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帝台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见长安
南婉青来得突然,楼阁并无席位,按理说应是与各宫嫔妃一道坐于下首两侧,宇文序却命人将案席置于正中主台,竟是与皇后平起平坐的意思。
合不合规矩的,无人胆敢置喙。
皇后面色无虞,长眉入鬓,仍旧笑得落落大方。
扪心自问,南婉青当真佩服这位易皇后,一个人完全泯灭喜怒哀乐,永远做出最合宜妥帖的决定与举措,日复一日地循规蹈矩,心甘情愿锁进万万人敬仰的牢笼。
楠木云头案,玉壶琥珀光,梅子青海碗内一串红玛瑙似的葡萄。[1]
“若有什么惦记的吃食,尽管让渔歌传唤下去。”宫中筵宴向来一人一案,分散而坐,宇文序牵着南婉青寻去案桌,临别前悄声嘱咐。
南婉青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玉葫芦耳坠流光潋滟,顶上金叶子勾了几丝头发,宇文序抬手拨下。
所谓鹣鲽情深,如胶似漆,大抵如此。
后宫众人连宇文序的影子也难见到,何况是这般小意温存的模样。如今历历看在眼里,数不清咬碎几口银牙。
“咳咳……”
成太后干咳两声,以示不满。
男男女女年纪一上来,皮肉松弛,显露老态。成太后为遮掩皱纹,抹了厚厚一层脂粉,满面疲惫的苍白,偏偏目光如炬,恨不得在南婉青身上烧出两个大洞。
纵使南婉青只是随心点了一个头。
成太后心中自当如是想着,红颜祸水,若非你狐媚邀宠,我儿岂会不知轻重。
宇文序置若罔闻,不曾答复,却也顾及成太后的脸面,缓缓起身。
纤手拽上流云衣袖的尾端,前后摇晃两下。
美人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
宇文序不知缘由,捞起紧拽衣袖不松的小手,十指相扣,又贴回南婉青身侧:“这是怎么了?”
朱唇含上宇文序耳垂,温热湿黏,合齿浅浅一咬。
“最惦记吃你……”
模模糊糊,暧昧不清。
——若有什么惦记的吃食,尽管让渔歌传唤下去。
她在答他的话。
几个时辰前,山亭桂树,二人倚栏交颈,宇文序仍堵着地方不肯出来,南婉青浑身无力,只觉腹下饱胀,全无胃口,便有了出尔反尔的心思。
舌尖舔弄喉结,左左右右,轻轻重重,搅得原本气息平和的人粗了声音。
“撑得很,不去了……”猫儿叫春一样的娇气。
大掌箍筋纤腰,宇文序胯下猛地一顶,似要将囊袋也挤入幽谷之中。花心混了多少淫水阳精,本就撑得鼓鼓囊囊,而今又深入一截,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男子手掌零星几处薄茧,轻轻按揉隆起的小腹。
“撑了?”
南婉青不答,哼哼唧唧,铁了心闹得宇文序应允。
宇文序咬上怀中人细嫩的肩颈,龙首又喷出一股阳精。
“嗯啊——”
骨头缝儿也在打颤。
南婉青腹中已到极致,随时随地,略一动便会炸开。
“撑了?”低沉幽险,尚不知还有什么手段。
“……没、不是。”
宇文序不依不饶,南婉青一败涂地。
似乎并未得到合意的答复,男子壮硕的胸膛再度压来。
鼻头通红,南婉青哽着泪讨饶:“不撑,还能吃一些……”
话音才落,花心灌入一大股阳精,南婉青哆哆嗦嗦又到一回,这下可好,连说话的力气也失尽了。
“多吃些,对身子有好处。”宇文序道。
脊背纤瘦,男子手掌摩挲流连,胜过桂香醉人。
那番紧致湿滑的触感如在身下,宇文序眸光一黯,不由攥紧十指。
纤手柔若无骨,每每抚上胸膛腰侧,野火燎原,此刻在他手中。
喉间枯涩,宇文序喉结滑动,干咽一口津液。
台下人看来南婉青不过是伏在宇文序耳边说了几句话,这咬耳的小动作,唯有台上紧盯此处的成太后一览无遗,一清二楚。
