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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见长安
“后宫佳丽叁千人,叁千宠爱在一身。”宋阅冷笑道,“陛下当真以为瞒得过天下人?”[3]
“昔年以宸妃之名于起凤山建造宫室,天下人日日夜夜地骂。沉良坤谋反,陛下神兵天降,却又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英明神武。”
“世人道宸妃狐媚惑主,以至陛下空置后宫,却不知汪白二人献女,存王莽篡汉之心。陛下以她为马前卒,坐山观虎斗,倒是悠然自适,霁月清风。”
“年年劳民伤财的荔枝道,不过是为了京城差使自由往来江南粤东,盐政粮产,赋税劳役,不必经他人之手,即刻上达天听。”
彭正兴干咽一口唾沫,胆战心惊,不由低声劝阻:“宋先生,住口。”
宋阅不理会:“陛下对她,岂有半分怜惜之心?她只是一把称手的刀,一张挡下脏水的遮羞布。这些年勾心斗角,如履薄冰,难道于叁宫六院之中为陛下捐躯报国,才算死得其所?”
“想来宸妃娘娘多年无子,也是陛下手笔……”
“放肆!”大掌狠狠拍上桌案,震落枯木逢春墨玉笔筒,咣当巨响,恍惚穿云裂石。
“你签是不签。”
彭正兴心知,这位宋先生签不签皆是死,但签了好歹留个全尸。
嘶啦——
白鹿纸轻薄光洁,顷刻化为碎片,宋阅指间散开一捧雪。
“南婉青,我宋阅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今生今世,至死不渝。”
“来人,”宇文序沉声下令,“拖下去,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殿门开合,禁军反剪双臂,将人押解出去,悄来寒风一缕,素雪叁四。
不识字,乱翻书,清风向来玩闹,哗啦啦的,偏偏翻开宋阅奏本。
魏碑,方笔。
宇文序心内窝火,脑中却是格外清醒,他习字多年,呈《骊山赋》时,便认出宋阅学的是魏碑,运笔架构,隐约有张猛龙的底子。[4]
似乎谁也学的是魏碑……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一抬眼,七夕之夜,南婉青写的《小雅·隰桑》。
宇文序求来的斗方,一十六字,嵌入水晶打磨的小框,制成插屏样式,笔画方正,是魏碑。
宇文序不常看南婉青写字,以为她学的是簪花小楷。那日替她研墨铺纸,只是求一份心意,好坏不打紧。怎料南婉青落笔挥毫,骨法洞达,写的竟是魏碑,点画峻厚,意态奇逸,得高人指点,入了门的。
不足之处在于笔力虚浮,未能写出魏碑的魄力与气象。想来少时习字,长辈怜她辛苦,执了手一笔一笔教,虽说此种法子最为神速,但走了捷径,后续难以大成。[5]
宇文序问了师承何人,南婉青哼哼唧唧不答,缠着他滚去了榻上。
龙案宽阔,流水般滔滔淌去天下大事,千秋功业的一角,相看两不厌,是她亲笔写就的情诗。
南婉青的字是宋阅手把手教的。
水晶屏风打落书案,噼里啪啦,零零碎碎。
“陛——”彭正兴正欲请安,一席话咽回肚子里。
这屏风是宸妃娘娘所写,陛下的爱物,轻易不许人碰,平素擦拭亦是亲力亲为,今日却……
彭正兴暗暗叹一口气,宋阅自己不要命倒还罢了,如何不为宸妃娘娘想一想。
“何事?”宇文序发了话。
“启禀陛下,宋阅身上搜来的物件儿,并无书信。”彭正兴侧过身,小太监一样一样奉去御前查看。
彭正兴道:“衣衫、鞋底、荷包,全数拆开了。”
宇文序忽地开口:“且慢。”
月白荷包颜色老旧,瞧得不仔细只道是素白,一轮明月,一丛翠竹,并非常见的好意头。
明月,翠竹。
宋阅,南婉青。
“陛下?”彭正兴不明所以,宇文序盯着宋阅衣物出了神。
经由禁军搜查,荷包已然剪破,宇文序随手一抓,扔去炭盆。
“摆驾昭阳殿。”
——————————
[1]明诸心,知所往:出自吕祖谦,朱熹《近思录》。
[2]参考资料:陈得胜. 敦煌出土放妻书研究[d].甘肃政法学院,2015.在原文基础上有增添修改。
[3]后宫佳丽……在一身:唐白居易《长恨歌》。
[4]张猛龙:即《张猛龙碑》,全称《魏鲁郡太守张府君清颂之碑》。是北魏碑刻中最负盛名的作品,为严雅正书风的代表。
