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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闲心对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芦苇芭蕉
那个舞姬妩媚一笑,一只手如游蛇一般,在层迭的衣物下缠住他那处,不着声色地轻轻套弄起来,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
他硬如铁杵,全身一阵阵酥麻过后,脑中猛得拾起了清明,突然直直站了起来,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生生摔在了地上。
众人好生惋惜,刚要责备他,却见他丢下一锭银子,大红着脸,逃也似的走了。
身后的笑骂声渐远,好在那舞姬只为作弄他一番,得了缠头,便没再追出来。
赵岐回到住处,只觉得那女子刚刚的一握,害的他身下整个人都不对劲,又不想被同住的人撞见,再取笑他一次,只好出门去找个没人的所在纾解一番。
手刚抚上腰间,摸到一个荷包,不知什么时候,被何人别在了他身上,里面只有一张素笺:秦州齐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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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芭蕉可以抱着猪猪睡么?





一片闲心对落花 倚风行急(五)
飒露紫昨夜没有睡好,他是公主坐骑,自视甚高,向来不和其他马睡在一个马棚里。
昨夜来了个满身酒气的少年人,把它和一匹红毛母马拴在了一起,然后霸占了它的地方。它正尥蹶子把凑过来的红毛马赶到角落,突然闻见主人身上特有的蘅芜香气。
妙仪做中官打扮,青衣皂靴,背着个小小包袱,她牵出飒露紫,正往小门外走,听见有人低喝:“什么人?”
天色晦暗不明,一个人从草堆里站起来,疾步跨出了马棚,一把抢过辔头,上下打量着眼前人,“你好大的胆子,连公主的坐骑也敢偷盗。”
妙仪回首,月光下的这个人一张娃娃脸,头上插着稻草,睡眼惺忪,强装清醒,力气倒是出奇的大。
她坦荡问道:“你可是寿安公主亲卫营拱卫郎赵副将?今日为何不在值房,反倒在这么个腌臜地方偷懒打浑?”
赵岐被她一顿训斥,刚想骂回去,却在月光下惊鸿一瞥,此人秀目含嗔,朱唇含笑,即使做了中官打扮,也难掩殊颜丽质。
他的怒火消散无形,喃喃道:“你是何人?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我是何人不要紧,只要你认得这个便好。”说罢,妙仪拿出一个朱雀纹鎏金玉牌,“公主遣我有要务,莫说用这一匹马,就连立刻处置了你都使得。”
赵岐一看,正是寿安公主的私令。
妙仪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已被自己唬住,略一思忖,又道:“昨晚,公主命我回大梁办事,提到你身手卓绝,命你与我同往,护我周全,不想我今早去你房中寻你,却无人在,正想和公主禀明了治你的罪。”
赵岐一听,想到自己本就不得公主青眼,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又让自己耽误了,心中懊恼,忙道:“末将鲁莽,贵人勿怪,公主这时怕还是睡着,不若我收拾一下,即刻启程,才能不耽误了差事。”
妙仪心中暗笑,又假装为难,晾了他半晌,才道:“那你先自去收拾,卯正在西门与我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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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州是茶马重镇,往来络绎不绝,卯初时分,各个城门就已经大开,妙仪便是在这个时候,混迹在商队中,从东门出了城,比和赵岐的约定早了半个时辰。
而后一路策马,疾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在胡杨树下的茶棚稍事休息。
昨夜一时心急,牵马夜奔,她一颗焦急的心,现在才略略平定。
天地之小,死生之大,总是要见娘最后一面的,才不会抱憾终身,这也是为人子女能尽的最微薄的孝道。
她将水囊灌满水,在荷包中捡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刚出了茶棚去牵马,就看见一匹赤兔马疾驰而来,稳稳在自己面前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飞扬的尘土,直刺她的耳膜:“中官,你可让我好等。”
赵岐跳下马来,拿起妙仪手中的水囊便往口中灌,喝了个精光才还给她。妙仪嫌恶的把水囊往他一抛,便转身上了马。
赵岐又道:“中官今日让我在西门等,我早早就到了,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中官的影子。”
妙仪装作一脸意外,“我明明说的是东门……不过,你既然听错了,又是怎么追上来的呢?”
