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这边把阿尔努桑从刑室救回来,转头又想到安康还在自己母妃那儿。心头虽还气着,却忍不住还是往寿泽宫的方向去。
等到了寿泽宫,岁岁规规矩矩给顾轻舟行礼请安后,一双眼就开始在寿泽宫里滴溜溜打转了。
顾轻舟瞧见她那小眼神,也当看不见,只让芳若吩咐小厨房准备些岁岁爱吃的,让她一同用午膳。
岁岁倒也会装,跟顾轻舟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不时就说自己在宫里过的不如从前舒坦,跟前伺候的人也不如意。
顾轻舟也不接话,只说霁月宫的奴才不好使,随时都可换了,直到换到她满意为止。
岁岁被顾轻舟的话堵了心,噘着嘴侧了身,背对着顾轻舟了。
直到午膳上桌,岁岁都没看到安康的半点影子,渐渐的,她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顾轻舟淡定地用膳,对岁岁的不安都视而不见,只叫她多吃些。
“母妃!”最后还是岁岁耐不住,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安康呢?”
顾轻舟终于是缓缓抬起眼皮,带着一丝揶揄地问道:“没事你问这么个奴才做什么?”
“他不是被母妃留在寿泽宫了吗?儿臣怎么从进门到现在,都不见他?”岁岁唯恐安康也是被送去刑室,急得差点儿站起来。
“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值得你挂心的。”顾轻舟反问道:“这话不也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岁岁被顾轻舟的话句句都堵得无言,最后不得不服软地挪到顾轻舟身边,软声道:“母妃,儿臣上回,也是口不择言,错了呢。安康对儿臣来说,不是那一般的奴才,儿臣如今反悔,想带他回去呢,母妃就把他还给儿臣吧。”
顾轻舟被岁岁双手摇晃了几下,被顾轻舟不耐地抬手轻轻推开,然后皱眉道:“安康是个有主意的,只是太有主意了,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这话听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与在父皇那儿听的话,差不太多的意思。可岁岁又岂会是听话的,不依不饶地闹了半日,闹得顾轻舟头疼才说道:“安康被你舅舅带回去管教了,你想见,找你舅舅要人去。”
池州里站在那儿就被推了锅,对上岁岁那撒娇的眼神,他就没什么坚持了,拱手道:“安康现在人在宫外住着,公主想见他,明日奴才就让他进宫。”
得了准话,岁岁心满意足地回了霁月宫。
等隔日见了面色稍显憔悴苍白的安康后,岁岁还端着她的气性,冷声问道:“你瞧着,在外头过的还行。想必是不用回来伺候了”
“公主,奴才是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回来伺候您的,只要公主还愿意见奴才。”安康低声说着便近了岁岁身一步,抬手去给岁岁斟茶时,露出了他的手腕。
岁岁随眼一瞧,猛然伸手掀开他的袖子:“舅舅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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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 奴才
安康由着岁岁拉着他的手腕一个劲儿地看,语气倒是平淡:“回公主的话,义父只是让奴才闭门思过跪了几日,并未动手。”
“那你这些伤口......”岁岁拉起安康的衣袖,看着那半截瘦长白皙的小臂上,或深或浅的血痕,有好几处甚至是破了皮肉渗血结痂的,实在是可怖。
安康道:“奴才做错事,惹公主难过,别人不罚,奴才却知道自己得对公主有个交代。”
岁岁一时心中情绪翻涌,用手一推,面上又是一副疏冷的模样,冷声道:“那就是你自己活该,本宫断不会心疼。”
安康站在那儿放下袖管遮住那些密集可怕的伤口,只说公主说的是,奴才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主仆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知蝉匆忙进来,回禀道阿尔努桑已经从刑室给放出来了。
“出来就行了。”岁岁总觉得,自己明明应该跟自己这两个最最信任的人生好大的气,那会儿气头上觉得就是把他们俩都打死了,都不能解气。可这才过了几日,听说他们被罚,自己反倒急上忙下的要把他们俩给弄回来,落到别人眼里,自己实在是没什么骨气,丢脸得很,好像没了他们,自己就不行了似的。
真是犯了大忌讳。
知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岁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岁岁觉得自己在安康眼前此刻是跌份的,语气上就显得急躁且不耐烦起来。
“公主,那,阿尔努桑人是出来了,就是,就是......”知蝉说得犹犹豫豫,声音也越来越小。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难不成还要本宫求着听不成?”岁岁怒道。
“公主恕罪!”知蝉忙跪了下来,低着头一股脑把话说尽了:“就是听人传话,阿尔努桑在刑室,受了罚,又染上了病,人这会儿已经是烧糊涂了。”
听了这话,岁岁眼头一紧,旋即又状似无所谓道:“有病就治,本宫又不是太医。”
知蝉闻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立在那儿的安康出言提醒道:“公主,阿尔努桑是奴才。”
“那又怎么了?”