红唇放过耳廓,状似不经意擦过宇文序脸侧,南婉青忽地侧首,对上那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凤眼,挑眉一笑。
成太后咬牙切齿:“小贱人。”
——————————
注:
[1]梅子青:龙泉窑于南宋时期创烧的品种。釉色浓翠莹润,如青梅色泽,故而得名。梅子青釉与粉青釉同被誉为“青瓷釉色与质地之美的顶峰”。
免费┇阅读:νip﹞





帝台春 第二十四章嫣红
阖宫同聚,开宴必奏雅乐,鼓声隆隆,一个音节拖到人要断气那么长,美其名曰“高亢雄浑”,南婉青最不耐听。[1]
瓷碗那一串晶莹热烈的葡萄是拿来看的,还有牙盘上的菜肴,大多为颜色缤纷的面点,或是连骨的熟肉,淋了浓浓的芡汁,庖厨使尽浑身解数摆成让人食指大动的花样,偏又不许人吃。
时值中秋,少不得各式月饼,五仁的,咸肉的,鲜花的,酥皮淡淡一圈黄晕,以模具印了一枚鲜红大印,上书吉祥喜庆的俗语,莫名凶神恶煞,仿佛咬一口便是罪过,合该好好供着。
玉磬叁响,乐曲已至尾声。
南婉青扫了好几眼食案,兴致缺缺。
若是看盘也没有好东西,只怕正菜更没有了。
“奴婢说一样有趣的,娘娘可要听听?”南婉青容色郁郁,渔歌看在眼里,俯身一问。
指尖点上茶杯圈足凝滞的水痕,南婉青随心涂抹,字不成字,画不成画,黄花梨桌案水光狼藉,可见心中烦闷。
“说。”
渔歌将手拢在嘴边,轻声道:“自娘娘入席,台下那些位明里暗里的,都拧着脖子往这儿瞧。可巧案上摆了一瓶丁香,挡了娘娘大半,任她们将脖子扭出花来,也看不着。”
南婉青忽地来了精神:“怎么能看不着?”
她费了多少心思才有的好样貌,喜欢也好嫉恨也罢,都是后话,总要先让人自惭形秽一番,才算爽快。
“把这瓶子花撤了。”
渔歌怎料南婉青如此反应,也不敢多问,唤人将那梅花冰裂纹的瓷瓶收了下去。
轻烟袅袅,托起一只五尖瓣白瓷盘,盘中糕点核桃大小,不知是什么稀见的食料,面皮剔透如冰,雾团团裹着鹅黄嫩紫,小巧玲珑。[2]
方才丁香瓶遮挡,南婉青未能通览案上吃食,偶见遗珠,当即坐直了身子:“这是?”
浑然忘了观赏台下嫔妃各异的神情。
“岭南一带的冰皮月饼,近来风靡上京,很受达官贵人家喜爱。”渔歌早前看了食菜单子,应对从容。[3]
牙白瓷盘,许看不许吃。
前车之鉴,重蹈覆辙,怨气雪球一般滚下来。
铮然几声连响,银瓶乍破,响遏行云。
四弦琵琶五指拨,手下功夫扎实,挥洒自如,似见潮生皎月,千万顷清辉滟滟。
《春江花月夜》。
指尖套着拨弦的银甲,愈显手指纤长,绿衣女子怀抱琵琶,半遮粉面,广袖薄纱飘摇举,正弹到月照花林、空里流霜,半截玉臂冷月光。
“难得,乐局何时有了这等人物?”南婉青赞道。
渔歌道:“娘娘若喜欢,明日召来昭阳殿就是了。”
玉指翩飞,弦歌若流水东去,鱼龙曼衍。
“只是这曲子得有洞箫衬着才好。”南婉青道,“琵琶激越,总是叮叮当当玉盘走珠,到底刺耳,也缺一分白云悠悠之意。”
渔歌笑道:“奴婢只会听个响,旁的是再不能了,娘娘这番话还是与知心人说去。”
语罢挤了挤眼睛。
南婉青顺着渔歌眼色看去,宇文序端坐上首中央,台下琵琶曲慷慨清越,引得众人瞩目,倾耳细听,唯有他侧了眼睛,目光落于另一处地方。
——南婉青身上。
宇文序悄悄看了半晌,不想南婉青抬眸看来,却像做贼的被当场拿住,连忙撇开,慌了心神也慌了手脚。
南婉青心下纳罕,想不通宇文序意欲何为。
结音泠泠,春江扁舟远去,乘月而归。
绿衣女子放下琵琶,娉婷一拜:“臣妾采女董氏,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这……”南婉青始料未及,渔歌也瞪大了眼睛。
竟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嫔妃?