“中官所骑的飒露紫,乌中透紫,谁人见了都会多看两眼,想要不记得也难。我去南门东门各自打探一番,就知你是从东门走的。”
原来如此,妙仪不欲与他多言,只道:“你且跟好了,”想了想又说,“不要再叫我中官了。”
“不叫你中官叫什么?”
“你就叫我公子吧。”
云高路阔,妙仪归心似箭,两人便默契的一言不发,在漫漫黄沙中,沿着笔直的官道打马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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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真醒来,天色大亮,约莫过了辰时,自己竟比平时足足起晚了一个时辰。
她忙起身,见妙仪的纱罗帐子掩着,绣鞋也在脚床上,便放下心来,招呼小丫头们汲水来,去取公主今日的穿戴,自己则收拾香炉里的残灰。
那香还未燃尽,却不是昨日自己放进去的沉水,而是烧了一半的安息香。
她心里一紧,忙去妙仪的榻前唤道:“殿下,是时候起了,今日姜老夫人要带府中女眷来拜见,怕是巳初就要到的。”
等了一会儿,没有声响,她轻轻掀开帐子,里面哪里还有人在。降真腿一软,扶着床榻,跪了下去。
正巧小丫头们汲了水来都在外间立着,唤道:“降真姐姐,水有了,要不要拿进来?”
降真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把帐子放下来掖好,走到外间道:“水放着就好,这里不要你们,去把你们苏合姐姐请来。”
几个小丫头依言去了,临走还不时往里间张望,怎么今日殿下起的这样晚。
苏合一进屋,降真就从里面把门拴上了:“昨晚香炉里的香被人换了,我睡死过去,一醒来殿下便不在房内了。”
苏合一听都吓了一跳,问道:“当真,可往院子里找了,会不会殿下早起了去逛园子了?”
“我尚未声张,现在这府里还有姜老夫人派来的人,也不好贸贸然说殿下丢了。”
苏合掀开帐子往被褥里一摸,摸出一张银丝云纹洒金笺来,一笔娟秀小字,寥寥数语:
“往大梁,不日便返,称病不见客。”
她将笺子递给降真,问道:“昨夜殿下可是说了什么?”
降真接过笺子看了,“殿下昨日一早便睡了,只闲聊了叁两句。”
“事到如今,只求能瞒过这十几日,在婚仪之前把殿下寻回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哥舒将军,请他暗中带人去追。”
“可是今日姜老夫人要来的。”
苏合无奈道,“来就来罢,就说公主病了。所幸除了原来宫里几个近身伺候的,没几个真的见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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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郡公的母亲姜老夫人昨晚听闻公主到了,便命人去军营中传信,到了第二日,传信的人回来了,只是不见西平郡公姜昭。
姜小姐为母亲奉上茶,见她面色不虞,宽慰道:“大哥领了十几万人的大军,现下青黄不接,最是羌人爱作乱的时候。”
姜老夫人接过影青葵口盏,问下面跪着的小厮,“郡公是怎么说的?”
“郡公也是说军务繁忙,且今日粮草督运要来,实在抽不开身。”
姜老夫人将茶盏子摔在地上,似乎是气急了,对着女儿道:“你听听,就因为打发了他院子里的人,连家门都不回了,什么抽不开身,左右半个时辰的路。”
说罢又拉起女儿的手,“梦娇,我儿,都说生儿子不如生女儿,如今我是信了。”
姜梦娇听她越说越不成样子,挥手叫人下去,又温声道:“母亲,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公主府上,你肿着眼睛,叫人瞧出端倪可是不妙。哥哥不愿回来就随他,只要他能回来拜堂。我听说那寿安公主美的如仙女一般儿,哥哥见到她保准不会再为了红绡和母亲置气了。”
姜氏道:“但愿如此,说到红绡,我也算待她不薄,不但发还身契,还陪了她一笔嫁妆,总好过没名没分在这里混着。”
两人出了府,坐上马车,往公主府去了。郡公府与公主府本就相聚不远,不过盏茶功夫就到了。
想是原先就知道姜老夫人和小姐要来,府门大开,几个嬷嬷侍婢在门口迎着,看到郡公府的马车到了,上来几个内侍拉住辔头,搬来脚凳,一气呵成,让姜老夫人心叹,果真是宫里来的人。
苏合引着她们往正房走,走到抄手游廊处,对姜氏母女道,:“今日殿下知道夫人和小姐来,本来是要出来迎的,只是今早误食了花生油做的糕点,身上起了疹子,这会儿只能隔着屏风会客了,还望夫人和小姐多体谅。”
姜氏听说过寿安公主身娇体贵,吃食多有讲究,如今看来所言不虚,心中隐约担心起未来的子嗣,问道:“可有请了人来看?”
