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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老岳与我
作者:并茂

我和我的大学老师岳嵩文交往半年有余,他对我并没有什幺感情,我也不是他搞的第一个女学生。  李振华是我的前炮友,我们一起厮混过,关系似友非友,直到我和他的女朋友王艺弘相熟,我才决定和他断了联系。  金培元和老岳是旧识,金培元说要我,岳嵩文就给了。  我愿意跟着老岳,但不只想成为他的一个物品。他可以改变我,塑造我,但不能不爱我。    第一人称。带点字母圈,男一男二抖S、女主抖M。





老岳与我 老岳其人
今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美瞳丢在地上,都是我不好好放东西,睡前把美瞳向敞口的盒子里一扔就不管了。年抛的美瞳我总是把它们弄成季抛月抛甚至日抛,岳嵩文要是在这一定能说我一句,再给我把隐形眼镜盒盖子找着了盖上,可他不在这,我现在在我的宿舍,不在他的公寓。
也许就是好事成双,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又发现左面耳垂上的耳钉没了,摸上一把,抠下来点儿血痂渣子。昨天耳洞长死了一个,我花半个小时要死要活捅开的,没想到半夜一觉,昨天的辛苦全白费,耳钉也不知去向。
我也来不及再找来戴上了,马上要上课,是老岳的课。
老岳不怎么年轻,或者说挺老的,头发离近了看花白,远看还行。许是他总是挺直脊梁走路的缘故,身形挺拔清瘦,气势很足,还是挺潇洒的。皮肤很白,没太多岁月痕迹,但笑得时候眼角会有点细纹,显点老态,不过他会带着一副眼镜,遮盖大半,且也不经常笑,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我和老岳,也就是岳嵩文,在一起快一年了,也不能说是在一起,因为这关系没到那么深,老岳是喜欢我,无非我年轻,样子也可以。老岳他面上不是贪花慕色的种类,反而很有气派,知识分子呗,又温和又儒雅那种,非常正经。但他其实是很痴迷于温柔乡的,每人都有弱点,他的大概就是枕边少不了美丽女人。我不敢说他好色,男人都是这样,他再清新脱俗,也跳脱不出他的性别角色。
八点零一分,我坐到了阶梯教室里,老岳八点零五分来,他上课要提前十分钟到,是他的习惯,我不知道他这个习惯保持了多久,反正自我选到他的课的这两个学期,没见他哪次迟了点或是早了点的。
八点五分的时候老岳正好出现在教室门口,他先是将那扇红色的两扇对开的大木门打开,让屋子里的空气通畅些,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把一个黑棕色的公文包放在右面第一排的位置,掏出来他的一个玻璃杯子,里面自然是茶叶水,他把这个玻璃杯子打开,喝了一口茶叶水,然后含着这口茶叶水回头看了看黑板,黑板上稀稀拉拉叁行字,是上节课留下的,他的眼睛在底下一扫,眼风扫到谁,谁就要上去擦黑板。我搞不懂,不管他眼神递出去得有多随意,总有个人能领会到,立时站起来就去给他办事了。开始岳嵩文不是没扫过我,可惜我实在不能理解,不能领会他老人家的旨意,还对他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要对这个新学期的老师示示好,当时岳嵩文根本没理我,他没什么表情地移开了目光,到下一位,那位同学立马授意,给他擦了黑板不说,还打开电脑放下投影布。
这半年的时间我也明白了,全世界的人都能懂岳嵩文的眼色,就我不能懂。
不能懂就不能懂吧,至少其他地方我能把他伺候挺好的。
下了课岳嵩文站在讲台上,有几个学生围着他问问题,他一面听,却拿了手机在翻看。旁边问问题的人也没说他的,反而特激动特感恩地在说自己的问题,岳嵩文也特厉害,玩着手机谁说什么他也能答得上,有时候人家说错了他能立刻反问过去,找他问问题的人都抱着一份小心,系里都说他脾气不好,不是那种性格不好相处,是他见不得别人在学业上不用心,总之别提多装逼了,他还特讨厌学生在课堂上讲话,一间大阶梯教室,人家小小聊两句,他眼投过去就不讲话了,课就这么停下,也不说什么,直看到这个同学臊眉耷眼的站起来认错,他又跟没事发生一样,拿起书接着刚刚的讲。
我觉得这时候的岳嵩文特别有意思,明明不高兴了,面上也不表现出来,也不直接提醒或者批评,就在那冷冷站着。每当他这样吓唬人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埋下头去不敢惹事,就我仰着脖子看热闹。
我在座位上慢慢收拾了书本,再背上包从阶梯教室最上面一阶一阶往下走,走时故意看着别处,余光却在观察他。他站在讲台上微微抬了头,目光跟着我半路。我出了门手机响,拿起来一看,就是他发来的。
应该就是刚刚看他把弄手机那会发来的吧。那时那么多人围着他,他敢这么发短信给我,也不知道我在他通讯录里存的什么名字,不怕其他人偷眼看见。
岳嵩文短信上说的是:“中午过来我这里。”
我回他一个“好”字。
身后正听着他回答学生的声音:“开学列的书单你读了几本?”
