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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吃点菜啊(短篇H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情靓仔
“……大小姐。”聂桑压着盛念昭,健壮的身躯如石头压住她,将她顶得陷进去。他始终盯着她的眼睛,炙热吐息不时呼在面前。
盛念昭好似被他洞察一切,她没有躲避,迎了上去。
“唔嗯……小昭。”
聂桑突然急速喘息,身下也加快幅度,深埋进去。
她掐紧他坚实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身体某一处肆意勃发生机。她勾紧脚趾,粉嫩的唇瓣忍不住溢出几个字。
“桑……桑哥……哥。”





也吃点菜啊(短篇H集) 流沙包(9)
“小奇,前两天秋码头报的强奸案资料有没有?发给我看看。”
“钟哥……”吴奇抓了抓手边的纸,有些局促地站起来。
“怎么?出事了?”钟明正皱皱眉头,心觉不妙。
“你放心,我不碰。我就看看资料,我绝对不碰这案子好吧。”秋码头在明珠城东边,位置比较偏,不属于市区,这个案子自然也不归市里管。
“不是这个……”吴奇挠挠头,“钟哥你这两天值夜班可能不知道,秋码头那个报案人死了。前天晚上西城区桥岭护林员夜间巡检,山上发现两具尸体就报了案。其中一具女尸根据随身物品查出来就是秋码头案子的受害人。”
“两具尸体?还有一个是谁?”钟明正脱口而出。
“还有一个她儿子啊。养子,叫盛……盛什么来着,就上个月风风光光认祖归宗,回盛老二家那个。”
“嗯。”钟明正心绪复杂没纠正吴奇,只问道:“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钟哥,你不是说了不碰吗?”小奇转了个话题,“这两天有个报失踪的案子,刚好是我们这片的,钟哥你要不去看看?”
钟明正瞥了吴奇一眼,“小兔崽子!那个案子我接的家属,我当然会跟。现在翅膀硬了,跟我这儿指手画脚是吧?秋码头的案子我不碰,你就跟我说说后来什么情况。尸检报告出来没?”
小奇拧不过他,只好妥协,“出来了,高坠。虽然是在桥岭,但事发地点那一带上个月监控坏了,现在都没修好,压根没拍到事发过程,目前西城区那边暂时推测是意外,不过不排除其他可能。后续具体情况还在侦查。”
吴奇远远见到林副局给自己打眼色很快反应过来,趁钟明正还没开口赶紧脚底抹油,“哦我想起来前面陈队叫我来着,钟哥我先去看看啊。”
“臭小子。”钟明正伸出手想去抓吴奇,听到身后有人咳了两声。
“小钟,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钟明正听出声音来自林副局,咬牙收回手转过身去,“是!”
……
砰砰砰——拳套击打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聂桑全神贯注,快而狠地出拳、收拳。
沙袋和人不一样,沙袋更为实沉,拳头与之相撞每一下都实实在在。不像人,很多时候聂桑一拳打下去触感软绵绵,是烂的、水的,跟番茄一样。
即便是被盛子荣赶去远定那五年,他一天也没懈怠,他知道自己这双拳头将来还能为盛家所用,只要盛家需要。
抨——
聂桑沉默地打出最后一拳,沙袋在空中划出斜线,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响。聂桑抬眼,一滴汗珠顺着额头停留在浓密的眉毛,他的视线向上看了看,原来是固定绳断了。想来他走后,少爷也没怎么来练拳,绳子都老旧了。
他咬住拳套下缘,一下将粘扣撕开,他的动作很熟练,叁两下脱下拳套直接丢到地上。
练拳发了些许汗,聂桑扯了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也随手丢回原处。他有心事,脑袋很乱。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江边,盛念昭缩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低声细语念叨着,“叁哥,我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人们常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好像一个人体格强壮脑子就不一定好使。
其实不然。
二人欢好过后,聂桑没有得意忘形,他当即就明白盛念昭的意思。
她在告诉他,他们二人在同一条船上,她不在乎盛子华,所以盛溪杰的死活她也不在乎。
她不在乎,就意味着盛溪杰只有死路一条。聂桑其实不知道盛溪杰哪里惹到她,但大小姐发话,他绝对不会违抗。
他没亲自动手,也没找五乐帮里的人,盛子华虽然马上要退下来,可如果是帮里的弟兄,必定会被他知晓。
聂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盛念昭宁愿承担和二叔决裂的风险也要除掉那两人,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隐隐感到不安,不知为什么他有种预感,盛念昭现在做的事情很麻烦。
聂桑想起少年时的一件往事,那年他十叁岁,盛家姐妹才七岁。东区明子街出了事,引来条子查封好几家酒吧。盛子荣查到明子街那边出了内鬼,带着聂桑和盛洛去抓鬼,那天盛子荣也不知怎么想的,把盛念昭也带去了。
内鬼是条老毒虫,原先一直是两头吃,结果瘾犯了没能搂住说漏嘴,这才引来祸事。
盛子荣等人审他的时候,老毒虫突然抽搐起来,不到几分钟就死在他们眼前。盛子荣当时表情很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老毒虫死的时候口吐白沫面目狰狞,盛念昭还是孩子被老毒虫可怖的死相吓得哇哇大哭,盛子荣却抬起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了盛念昭。
“不许哭!你是五乐帮大小姐,哭什么哭!”