“宫里一同来的医女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只是这厨房里有不少新人,难免有些不知道的事体,还得慢慢交待过,才能由他们去做。”
姜氏明白,她所指那些新人不过就是自己原先派来公主府的,见她说的冠冕堂皇,绵里藏针,脸上便有些不好。
就在这时,姜梦娇在姜氏的手心捏了一把,姜氏转过头看她,又随着女儿的目光望向假山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转瞬即逝,正是被她遣出郡公府的红绡。




一片闲心对落花 暴雨春衫(一)
兄长定安侯赵溢在营州大败契丹各部后,赵衍便回到雍州家中赋闲,常有交好的官员来拜贺。
只是他以陪伴长公主为由,一概闭门不见,整日在书房中公办,出入的只有松年和鹤望两个亲卫,连公主府后宅的侍婢仆妇都不得近前。
这几日,右相那里交待了他个闲差,负责往陇右押运粮草,他拜别华阳长公主,点了五千精兵,便上了路,同行的督运姓姜名勋,恰恰是西平郡公姜昭在京中为官的幼弟。
一行人马不停蹄十几日,终于将近万石的粮草运抵鄯州城外的大营。
西平郡公姜昭领河西,陇右两军节度使,手下虽只十万余人,却各个骁勇善战,硬生生在吐蕃和突厥之间拉开一条屏障,不仅维持往来西域中土间的商路畅通,也断了番人各部联手东进的可能。
各部头人得知他们的老对手要迎娶大梁来的公主,意料郡公事忙,边关防备松懈,纷纷送上“贺仪”。
散兵游勇常常滋扰边民,烧杀抢掠一空就走,防不胜防,郡公通宵达旦忙了几日,鄯州城内的老夫人派人请了几次都未离开大帐一步。
今日,郡公的副将曹知望一早上了望楼,从晨光熹微,等到烈日当空,终于在沙丘的尽头看见了一团黑点,他立马打起精神对下面等着的兵士道,“快去通知郡公,赵将军到了。”
姜勋戴着黑色眼纱,他久居京城,又担了个文职,像这样在日头下骑马赶路已经许久未有了。
得儿得儿的马蹄声从他身后传来,他一转头,正好被松年的马蹄扬了一脸的灰,松年转头向他负手致歉,又马不停蹄往前头赵衍那里去了。
“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说罢,他向赵衍左右众人身上一扫。
赵衍会意,策马引着松年翻上一座沙丘。
“派去的人已经得手了。”
赵衍微微颔首,见松年似乎还有话说,面有犹疑,想必是办砸了另一件差事,也不急于开口质问,只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松年心一横,又道:“只是赵副将,今早留书,说是公主遣他回京,属下已经派人去追截,过了半日仍未见回来,怕是追不上了。”
“哦,你不是说昨日已经传信给他?”
