,爆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霍!星!流!”
云梦亭霎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然后小侯爷浑身一震,心道一声坏了。昨儿夜里才回来,还没来得及知会府上的人,这会子将她与从前的连翘、灵仙一视同仁了。他连忙起身,扬声喝退了拦着的仆从们,亲自过去接她,一口一个心肝儿,把她搂怀里揉脸儿,“我当你还睡着呢。”
梁鸢抬腿就是一脚,破口大骂:“你这府上都是群什么傻狗!人话听不懂,人事也不干!不准出门就算了!见你也不行!怎么着,你一回这儿脸上就贴了金,我连看一眼都不配了?”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为了表明诚意,小侯爷即刻召来了府上的管家,指着怀里的小姑娘朗声说,“这个和从前的都不一样。好好记着这张脸,往后侯府上的女主人就长这样,今日念在你们不知情,便不罚了。当下回还有谁敢对她不敬,便是对我不敬,懂了吗?”
管家与几个仆从面面相觑,扑通跪倒一片,忙都说记住了。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偷偷抬眼去睨那姑娘,只见她绷着一张俏脸儿,眼神冰冷,刚才的怒骂还回荡在耳边,只觉得好似个玉面修罗,料想着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可是小侯爷显然不管这些,旁若无人地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乖乖,不气了。不是和你说过,从前我母亲送过旁人来,她们那时就这样被关着。咱们昨儿夜里才回,我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说。”
梁鸢瞥了眼亭子里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目光,哼了声,“忙着吃酒?”
“我也不想和他们吃酒的。”他凑近她,声音轻轻柔柔,“原是想回来吃你,结果他们扎着堆儿来。你等我一会儿,我应付完就……”
她的腰现在还酸软着,一把将他推开了,惊恐道,“那你还是和他们好好吃酒吧。”
霍星流却拉住她的手,自然地十字相扣,“你也来见一见吧。不用打交道,只认个脸儿,往后你行走也方便些。”
于是荀菀看见,她心心暮暮的意中人牵了个娉娉袅袅的少女向众人走来。
小侯爷本就生得高,长身玉立,风致翩翩。在他身旁的女子高挑挺拔,比他的肩还略高些,穿了条胭红色的羊肠裙,把身段勾勒的玲珑窈窕。走近了,便看见她狐狸似的脸儿,还有脖颈上那道骇然的疤。
明明是美玉生瑕,偏她不以为意,泰然得昂首挺胸,是那样美丽明艳,一波眼波横扫过来,已经艳杀四方。
她心中惊涛骇浪,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小侯爷是那样高大英武的人,从他那样的高处往下看,不论是名门闺秀,还是娼门红倌,根本没有分别。都一样是在追求他的影子,希望他的垂怜,做为他添锦的陪衬。
想要走进他的眼中,须得这样飒飒风流,敢与他并肩而立才行。
霍星流携着梁鸢回到云梦亭,朗声道:“这是我家溶溶儿,名字叫……窃脂。往后就在瀛城久住了。她是……”
少女一挑眉,抢过话说,“我是他祖宗。”
然后朝他伸出一只手,“好了,见过了。腰牌给我。”
霍星流便解了腰间的牙牌给她。
她又挣开被牵着的那只手,“钱。”
“你拿着牌子去找管家,多少让他从库房里给你拿。”他握住她的那只手,盖在腰牌上,想拉着她一并坐下,“你要去那儿?我叫休寒跟着你。或者你跟我坐一会儿,晚点我陪你一起。”
“不要,有蕴珠跟我就够了。我只出去透透气儿,不用那么麻烦。”梁鸢把他的腰牌揣进怀里,发现亭子里一双双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几乎要被自己盯出窟窿来了。
好像是有些冷落他们,她便拿霍星流的杯子敬他们,将半盏残酒喝了,“失礼失礼。诸位吃好玩好,这回我就不作陪了。”
叫窃脂的姑娘冲座上的诸位一眨眼,转身就走。忽然看见近在咫尺的荀元,微微一皱眉,目光一转,视线又落到他身旁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女身上。旋即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嗤笑,傲慢地走了。
霍星流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还依依不舍,“你早点回来。”
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见那叫窃脂的少女走远了,才一个接一个惊呼起来:“这、这是什么情况?”