盛念昭被打懵了,双眼通红呆呆地望着盛子荣,她张着嘴没敢再发出声音,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盛子荣不让他们靠近,也不许任何人安慰盛念昭,回去以后怕盛念昭向其他人诉苦,盛子荣支开夫人和盛念瑜等人,将盛念瑜单独带去书房关了一晚上。那天盛念昭哭个不停,小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后来她哭得累了就扒着门缝睡着。
半夜聂桑和盛洛都放心不下,想偷溜去看看盛念昭,结果盛子荣安排了人看守,聂桑本打算自己去引开那些人,结果盛洛跳了出来故意走到人跟前晃悠,被看守的大哥哥们拦住送回房间。聂桑趁着空档从门缝底下递了张纸条进去给盛念昭,随后也被逮住送回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盛子荣就带着盛念昭出门,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回来时盛念昭被父亲牵着手,两眼肿得像小兔子,却是不再哭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盛念昭不再偷懒耍赖,而是更加用心训练。私下里则更亲近聂桑、依赖聂桑。
即使如今的她已然忘记了这些往事,然而在那个孤单漆黑的夜晚,门下递来的纸条就像故事书里小女孩手中的火柴,短暂亮过一瞬却也曾经温暖过她的心。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
手机铃声响起,有些俏皮的女声与聂桑硬朗的外表看起来有些许违和,聂桑没等歌曲播放到下一句连忙滑动接听键,“喂,大小姐……”
“哎呀叁哥,都说了叫我小昭就好。”
“小、小昭。”
“在!叁哥你现在在哪里?来接我吧,我在小娜这里。”
“我在别馆练拳。好,我马上过去。”
“嗯。等你,拜拜~”
“好,再见。”
聂桑等盛念昭挂断电话,他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随即起身换衣服。
这首歌是盛念昭的专属手机铃声,是她出国前认认真真翻完聂桑的手机联系簿后设置的。
聂桑从没完整听完这首歌,因为每一次铃声响起,他都会在高潮第一句结束前接听。
聂桑想,十叁岁的盛念昭也许是喜欢他的吧。她偷偷亲他,叫他桑桑哥哥,说长大后要和他结婚。
胆小鬼。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胆小鬼。不敢相信,不敢开口,不敢告诉她,其实我很喜欢你。
胆小鬼。
可能老天爷也不喜欢他的懦弱吧。所以才让十八岁的盛念昭站在他面前喊他叁哥,说你认错人我是小瑜,说我今天认识一个男生他人好好。
胆小鬼。
直至今日,他依旧不敢告诉她,我知道你是你,我一直喜欢你。




也吃点菜啊(短篇H集) 流沙包(完)
你有恨过你的家人吗?你有过被全世界丢弃的感觉吗?你有过被后悔和歉疚缠上手脚并被逐渐吞没成为怪物的时候吗?