“昨日属下亲眼见人把书信给了赵副将。”
“好了,他今日不在公主府也便宜我们行事,你飞书去秦州,务必将他拦下,不可让他进了大梁城,另外再查查可还有什么同行的人。”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盒金创药,抛给松年,“今晚,自去找人领叁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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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里之外的鄯州军营缓缓放下吊桥,中帐大敞,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男子坐镇当中,容长脸,川字眉,英武端正之中透着戾气,正是西平郡公姜昭。
赵衍下马,带着姜勋往帐内走去,他自己进了帐,姜勋却被人拦在在账外。
“你们拦我作甚,大哥快让我进去。”姜勋被人拦住,出乎意料。
姜昭全然没有兄弟多年未见的喜悦之情,只抬眼冷冷一瞪,便道:“来人带姜督运下去休整一番。”
门口几个守兵极有眼色,把帐毡子放下,又跨出去几步,把入口远远围住,连虫子也不打算放进来一个。
赵衍见铜盆里的水是新的,也不管姜昭吹胡子瞪眼,鞠了一把水,洗了脸上尘土,又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到了一碗茶,才开口:“姜督运奔波千里,还不是为了能吃一杯大哥的喜酒。郡公和他多年未见,一见面就冷言冷语,未免寒了兄弟的心啊。”
“来吃我的喜酒怕也不是他的本心,多亏了右相和将军,他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京,圣上怕是现在觉察了,正大发雷霆呢。”
于姜昭而言兄弟二人各自安好才是他心之所愿,见与不见,只待天恩。
“左右不过十几日的功夫,郡公的亲弟弟难道真的是入京为质子的么,再说这是右相卖的人情,陛下未必会怪在郡公头上。”
“我在这里点兵,他在陛下面前点卯,为的就是陛下安心。”
赵衍一边摇头一边笑道:“郡公再过几日也要叫陛下一声父皇,叫我一声姐夫,又何必这么敬小慎微呢?陛下愿意将寿安公主许配给你,又怎会不信你。”
西平郡与定安侯府,一个镇西,一个御北,都是国之股肱。只是为了粮草,战马等事体素有积怨。
定安侯接连叁番两次大败突厥,隐隐有了功高盖主之势,本来姜昭只需静待言官们火上浇油,圣上鸟尽弓藏,自己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不想这次赵衍诓骗他二弟离京,将原本清晰的时局搅混了。
将在外,最怕的失信于君,姜昭心有不满,隐忍不发,听到账外有人喧哗,没好气地问:“何人”。
曹知望掀开一个小缝,一弯腰进了大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附到姜昭耳边,“老夫人又使人来请,请郡公带一队人马速去公主府。”
公主府向来有自己的亲卫,带兵擅闯,无异于御前佩刀,“可有说是什么事?”
曹知望看向赵衍,见他踱着步子往帐外走了,才又压低声音道,“寿安公主中毒……已经薨了……红绡恰在公主府上。”
~今晚预计还有一根~




一片闲心对落花 暴雨春衫(二)
妙仪和赵岐行至秦州地界,官道变得拥挤起来,渐行渐慢。
起先是一些富裕人家的车队,家丁仆妇一众人都跟着,浩浩荡荡,像是大户人家乔迁,不过赶在同一日也算是巧了。
后来是零散的马车,牛车,也是收拾了不少箱笼,拖家带口。
再后来,人越来越多,却都是大包小包,拖儿带女,俨然是一副逃难的样子。这些人都是无一例外皆与他们背道而行。
两人在一棵桃树下停了马,稍事休息。
人间四月天,花时已过,芳菲未尽,马儿一停稳脚,零星几片花瓣翩翩落下,停在了妙仪的发髻上。
赵岐伸出手,想帮她拂去,妙仪坐下的飒露紫脖子一扭,闷哼一声,往前踏步。赵岐心思一转,收回了手。
她簪花有什么不好?促狭心思起,又故意让自己的红马跺了跺脚,烈日骄阳中,下起了花雨。
妙仪转过头,赵岐的嘴角还挂着笑,眼睛已望向了别处,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心道,过了这一两日了,也不会再与他见面,便不计较,吩咐道:“你去找人问问,这些都人是去哪里。”
正巧有一位年轻的书生和他的小书童,也停在了桃树下,那书生翻出本书来看,封面花里胡哨,是本坊间流传的话本子。
小书童一咂嘴,道:“公子,你也可怜我些个,净看些闲书,没有长进,回家老夫人又要揭我一层皮了。”
书生一卷书打在小书童脑袋上,力道不轻不重,“小小年纪碎碎嘴,比夫子还不如。我就算日日看闲书,也能高中,何况今年看样子是开不了恩科了。”
他本是去大梁城参加春闱的,如今等不得家里派人来接,急匆匆从大梁避难出来,路上也不忘消遣,可见是个乐天知命的豁达人。
赵岐下了马,见他生的眉清目秀,着素白黑边深衣,脸被日头晒得发白,可不就是个贪玩的小白脸。
他自己镇日舞枪弄棒,最厌恶读书,连带也不喜读书人,口气不善:“书生,你们这许多人都往西去,到底是干什么?”