“唷。没成想小侯爷不喜欢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偏喜欢这样烈烈如火的野丫头。”
大家炸开了锅,一人接着一句的调侃。
霍星流落落大方,虽然没明说,却也都默认了,又敬了众人一杯,道:“诸位都是我霍青多年的朋友,平日里我从不曾求过你们什么。只这回,只因为她,我在这儿求两分薄面——溶溶是这样的脾气,若在她那吃了什么亏,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把账算到我这里来。她年纪还小,你们对她多照拂些。”
众人哪有不应的道理,纷纷拿酒吃了,满口答应下来。
荀元看着一旁魂飞魄散的妹妹正在抹泪,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叹声道:“不见黄河不死心。都说了叫你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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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望当归 46.神女无心
瀛城是大秦的京畿,没有宵禁。日落后街上的商户们挂起各式别致的灯笼,又是一种热闹风致。
蕴珠是本新亭侯府里伺候梁鸢的小丫鬟,霍夫人见她二人还算合得来,想着瀛城的那个宅邸冷冷清清,便叫她将蕴珠带上,多少是个照应。梁鸢却不是个娇贵的人,和蕴珠有话说,并不是因为她多么周到体贴,恰恰相反,蕴珠才十四,许多事情半懂不懂,有一股子虎劲儿,什么都肯跟着她。
比如这时——
蕴珠提着两盒庆福斋的糕点,胳膊下夹着一大袋糖炒栗子,另一只手举着一串糖人,一串糖葫芦,在巷口艰难地避闪着来往人群。人群川流不息,扑鼻的脂粉香从巷子深处飘来,伴着歌声,乐声,还有各种不可言传的奇怪动静。她虽然有些傻,但也不是全没脑子,死活不肯进去:“窃脂姐姐,这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咱们去……是不是不太好。”
梁鸢却跃跃欲试,把糖炒栗子拿过来,解救她于水深火热,“可是都这个点了,许多行当铺子都关了。就数这条街最热闹。只见识见识,没什么吧?”
“不行吧……小侯爷知道了,只怕又要生气。”虽然蕴珠从前对自家小侯爷没什么印象,但这一路随他们入城,她才真正儿见识到一个男人究竟能多么吃味。旁的有情人依偎在一起,总是姑娘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然后畅想天地,说些蜜里调油的话。
可他们这小侯爷……每每在路上与窃脂姐姐依依挽手,说得都是:‘你今日为什么总盯着路上那赶驴的汉子看?’‘哦……没见过驴吗。那回去了我给你买头驴,不要看别人的。’诸如此类,一些连她都觉得太小心眼的琐事,日日都会被拣出来计较许久。
若是去了这满是不穿衣裳的女人和光着屁股的男人的地方,姐姐肯定没事儿,但自己肯定会被打死!
她可怜兮兮,用恳求地目光望向她,“好姐姐,我不想死那么早。”
梁鸢想了想,觉得也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和个半大的小孩儿去也不好。等过两日霍星流有空,再和他一起来吧。
她剥了颗栗子,分给蕴珠一半,转身往夜市去走,“你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们买一点,就回去了吧。不然太晚了,他又该要在我面前叽叽歪歪了。”
*
入夜,侯府的客人们早都散了,廊下却还点着灯。
梁鸢是知道,这是为她留的。
她睡了一整日,晚上也神很好。回来之后见主屋没点灯,便将买回来的馄饨叫人拿去厨房,自己洗漱去了。等换了身轻便的常服,才想着进去看一眼。
结果刚一推门,就听见个委委屈屈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却不进来,我等了好久。”
“……你怎么还没睡下?”梁鸢摸着黑往他那边去,闻到了他一身酒气,“喝了那么多酒,又一日一夜没合眼,不累?”
