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望当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鹅咩咩
须卓伸手,再次把她揪了回来,仍是那副淡淡的语气:“没有殿下的准许,不可自戕。”
顾野走上前,他的目光湿冷阴寒,静静地注视着梁鸢。
这个狼狈又娇艳的少女,有一副玲珑身段,凌乱的衣衫里隐约透出胸前那团白花花的肉,眉眼妩媚含情,神情却倔强刚烈,不似寻常楚女柔弱娇嫩。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问得却不是她:“你很喜欢她?”
后面跪着的人竭力隐忍着,头也不抬:“原只是拿来消遣的,谁只她昨日偷了府上的银钱私逃,教我抓回来又罚了,这才……闹成了这样。是臣管教不严,让殿下见了笑话。”
顾野瞥了他一眼,旋即俯身凑近少女,深深一嗅:“不知为什么,我竟觉得姑娘很眼熟。姑娘觉得呢?”
梁鸢显然全身心的投入了扮演的角色中,从他啐了一口:“秦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并没有因为他的试探有任何触动。
他讨了个没趣儿,眼神往须卓处一递,问道:“除了箭伤,就没有旁的了?”
“当时正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属下一时轻敌,叫他在闪电后逃了,除了伤他一箭,并无其他。”须卓作势凝视霍、梁二人,摇摇头道,“但绝不是女子。”
既然须卓都这么说了,顾野也不好再强行发难。只是来都来了,他跋扈惯了,自然不会叫霍星流全身而退。思索片刻,便笑起来:“霍青。你这个将军,做得很好啊!我大秦军法明文规定,不许惊扰无辜百姓,不可杀烧抢掠。你身为统帅,不以身作则就罢了,居然以身犯禁。我道如今攻破丹阳禁一个月,你还说什么民心不稳——有你这样的主将,如何叫百姓心安?!如何叫楚人服我大秦?!”
霍星流深深稽首:“臣知错。”
“须卓。了他的虎符,再赏八十军棍。之后再将此事宣表军中,以儆效尤。”
世子扬长而去。那瘦高阴冷的男人终于也松开手,去请霍星流:“小侯爷。请——”
梁鸢跌坐在地,冷汗涔涔。好像死过一回。
*
八十军棍,饶是铮铮铁骨也能打碎了。又是须卓亲手施刑,等府上的仆役去接,才发现他们的小侯爷已经昏死了过去。
等小侯爷再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又是夜里,屋子里的红烛还烧着,烛芯没有剪,留得老长,蜡泪积了厚厚一层。灯下放着一张圈椅,素衣的少女坐下上面,翘着二郎腿,上半身歪着,托在一只臂上,她困得厉害,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脑后的簪子松了,有一缕发落在了肩上。好像是觉察到了动静,力的睁开眼,正巧与他四目相接。
然后打了个哈欠,“没死就行。”
说着起身去拿蜡烛,将烛台一一点亮。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上药和花油,坐到了他旁边,“换药了。”
“怎么不叫桑枝来。”
“你的那些个丫鬟下人,个个见了我都恨不得将我活吃了。只有呆你这儿才能清净一会儿。等明个儿她起来,你自己叫她来。”
“……”原来是这样。
他还道她怎么这么贴心,原来是迫不得己。
霍星流忽然觉得很委屈:“你骗得我好苦。”
“那是你傻。”梁鸢巍然不动,有条不紊的往狰狞的伤口上擦药上油,手法轻柔,“我从第一句话起就在骗你,不是吗?”