那书生看他一副武人打扮,本不欲搭理,又瞥见后面马上的青衣公子,身量虽不高,却生的面目可亲,气度雍容,才勉强作答:“二位公子,在下从大梁来,叁日前大梁城被围了,现在秦州虽然无事,但离大梁这么近,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万万不可再往东去了。”
赵岐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契丹人不是被定安候打败了么?”
那书生故意老神在在,“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这次不是契丹人,是那定安侯。他被自己的将士们黄袍加身,求他当皇帝咧。如今他是领着梁国的兵来攻梁国的城,好不威风。”
赵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他人高马大,几乎要把人提了起来,“你再满口胡沁,定安候不是那样的人,快说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一旁的书童忙去拉扯赵岐,只将将够到肩膀,书生一张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口中念念有词,“你何必动怒,要说定安侯也不是师出无名……”
妙仪一改和煦之色。“赵岐,你怎知道定安侯是哪样的人?还不快住手。”
赵岐依言地放了手,又懊恼自己对她言听计从,脸上讪讪。
那书生不算强壮,却也不怕,他煞有介事地整整衣袖,把手背到身后,趾高气昂地绕过赵岐,走到妙仪的马前,一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出言相救,在下柳辰鱼,公子面善的很,敢问高姓大名?”
“柳公子客气了,在下姓萧,单名音,你刚刚说定安候师出有名,愿闻其详。”
柳辰鱼面有难色:“这个我也只是听同住的几个举子说的,半月前大梁城内开始流传,这叁皇子身世有隐秘之处,一来陛下多年前禁苑受伤后,一直未有子嗣,二来据说贵妃近年诞下叁皇子后就失了宠,久未在宫中露面了……”
他说到后面突然看见萧公子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便转了口风道:“这些只是市井谣传,公子就当无稽之谈。”
“难道没有援兵?”
“这个我就不知晓了,听说早已派人往鄯州和南诏去了,只是援兵未到,大梁就先被围了,二位早做打算为好。”
他说的一番好意,就差要邀这位萧公子一道往西了。
只是马上的人一张冷冷俏脸,不似刚才和颜悦色,一直未下马,居高临下的,料是不想结交,自己也不好觍颜往下说。
“道听途说,德之弃也。公子读圣贤书,那些宫闱秘辛,捕风捉影,还是不说为好,免得落个大不敬的罪名。我二人还要赶路,多谢公子相告,就此别过。”她一本正紧地警告后,又真心实意地道谢,让人无可指摘。
柳辰鱼拱拱手,不再多言,走回桃树下,一错身的时间,那一青一黑的两个影子,已在马蹄扬起尘土里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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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望坐在秦州知府齐文远书房的明间里喝着茶,自在惬意。齐大人每批好一份公文,便起身放到鹤望左手边的茶案上,他年近古稀,走路有些佝偻,可是丝毫不敢怠慢,将文书码得整整齐齐。
文书分为两迭,一迭是城中琐事,鹤望看过一遍,留在一旁,另一迭是与大梁和其他州府的往来文书,今晚带回营里给赵衍过目。
人人都听说定安候赵溢挥军南下,把大梁围得像个铁桶,殊不知这西边的秦州城中虽然看不见定安侯麾下的一兵一卒,却早已尽在赵衍的掌握之中。
这几日,大梁被围的消息传来,城内只许出不许进,人人都往西逃,怕是不出几日就要变为空城。
如此也正和赵衍的心意。秦州四周群山环抱,易攻难守,又是大梁往来南诏,陇右,河西各道的必经之路。不论谁人的援兵来,到了秦州都是瓮中之鳖了。
鹤望看完文书,申时已过,见日头偏西,便要出城去。
他心中虽看不起齐文远,但现下被赵衍派来假扮他的侍卫,不得不装出几分恭敬:“大人,我这就出城去了。”
说罢,他拿起那几份文书放进怀里,齐文远起身送他到书房门口,一个小厮跌跌撞撞闯进来道:“大人,城门外有人拿着寿安公主的私令,要进城,门丞不放,如今人和其他要进城的人一起堵在门口。”
齐文远哦了一声,去看鹤望。城门处人多眼杂,让人看出了端倪,或是走漏了风声,可是大大的不妙。
鹤望略一点头,齐文远便从善如流道:“蠢材!天家的人你也敢拦。快开城门,让公主的使者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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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城门由重木所造,包着黄铜,定了八十一个狮子钉,冷冷望着所有被拒之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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