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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姐(姐弟骨科、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鸣銮
谢知方正恼林煊通没个眼力见,却见小厮双囍在门口探头探脑。
他心下纳罕,招手道:“双囍,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事?”
双囍看见他,愁眉苦脸地滚进来磕头,如丧考妣之色:“爷,您可让小的好找!您怎么、怎么能到这种腌臜地方?快跟小的回家去罢!”
谢知方不以为意:“急甚么?乘兴而来,如何能败兴而归?我明早再回去……”
双囍实在捱不过,小心看了眼和少爷紧紧挨在一起的烟花女子,凑到谢知方耳朵边,极小声地说了句:“大小姐……大小姐发现您不在府里,急得了不得,使府里的护院和下人们都出来寻,听说您来了行院,气得……气得……”
谢知方立时变色,失声道:“姐姐全知道了?”
双囍苦着脸道:“何止知道……小姐不听人劝,坐了轿子出府,就在一条街外的巷子里等着,使我过来捎话,说……说您若是执迷不悟,她便拼着脸面不要,亲自进来寻您!”
谢知方“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慌得手足无措,满地乱走,揪着林煊救命:“阿煊,我我我、我该怎么跟我姐姐解释?”
林煊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冷笑道:“这会儿知道后悔了?东窗事发,你抵赖辩白还有甚么用?说你来喝茶,还是来听曲子?你姐姐又不是无知孩童,她会信吗?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去认错,方是正经!”
谢知方细想他说的也是正理,跟着双囍急匆匆往外走,嘴里抱怨道:“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使你们悄悄过来寻我就是了,再不济着护院五花大绑把我押回去,何必亲自走这一趟?外面月黑风高,可别遇见什么歹人!你走快些!别叫姐姐等急了!”
林煊跟在后面出去,因想着他被姐姐教训一顿也能老实几天,便乐见其成,自牵了马往家里走。
一路大步流星赶至巷子,远远望见一辆马车,谢知方又心里打鼓,脚步踌躇起来。
还不等他近前,绿萼便隔着窗子对谢知真禀报了句什么,过了会儿走过来,对他传话:“小姐请少爷速速上马归家。”
谢知方如蒙大赦,连忙“哎”了一声,跳上马为姐姐开道。
他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却没想到刚一进府,便被几名人高马大的护院动作利落地捆起手脚,面朝下按在春凳之上。
私底下和他喝过好几回酒、称兄道弟的护院统领顶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拿着根足有手腕粗的杖棍,立在他身旁,铁面无私地道:“小少爷,大小姐有命,令我等施以五十杖家法惩戒,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只听风声赫赫,一记击打结结实实砸在他的后臀。
冷汗瞬时涌了上来,谢知方却还没从这惊变中回神,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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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三十四回棍棒教弟且哭且劝,通晓人事是喜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温柔可亲的姐姐要么冷落他几日,要么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浪子回头,而他只要将整件事推到林煊头上,亦或说自己只是出于好奇,便可敷衍过去。
她再生气,也抵不过他装傻充愣、死缠烂打的本事,再不济拼着男子汉的面子不要,趁没人处给姐姐磕几个头,发一回毒誓,再卖卖乖,说说软话,不怕不能将人哄转。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姐姐竟然连一句训斥的话都懒待说,径直让护院们打他!
“啊啊啊!”谢知方见机极快,伸着脖子冲向马车的方向,叫得惨绝人寰,“好疼!疼死我了!”
棍棒击打皮肉发出的闷响不绝于耳,他皮糙肉厚,又有内功加持,这五十杖倒也不是受不住,却还是怪模怪样地胡乱扭动,大声痛呼:“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一回吧!别打,别打!哎呦喂!”
护院统领被他唬住,疑心是不是自己下手过重,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扭头看向枇杷,低声请示:“小少爷细皮嫩肉的,怕是禁不住这么严厉的刑罚,姑娘不如向小姐求求情,打个一二十杖,也还罢了。”
还不等枇杷传话,一道柔婉动听却分外严厉的声音自马车里传了出来:“家法不可违,五十杖一杖也不能少。”
谢知方愣住,旋即又怪叫起来,一会儿赌咒发誓,一会儿可怜兮兮,口里吐出的话比受的刑杖多了十倍不止。
“姐姐……姐姐你给我个机会解释好不好?哎哎,我的后腰好疼!刘统领你是不是不小心把骨头给敲断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能下这么重的毒手啊!”