“念昭,昨晚你是不是很害怕?爸爸都知道,可是若是坏人抓住你,你以后都要待在黑黑的房子里,你怕不怕?念昭你要用功训练,如果有一天爸爸和两个哥哥都不在了,你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盛念昭想,父亲应该是在小时候那次抓鬼时发现五乐帮里不止一只鬼,母亲的死也不是仇家追杀那么简单,包括两年前……
其他人都不知道,盛念昭小时候努力训练并不是为了保护别人,她只是为了不再被关到某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是很自私的人,她从前只为自己而活。她不止一次地憎恨自己盛家大小姐的身份,为什么是她要忍受这些?为什么就是她要保护妈妈和妹妹,就因为她早出世么?所以当收到父亲要求他们回国的消息,在小瑜提出要与她互换身份时,她明知做盛家大小姐将要面对什么她依然没有明确拒绝,反而半推半就与小瑜达成共识。她当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觉得累了,哪怕短暂的一段时间,让她休息一下,就一下而已。
她爱盛家的每一个人,同样也恨着盛家的每一个人。他们当然爱她,只不过不是最爱她。爸爸最看重的是能为他分忧的两个哥哥,妈妈最心疼的是在外出生入死的大哥,大哥最喜爱的是机灵懂事的小瑜。小瑜……她不恨小瑜,她只是羡慕,羡慕小瑜无忧无虑的生活,羡慕小瑜什么都不用背负,羡慕小瑜可以活在阳光下。至于聂桑,她恨他,仅次于恨某个人。
小时候她最喜欢桑桑哥哥,他永远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出现安慰她,他永远记得她的喜好,他永远会为她买来最爱吃的“大嘴巴”,他永远分得清她和小瑜,他永远会在她身边陪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瑜,她第一个性幻想对象就是聂桑,桑桑哥哥在她梦里抚摸她、亲吻她、舔吮她身上每一处。少女梦里不能言说的旖旎曾经全是他。
可是为什么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他都不为所动,哪怕是拒绝她也好啊。就是石沉大海,石头砸下去时也会有个水花、有个声响。聂桑呢,却什么都没有。
盛念昭是只会考虑自己的人,既然没有回应她就不要了。她断得很干脆,正好出国了不用天天面对,少女的悸动就此打住。在国外的五年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需要再做什么盛家大小姐,她很舒心。
她曾觉得,遇上钟明正是她最大的幸运。钟明正令她真正懂得爱之一字,与年少时的春心萌动不同,她曾真切爱过的人只有钟明正。那时她是盛念瑜,她爱得轰轰烈烈,不顾家人反对,铁了心要和钟明正在一起。他是警校学生又如何?五乐帮产业存在灰色地带又如何?彼时她是不谙世事的盛家二小姐,每日只要拿着画笔就足够。她甚至搬出盛家和钟明正在外头租房子住,那时她以为爱情能够战胜一切,她以为有情饮水饱……可惜她的天真都输给现实,她的爱情抵消不过愚蠢。
两年前盛家出事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她始终是盛家人,钟明正在这六年间早已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探知到盛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务。他们的行动很早就已开始部署,一步步紧逼,一层层挖掘,最后扯出爸爸和大哥。证据确凿,逃不掉的。她那时能做的只有和小瑜再度互换身份,如此才能让小瑜离开。
回国前夕盛念瑜提出要和她互换时她暗笑妹妹愚蠢。盛念瑜从不接触帮里的事,她肯定就是傻乎乎地向往未知,觉得刺激有趣。盛念昭当时想有的人就是因为从未接触过黑暗,所以好奇,所以大言不惭,想要用自己一直享有的阳光照亮黑暗。她说,如果小瑜受不了想换回来她也愿意的。然而私心告诉她,她不想换回来。她想永远逃避责任,她想无忧无虑地生活。可是两年前她主动提出要同小瑜换回身份时,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小瑜明知大小姐这个身份是个烫手山芋还上赶着去接。
她们是家人,她们心甘情愿为家人牺牲自己的利益。当她被噩梦惊醒难以入睡时,当她每次训练完带着一身疲倦和伤痛时,当她被那些人的死状折磨得独自落泪时,盛念瑜都看在眼里。盛念瑜从来都不傻,真正愚蠢自私的只有盛念昭自己。
她醒悟,这本就是属于盛念昭的责任,不应该是妹妹来负担。于是盛念昭安排好一切,主动步入警局说我是盛念昭我来配合调查,那时她想如此一来小瑜就可以继续做盛家二小姐,她决定把偷走的六年时光还给小瑜。她只是想让小瑜好好活着,为什么这样都不可以?最该活下来的善良女孩死在了寻仇的车上,讽刺的是,本该死的那个因为进了警局而被层层保护起来安然无恙。