“奴才病了,是死是活,全看命。”
岁岁惊觉自己完全忘了这茬,立时就叫知蝉去给阿尔努桑请太医,想想不放心,还得自己去看一眼,却被安康拦下道:“阿尔努桑还不知病得如何,公主身子弱,就由奴才替公主走这一趟吧。”
“可你不也——”话没说完,岁岁就住了嘴,不想叫安康听了得意。
安康却是早已欢喜于心,拱手道:“奴才就是点皮外伤,不要紧的。且公主还愿意记挂奴才,奴才便是死也甘愿。”
岁岁被安康的话说得心里残留的火气也去了大半,任由安康替她前去探望阿尔努桑,自己只在霁月宫里等消息。
阿尔努桑烧得迷迷糊糊,等他能睁开眼时,便见窗前坐着一个人,背着光,所以只看到那削瘦颀长的身影。
“你醒了?倒是命大。”安康凉凉的嗓音听着不像是庆幸反而有些讽刺。
“你怎么在这儿?”阿尔努桑虽觉得还是浑身软得没劲,却还是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替主子看看你什么时候断气罢了。”安康的话说得绝情,见阿尔努桑彻底清醒反而嘲讽道:“到底是命贱惯了,伤口感染烧了几天你还能活,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没你这么命硬的。”
阿尔努桑默声听着安康言语尖酸刻薄,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跟个木头人似的。
小千岁 离间
“进了刑室你还能活着出来,也算是头一个了。”安康说着,抬手将桌上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半天,阿尔努桑才开口,听声跟砂纸一般:“殿下不生气了?”
安康扯着嘴角,笑笑道:“还在气头上,让你出来也不过是看在多年主仆情分。”
阿尔努桑又沉默了,就着一身干净的旧衣,从床上起来,打晃了两下便稳住了身体,走到安康身旁拿起水壶灌了几口冷茶进去。
安康仔细打量着阿尔努桑,一张看着俊朗无害的脸,偏偏有着结实壮的体魄,再往下,便是被黑色长裤遮掩住的下身。
阿尔努桑刚从刑室送回军营时,安康便来过,亲眼见着太医给阿尔努桑褪了所有衣物疗伤,所以,他也亲眼见识过,阿尔努桑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的那处生得有多叫他人眼红妒忌。
想想自己。安康不由得隐隐捏紧茶杯,而后道:“往后,你该是再不用回霁月宫了。也好,得公主哪日又想起那件事,叫你再入一次刑室,命硬也经不住。”
阿尔努桑站在那儿俯视着坐在他身旁的安康,似是争辩道:“此事是你主使。”
安康闻言抬起眼与阿尔努桑对视一笑:“那又如何?总归我同主子日夜相伴,她能换一个更听自己话的暗卫,却终究离不得我。我当初谋划之时承诺过你,必不会叫主子怪罪与你,如今必然会守诺,往后定然好生劝说,只要你不再出现在主子眼前。”
阿尔努桑一双眼漆黑地盯着眼前志得意满的安康,再没有发出任何言语,任由安康丢下一瓶白瓷罐子,告诉他,这是主子与他最后的一点情分,往后便是什么都没了。
等安康离去,阿尔努桑才捡起那小小的一瓶瓷罐子于手心,沉沉坐到了长椅上。
“阿尔努桑的伤如何了?”岁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安康的脸问道。
“已经醒了,太医也说,已经不会危及性命了,好好养段时日便可活动了。”安康从听雨手中接过篦子为岁岁梳头,安康的手劲恰到好处,让岁岁不由得舒服地眯起眼满足道:“那便好。等他好了,本宫就再去父皇那儿一趟。”
安康不动声色道:“等他多养几日吧,奴才见着他那伤也不轻,总不能叫他带伤回来伺候。”
岁岁点头说也是,便也就暂且不提要把阿尔努桑要回来的事。
而一并不再出现在岁岁口中的,还有陈煜这个人。
虽偶尔在宫里,还是会因为珠兰的刻意提起,她也不得不听到些许关于陈煜如何宠爱他那外室之事,但到底是经历几番折腾,心也终是冷下来,面上也能沉寂如水,充耳不闻。
珠兰见这些话好似没能刺激到岁岁,转而又提起宫外街头巷尾都在传她如何以势压人,痴缠陈煜多年,最后逼得陈煜不得不上战场,以命换取战功都要退了婚约事,娶了新妇又被百般刁难的事。
“啧啧啧,叁妹妹,你如今也算得是要名留青史了,也不知日后你那驸马又该如何自处?”珠兰状似替岁岁忧愁,实则那内心的窃喜都快溢出嘴角了。
小千岁 娶夫
岁岁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手里抓着一把鱼食,心不在焉地抛着鱼食看那些漂亮的鲤鱼涌起争夺又慢慢四散,慢慢扬起笑脸道:“大姐姐,本宫同你,是不一样的。”
珠兰原以为岁岁是又要拿她是寡妇的事讥讽她,正欲变脸,却听得岁岁慢悠悠道:“本宫出了这皇宫,是这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女王爷,自有王府可立门户,你有听说做王爷的嫁人吗?近来本宫倒是想通了一件事,嫁人着实不如娶亲。大姐姐你说——本宫用得着考虑娶回来的夫君如何自处吗?”