“姐姐,求你了,让他们住手吧!我的屁股都被打烂了……母亲若是在世,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罢了罢了,在世上受这罪,还不如随母亲一同去了!母亲……哎呦……”
谢知真端坐在马车里,细嫩的手将雪青色的帕子揉成一团麻花,手心有冷汗沁出,一双顾盼含情的美目呆怔怔的,看向幽暗的厢壁。
谢知方每叫一声,她便微不可查地打一个抖,却还是硬下心肠,不做回应。
直到弟弟哀声呼唤着母亲,她才终于受不住,拿起帷帽,遮住国色天香的容颜,扶着红杏走下马车。
终于看见姐姐露面,谢知方如何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趁着众多护院不备,暗运内力,一个鲤鱼打挺,连带着春凳滚翻在地。
被打得青肿的后臀撞上青石地砖,他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姐姐……我是真的不成了……求你留弟弟一条命吧……”
纤娜的身形微僵,谢知真透过薄纱看着弟弟凄惨的模样,咬了咬樱唇,狠心道:“将他抬起来放好,继续打。”
姐弟亲密如斯,谢知方观姐姐的态度,便知今日劫数难逃,只得歇了那些投机取巧的心思,用内功护体,闷声受着。
二十七、二十八……
痛觉渐渐肆虐,令人难以忍受。
额角渗出冷汗,俊俏的脸斜靠在凳面上,左右转动,硌出道道红痕。
他受苦受罪,她心如熬煎。
机灵些的小厮往正院报信,谢韬和夫人急匆匆赶了来,本待教训稚子荒唐,看见谢知方这副惨样,唬了一跳。
谢夫人念了句佛,走过来温声劝谢知真:“真娘,明堂既已知道错了,且饶他这一回罢。眼看天气渐热,若是打烂了皮肉筋骨,不好将养,落下什么暗伤可怎么好?”
谢韬也劝:“小小年纪,便惦记着逛青楼妓院,实在不像话,父亲罚他去祠堂里跪上叁日,再抄半个月的书,真娘看这样处置如何?”
谢知真缓缓摇头:“我意已决,父亲母亲不必再劝。”
直到此时,谢韬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素来温和柔顺的嫡女竟然藏着副坚烈心性。
五十杖结结实实打下来,谢知方犹如在水里泡过一遍,浑身被汗水湿透,脸色雪白,双腿瘫软。
安寿安禄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将他扶起,就近安置在书房的软榻上,早有郎中在一旁候着,为他诊治伤势,开具外敷内用的药物不提。
遭过一场大罪,泼猴似的少年没了上房揭瓦的气神,趴伏在又厚又软的锦被之上,困意翻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他听见隐忍的哭泣声,眼皮却如千钧般重,怎么也睁不开。
直睡到日头西落,他饥肠辘辘地醒转,看见姐姐连衣裳也未换,趴伏在榻旁的小杌子上浅眠,一双眼睛肿得桃子也似。
谢知方屏住呼吸,见她双眉蹙起,满面含愁,心里针扎似的,一时间连身上火辣辣的伤处也不觉得痛了。
都是他不好。
早发过誓,这一世绝不让她担惊受怕,更不让她掉眼泪的,怎么就犯了混,又惹她生气呢?
谢知真不安地动了动,睁开双目,恰对上他的眼神。
谢知方伸出左手,握住她一根青葱玉指,撒娇似的晃了晃,轻声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可好?”
美人低低叹息,过了半晌方道:“我知道男子流连于花街柳巷是常事,本不该对你如此苛刻。可你尚不满十一岁,这么早就……”
粉脸微红,她顿了顿,含蓄地道:“这么早就做出那种事体,败坏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处?”
“我没做……”谢知方如何不知她全是为了自己,紧紧捏住柔滑的手,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完全可以包裹住她,“姐姐,我向你发誓,行冠礼之前,我再也不去坊内,若有食言,教我天打雷……”
谢知真摇头阻止他说下去,看他连翻个身都力,难心疼难过:“姐姐的手段或许严厉了些,可我希望你明白,若是我不狠下心管教你,还有谁会管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走上邪路歪路,做出后悔莫及之事吗?”