又有热闹可看,我当然即刻探头过去。一个学生立在岳嵩文面前,低头像个老鼠似的,岳嵩文说了一句便不再说,那学生待了一会,支支吾吾说了声:“看了一半……”
“哪一半?”
那学生断断续续说出几个书名,岳嵩文说:“你要真看了这些,也不至于问这种问题。”岳嵩文把讲桌上摊着的书本合上,递还给他,“回去看书。”
岳嵩文训斥学生时,摆足他那一份架子,他根本上就是一个自负到极点的人,但他这种自负不会让谁轻易的判断下来,他那些学生从来都只说他严厉,不说他装逼难搞,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有是真正有实力的。他老师就挺有名,百度百科上写了他在哪念得书,又去日本留学,后来在研究所待过,几乎是屈尊就驾来教本科。
除了上课,他平时言谈极其礼貌客气,非常讲究,语气平和委婉,从不说有偏颇的话。如果是正常相处下来,只会认为他不比凡人,谈吐品德高雅无比,甚至有点让人自惭形秽的完美。但我总觉得,他本人其实是什么都看不起,什么都看不上,因为藐视,所以能带着怜悯的接待你,除非惹恼他,他才不屑和蚂蚁生气呢。
我偷看偷听,正饶有兴味,岳嵩文忽然侧了头,看向我这里。
下意识一缩肩膀,忙躲到门后去,之后才想为什么要躲,又探了头看一眼,岳嵩文已经和另一个学生说话了,根本没再看我。
切。
中午放学,我在校门口的进口食品店买了瓶牛奶,招手叫了出租车,到了老岳的公寓,老岳不住学校给老师划的房子,他另再买了一套,在一个也没高级到哪去的小区,绿化还可以,交通也还算便利,就这两方面好些,其他的也比不上教师小区,更不要以说他的职称能分个更好的房子,我真是弄不懂他,问他,他倒是坦诚,说学校分的也买了,只是没住。
我再说,为什么没住。他微微笑着看我一眼,说了,不方便。
行了,我知道是怎样的不方便了。
老岳喜欢和女学生厮混,既是要避嫌,那教师公寓,自是住不了的。
用钥匙打开了公寓门,老岳不在,他家里不生火,饭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吃完再驾驶着他那辆半旧不新的宝来,慢悠悠地开回家。
我下午没课,岳嵩文是知道的,所以他叫我来,如果我有课,他就不会叫我。他要求我好好上课,我不管他,他不叫我去他家,我就去逛街,去玩,去在寝室里睡觉上网,反正是不会去上课的。
这些他也许是知道的,因为老师间都有联系,保不准就提到我,或是老岳向他们问问我,就可见到各位老师手中的点名谱上,我的斑斑劣迹。也或许老岳不会向同事们打听我,因为我与他之间,也是要避嫌。
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换了几个台,突然想到长住了的耳洞,拖得时间越长,再捅开的痛苦就越大了,这点我吃过教训。从钱包夹层里找出备用的银耳针,及得岳嵩文将电视柜下一层抽屉设作药柜,里面应该会有酒精。
老岳就是这时候回来的。他先是把钥匙好好地挂在玄关的挂钩上,再换了鞋子,再走了两步进了衣帽间,换了身居家的衣服出来。
我正撅着屁股翻电视柜的抽屉,老岳无声无息地站到了我的身后:“在找什么?”
我说:“酒精。”
老岳说:“你受伤了?”