“那时你在顾野前演的那出戏,多少也有些真心吧。”霍星流原本很想转过身看看她的脸,后来一想,相处这些时日,除了意动情浓时有些波澜外,永远都是淡淡的。他便懒得看了,只是幽幽道,“也是。你我有血海深仇,你怎么会不恨我。”
扑哧。
梁鸢的爪子伸过来,胡乱揉他的头发,边笑边说:“我怎么觉得你一病,连性子都变了。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话?咱们两个各取所需,其他的有那么重要么?何况,我从没说过讨厌你。”
霍星流动弹不得,只能忍着屈辱被蹂躏,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她觉得稀奇,“咦?这都不恼我么。”略略一停,才迟疑着问,“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鸢望当归 15.不欢散
小侯爷用最硬气的口吻说出了最没骨气的回答:“不可以吗!”*
大秦男儿向来成婚早,到了年纪家人便往房里添人,基本及了冠,便有娇妻美妾在怀。霍星流不一样,他常年不在父母膝下,自己又醉心权术,几乎从不曾为女人上心,即便去风月场所寻过些红颜佳人,也不过是年纪到了的正常需求。以至于他现在二十叁了,还孑然一身。
原来他是不在乎的。
偏偏遇到了梁鸢。
这世上美人如云,千般姿态,万众风情——可没有谁比得上她。这样一个美丽又娇艳的姑娘,倘若去当花,不一定是万花从中最美的,但一定会是最娇艳的。可她是株野草,谁也不需要,谁也不依靠。她的脊骨上长了一把刀,越是卑微到尘埃里,越是锋芒夺目,即便到了穷途末路,也绝不肯向谁低头。他便偏爱她的无情,又沉溺她的妖冶。
身后的人动作一停,片刻后道,“我从前看过些诗词话本,说得多半是民间才子佳人的故事。一般故事里的男人这样表白心迹了,女人便感慕缠怀,将身心一并托付了都不够,恨不能把魂儿也一并交过去。之后二人携手,历经了一些波折,结局或是皆大欢喜,也有的恩断义绝。那时我念给身旁的小宫女儿听,她便跟着笑跟着哭。我却不能理解。那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亲耳听了,我才明白——”
他接口道,“好写那些风月情事的都是个酸儒,笔下的爱恨情仇大多浓烈汹涌,跌宕起伏,却并不真实。你见惯了人情冷暖,深知个中差距,自然不会为之所动。”
梁鸢一噎,又笑了:“……对。”
“可是我们不一样。”
他反手去摸她的手,握住了便往心口放,还要说话,被她抢了先:“我们当然不同。你第一次见我时要杀我,第二次见我时将我糟蹋了。好,就算那时是成王败寇,我为鱼肉你是刀,什么都理所应当。但是后来呢?你说你喜欢我,却还是把我当一只猫儿狗儿,左右是你的宠物,府上的禁脔,全然不顾我的心思想法。”
她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现在你又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要我如何?是要爱你对我强取豪夺,还是该爱你对我百般折辱?”
霍星流哑口无言,握着那只柔荑吻了又吻,半晌才说:“顾野自小便与我争锋相对,只要是我的东西,他都想要染指,那日我见他靠近你,恨不得将他杀了——我总怕我离你太近,反而让你危险。从前是我做不得不对,等回了瀛城,我便明媒正娶你!……只要你不怕。”
“唉。”
梁鸢叹了口气,抽回手,把药和花油好放回去,重新坐回到那把圈椅上。在昏黄的烛光下看着他,仍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说实话,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还是只有你这样。”她斜斜地歪在把手一侧,腾出一只手托着腮,腰带松松挽着,露出胸间的一线春光,“娶我。这就是男人付出的真心么?未太便宜了。”
“提金银珠宝太俗,说山盟海誓太假。只有两个人真正成了婚,入了籍,才会变成一体,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这哪里便宜?!”他实在摸不透她,“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我要爱财者散尽万金,要贪生者万死不辞;我要铮铮傲骨者甘心为臣;要恶贯满盈者立地成佛;如果是天人下凡,就要他的仙骨,如果是鲛人着岸,就要他的血泪。”梁鸢的目光游移到他的脸上,上下一打量,“如果是你的话……”
“霍星流。”她一字一句的说,“我要你服输。”
……
不可能。
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个不可能。
“我不懂。”霍星流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却觉得遥不可及,“这和嫁娶有什么关系?”
梁鸢说当然有,“尤其是我们。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同一种人,在追求同一种东西。这时你不肯,难道非得要等要最后,落得个从彼此情浓到相爱相杀的下场时才后悔么?还是说,你仍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觉得我这小女子,根本不配和你争,所以不必考虑这些?”