当众献乐,行同倡优。
倡优,下九流,入贱籍,世代相传,不得科举,不得为官,不得购置家业,不得与普通民众通婚。
良家女子,谁人情愿类比倡优?
“免礼免礼,”成太后满面春风,摆一摆手,招呼人起身,“琵琶弹得这样好,也不知是个什么俊俏模样。抬起头来,哀家仔细瞧瞧。”
新月眉,瑞凤眼,唇弯浅浅笑,脸颊一对小梨涡。
南婉青细细端详董采女神色,寻不出丝毫窘迫。她亲手锁上繁复精致的锦盒,将自己当成一份礼物摆上台,任人打量,安之若素。
“陛下觉着如何?”成太后问道。
宇文序蹙紧眉头,手中一盏君山银针,青瓷盖摩挲茶碗边沿,一下又一下,久久不言语。
听曲间隙渐次上了正菜,人来人往,圈足桌案相扣,也不算冷清。
“董宝林手指头生得巧,眉眼也标致。”皇后柔声道,“上回本宫得了一双描银的玉琵琶耳坠子,而今恰是‘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没得放在清宁宫霉旧了,倒是罪过。”说着便命雅颂取来。
“赏罢。”宇文序眼也不抬,随口吩咐,已是给足了成太后脸面。
成太后又沉了一张脸,董采女跪地谢恩,荣宠不惊,少见的好气度。
此间风起云涌,南婉青充耳不闻,只盘算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偷吃一口冰皮月饼。
竹青水袖一丈长,金铃胡帽,嫋嫋杨柳腰。
“臣妾采女杨氏,略通《柘枝舞》。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献丑了。”[4]
宇文序与成太后皆默然,唯有皇后含笑点头,抚以宽慰。
画鼓声繁,不配笙箫管乐,《柘枝舞》节奏明快,旋转快速,颇似《胡旋舞》。不同在于《柘枝》除却旋转舞步,还有极深的下腰动作,水袖流云,时而低垂如悬泉飞瀑,时而翘起似白浪激石。
嗒嗒嗒嗒——
乐工击鼓正到密处,起起落落辨不出头尾,呼吸也无处下脚。杨采女水袖翩跹,挥出道道残影,众人屏息敛气,看得入迷。
南婉青紧盯台下舞蹈,一般无二的聚精会神。
玉指才修了指甲,圆润可爱,缓缓探去白瓷盘。
——————————
注:
[1]雅乐:即典雅纯正的音乐,是中国古代汉族的传统宫廷音乐。雅乐的体系在西周初年制定,与法律和礼仪共同构成了贵族统治的内外支柱,此后一直是东亚乐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2]五尖瓣白瓷盘:参考文物唐五尖瓣官字款白瓷盘,现藏于西安市文化保护考古所。
[3]冰皮月饼:属于广式月饼,与自古流传的苏式月饼不同。苏式月饼外为酥皮,源自唐朝;广式月饼就是如今市面上最为流行的月饼样式,产生于十九世纪末。显然古人中秋节不可能吃到冰皮月饼,但本文架空,我说了算。
[4]柘枝舞:唐朝时由西域传入中原的舞蹈。初为单人舞,后发展成双人舞。
火爆┇文章:νip﹞




帝台春 第二十五章风起
冰皮月饼的晶莹外皮由糯米粉制成,极易融化粘连,软作一团。宫人为驱散热气,高足盘下放了一圈寒冰,是以烟雾流泻,宛在云端。
掌心冰凉,小小饼饵落入手中,好似初冬一捧雪,又似春江捞起的一把月光。
“宸妃娘娘——”
鼓点急促,细密如经纬交错的梭织布,一声呵斥腾空而起,闪着锋利的寒光,瞬息间鼓乐“呲啦”剪断。
杨采女脚下一扭,栽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好不狼狈。
无人惊呼,无人取笑。
潮水寻到堤岸的破口,众人目光汹涌,肆无忌惮围困上首遥遥一抹蓝。
南婉青合拢五指,泰然自若。
出言人杏红衣衫,形制相同的七尾凤冠,只是少了凤凰口中垂下的一粒鸽血红。
那是宇文序命尚服局专为宸妃凤冠添置的宝石,阖宫中独一无二的荣宠。
下颌窄,下巴尖,小脸大五官,尤其一双尾部线条陡峭的圆眼,竟比随随更像狐狸的模样。
“看盘之礼,乃是彰显四海丰登,兼示天家威严。”双唇胭脂红,雪肤花貌,傲气凌人,“宸妃娘娘岂会不知?”