我指了耳朵:“耳洞发炎。”
老岳从后面拍了拍我露出来的半个腰:“起来,我帮你找。”
我收了手,坐到沙发上。老岳将我刚刚关上的电视柜抽屉又打开,看了一番才合住,转身去了书房,端着一瓶酒精和一袋棉球出来,一并放在茶几上。我掏出了粉饼盒子,用上面的小镜子照着,把耳钉用酒精棉球擦了擦,预备着往上扎。
老岳突然说:“来,让我看看。”
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老岳没有理会我的话,他扶着我的脸,让我面向他,然后凑上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才松了手,让我继续行动。
我感到好笑,他就是这样,说什么就是什么,话一出口就是命令,你不听他就会出手干预执行。
对着那个泛红的小点扎了进去,立刻就感到疼,耳钉的针只进了个头,再强推进去,到后来耳垂后面凸起了个小点,耳针进去大半,却疼得下不了手了。
我在棉花团上擦手,一两滴血抹在上面。老岳一直看着,此时说:“小程,你不怕疼?”
我回身去攥住了他一根手指,“疼着呢,这不正缓缓。”
老岳却分开了我的手指,朝我的耳垂摸去,我一瑟缩,他立刻说:“不要动。”
我就不动了。老岳捏着那小小的银耳钉,另一指轻托着耳垂,他慢慢地、缓缓地、打着旋将耳垂完全扎透了。
我用手罩着耳朵,后知后觉一声呻吟。老岳手真是狠,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老岳再将我按到他的腿上,他坐着沙发,我半跪在地上,老岳又挤了两滴棉团里的酒精到我耳朵上,酒精冰凉,滴上去火辣辣的,这下是真痛了!老岳却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起也不行,动弹也无法。岳嵩文就这样制住我,但又像搂着我一样,他说:“以后找不到东西,等我回来了再说。”
平常一句话,让他一字一顿跟警告似的。他总这么故弄玄虚,但看脸色却没什么特别的变化,我以为他洁癖,嫌弃我,本来我也不该乱翻他东西,跟他又不熟,我就说,知道了,以为这事完了呢,结果下次再去他家,看他家抽屉都上锁了,这人也太小气,又神经质。
岳嵩文收拾完我的耳洞,随手摸了摸,摸到一道小小的疤痕,就在耳洞底下,他好奇问:“这怎么弄的?”
我说:“以前的耳洞没长好,耳坠太沉了,坠了一道下去。”
老岳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现在还疼吗?”
我笑,“还好吧,早忘了。”本来就是我自讨苦吃,臭美,耳洞发炎了肿得老高还要戴沉甸甸的耳饰出门,当时好像痛得连觉也睡不好,穿高领衣服的时候被蹭到一些都倒抽一大口冷气,但现在已经好了,那苦早忘了个一干二净。
老岳看了那道疤一会,忽然伸手盖在我的眼睛上,那热热的手掌,一下子剥夺了我的视线,然后我感觉到他在解我的衬衫扣子,从上往下,一颗一颗解得利索。
“老岳……”我叫他,伸出手要抱住他的脖子,顺便也推开他盖在我眼睛上的手,这些都被老岳制止了,他把我转了一个个儿,将我的胳膊拧到背后,没刚刚扎耳洞那么痛,但不是没有感觉,我又叫了老岳一声,岳嵩文引着我的手,我去扶着茶几。他另一只手还盖在我眼上,直到我的脸贴上茶几冰凉凉的玻璃板,他才松开。之后是皮带扣子打开的轻响,老岳插入了我,然后开始动作,我之后只能看到那玻璃随着老岳,在眼前晃动个不停。皮肤贴着冷冰冰的,前后左右的乱蹭。




老岳与我 年轻
下午岳嵩文还有课,他就又走了,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睡了一觉又起来,墙上的挂钟是下午四点四十八,我提着包离开了老岳的家。
我不在老岳这里住,偶尔几次实在晚了,老岳让我睡在客房里,但回回看样子都不大高兴,于是我猜测岳嵩文是不喜欢别人在他家留宿的。我很识趣,不留就不留,也不是什么豪华大酒店,早上起来也没有个客房服务或自助早餐,还得饥肠辘辘地打车回学校去,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去上课,我去看电影,和一个朋友王艺弘,王艺弘说她减肥,不要爆米花,我说好,还是要了两份,一份焦糖,一份海盐,我说我自己吃。进了影院,王艺弘戳我,“程霜,把爆米花给我吃点儿吧。”
我说:“不行,你不是不吃吗,我已经打算好了吃双份了。”
王艺弘趁着荧幕上在放广告,把我手里那桶直接抢走了。
影院里正是一阵激昂音乐,说着“当你俯瞰城市,发现一切唾手可得,”我转了头,看见荧屏上放着的一个新楼盘的宣传广告,一个西装男人告别了推杯换盏的酒宴,转身推开华贵的木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个丝绸裙子的成熟女人盈盈笑看着他,身后是整个城市的灯火霓虹。
广告里那男主人有点像老岳,都挺装腔作势的,老岳也穿西装,但没有这么板正,感觉总是大了一号,肩膀和腰身还是合体的,只是臂弯的褶皱有些松软,整个人看起来没有攻击性,还有点道骨仙风,一点也不像成功人士。
王艺弘在我旁边吃着爆米花,吃着吃着就开始哭了。
我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了,问她怎么了,她光往嘴里塞爆米花,堵住了嘴,泪却是不停的,不时地咀嚼一下。
电影正开场,那一条金龙刚飞腾完,正是寂静时刻,她含着半口爆米花子,碎渣和呜咽同时爆发:“霜霜,我真的好难受。”
四周座位的人都看我们,我说你看不看了,她摇摇头,我拉着她出去,冰淇淋店里,王艺弘叫了一份冰淇淋火锅,眼泪半干:“李振华要和我分手。”
“又吵架了?这回因为什么?”