“算了。”
良久,他说,“那就算了吧。”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你说得对。若真到那一天,再谈就来不及了。念着我对你尚且有情,你想去哪里?我放你自由。”
梁鸢的眼睛亮了,腿挂在椅子上一荡一荡,裙摆跟着飘飘的,像蝴蝶翅膀,“我想去燕国。”
霍星流从床上起来。
他右臂上还缠着绷带,赤裸着的上身劲瘦而有力,八十军棍也没打断他的脊梁,一旦坐起来,仍笔挺得像青松。大抵是这两日被照料的很好,背上的伤口结了痂,除了有些痒,已经不大痛了。他活动手臂,发出‘喀嚓’几声后,淡淡唤了声:“休寒。”
听到这个名字,梁鸢的笑意凝结在嘴角。
起码上次她看见他言笑晏晏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属下在。”门外出现一个影子。
“……就,把她送去柴房吧。除了必要的饮食起居之外,一应不给。当然,也不许出门半步。”霍星流又成了那时的小侯爷,他坐在圈椅旁的柜子便,伸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用打量鱼肉的眼神看着她,“既然梁姑娘心怀凌云志,不想同我说情,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还好,不是割舌头。
“倘若等到我厌弃你那一日,仍不舍得杀你,就放你自由吧。”
鸢望当归 16.并刀如水*
揽月阁中笙歌一片,楚女嗓音绵软,穿着薄纱裙裳,翁哝着唱起江南传来的艳曲。
杯是琉璃盏,酒是女儿红,穿着红衫的佳人膝行着上前奉酒。一张半青不熟的青春小脸擦着香粉,画作一双远山眉,炭笔勾了眼,描得又细又长,秋水似的眼睛,含情带魅。她双手托着酒盏,借着送酒把身子往前倾,胸前那一团白花花的肉几乎都要掉出来,声音软软的:“爹爹,吃酒。”
男子不接,就着她的手喝了。红倌儿意会,身子一软,就倒进他的怀里,娇滴滴的递着眼波:“奴唤作小绾。”手就顺着男人的衣领摸了进去。
她这类人,就好像是随波逐流的断更浮萍。风往哪里吹,她就往哪里飘,雨往哪里打,她就往哪里游。甚么国破、家亡,左右和她这讨营生的孤女不相干。这秦人杀敌时勇猛,待城中的百姓却比从前的楚王时要更好。今个儿过来的这位爷便也是个秦人,出手大方不说,又生得好不俊俏,即便是要她倒贴,也是使得。
叁两下替人剥开了外衫,就撩开裙摆要往身上骑,结果就被推开了。
“换一个。”他说。
小绾呆呆的,和一旁已经站着一旁的姑娘们面面相觑:“这……还换?您来咱们这里这么一会儿,闷酒吃了叁五盅,姑娘加上我都换了八个,竟一个也瞧不上么?”
风花雪月的地方,多少都有些看家本事。她们这揽月阁之所以格局不大,却能留客许多,靠的就是帐中的狐尾香催情。只要呆的时间久些,饶他是个神仙和尚,来这儿也要破戒下凡。
她有恃无恐,索性把自己剥得赤条条的,厚着脸皮又蹭回去,望着他身下昂然的那物俏声道:“见郎君眼生,应该是头回来。有道是赵女妩媚,齐女善歌,秦女伶俐,楚女好腰。您摸一摸……”她爬到他的怀里,凑在他耳边道,“不用您劳累,奴家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
小侯爷在丹阳暂住的府邸是从前城中一家权贵养的外室所住,图得是离营地较近,素日里与同僚们往来也方便。可前些日子被了虎符,剥了衔儿,这原本不大的宅子就愈发冷清。梁鸢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柴房里,不哭不闹,吃了就睡,睡醒了又睡,虽然难捱了些,但好在从没有人来发难,她也很知足。
只是梁鸢几乎不做梦,偏偏这一天,忽然感觉腰上痒痒的。
好像是蛇,却又是暖的,顺着衣摆探了进来,急切的游动着。好像在找些什么。
她困得睁不开眼,伸手去拨,却被一把按住了,这才意识到是有人来了。一下子睡意全无,四肢并用,拼命推着压上来的身影:“哪来采花贼,甚么地方也敢来!不要命了么!”
“怎么。几日不见,装起叁贞九烈来了?”霍星流的声音喑哑,带着浓重的酒味,“都说楚女好腰,会用的教人销魂蚀骨。今天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教我开心了,我就让你出去。”又补充,“只是出门。”
梁鸢彻底清醒了,闻见他身上浓烈的脂粉香,便道:“……勾栏里的行家都没能叫你尽兴,我哪里行了。”
“她们都不行。”他把她剥了个干干净净,大手握上胸前的那团软肉,粗鲁地揉搓起来。俯身又在她的脸上、肩膀胡乱的亲吻着,“只有你。”
“……”
他的声音充满情欲的味道,“我就想肏你。”
乳尖被拿捏着搓揉,之后又被放在口中含弄,又亲又啃,不一会就挺立着绽放了。梁鸢娇喘吁吁,已经没有力气抵挡了,嘴上却一点不肯饶:“你不是要无情么!这才多……唔……”她说着,耳朵又被咬了一下。湿软的舌头扫过,又是一阵战栗酥麻。
他知道她最怕这里,含着耳珠细细咂弄,一手扒了她的裙子,手又伸到了里面。仅仅抽插了两下,便勾出一缕淫液,便冷笑一声:“我早该想明白的。”他把手指塞到她的嘴里,指尖压着舌头碾了又碾,逼得她舔了个干净才罢休,“我凭什么要和你赌?一个小小亡国女,还想和我谈条件,讲道理?”