[5]魏碑相关知识出自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
作者有话说:前夫哥的推测大部分是真的,除了最后一条,序哥不会用下药这样阴毒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子。起凤山藏兵和外戚从前都解释过,前夫哥新提出的荔枝道,也是序哥拿青青做幌子,名为给宸妃娘娘送荔枝,实为加强对南方地区的控制。
序哥对青青的感情有一个变化期
第一次见面青青捧来玉玺,光着脚,这里插一句,古代女孩子的脚是很隐私的,大家可以把脚等同于现在的胸,她光着脚相当于……所以序哥第一眼很不喜欢这个贵妃娘娘,看玉玺的时候是用银枪挑开的盒子,因为不想和她接触,还差点不住手伤了青青。至于后来为什么替她挡沉良坤和白继禺的剑,因为她是人证啊玉玺在她手里,活着比死了有用
第二次见面是汪云雁那件事,青青变成序哥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刚睡了人家,才许下的承诺,袁冲来杀人他肯定会护着,因为她是人证啊搅了汪沛舟的局,活着比死了有用
第叁次见面是序哥去瑶台,他以为青青只是为了寻求庇佑,对她是有感激和怜惜的,交谈才知道她一手造成这些天的局势,就有了忌惮和不信任。二人达成合作,他心里想的“既是逢场作戏那便放纵到底”,翻译一下就是先冲了再说(ps:一个大美人酥胸半掩抱着你左拱右扭还能忍住这是人吗)
后来立青青为宸妃,从他给太后的解释可以看出,序哥更多的是把青青当成一个制衡朝局的工具人,那么一点点动心和喜欢也都被忌惮压住,再加上汪白二人送女眷入宫,简直是把“我要当外戚”刻在脑门上,所以青青工具人身份增加了一个任务,就是在后宫搅浑水
序哥宠爱她,一是为了表现对东楚世家的看重,如果宠爱一个人不能表现对她身后势力的看重,杨贵妃就不会有“兄弟姊妹皆列土,可怜光生门户”;二是任凭汪白一党叫破喉咙诶我不睡我不睡我就是不睡,想当外戚做梦去吧,把不入后宫的骂名推去青青头上;叁是他对青青有好感,两人xsh很和谐,白嫖谁不爱(不是)
多年之后序哥明白自己的心意,因为压制情感的忌惮消失,而喜欢有增无减
为什么忌惮消失了?首先看看忌惮从何而来,是青青谋划天下的政治才干,在自己手里是把好刀,在别人手里也是无往不胜的利器,今天她为你办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算计你。目前二人有共同的敌人,汪白一党,但就像前夫哥说的那样,为了中央集权,序哥不会放过白继禺汪沛舟,也不会放过东楚世家
早先序哥对青青的宠爱,仅限于后宫,仅限于给她好吃的好玩的漂亮衣服漂亮首饰,以及她对各位嫔妃闹事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撑腰
如果那几年青青插手的是中央任命官员,立储,或是培植党羽,夺嫡,序哥绝对不会放过她
青青对政治不感兴趣,序哥坐稳江山她就安心打牌去了,看看她都干了些啥,一是在后宫各处找茬,二是吃喝玩乐,叁是不间断表示嘤嘤嘤向之向之我好喜欢你鸭。偶尔触及朝政,也只是用奇奇怪怪的手段为序哥解决问题(比如《世族志》拟稿)
很多人问,为什么序哥那么宠爱青青还和别人生孩子,因为前四年的宠爱大部分是装的,心动被不信任和忌惮压得死死的,他也觉得这个女人并非良善之辈,时刻告诫自己保持清醒。发现青青确实没有政治野心,就放心了,陷进去了,后知后觉已经这样喜欢,所以有了那句“情难自禁”
我不想说一个帝王的爱没有政治考量(昏君除外),也不觉得审视和斟酌影响这段感情的纯洁性,因为各处恰好,本身就是天作之合
我知道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可以接受男非c,一旦男主遇见女主就不能有别的女人,那么我承认,序哥是男主里的差生,直到“情难自禁”的坦诚之后才为青青守身如玉