点到为止,看破不说破。
淑妃,白浣薇,白继禺千挑万选的好侄女。
“那又如何?”南婉青偏作不知。
杨采女忍痛站直了身,请罪也不是,告退也不是,只呆呆杵着。
淑妃神情一滞,愈发笑开:“敢问……宸妃娘娘手中是何物?”
“冰皮月饼。”
指尖拈起一枚糕点,黄澄澄的馅料裹于透亮面皮,南婉青大大方方,不躲不藏。
厅中四处响起抽气声。
淑妃不料南婉青如此应对,尚未思量此等境况的责难。
众目睽睽之下,素手又将月饼按回瓷盘。
“这月饼不妥帖,自滑了下来,本宫拾起放回,何错之有?”
指鹿为马,南婉青惯于睁眼说瞎话。
淑妃旋即笑道:“臣妾眼拙看错,请宸妃娘娘勿怪。”
她也知宫中事不分真假,不分对错,证据确凿也好,强词夺理也罢,只看那人听与不听,信与不信。
方才轻歌曼舞好风光,那人却只将南婉青看得仔细,岂会不信。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本宫如何不能怪罪?”南婉青歪着头,鸽血红宝石坠子倒映烛火,眉间泼洒一片陆离的光辉。
没有借坡下驴的意思。
淑妃仍是端着淡淡然的笑,不答话,一派得体高雅的大族风范。
双眉画得短而浅,时人看赏长眉入鬓,她却只及眼尾,遮盖眉峰陡起的精明,便显媚眼妖娆。
“论罪也当有个从属先后,”成太后开了口,“罪魁祸首该是替宸妃摆盘的宫人,差事办成这样,一双手浑无用处,也不必要了。”
竟是要砍了那位宫人的手。
成太后胁迫南婉青的恻隐之心。
随口一句托辞,害人失了一双手,任谁也不忍心。
南婉青忍心。
莫说砍一双手,就是成太后将尚食局一众人都砍了脑袋,南婉青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旁人死活,与她有何干系。
“宫人固然有错,只是时逢佳节,阖宫欢庆,总不好见血。”宇文序道,“贬去掖庭劳役也就罢了。”
帝王金口决断,不容再议。
一时间,摘星楼又陷死寂。
南婉青掐一簇丁香把玩,左转右转,百无聊赖。
“乐舞新奇,总欠一分圆融妥帖,还是依乐局往前排演的曲目演奏,不必辛苦。”宇文序又道。
言下之意,新选嫔妃不必献艺。
名为体恤,实为叫停,顾着成太后的脸面。
成太后费尽心思的安排,只想新选嫔妃都在宇文序跟前露个脸,百花争艳,总有一两个入眼的,而今竹篮打水一场空。
宇文序一番话滴水不漏,成太后也不好发作,侧首接过佩兰递来的汤盅,算是默许。
杨采女抖着身子谢恩,水袖逶迤,一脚深一脚浅退了下去。
笙歌又起,自此温厚祥和,再无枝节横生。




帝台春 第二十六章云涌(二更)
万寿宫,夜近亥时。
中秋宴席已散,众人各自回宫,今夜一波叁折,好一出连环大戏,此后不知要翻来覆去念叨多少日子。
“琳姐姐,昭阳殿那位当真没推秦宝林?”那小丫头忽地缓过神来,“呸”了一声,补道,“秦采女。”
“这还需说?必是推了,她这样恨我们太后,必定看不惯秦采女。陛下忒偏心,一边是生身母亲,一边是不知转了几道手的破鞋,亲疏远近也不分。”那被唤作“琳姐姐”的女子低声答道,手下清点年节赏赐的动作不停,十分麻利。
小丫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琳儿,我的荷包你可曾见过?”翡翠飘花深浅碧,一双手摸遍衣衫,寻不到贴身之物。
琳儿赶忙放下活计,迎了上去:“佩兰姑娘有何吩咐?”
“方才宫宴你在我身后,可曾见我身上落下什么物件儿?”佩兰问道,素净面容满是焦急。
“这……”琳儿细细思索,答得迟疑,“奴婢不曾……”
佩兰长长叹一口气,手足无措。
“那是什么样的荷包?”