珠兰这下已经不叫变脸,简直可以说是惊得瞠目结舌,仿佛在看一个惊世骇俗的绝顶异类。
“你一个女子,便是公主,王爷,那也是一个女子,你怎么敢”
“本宫如何不敢?民间招赘不也形同此理?大姐姐且看本宫敢不敢便是了。”岁岁抛下手中最后的那点鱼食,走到珠兰跟前,伸手便是去摸珠兰的眼角,被珠兰匆忙偏脸躲过。岁岁顿了顿手,放下后道:“大姐姐,你有心来为本宫操心,不如多照照镜子,好好打理打理自己。你这整日怨气太重,相由心生,便是连脸都要老上别人几分,啧啧啧。”
说完,岁岁便离了御花园。而她也不知自己是真心如此想的,还是因着陈煜那事伤情,或是与珠兰赌气,总之,她在霁月宫闭门不出几日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开口第一句便是:“父皇,儿臣想娶夫了。”
额托里虽之前有心替岁岁招婿,但到底也是一个可行性的想法,突然被岁岁主动请求,他也一时不能给个准话。
“此事,得从长计议。”额托里说着便打发岁岁回宫,自己则是去到寿泽宫与顾轻舟商议。
顾轻舟听罢,倒是沉吟片刻,而后道:“招婿也未必不可,只是这人选总要谨慎。”
“这天底下谁还能拒了朕的女儿不成?”额托里玩笑道。
“怎么没有?陈煜不就是先例?”顾轻舟冷笑道。
额托里被顾轻舟的话噎住,而后一拍桌子呵道:“朕倒是要看看,前程同那女子,没了哪个更叫他悔恨!”
此次商议,得出的最后结论,便以额托里的一句:“招婿便招婿,没了陈煜,朕自会给岁岁寻个更胜于他的好夫婿。”为定,却又被岁岁的深思熟虑所阻断。
只因她不要娶贺朝最杰出优秀的少年郎,反而点名道姓地说,她要娶沉尚书次子沉握瑜为夫。
“沉握瑜?”顾轻舟听闻此人也不由得皱眉:“外头都道他风流纨绔,知己相好无数,你如何就能瞧上他了?”