霍星流抓着梁鸢的发,迫使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翻了个身,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迫使玉臀高翘,才终于把硬得发疼的火热物件儿推了进去。
生涩青嫩的身体远比上头的嘴巴更诚实,他畅快的轻叹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抽送起来。
柴房原本昏暗逼仄,只有高处开了一扇小窗。只是刚好赶上日头西斜,光才落了进来。照在少女的雪白赤裸的身体上,和四下凌乱的背景形成了强烈反差。
梁鸢有一双勾人的眼,身段也是。肥瘦合宜,该富裕的地方波涛汹涌,该苗条的地方不盈一握。尤其是一双腿,小腿细削光滑,连带着一双脚也白净无暇,大腿不似那些个瘦马般干瘦,动作起来磨得耻骨疼。她的大腿丰满柔滑,嫩的一捏就化,臀也浑圆挺翘——真真是个尤物。
他一下一下撞到实处,从里到外都叫人觉得销魂蚀骨,快感从尾骨漫到四肢百骸。看着身下的小人儿被肏弄的汁水横流,溃不成军。想起她之前字字句句,一时气血上涌,扬手在她的臀上狠狠扇了一掌:“没有我,你哪还有命!什么强取豪夺,百般折辱……是又怎么样!”
他酒劲药力一齐上来,看着原本雪白的玉臀变得又红又肿,遍布自己的指印,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于是又连着掴了几下。
“原想把你奉在心尖儿上疼着宠着,你不想要,那就这样——你喜欢自由,我偏要把你关在这边。霍夫人不想做,那就做最下贱的行首。不过……”每打一下,原本就湿热软紧的甬道就又倏的绞紧,勾得他又是一轮激烈的撞击,“也只能被我骑。”
“……不行了……慢、慢一点……”梁鸢腿根发软,明明一个字一个字听清了他的话,可在糜乱中根本无法思考,“求你了,求你了!我……我不行了……”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他用力压着她的蝴蝶骨,仿佛在折一双看不见的翅膀,“叫主人。”
梁鸢不过初经人事,从前与霍星流欢好,即便再激烈,也从比不上今天凶残。这种被挟制的窒息感压得她喘不过气,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能感知的就是身上一记一记伤来的痛,还有那个火热的东西在身体里猖獗顶弄掀起的猛烈快感,两种截然对立的感觉交错杂糅,把她的弄的一团糟。几乎是本能的,听了什么便是什么:“主人……主人。”
“好乖乖。再忍一忍,就给你了。”霍星流的动作稍微温柔了一些,俯下身吻她的脊背,贴着她感受她的崩溃和颤抖。忽然想起那天顾野摸她的脸,又恨恨地、一口咬在她的肩头,“贱人。”
他反反复复,给一个巴掌又赏一颗甜枣,直到把梁鸢折腾的又哭又求,落得满身都他留下的伤痕,又哆哆嗦嗦着死过好几回,才肯放松关,抵着最深处泄出来。
之后又把烂泥似的人儿拉起来,用力地抱在怀里,“去燕国吧。”他说,“我和你一起。”
更┆多┇章┊节┊: (w oo 1 8 . )
鸢望当归 17.不如休去
美人榻设在南窗下,天色温柔,似雾如纱。院子外的海棠花开了,一根细枝被花压满,沉沉地垂到了窗外。
一场春事刚了,梁鸢扶着绣枕喘息微微,一抬眼看见外了景色,忽然就笑起来:“真好啊。”
“怎么?”身后的男人拿了锦衾替她盖上,望向她时见她鬓发凌乱,便替她去捋,之后也看见了窗外的花,又问,“我去替你折一枝来?”