谢知方心下大震。
他明白她这些话,全是发自肺腑之言,且毫无私心,只为了自己好。
前世里,没有人规劝他,教导他,他野生野长,飞扬跋扈,手握经不起推敲的荣华富贵,得罪了许多权贵显赫,终于走上一条死路。
他强忍着疼,撑起半边身子,用衣袖给谢知真擦眼泪,一个劲儿赌咒发誓,小意宽慰,终于哄得她破涕为笑,揭过此事。
为表自己悔过自新的诚心,他安安分分在家里待了小半个月,陪姐姐做绣工,给她讲笑话逗乐子,同时暗地里将她的嫁妆备得更加丰厚。
也因此,他错过了齐清程的冠礼。
再见到未来姐夫时,已经是五月底。
谢知方贪凉,手捧一碗冰圆子,专捡上面的荔枝、蜜桃吃,招呼下人们给齐清程也上一碗,见他穿着件绣了朱红色云纹的外衫,有些纳罕:“齐兄今日这衣裳倒是十分鲜亮。”和平日里清雅素洁的模样全然不同。
齐清程还没说话,他身边服侍的小厮淡烟便嘴快说道:“谢公子有所不知,少爷既已成人,按我们侯府的规矩,夫人选了两位良家女子给少爷做通房,以便少爷通晓男女之事,这两日俱已开了脸,衣裳上自然要带些喜气。”
谢知方的脸色顿时摞了下来。
口中的蜜桃肉,忽然不甜了。




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三十五回明质问话不投机,暗试探心乱如麻
不止不甜,甚至有些犯恶心。
齐清程见谢知方神色不豫,低斥了淡烟一句,令小厮出去之后,对他做了个揖,玉面泛出薄红:“谢兄弟莫怪,我也不想别的女子入房,实在是母命难违……”
事实上,他观摩那些春宫画册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谢知真的一颦一笑、风流袅娜,和那两个只能算得上端正的女子行房时,心里也泛起淡淡的愧疚。
可世家子弟皆是如此,他若特立独行,不仅会惹祖母、母亲伤心,说不得还会令她们迁怒于未过门的妻子,认为他被谢知真迷走了心魂,竟敢大逆不道地忤逆长辈,往后给她许多脸色看。
他这也是为了她好。
冰碗被因恼怒而火热的手掌暖透,“啪嗒啪嗒”往下滴水。
谢知方将碗重重掼在桌上,横眉怒对,说话的语气也刻薄起来:“夜驭两女,左右逢源,齐兄真是好生辛苦!我们这蓬门荜户,怎么装得下您这么风流倜傥的神君?还请快些回去罢!”
齐清程眼里的未来内弟,一直是未语先笑的好脾气,就算偶尔跳脱了些,在他和一众长辈面前,也是从来不会犯浑的,因此被他这副模样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张俊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也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有心甩手便走,又怕谢知方在未婚妻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上一状,徒生误会,遂强忍着气站住,好一会儿才斟酌着措辞,和谢知方好好解释。
“我知你一心向着你姐姐,因故对我有气,可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咱们这样的家族,有几个是能随心所欲的?不提远的,许尚书家的二公子,今年不过十叁岁,后院里便了叁四个通房,都是他继母塞过去的,别人不说他荒唐,反而要夸他继母贤明;何侍郎家的玉哥儿,和身边的丫鬟有了些首尾,那丫鬟直到肚子大起来,兜揽不住才哭求到长辈们面前,教他母亲一碗堕胎药喂了下去,远远打发到庄子上……这些消息你比我灵通,我只问你,我可算是其中行事出格、贪淫无度的急先锋?”齐清程耐着性子娓娓道来。
其实,不必他说,谢知方也明白,在如今这世道,求一身心皆干干净净的如意郎君,实比登天还难。
可他还是为姐姐抱屈。
单是想想齐清程摸过其他女子的脏手,要狎昵地抚摸姐姐无瑕雪净的肌肤,他捅过其它牝户的腥污阳具,要在姐姐馥郁香软的女儿乡里肆意行凶,谢知方便觉得快要呕血。
脏,脏死了!
脏到他恨不得取一大把皂角,一根丝瓜瓤,将齐清程按倒在这厅堂之上,就地把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刷过一遍,直至身躯透出血色,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可他能这般任性吗?