王艺弘抽抽噎噎说:“他嫌我胖,嫌我不好看了……”
“怎么可能。”王艺弘挺爱想东想西的,李振华从没和她说过一句明确要分手的话,王艺弘自己总过分解读,需要人哄。但有时李振华懒得敷衍她,她就吵着哭着说李振华不爱他了。
王艺弘含着勺子,尚且咽下哭嚎,只肩膀一跳一跳打着嗝:“真的,这个大王八蛋!”
我说,“他也没说错,你都胖了叁十斤了。他好歹是个知名人士,又讲面子。”
王艺弘大哭:“我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要嫌我干吗追我啊,以前我也不瘦,他不照样追我,泡我,给我写情书,管我叫美女。”
“你这不能自己想明白吗,他要嫌早嫌了。”
王艺弘根本不理我,把头埋在冰淇淋火锅里,大吞大咽,眼泪与鼻涕齐飞。她经常就是想发泄发泄,再把事情故意往惨了说。我不配合她,她就自觉没趣,她得要人捧的。
我的手机响,走到角落里接,“老岳?”
“你还在家吗?”
我说:“不在了,怎么了?”
老岳说:“没事了。”
我说:“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岳说:“你晚上再过来一趟吧。”
我说:“行,只是我现在和我朋友一起,说不定会晚点。”
“你朋友?”
“嗯。”我没多说,“九点吧,九点我一定到。”
“九点晚了,你赶不回学校,明天再说吧。”
我只能说:“好吧。”
转头来对着王艺弘,王艺弘已经吃好,擦着嘴,对我说:“咱们去唱歌!”
看下表是五点四十,到了ktv王艺弘拿出一张卡,不用排队,由人迎接进去,要了点水果小食,还点一箱啤酒,停了停加一句:“先来一箱”
服务员提着酒来,王艺弘在沙发上倒立,话筒在她的脑袋边搁着,两条腿放在墙上,把服务员吓了一跳。王艺弘对着服务生感情充沛的歌唱“终于等到你”,灵活又轰动地翻滚下来,抢了一瓶酒就灌。
我走出包厢,打电话给李振华,李振华说我一会就到,你先帮我照顾着点,五分钟,五分钟我就来了。
我等了他有半个小时,期间看王艺弘在茶几上如狒狒热舞,茶几吱吱呀呀。李振华慢悠悠的推开包厢门,他女朋友气喘吁吁坐在桌子上坚果壳子和啤酒瓶堆里,张着嘴预备嚎啕。
李振华没多看王艺弘,先对我打了招呼,叫了声霜霜,然后说:“可又麻烦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缓慢地在我身上打量,从上流连到下,跟个流氓似的,最后跟我眼对眼地一笑。
我早习惯他这恶心样,问他:“你又和她闹什么呢?”
李振华道:“咳,最近忙呗,几天没见,一见就吵。”这笔带过,他走到醉酒的王艺弘身边,神色有些不耐,“谁让她喝酒的,她能喝吗就喝。”
他话是这样说,还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王艺弘擦了把眼泪鼻涕,然后把纸巾扔在桌上,抱着王艺弘下来。王艺弘攀着他的脖子,不甘心的撇着嘴还要哭,李振华拍着她略显宽厚的背,声音又轻又柔的:“别哭了,一会唱完咱们去吃披萨好不好?”