佩兰道:“我亲手绣的竹报平安,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只怕落到黑心肝的人手里,攀扯私相授受,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她尚未婚配,女儿家名誉实在要紧,众人也慌了手脚。
“宫宴散了不过一会儿,若是差人一路寻去摘星楼,说不准尚能寻到;若是找不着,旁人也知你丢了东西,日后受人诬陷也好有个人证。”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好主意。
“多谢各位姐姐,”佩兰红了眼睛,深深行一个礼,“烦劳各位姐姐为我遮掩,若是太后问起……”
众人道:“你且放心去罢,带几个小丫头,路上当心,宫中有我们,自当为你周旋。”
摘星楼灯火阑珊。
“你们几个,领着人去那边找找,你们几个,去那边。”总管太监听闻佩兰来意,也知她是太后身侧说得上话的人,殷勤奉承,火速传令。
佩兰福身见礼,姿态放得极低:“多谢汤总管。”
汤总管笑道:“佩兰姑娘折煞小的了,日后还指望您在太后身边多多美言几句。”
“汤总管行事利落,御下有方,有朝一日定会飞黄腾达。”
得了这一句,汤总管心花怒放,嘴上客套“过奖”“折煞”,愈发卖力张罗寻物之事:“佩兰姑娘好生坐着,尝尝这普洱可还入口。”
佩兰却道:“多谢汤总管美意,只是这荷包于我而言实在紧要,我坐不住,也想亲自去找找,还望汤总管成全。”
摘星楼不过饮宴之处,并非存放机要秘密的所在,也未有明令禁止散宴后不许外人走动,汤总管自然满口答应。
金风瑟瑟,草木萧索,一轮圆月高悬似玉盘。
佩兰手提一盏绣球灯,自往后苑去了,众人只当她早前踏足,如今折返寻找遗落之物,不觉有异。
绣鞋踩过枯黄秋草,沙沙的,像是毒蛇鳞腹擦过青石的声响。
“佩兰姑娘。”
假山探出半道瘦弱身影,鬓发凌乱,略带气息不畅的鼻音,想是在风中等候许久。
正是那替秦采女披上衣衫的小丫头。
“你做得很好。”
一荷包银子五两重,径直抛去小丫头怀中,佩兰甩下银钱,也不管她能否接住。
小丫头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好在接下了,忙不迭行礼:“多谢佩兰姑娘,奴婢入尚宫局一事……”
成太后原打算让秦采女献酒,蜀地梨花白,美人手挽红袖倾美酒,诱人心神醉。
“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佩兰道,“只是曾交代你那些……”
佩兰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成太后宁可大张旗鼓地选妃,选一个粗俗的绣花枕头,也不愿选她。
分明年少相识,青梅竹马。
败给易舒然也就罢了,易家名门望族,她拍马也追不上,可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秦氏,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姑娘交代奴婢什么?今夜不过是奴婢偶然拾得姑娘丢失的银钱,归还姑娘罢了。”话音未落,便将那荷包送去佩兰手边。
佩兰冷笑一声,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
转念一想,生得不机灵也不敢铤而走险与她合谋。
教导秦氏的嬷嬷乃是成太后钦定的人选,那日佩兰奉命瞧了一眼,老嬷嬷敬她是太后亲信,又是赔笑又是奉茶,秦氏看在眼里,便知这位姑娘身份非比寻常。
佩兰确是太后委派而来,询问秦氏衣食起居是否合意。除此之外,她话里话外提点秦氏,太后尚有不容通传的密旨,往后会着人悄悄送来。
所谓“通传密旨”之人,佩兰挑了眼前这个心思活络的小丫头。
佩兰也不知这小丫头用了什么法子,使得秦氏相信献酒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真正的旨意乃是落水攀诬南婉青,湿透衣衫显露傲人身段,撩拨圣心。
“宫里的聪明人都活不长。”佩兰接过荷包,寥寥十字胜过秋风凛冽。
小丫头吓得汗毛直立,迟迟忘了动作。
“但蠢人,必定活不成。”
——————————
作者有话说:隔壁贴了一个古言小短篇,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康康
寻人启事:孟珊,朗青
你们怎么还没找我领奖鸭!
原创┇文章:νip﹞




帝台春 番外:挽星河?叁(三星福利)
上京东南隅,行商坐贾人熙攘,曲江星汉夜流光。
1...89101112...2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