不能。
这桩婚事在自己的一力促成之下,两情相悦,皆大欢喜,已成板上钉钉之事,这会儿骤然反悔,长辈那边不好交待倒也罢了,他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姐姐惊诧伤心的模样。
哪个女儿家即将嫁给意中人时不是满心欢喜?他重生之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姐姐高兴,若是弄巧成拙,打碎了她的芳心,耽误了她的终身,岂不是更加对不住她?
更何况,齐清程方才的辩白,也不是全无道理。
弃了这一个,他也不敢打包票,下一个人选能够在婚前干干净净,不通房,不沾丫鬟。
说不定对方的所作所为会比齐清程更甚。
事到如今,谢知方却如同被架在火堆之上,上不上下不下,分外难熬。
他脸色无比难看地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既如此,我只问你一句,待大婚之后,你打算如何安置那两名通房?”
通房不比姨娘,身份尴尬,并不敢如何放肆,若是看不顺眼,叫人牙子来发卖了便是,他却不知齐清程有没有抬举她们的意图。
齐清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表情,温声答:“成亲之后,我院子里所有的事务,自然要交给你姐姐处理,她是打是罚,我皆无二话。”
他心里却道,谢知真温婉贤良,必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往后自可妻妾和乐,如今这般表态,权当是哄有些任性的孩子高兴罢了。
谢知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刺了一句:“你倒打的好算盘,指望我姐姐做恶人。丑话说在前面,我姐姐若是在你家受一丁点儿委屈,我可不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乌龟王八,揪出来好不好的先打个半死,再做计较。”
齐清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迁就着哄了哄他,又说了许多好听话,央他不要将通房之事告知谢知真,承诺大婚之前,必想办法将两名女子打发出府,不令新婚妻子碍眼。
怄了一肚子的气,谢知方连晚饭也没胃口吃,颇有些失魂落魄地从前院一直走到姐姐房里,四肢摊开,躺在玉簟之上懒待动弹。
不多时,谢知真款款走来,拈了颗井水里湃过的紫水晶葡萄,喂到弟弟嘴里,笑吟吟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沾了暑热?”说着隔着帕子摸了摸他的额头。
谢知方就势将帕子扯过,蒙在脸上,闷闷地道:“先生废话恁多,听得我头昏脑涨。姐姐,我借你这里睡会子,你陪陪我。”
谢知真也就不再扰他,唤丫鬟取团扇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扇风送凉,又做手势命下人往冰鉴里多放些冰。
薄纱裁就的衣袖中暗香浮动,是最干净的睡莲香气,他隔着帕子,瞥见一段雪白纤细的皓腕,心里越发难过,抬手捉了,贴在脸侧。
谢知真迁就着微伏下身子,殷红如血的玉坠从领间落下,在他眼前轻晃。
她笑问:“到底是怎么了?阿堂,有什么话不能跟姐姐说?”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告诉她呢?
可这件事,真的不行。
他恼恨齐清程不干不净,更气自己识人不清。
“姐姐,对通房这件事,你怎么看?”这句话神不知鬼不觉从嘴边溜了出来。
谢知真怔了怔,喃喃道:“什么?”
“林煊母亲张罗着要给他纳两个通房,他烦得要死,过来找我抱怨。”谢知方生恐姐姐生疑,连忙搬出背锅专用道具,“我听说世家之中,安排通房知晓男女之事甚为常见,所以想来问问姐姐,过个一二年,你也会为我如此布置吗?”
这一瞬,他甚至希望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如此,也就说明了姐姐对通房之事没有那么强烈的恶感,一切是他反应过度。
可谢知真想了一会儿,却微微摇了摇头。
“为什么?”谢知方半撑起身子问道,因为动作太过急切,和姐姐几乎脸挨着脸,也因此看清了她脸上滑腻的肌肤和细细的绒毛。
都说灯下看美人,古人诚不欺我,这个昏暗晦昧的角度看过去,姐姐美得勾魂夺魄,令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到时候我已经嫁为人妇,这种事情应该是母亲为你张罗。”谢知真也意识到和他挨得太近,微微往后挪了挪,“你既问我的意思,我是不主张的。”
“凡是女子,无论贵贱,都期盼能寻一位全心全意待自己好的良人。你了通房,却无法给她们上得了台面的身份,天长日久,难由爱敬生出愤懑、嫉妒之心,因此引出许多波折,伤人伤己。”少女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伤怀与怜悯,看起来倒有些像救苦救难的白玉观音,“更不用提你往后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满怀欢欣地嫁进门来,想要履行为人妻为人媳的职责,相夫教子,孝敬翁婆,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还有礼教贤德压着她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强撑笑脸接受和别人分享夫君的事实,时间久了,怎么不积郁于心?”