难以接受的,觉得雷的,来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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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 第四十四章琥珀光(h)
昭阳殿东阁,一簇柏枝探出凤尾尊敞口,繁茂葱郁,如烟如雾,缀满青绿小巧的果子,应是新插未久,尚余零星残雪。
“娘娘,若是陛下知晓……”
“你不说,我不说——”
话音未落,宇文序哗啦一把掀开水晶帘。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渔歌大跨一步,挡在南婉青身前,遮得严严实实:“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宇文序未赐平身,甩下珠帘,径直朝二人走来。
守门的小太监禀报,宸妃娘娘身子乏,歇下了,只留渔歌姑娘侍奉。宇文序便去接驾的通传,悄悄进了门,只恐扰她清梦,谁想在帘外听了这一番话。
“退下。”
隐约可察的怒气,渔歌微微侧首,瞥见南婉青点了个头,战战兢兢退去一旁。
“向……”
“手。”
南婉青直挺挺坐着,双手负在身后,不知藏了何物。宇文序沉下脸,宋阅今日有恃无恐的模样,倘若太极宫有宋家内应,那些混账话说不准已传入昭阳殿。
“向之——”足尖挑开玄色衣袍,绕着宇文序脚踝,一上一下慢慢磨蹭。
宇文序不为所动:“拿来。”
南婉青心知糊弄不过去,撅了嘴,不情不愿伸出手。
秘色瓷莲花碗,五缤纷,红的是樱桃,绿的是杨桃,白的是荸荠,浇了一层桂花蜜,碎冰参差晶莹。[1]
一个冰碗。
宇文序一愣。
“古人云‘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如今天寒地冻,我却躲在烧了地龙的热屋子里,真可谓与时相悖,逆天而为。”南婉青正色道,“因此我让渔歌取了一些冰雪,放入时令鲜果,且做饭前茶点,正是依循‘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的养生之道。”[2]
渔歌欲哭无泪,只想把头拧下埋进地里。
宇文序久久不言语。
“好罢,是我贪嘴要吃冰碗。”南婉青撇下莲花碗,双臂紧紧搂去宇文序后颈,“向之,我错了……”
宇文序素来不许她吃生冷的玩意儿,于肠胃有害无益,叁伏天亦然,最多一盏冰镇的酸梅汤、绿豆汤,还需得用过饭。添了碎冰的冰碗,既是暑日里,南婉青也不敢拿来他眼皮子底下。
所谓宠爱,抵不过明令禁止的帝王权威,她一清二楚。
南婉青踮着脚,鼻尖在脖颈处胡乱蹭,温热的气息拂过喉结,酥麻一片。
总是这样会闹人,一天认叁回错,从不见改。
宇文序揽起腰,将人按去坐榻,一口咬上肩颈如同弦月的弯。
南婉青“唔”一声,纤手攥紧宇文序衣襟,不敢轻举妄动。
宇文序咬得重,泄愤一般用了狠劲,他以为她躲躲藏藏是为宋阅遮掩,凑了千百句解释的话,生怕她不信,南婉青却只念着一个冰碗,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气。
舌尖舔过齿牙深咬的红痕,身下人轻轻一颤,抵上胸膛的手使了力气,并未将宇文序推开。
南婉青一向不许他咬上颈侧,道是穿衣裳不好看,倘若宇文序失了分寸咬出痕,叁四日不能近身。偏偏她又喜欢咬人,尤是宇文序隔日有朝会祭祀的大事,前前后后咬了好几道,衣领也遮不住,回回认错,回回不改,霸道得很。
“向之,你不气了罢?”细声细气,带着试探讨好的意味。
怀中人泪眼朦胧,想哭又不敢哭的委屈,南婉青少有示弱的时候,千娇百媚,最是惹人疼惜。
朱唇缓缓贴近,宇文序侧首避开。
“向之!”一头扎去男人怀里,南婉青哭得梨花带雨。纵使以往如何生气,宇文序也不会避开她的亲近,等着胡闹够了,认命似的低低一声叹息。
宇文序紧了紧臂弯,怀中人越发朝身上贴。
这样才好。
“哭什么。”有意冷着声。
抽抽噎噎不答话,哭得更凶。
大掌抚上肩头,褪去南婉青的外衫衣裙,地龙烧得旺,她衣衫单薄,叁两下便干干净净。
南婉青见状止了哭,攀上身,又亲又咬。宇文序却擒住双手,移开身子,将人按去软榻。
“向之……”哭红了眼睛。
宇文序不看她,松散腰间帛带,绕过南婉青胁下,拢起一双椒乳,顶端红樱颤颤。玄色帛带宛若墨笔拖出长长一尾,紧紧缠上两条纤细的胳膊,绑去坐榻细梁。