岁岁不正经道:“外头都道他风流纨绔,却也同道儿臣跋扈狠毒,名声登对,般配得很。”
“胡说!”顾轻舟不是不知道民间传自己女儿闲话传成什么样,可即便他们是皇室,也难掩天下悠悠众口。
“他不行,你便是心灰意冷要找个慰藉,也得是个洁身自好,人品可嘉的,不然母妃断不会让你出宫娶亲。”顾轻舟道。
“母妃,儿臣瞧着沉二郎是个俊俏的,很是喜欢。”岁岁对着顾轻舟说得颇有些含羞带臊的女儿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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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 撒谎
等沉握瑜从包间出来后,守在包间外的安康瞥了眼沉握瑜略显仓促的背影才对里头喊道:“公子,奴才进来了。”
安康进门后便见到岁岁趴在窗台上发呆,
“公主,那沉二郎如何说?”安康小心问道。
“我可能是吓到他了,他也没说什么,估计是怕拒了我,家里会遭责难。但是我没威胁他,给他五日考虑,若是不愿,我也只能另寻他人了。”说着,岁岁又歪过头,把脸压在窗框上继续道:“哎,其实我可能真的,就是冲动了。这事八成是不能够如我所愿,我还是早点回去,看看父皇和母妃给我的那个名册吧。总被别人拒绝,我这个公主做的丢脸,王爷也做的窝囊。”
安康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眼见岁岁一而再的在婚事上被打击,可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卑劣的欲望,希望能让自己同自己的殿下相守得更久一点。
“公主,真心爱慕与你的人,或许你也只是暂时没看到罢了。”安康安抚一句,而后守在岁岁身后,一同看那外头繁华街道上的世间百态。
岁岁这头当真是以为沉握瑜被自己吓跑了,便也没等那五日期限,松了口让顾轻舟着意为她选夫。谁知岁岁这日正与楚学士家长子楚柏春在御花园里赏花观景之时,听雨便急急忙忙找来御花园说沉握瑜入宫求娶叁公主,如今人正跪在御书房,皇上脸色也不甚好看,怕是今次难以善了。
岁岁脸上显出一丝惊诧。
这沉握瑜,倒是真为了自由,什么都敢抛诸脑后在所不惜。
楚柏春初听此话也觉得甚为惊吓,看着岁岁抬脚便走,又不敢多有言语,只能跟着岁岁往回走。不过岁岁是径直去了御书房,而他,只能是去寿泽宫向皇贵妃请示。
岁岁那边人还没进御书房,就已经听见自己父皇呵斥沉握瑜的声音:“你如何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来做叁公主的驸马?凭你做尚书的父亲,还是做刑部侍郎的大哥?你自己不过一个少卿之位,又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也敢独自一人来与朕说这些痴心妄想的话?你有几条命够死?”
岁岁那边听了都觉得,她父皇该是真被惹恼了,一般人哪儿还能受得住这天子之怒,正准备进去劝说一二,却听到里头传来沉握瑜从容且赤忱的声音:“皇上息怒。微臣自知卑贱配不上叁公主,所有的,也不过是对叁公主的一番痴心妄想。此事在微臣心中深根多年,微臣想着,便是拼上被杀被剐的下场,也总要试上一试,否则微臣这一辈子,许是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更会永世活在悔恨当中不得自救。”
这沉握瑜瞎话倒是张口就来,也不知是不是给他那几日考虑的时间,他全拿来在家想这些骗人的话。欺君之罪,真是不怕掉脑袋。岁岁咋舌一声,便让孙大海进去通报,自己候在殿外又听自己父皇冷声道:“你这些话也敢说出来欺瞒朕!你以为朕是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如此你还敢说自己对岁岁痴心一片?”
你瞧瞧,撒这个谎,不是很快就能被拆穿?岁岁叹息一声摇头。却听得里头沉默片刻,沉握瑜又道:“微臣原以为此生与叁公主无缘,便放纵自流,纵情笙歌,如今想来,当真是愧悔不已,但也知于前事无补。所以微臣愿以性命起誓,若能得偿所愿,微臣从今往后必然待叁公主如珠如宝,胜微臣性命万千。还求皇上赐微臣一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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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 真情
沉握瑜的话落下后,御书房里便静了。直到孙大海通报出来,说皇上召她进去,岁岁才抬脚走了进去。
只一进去,便见到沉握瑜还跪在正中,自己父皇脸色不大好看地坐在御案后,显然并没有被沉握瑜的叁言两语打动。
“儿臣给父皇请安。”岁岁就站在沉握瑜身旁给额托里行礼。
额托里眼神中仍旧有着愠怒,但对上岁岁,却是依旧语气平和:“平身。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你母妃那儿的?”