“论理,姐姐不该管得太宽,可我还是希望你后院里干干净净,和弟妹举案齐眉,殊无嫌隙。”谢知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劝说道。
听完姐姐的肺腑之言,谢知方的心口梗得越发厉害。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推说困倦,转身面向帐内,双目怔怔地望着芙蓉色镶金边的宝相花,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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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姐(姐弟骨科、1V1) 第三十六回潜心筹谋从长计议,血气方刚食髓
最终,齐清程通房之事,谢知方还是没有对姐姐说出口。
可心里到底对这桩婚事存了疑虑,他便在谢韬和谢夫人面前说了些不舍得姐姐这么早嫁人的话,又将女孩儿家过早生子、伤身损寿的种种不利之处挂在嘴边,佐以血淋淋的事实依据。
谢韬虽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谢夫人却在初嫁不久折过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那之后经血淋漓不尽,将养了好几年方才有所好转,直到今日也无法再度孕育子嗣。
物伤其类,她便款款劝服了谢韬,一力主张将婚期拖到这一年腊月。
多了半年的时日慢慢考校齐清程的人品,谢知方暗暗松了口气。
他从容筹谋,布下不少人手,着他们仔细打探那两位通房的出身。
几日后,看着调查得来的结果,谢知方一张俊俏的脸皱得犹如青皮核桃。
两名通房一唤红绡,是齐大夫人身边服侍多年的一等丫鬟,另一名唤作水菱,来历更是了不得,竟是齐太夫人亲自遴选出来的、齐家大管事的嫡出女儿,能写会画,擅弹琵琶。
怪不得那日答应他打发两位通房之时,齐清程的表情恁般为难。
这哪里是纳通房,摆明是请了两尊姑奶奶。
婆婆与太婆婆安放在身边的眼线,谢知真进门之后,不但要打落牙齿和血咽,客客气气地对待她们,说不得还要贤良大度地主动将她们扶成姨娘,方能讨长辈们欢心。
还没过门,便给这样的下马威,真真是欺人太甚!
谢知方在这里气得肝火旺盛,嘴边起了一溜的燎泡,在专心备嫁的姐姐面前,偏又不敢露出半点儿端倪,只得强颜欢笑,推说是天热上火,成壶成壶的凉茶往肚子里灌。
灌得多了,又开始拉肚子。
他静下心来沉思许久,觉出是自己想左了,这一世一味的避世躲懒,远离权力核心,却忘了没有强权支撑,便会被显赫之家看轻,连带着牵累姐姐在婆家受苦受气。
若是似前世那般权势滔天,莫说齐清程,便是齐国侯,又岂敢给他半点脸色看!
避又避不得,进又需得掌握分寸,谢知方不认真思量起,今生要找哪位靠山。
六皇子季温瑜那条路是行不通的,其人诡计多端,心机深沉,势微之时能忍胯下之辱,举贤纳士,叁顾茅庐,一朝得势升天,不了秋后算账,鸟尽弓藏。
叁皇子季温璟是天生的将才,杀伐决断,快意恩仇,前世里也对他颇有知遇之恩,只是开国之将,未必能为守国之君,加之若是追随于他,少不得要走造反的老路子,危机重重,亦不是一条良策。
思来想去,竟只有投靠太子季温珹这一个法子。
太子乃先皇后所出,本是顺承大位的最佳人选,无奈性情过于良善温吞,又至纯至孝,唯陛下之命是从,对一应趋炎附势之徒皆是敬谢不敏,更不结党羽,不交外臣,长居于深宫之中,实在不好接近。
说句不当说的,谢知方前世里最看不上这等捏着一把好牌,硬生生打出条死路的迂腐之人。
可话又说回来,跟着这样的主子,占着天命之便,倒不必每每刀口上舔血、腐肉里食腥,若是小心襄扶,说不得还能落个从龙之功,封侯拜相,福及子孙。
谢知方下定了决心,便和林煊密议一二,细细筹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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