王艺弘说:“我吃过炸鸡了。”
李振华说:“那喝点奶茶,醒醒酒。”
王艺弘用沾着眼泪的嘴唇贴了一下李振华的脸颊,而李振华正忙着把她从茶几上搬下来,花费了不少力气。
我看也不用我什么了,推门要走。
李振华立刻回了头,“程霜,你去哪?”
这回我不大耐烦,“有事儿!”走前最后说了句:“你把她照顾好了,酒醒了再送回家,她妈看着该问了。”
李振华的声音被闷在包厢里一半,另一半传过来,不改他吊儿郎当的语调:“这还用你教?”
是不用我教。王艺弘在我这闹就是想让李振华来哄。都什么事儿。
到岳嵩文家是七点半,我抬头看灯是亮着,就放心提着两袋打包的锦越斋的菜品进了电梯。上次我在岳嵩文这叫过一次锦越斋的外卖,他说挺好吃的,这个点他应该还没吃饭。
用钥匙打开门,门里却不对劲,我先是以为走错了,客厅黑压压坐了六七个人,开什么大会似的。把沙发全坐满了,都西装革履。玄关口还站着两个把风的,一下子把我瞪住了。
没一个眼熟的面孔,绝不是学校里的老师领导,倒有些像亡命之徒,就差点烟雾缭绕,去媲美香港电影里的黑帮大会。我觉得场面有点荒谬,不是惹人发笑的那种,是带点恐惧。岳嵩文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正端着一个冒热气的茶水杯,慢慢往茶几上放,“你怎么来了?”
我提着两个塑料袋,一脚已经将迈进来,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傻站着在玄关,说的话也没头没脑:“我刚把我朋友送走。”
岳嵩文把茶水杯在茶几上放好了,说了句:“你先出去。”
我没吭声,提着那还冒热气的菜,低着头就退身出门,动作快得很,关门时也没添脾气进去,小心轻手的把门关上了。
岳嵩文这个小区的便利店开在小区的正中间,后头就是岳嵩文住的那栋楼。我进便利店买了瓶果汁,要了双关东煮的一次性筷子,在便利店门口的户露天桌椅上打开了那两份锦越斋的菜来吃。唉,还好老岳没吃到嘴里,这菜在盒子里压着久了,色不艳,香不浓,味不好,老岳肯定看不上。
我坐着坐着,果汁喝完了,面包吃完了,菜盒子见底了,手机玩得没电了,然后抬头看,云也低了,夜也深了,风起来了。
两道闪电,之后一个闷雷,雨点噼里啪啦的脑袋上砸。
店员冲出来,对着我喊:“美女你快把伞打开啊!”
难为她还惦念有我这个顾客,可是我看了一圈,哪里有伞,别说伞,随便个遮挡物都没,光溜溜地只有桌子椅子。
那店员对我喊:“左面,左面,在你左手面啊。”
好啊,那就找找左手面吧,可找的这功夫,我整个人都淋湿了。
店员这才舍得跑过来帮我,让我去店里面躲躲,她看我有点像看傻子,我在这淋了有一会儿了,蹭一把眼皮上的雨水正准备去,头顶压来一片黑,雨一瞬间停了似的,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在头顶炸。是一把伞,伞沿和阴沉的天相融合了,雨砸在伞面上,声响就在耳边。
握伞柄的手在夜里显得发蓝的那种白,被便利店透出的白炽灯管照着,指节处甚至透明,很有阴柔气,腕骨却宽大。指尖方圆,指甲盖修得很齐。顺着这手看上去,岳嵩文正低了眼也在看我。
“怎么不接电话?”岳嵩文问我。金属伞骨反着一点雷雨天里阴沉沉的光亮,他的眼里也些些流转一点这样的光亮。
我晃了一下手里的包:“没电了。”
岳嵩文打量了我,“淋着了?”
我低头看着包:“是啊,这包刚买的,可别淋坏了。”
岳嵩文揽住我的肩,但碰到我湿淋淋冰凉凉的衣服和肌肤,他的手就扶得虚了,跟我身上有脏似的。他说:“走吧,一会雨更大了,这下水不好,容易淹。”
我问:“他们走了?”
“走了,”岳嵩文说:“下次来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说话了。这是他的事,他不给我说就不说。联想到他屋子里自我那天翻找过便上了锁的抽屉,岳嵩文可能真搞什么违法犯罪的破事,怪不得他这么多疑,防我跟防贼似的。
岳嵩文把我带回了家,客厅空荡,果然不见一个人影。我衣角滴水,岳嵩文看见了便让我等着,他走进卧室,拿了一块巨大的毛巾出来,说:“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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