玉体横陈,黑白分明,身下人难得乖巧随他摆弄。宇文序垂眸,南婉青怯生生望着他,眼角几颗泪珠,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胯间物事不由抬了头,宇文序只怕她瞧见,侧身拈起一粒樱桃,沉声道:“长长记性。”
樱桃剜去核,余了一个小孔,碎冰蜜糖渗入,酸酸甜甜,是她爱吃的东西。
“嗯——”
朱红色小果扣上乳尖,碎冰消融,混着粘稠的蜂蜜,缓缓划过雪峰。
南婉青虽是半卧,酥胸由帛带缠绕束拢,浑圆挺立,顶端缀着两枚樱桃,红白相衬,十分诱人。
“向之……”玉足探去宇文序腿间。
宇文序快手按下,俯身舔弄雪峰滑落的蜂蜜水,舌苔粗糙,擦过绵软乳肉,南婉青咿咿呀呀地扭,手腕牢牢拴着,半点动弹不得。
鼻尖热气喷洒,光洁的肌肤泛起酥痒,宇文序咬开樱桃,汁液四溢,口舌包裹乳尖,肆意吸吮,啧啧有声。
身下春潮涌动,南婉青浑身起火一般,掌不住又是哭:“向之给我——”
宇文序充耳不闻,转头咬开另一边樱桃,淡粉汁水一路淌去南婉青腿心,细细的水渍,流畅晶亮。
“嗯啊——嗯——”
南婉青奋力挣脱手上束缚,愈是挣扎愈是牢固,帛带勒出道道红痕,平添欲火。男人舌尖沿着孱弱水痕向下描画,无处纾解的痒,途径浅浅一窝肚脐,宇文序轻咬一口,身下人又是一阵战栗。
“向之,你行行好,向之——”花谷春水泛滥,濡湿一片被褥,穴口红肿,一张一翕,已是渴极,南婉青生不如死。
纵使沁了满头豆大的汗珠,龙根坚硬如铁,浑似火烧,宇文序偏不遂她心意,花蕊娇嫩,仿佛浸透春雨,俯首轻轻一吻。
“嗯……”南婉青周身瘫软,嚷不出多余的话,气喘吁吁。
软舌钻入重重褶皱,四下翻搅,酥麻入骨,舌尖寻到那一处小圆粒,百般摩挲,南婉青一激灵,阴喷涌淋漓。
宇文序起了身,解开绸裤,巨物当即跳出来,紫黑粗壮,顶端溢出丝缕白浊。龟头抵去南婉青腿间,泥泞湿滑,左右乱滚,不肯入内给个痛快。
“向之,给我——”泄了一次身,南婉青仍旧不得快活,宇文序又使得好手段,勾人心痒。
宇文序解开南婉青腕上帛带,低声蛊惑:“想要,自己来。”
南婉青总算行动自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扑倒宇文序,抬腿一跨便坐了下去。
巨龙顶开层层阻碍,直捣花心。
“嗯哼——”
南婉青伏在宇文序肩头,上上下下一阵耸动,腰肢柔软如同水蛇一般,打着转,任由龙根在身下横冲直撞,香汗直流。
宇文序扶上后腰,掌心干燥,灼热的痒意,察觉甬道狠狠一绞,便放开关,一灌而入。
“向之,里头痒,向之,”南婉青软去宇文序怀中,她力气终是小,疲力尽也不尽意,内里空虚挠人,“你动一动,动一动——”
宇文序却不紧不慢:“此后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
乖得很,予取予求。
“叫向之哥哥。”
“向之哥哥……”
“叫夫君。”
“夫君……”娇娇怯怯,甜得腻人。
宇文序一翻身,狠狠顶入,水本已灌满,涌去更深处,南婉青呜一声,魂飞天外,不觉又到了一次。
阳物硬挺,正是龙虎猛,宇文序连连贯穿,南婉青受不住,脚一抖,撞落案几旁的莲花碗,只听咣当脆响,宇文序深深一记,顶开花心。
水晶帘雾霭茫茫,渔歌候在帘外,早在宇文序第一回将南婉青按去坐榻,便退了出来,眼下也不敢进去拾,耳畔仍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不知又要闹到几时。
——————————
[1]秘色瓷莲花碗:参考文物五代秘色瓷莲花碗,现藏于苏州博物馆。
[2]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出自庄子《齐物论》。
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出自荀子《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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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 第四十五章压金线