“还好。许久没见了,聚一聚也是好的。我走时大伙儿都还是小子,如今竟有几个成了家,还有已经为人父的——我见了,还真有些感慨。”霍星流把她揽进臂弯,捧着她的头发轻嗅,只觉得无比安心。
她权当听不懂暗示,“我是不懂交那么多酒肉朋友有什么用,聚在一块儿吃酒玩乐,掐科打诨,有甚么意思?”
“多一个朋友,便多一个人来贺我。”他托着她的脸庞,指腹在黑暗中描摹着她的轮廓,依依唤她,“小祖宗。话我都放出去了,当真还是不肯嫁么?”
在新亭的时候,两个人情意绵绵,谁都看得出来。霍夫人知道大局已定,反而不催了,只临走的时候腕上那对粉玉镯子褪了下来,叫他差不多了便给人家戴上,别让姑娘家等太久。
霍星流没有,因为他心里明白,要等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而她是他的心肝儿,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姑娘,他不想她因为这点琐事遭人置喙。所以理所当然扮起了恶人,寻了些乱七八糟的理由,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暂且不考虑,将母亲搪塞了过去。虽然为此走前又大吵了一架,不过无所谓了。
谁让他连她的没心没肺都喜欢呢。
梁鸢的小脸贴着他的掌心,辗转了个身位,钻进了锦衾里。她酒量不好,闻着味儿都要醉,却又贪恋他身上的香,忽然又困了,声音懒洋洋的,“放什么话?不是说是祖宗了么。”她匍在他的胸膛上,“做妻子有什么用?做你祖宗多好,若有什么事儿,我还能便能罩着你。”
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心,想起走前霍夫人那热切的眼神,不有些愧疚,“……就是要叫你娘空欢喜了。她像是真把我当儿媳妇儿了。唉,若有机会再见她,我好好向她说一说吧。”
“不用管她。”他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说话的时候连带着她也一起震动,“她是她,我是我。咱们两个的事情,有甚么要和其他人解释的。”
“你这话说的,那是你的亲生母亲——”
“总不能因为我是她生下来的,这辈子就只为她活,全听她的了吧?何况我又没说什么,是母亲对我婚事太魔怔了。除此之外,我待她不也很好么。”他叫她放宽心,“我家里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虽然这话说得很大逆不道,但她却十分受用,甚至假模假式的担忧起来:“我却这样心安理得,是不是不好?”
“唔。确实。”他把她拽到身上,手往她衣裳里探,抓着那团乳肉肆意揉圆搓扁,“快些给我吃两口奶,不然就好好罚你这为虎作伥的坏姑娘。”
梁鸢有对傲人的胸脯,隔着衬锦抱腹揉过去,手感也极好。他对她太熟悉了,暗处也轻松拨开了她的衣裳,解开背上那条细细的带子,压着她的背把奶儿往嘴里送。咂摸了好一会儿,把那颗含羞的蓓蕾吃成了个小果儿,她吃吃笑着直躲,他才意犹未尽地舔了两下,放开了。
她感到惊奇,“这便够了?”一拢衣裳躺回去,“喔。是不是吃那药了?”
——
说真的,大家没有人觉得男主名字很好听吗!!我觉得这是本起名废的巅峰了!!!当初写这本书一半儿原因是想出了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
以及,最近谈恋爱会谈的比较多,希望大家耐心恰糖。因为搞事业的话……(消音)。总之好好珍惜吧!事业也会有的!
鸢望当归 47.鹿车共挽
霍星流说没有,“之前要十日一服,如今吃了这么久,可以改成半月一服了。”
那避子药并非时刻抑情,只是刚用的两日药性明显。但等劲头过去,便还是生龙活虎,赛发情公狗。而且这霍星流颇会打细算,只两回便记住了她癸水,说是要掐着日子吃,务必一天都不浪。梁鸢试图谴责过他这种锱铢必较的行为太过丧心病狂,但是显然,她说话从来不管用。
今个倒是奇了。
她往下一摸,果然那小家伙还神奕奕着,便笑,“你等我这么久,不是为了这个?”
霍星流把她的手拨开,但把她搂得更紧了,大手在她的肩背上轻轻抚摸,“又不是配种的马,硬了就要发泄。只要能与你这样一处躺着,我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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