她忘不掉明娟姨来警局接走她的那天,太阳很大,刺得她睁不开眼,那群记者扛着长枪大炮将她围住,她什么都听不清,只记得好似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质问她为什么背弃盛家,嘲讽她一个叛徒却能苟活。
报纸上、新闻里那些捕风捉影的苍蝇为了版面头条搬弄是非,小瑜死于车祸,不是和父亲大哥一同出逃时出事。落井下石、见风使舵的人到处都是,他们恨不得每个人都在他们盛家得坟前吐一口唾沫。
那个时候聂桑在哪里?为什么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不在?为什么一定要认定一个死人的话,而忽略活人的感受?盛念昭好恨他,但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不是她软弱无能,小瑜也不会与她交换身份,那她就不会遇上钟明正,更不会将那些秘密透露出去,盛家更不会出事。
七岁死在她眼前的男人永远在她的梦里无止境地重复死亡的过程,她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在地上挣扎,癫狂的样子骇人可怖,她却只能看着。后来每一次她要心软,都会梦到这个老毒虫。原来老天也在告诫她。
千万别心软。那些冷嘲热讽的报社杂志社,那些袖手旁观的叔伯长老,那些穷追不舍的敌人对手。
一个个都不要想逃。
她会一样一样找他们清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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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吃点菜啊(短篇H集) 龙井茶番外上
纪颖然站在桥边望着底下平缓流淌的江水,她想尽力维持姿态,可她试了很久都没能挤出一个笑容。
她全都想起来了,她是纪颖然,从来就不是罗容秀。
……
四个小时前。
“宝贝,睡醒了吗?”手机里传来季轩楷的声音。
纪颖然忙着穿鞋,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在路上啦,等会儿就到。你先帮我挑几件婚纱嘛。”
电话那头季轩楷笑了声,没有戳穿她,“好。我先帮你选几件,慢慢来不急。”
“嗯嗯,我马上就到啦。待会儿见。”纪颖然终于穿好鞋,抬指点击屏幕挂断通话。
今天周日,他们约好补拍婚纱照,纪颖然前一晚被他折腾得没睡好,早上起不来便与枕头多缠绵一阵,赶他先去店里准备。
纪颖然起身正要开门,门铃恰好响起,她透过墙上的可视门铃看清来者,妆容精致的面庞望着门外之人露出古怪的神情。纪颖然愣在原地,一时无言。
她垂眸思索了一阵,手已先一步打开门。对方见到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诧与疑惑,随即淡然笑了笑,“你是……颖然吗?好久不见,你俩在一起啦?恭喜呀。”
纪颖然眼底空洞,唇角牵起完美的弧度,“好久不见。”
不速之客,前世如此,今生也一样。
其实罗容秀这一次只是因为合作项目的问题前来做个客情维护,临时起意,加上正好路过事先也没知会一声。这么多年,她知道季轩楷心里一直有个人,她不想承认,可如今亲眼见到,她终于放下了。此前她虽然经常找季轩楷,大多是去他公司,他不大情愿自己来他的住处。
或许是天意,两个女人就这么命运般地再次相遇。
“你这是……要出门吗?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罗容秀看清她的装扮,悻悻开口。
“没有呢。正是时候。”纪颖然勾唇,眼底却幽深晦暗。“进来坐吧。”
罗容秀有一头棕亮顺滑的长卷发,纪颖然看得出来对方很用心在保养。冰冷视线移到一旁的装饰酒柜上的,纪颖然脑子里却都是这头棕发杂草般斜生于血泊之中的景象,她忍不住好奇季轩楷若是看到,他会作何感想?他是会第一时间赶来安慰装模作样惊恐万状的自己,还是为一个死人惋惜难过?
好想看到啊……好想知道啊……
“其实我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小时候不懂事,听风就是雨,不懂得人言可畏,伤害到你了。颖然对不起。”罗容秀陡然转身,正对上纪颖然的双眼。
纪颖然神情恍惚,眼前起了迷蒙雾气,她撇开眼,“我去给你倒杯茶。”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为什么前世就没有人同她说过呢?
“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问题。是我执意要和你离婚,是我婚内出轨,和她没有关系。”
真的吗?难道前世的她不知道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吗?谁信?