天沉未曙,南婉青睡意正酣,明知她梦中气性大,宇文序却一反常态,硬是将人拽起来,侍奉更衣。
昨日东阁二人闹至黄昏,南婉青累得没胃口,用了几勺粥便昏昏睡去,半夜宇文序又咬醒,掐着腰狠狠入了几回,眼下正是疲乏困倦的时候。
往常南婉青必定一脚踹开,思及宇文序侧首回避的吻,只怕他心有嫌隙,少不得忍气吞声,耐着性子替他更衣。
风雪敲窗,黑压压的天,寝殿灯火辉煌,宫人手捧天子衮冕,皆是低着头,不敢近前。南婉青困得睁不开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套上织金缀玉的衮衣,宇文序又不老实,这儿摸一手那儿亲一嘴的,嗡嗡嗡似一只烦人的蚊子,南婉青恨不能一掌拍死。
“松了些。”
一张脸埋在男子胸口,南婉青撑不住,卸了大半力气,双臂环去宇文序腰后,系起玉带板的银扣。
宇文序高出不少,薄唇吻上发顶,语调含糊。
怀中人重重吐出一口气,手臂拢,扣紧一个孔,想必蹙紧了眉头,咬牙切齿的模样,宇文序不由失笑。
为求稳固,玉带板的孔洞略小于银扣,南婉青蒙着头,单凭手下感知,屡屡落空。
彭正兴急得满头大汗,今日朝会,陛下更衣唤了宸妃娘娘,偏偏两人你侬我侬,磨磨蹭蹭,一条带子磨了半刻钟,估摸着是要迟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彭正兴也不敢开口煞风景,只得干着急。
“咔嗒”一声微不可闻,众人如听仙乐,喜笑颜开,连忙捧上玉佩香囊。
南婉青倦眼惺忪,就近挑了一枚黛紫色香囊,挂去宇文序腰间。
宇文序道:“这香囊瞧着眼生。”
“启禀陛下,旧用的香囊气味淡了,换了新的。”彭正兴顿一顿,“皇后娘娘亲手所制,添了安神驱邪的药草。”
宇文序未置可否,打量南婉青神色,紫色丝绳穿过玉环,打了个底结,南婉青毫无芥蒂,认认真真。
宇文序只当她七分心神未醒,左耳进右耳出,未曾听仔细,朝彭正兴使了眼色。
彭正兴忙道:“老奴斗胆一言,请宸妃娘娘恕罪。衮服为黄,香囊为紫,颜色委实冲撞……”
叽里咕噜不知说什么,南婉青昏昏欲睡,随口“嗯”一句,也不解开。
宇文序得了这一声,正中下怀:“你替我绣一个。”
“嗯?”
顺嘴是有气无力的应答,缓过神来,尾音高了叁四调,南婉青霎时清醒,只想打嘴。
“这……”南婉青才诌出推诿的托辞,宇文序神色凛然,并非说笑。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南婉青点点头,“绣个红底金福字的罢?恭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字最为简便,取色单一,横平竖直。
宇文序道:“不成,要鸳鸯戏水。”
一只鸳鸯配有七八色的线,长翎短羽,针法亦不尽相同,十分工夫。
南婉青还是更情愿打双陆,掷升官图。
“天子衮衣,绣有日月星火,龙山华虫,彰显天家气象,威严肃穆,倘若与鸳鸯此等凡鸟相衬……”一抬首,撞上宇文序幽深的眼眸,四目相对,南婉青哈哈一笑,“也不打紧,向之喜欢就好。”
宇文序心满意足,长臂一伸,将人抱去床榻:“你且好好歇着,午后让尚功局的司制来,描一个新花样,替你省省功夫。”
南婉青不由腹诽,你让她绣更省我的功夫。
大掌掖好被角,宇文序俯身,鼻尖相触,柔柔蹭了蹭,气息灼热交缠,难分难舍。
临别浅浅一吻。
南婉青又气又困,心里还未骂几句便抵不住困意,一觉睡到日上叁竿。
昭阳殿宫人今日都打起十二分神,小心翼翼,能不说话的尽量打手势,生怕风吹草动惹怒宸妃娘娘。
吕司制的小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换了叁四回。
“吕司制,昭阳殿的地龙果真这般热?”眼看吕司制又是汗流浃背,南婉青放下绣框,开口询问。
吕司制跪地请罪:“娘娘恕罪,奴婢近来肝火旺,昨夜喝多了水,因此汗如雨下。数次失仪,恳请娘娘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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