岁岁轻快地起了身,然后对着额托里笑道:“儿臣听说沉二郎入宫了,便来看看。”
“你倒是心直口快。”额托里的话听着不如何高兴,却也没斥责岁岁不懂规矩。
“父皇,儿臣——着实是喜欢沉二郎,这事无需存疑。如今知晓他也,嗯,对,倾心儿臣多年,还忍痛寄情于他人,当真是欢喜不已。”岁岁这话说得自己后槽牙都酸软,也不知沉握瑜刚才对着自己父皇那一顿剖白,有没有心虚到腿软。
额托里闻言,相当不赞同地看向岁岁,然后低声斥责道:“岁岁,此话不得儿戏。”
岁岁缓了缓,却又开口道:“母妃与儿臣找来楚学士家长子楚柏春来相看,儿臣与他见了面,也一同游了御花园。人是斯文有礼,仪表堂堂,只儿臣却觉得,他那张口圣人有言,闭口自古有论,实在无趣乏味得很。只一想到日后儿臣在府邸里,日日都要听那些个书呆子似的话,就觉得往后得活得似那庵里的姑子,庙里的和尚,倒是不如一辈子不成婚,直接改了安王府为寺庙的好。”
额托里听着岁岁那些看似不着调,实则耍着脾气要挟自己的话,也是气得想笑。
“你就非这沉握瑜不可了?”
“是。”岁岁语气颇为坚定,看向跪在一旁的沉握瑜时倒真像是用了情了,额托里才叹一口气道:“此事,容后再议,你且回你自己的霁月宫去。”
岁岁晓得,自己父皇这是要跟自己母妃商议才能下定的,自觉能做的能说的,她都说到做到了,低头看着一直没有抬头的沉握瑜,眼神软下来:我尽力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
就这一眼,落到额托里眼中,倒也成了依依不舍的真情流露,以至于后来同顾轻舟谈及此事时,也不由得多言一句:“朕瞧岁岁对那沉二郎是真的有几分上心,前遭她用情至深的陈煜负了她,如今她能移情到别人身上,不管是什么缘由,朕也不愿叫她再在这情字一事上受挫。日后,她便是叁心二意游戏人生,也好过为情所伤。朕既封了她王爷,她便有与苏巴鲁同布固同样的权利,叁夫四婿,也未尝不可。”
“你到底在浑说些什么?”顾轻舟被额托里的话惊得一手拍到他的胸膛上,“岁岁如今这样,全都是被你惯出来的,早知我就应该让太医院配了药送去南州,省的回了宫,哪儿都不叫我省心”
额托里一手解着顾轻舟的裙衫,一手肆意揉捏着她身上的隐秘之处,直把顾轻舟把玩得面色绯红,身子绵软,再顾不得说那些怨怪后悔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娇嚷着帘帐还未下,你这人怎么还是没完没了。
直至额托里两手拉开顾轻舟纤细修长的腿,叫她含羞带臊却又无力抵抗地蓬门大开,额托里才回应道:“早些把岁岁的婚事办了,待她成家了,你这心思也总该多用些在你夫君身上了。”说完,额托里挺腰直入,顾轻舟捂着嘴巴闷哼一声,舒爽得眼角带出晶莹,又被重重撞击了数十下后才缓了一口气道:“岁岁的醋,你也吃,还一吃吃这么多年,你这父亲当得好不要脸嗯,轻,轻些啊——”
“没规没矩,谁是父亲?嗯?轻轻好生想想,是谁的父亲?朕帮你好好回忆回忆”额托里沾了顾轻舟的身,入了她的穴便做不得人,使了手段去折腾。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后,被厚厚的帘帐遮掩下,寿泽宫内终是响起隐约的哭腔,不情不愿地喊:“爹爹爹不要了不行的呀”
接着便是更加激烈的皮肉碰撞的“啪啪”声,男人混浊粗重的喘息中带着极致的快慰:“为何不行?轻轻总喊不行,不要,下面那张嘴却更湿吸得更紧,哪里是不行?小骗子,骗了爹爹这么多年,该罚得更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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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 家法
沉二郎自己去向皇帝求娶叁公主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很快,那些个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只是事关叁公主清誉,又或者说是畏惧于叁公主的跋扈和权势,倒也没什么人敢明面上对此有什么胡言乱语,只不过少不得背地里有些个胡乱猜测。
到底沉二郎在外名声浪荡又不学无术,对岁岁的名声也只能是雪上加霜。
沉府关上门来,对沉握瑜就是一顿家法。因为,谁都没料到,这沉握瑜竟然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全家拿他说求娶叁公主一事当玩笑,他倒是不怕带累全家一块儿死的自己求到皇帝跟前了。
“你这逆子,非是要气死为父不可吗?!还是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拉着全家一起去死?沉家到底做错了什么,竟出了你这么个胆大包天整日里闯祸的孽种!”沉尚书一手紧握一柄两指厚的藤条,扬手对着跪在地上的沉握瑜就是数下,下下用尽全力,抽得沉握瑜闭紧双眼,咬死牙关,挺着腰板硬生生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