纪颖然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只是一句道歉,她就已经心软了。这一世罗容秀没有对不起她,她怎么能够心无旁骛地恨她?说到底都是季轩楷的错。
罗容秀接过茶杯道谢,低头吹了吹水汽,“其实今天看到你们在一起,想想高中居然已经过了十年。你应该知道吧,轩楷那年没去参加高考,说是因为家里的变故,不过我们那时都在猜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纪颖然愣了愣,理了额边乱发,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谁知道呢。”
纪颖然脑子很乱,太多记忆涌入她一时有些分不清。送走罗容秀以后,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人的来电,垂了眼睫忽略不理,甩手出门。
高叁出国以后她用父亲给她的钱买了许多房产,就像前世一样。可是她卖掉房产变现之后将钱一部分兑成现金,另一部分几经周折转入一个名为rongxiu luo的女人账户上,她没有念完书而是偷渡回国,用这笔洗得干干净净的钱搬去明珠城,并在明珠城租用民居。纪颖然就这样消失,她成了罗容秀,明珠城的几个城区她都留下过足迹,最后选定在海珠贝附近的一个小区。
她的生活很富足,不需要工作也可以过得很好,可她太无聊了,无聊透顶的时候就会去找个班上,然后干不到叁个月就会走人。她的时间不是浪费在这些无聊的工作上,她的时间属于季轩楷。她请人调查季轩楷,随后将每个月收到的照片贴了满满一墙,想他的时候就贴着墙与照片里的人说话。她在房间里打造了一个巨大的鸟笼,她数着日子,倒计时开始。
她知道季轩楷一直没有忘记她,她很高兴,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他面前。可她不能如此,她要忍耐,她要等待。等到那个日子——前世他们初次相识的日子,她会将他引到明珠城,她会与他重逢。她会亲手折断他的翅膀,她要他永远住在她为他量身打造的鸟笼里,她要他只能取悦她,她要永远与他在一起,她要他想逃也逃不了。
本该如此的……可那场该死的车祸,天杀的失忆!
要不是因为那笔钱,她才不要假扮什么狗屁罗容秀。说来讽刺,她当时第一个想到的身份竟然属于这位情敌,或许在潜意识中她希望自己能够是季轩楷爱着的那个罗容秀。
可是她是纪颖然,独一份的纪颖然,季轩楷的妻子——唯一的妻子。纪颖然一直没有接电话,季轩楷明显慌了,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同时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停。
她将手机举到眼前,神色淡漠。手机里装着的定位软件应该很快就会把人引来,罗容秀与自己见过面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他,他会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
眼下她很被动,她必须做点什么。这里是远定,不是明珠城——她精心选定的狩猎场,明珠城……明珠城!纪颖然想起季轩楷前段时间去过明珠城,如果那时他不是出差,而是去调查自己呢?
自从她车祸失忆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手机是季轩楷买的,银行卡是季轩楷给的……如果说季轩楷去过那个房子,见到过里面的东西,并且拿到了自己的证件。如果说他不想让自己回忆起过去,他想将失忆的自己留在身边。
身后急切的脚步声渐近,纪颖然会心一笑,既然没有办法折断他的翅膀,不如就让他来折断她的羽翼好了。
“小……”季轩楷及时改口,“宝贝你怎么不接我电话,还以为你出事了。”他伸出手,却在听见她的话语后僵在空中。
“季轩楷,别装了。装我老公好玩吗?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挺复古。”纪颖然转过身,她的脸上又露出他记忆里专属于她的讥笑表情,明晃晃的嘲讽。
季轩楷沉默了,他觉得这一瞬间她突然离他好远。好像无论他怎么伸手,都永远够不到她。
“嗳我问你,好玩吗?”纪颖然露出小而尖的虎牙,俏皮得很。季轩楷却一下灰败了脸色,他的美梦破碎了。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可是梦醒时分怎么会如此不堪?
他仿佛被一下拉回十年前的那个下午,她也是这样笑着说他谋杀了他们的孩子。为什么每次他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时候,生活就会这么糟糕?人生是不是注定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
“我们回家说好吗?”季轩楷抓住她的手腕,眼神近乎哀求。
“家?”纪颖然挑高了声调,听起来甚是讽刺。
季轩楷抓紧她的手腕,好似这样就能留下这只蝴蝶。求求你,不要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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