她摇摇头,冲一旁的桌子上的蜜饯努嘴:“要吃那个。”
霍星流起身,将碟子端过来,再拣了一颗丝金丝枣喂她。她当真一动不动,只拿嘴接了,吃完又要。他便再喂,一连吃个七八个,齁得胸口发荒,连忙又要水喝。
他再倒了凉茶给她,让她慢些:“小馋猫。还吃随时都有,不必一时贪嘴,伤了脾胃就不好了。”
随州的金丝蜜枣个头大,分量足,十多道工序腌制之后才会变得甜蜜沙酥,是每年州官进献的贡品之一,宫里从来不缺,只是从来轮不到一个连生母卑贱的无闻王姬享用,只有偶尔佳节盛宴上,才能吃上那么一两个。
“哪有那么多以后。”她缓过来,撇撇嘴道,“说不定就又要被关起来了。”
“昨天才说的话,现在就不记得了?”霍星流阴恻恻地坐回她身旁,伸到锦衾下摸她的脊背,少女的皮肤光滑细嫩,摸起来叫人爱不释手,“还是说,你想蒙混过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话音刚落,梁鸢腰下叁寸的地方被狠狠掴了一掌。她痛哼一声,怒目而视,冲着霍星流骂到:“你还打上瘾了!横竖我不会和你去什么燕国,你要杀杀要剐剐,别这样作践人。”
霍星流冷笑一声,“我作践你还少了?”他在她臀上捏了一把,破天荒没有再发难,“账记下了,回头再算。”
他慢条斯理穿了衣裳,去另一头的书厦里取出一个锦匣,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被绸布裹得神神秘秘的东西。
走过来,扔到她面前,“你对我千瞒万瞒,不就是因为这个么。”
是那把匕首。刀鞘上刻着舒卷的枝叶和莲花纹式,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古朴无华。匕身青光茫茫,带着开锋见血后的凛然杀意。它沉默而肃穆,握在手中,好像握住了一段久远的岁月。
不等梁鸢感怀,又一把匕首扔了过来。
竟有一把刻着莲花样式的匕首。单看不觉得,两下一较,立刻分出高下,后者显然是短时间内做出来的粗劣仿品。
她脸色一白:“你……骗我!”
那日他还给她的,便是仿品。原不该被骗过的,可她也仅仅在危急关头匆匆见过匕首两眼,加上她以为自己掩盖的天衣无缝,所以并未多想。
梁鸢抬起头,看见霍星流一手撑着墙,一手端着茶正在喝,见她的目光扫过来,便笑着看回去,嚣张地一扬眉,脸上写着四个字:了若指掌。
她感到挫败,又躺了回去:“原来你都知道。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应该说,其实并没有信过你。”
“……”
霍星流发现她吃瘪的时候更可爱,饶回到榻边去揉她的脸:“那时在火中见到你,你张口就说的就是‘连城璧’。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我谁,也不可能知道我心中所想。能让你在危机当口脱口而出的,一定是刚刚经历过的事情。所以那时我才信了你。可后来你一口咬死说不知道,却又信誓旦旦说什么天命所归——我就在想,你这份胆气,到底从何而来?若你是个自命不凡的蠢物,我会信你说的那片五云霞。可你不是。你聪明伶俐,还狡诈奸滑,我不信你那么天真。”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面庞,睫羽低垂下来,眸中带着一团深浓的阴影,“后来就简单了。你只问我要了一样东西,就是它。到手之后就逃了……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事情另说,不过你走的那么急,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地告诉来龙去脉。上回问你,又口口声声说想去燕国。”
他想摸宠物的毛发一样摸她逶迤的长发,“一个亡国王姬,拿着一样从宫里留下的东西要去天子国。能做什么呢?”
明明是再温柔寻常不过的语气,却让梁鸢听得彻骨生寒。她错得太离谱了!原以为是功亏一篑,谁知从一开始就没有赢。拼了命的想去展翅翱翔,结果发现即便登上了万里碧霄,身上还牵着一根线——自始至终,她都是他掌中的纸鸢。
一股酸涩之意从心底蔓延开,她想竭力忍住,眼泪却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
她一面哭,一面往锦衾下躲,转眼就把自己埋了进去。
结果又被揪着头发拽了出来。
霍星流拉着她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你才多大,从前又只在在禁庭中长大,输给我不是很正常么?有甚么好哭?”
梁鸢无地自容,伸手挡在胸前。
她并非感不到羞耻,只不过从前以为胜券在握,所以全然不顾,如今唯一的筹码被抽走,也就尝到了被折辱的滋味。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