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完了,岳嵩文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比书本还书本了——真是见君一面,胜读万卷,我的头疼炸了。
岳嵩文反手关了门,走到他的桌子前,把公文包和玻璃杯一并放到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对着我们叁人的方向,说:“还待着呢,交代你们的事做了没?”
师哥师姐心虚着逃散,一瞬间办公室就剩我和岳嵩文。师姐临走前还转头对我说了一句:“程霜,你考虑考虑啊。”我知道她故意说给岳嵩文看,等她走了我就翻了个白眼。
翻完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岳嵩文,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我转向他的时候岳嵩文正把眼镜摘下来放在在桌子上,他问我:“刚刚她跟你说什么?”
我刚想说没什么,岳嵩文那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神静静地向我扫来,那眼皮半垂半着,显得疲老,然而我的“没”字刚出口,岳嵩文又抬了眼,那双眼上方两道褶皱深深地现出来,他眼神倏然变锐利了,我突然不能撒谎也不能敷衍,真是中了他的邪了。我实话实说:“他们让我和他们一起做课题。”
岳嵩文拉开了一只抽屉,取出了一块折迭得方正的灰色眼镜布,开始缓慢地擦拭镜片,他问:“为什么不答应?”
我回:“我对这些没兴趣。”
岳嵩文说:“这和你有没有兴趣没有关系吧。”
“有关系。”
“哪里有?”
岳嵩文看着我,那眼神,审视,冷漠,不屑,情欲,是的,有情欲,我和岳嵩文接触很少,每次接触,我们都会做爱,我们的关系当中充满了情色,每当独处,岳嵩文的眼神中就有了这方面的欲望,我想,如果我面前有一扇镜子,我也能从我的神情中看到一样的渴望,因为我一见到岳崇文,就意乱情迷,他一开口说话,我的腿就会软。
岳嵩文说:“一篇论文而已,你师哥师姐开了口,就是愿意照顾你让你多挂个名,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说:“我就是不明白。”其实我明白,他们是离岳嵩文最近的学生,岳嵩文什么作风他们不懂?不过是看我在他这里得宠,明是照顾我,暗是去讨好岳嵩文,最后再受岳嵩文的照顾。就像李振华的那辆车一样。我就是个枢纽,是中转站,是块敲门砖。
岳崇文喝了一口,然后把水放下,把盖子拧上,又拿起眼镜戴上,透过镜片看我,看着看着笑了一下,他叫我:“小程。”让我过去。
我站着不动,说:“你让我下课找你。”提醒他本来是要骂我今天迟到的。
岳崇文就说了一个字:“来。”
我过去了。岳崇文又拉开了他右手的最下一层抽屉,拿出来一个盒子,盒子是天鹅绒的底,烫着银色的字母。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只吊坠,钻石在办公室普通的光线下都熠熠生辉,不是水钻,我看得出来,盒子上的牌子也不是做水钻的牌子——岳嵩文把盒子转动了几十度,使它正对着我,他嘴角泛笑,虚伪得不行,说:“这个喜不喜欢?”
我说:“岳嵩文,你老想着给我送东西干吗。”
岳嵩文道:“不要多想,就是个礼物。”
“我值这么多价钱?”我笑了,说:“无功不受禄。”
岳嵩文抬眼看我,也带笑,轻轻说:“你有功的。”
事情到了此处,我问自己,你还觉得好玩吗?还觉得有意思吗?岳嵩文这个老东西这么看不起你。
我还是说:“我不要。”
岳嵩文没生气,轻轻合上了那只绒盒,“我知道你不缺钱。”岳嵩文说:“我也只是喜欢你,小程。”岳嵩文轻轻巧巧的说,“我不为难你,你选一项?”
“什么意思?”
岳嵩文说:“选一个,都是我的好意。我没别的东西能拿出手,只是怕委屈了你。”
我听完他这些话简直要大笑五个小时,岳嵩文怎么这么好笑,他觉得他这些就很拿得出手吗?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些,特别道貌岸然,特别惹人发笑。
“你少把我当成跟你以前学生一样的。”我告诉岳嵩文:“你又不欠我的,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做什么课题。”说完觉得有些不够,主要是岳嵩文的表情根本没变化一点,我觉得自己的话轻了,根本没把他怎么样,就又添补说:“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寒酸。”
我说这些岳嵩文听完依旧没有反应,我更有点激动了,一些好笑的慷慨激昂的词汇在我脑中迅速组团,我几次要说出来。其实通过李振华,通过那天雨夜我不小心撞进他家,我就知道他至少是有本事的。他根本不会生气的,我什么角,他什么角。
岳嵩文说:“小程,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岳嵩文多厉害,一眼看出我是自尊心受害。
我问:“就非得选一个不成吗?你就相信这些东西?”
岳嵩文反倒向我说:“小程,你一定看不起我,觉得我拿这些买你们这些女孩子的青春。”
我说:“难道不是?”
岳嵩文点头:“是,当然是。你说的没错的。”他温和的看着我:“我们这样的人很怕坏名声,所以谨慎一些,不为过吧?”
我没说话。岳嵩文继续道:“你看你,这样年轻,这样好看,凭什么愿意跟我这样的人?”
他这样会说话,先捧人高一些,让自己低一些,猎人与猎物,虎与伥,他教学生的这些东西,他是最深谙其道的。
岳嵩文说的没错,我为什么愿意跟岳嵩文呢?在在普罗大众的价值里,岳嵩文是年老的,他对一个年轻女孩出手,就必将是龌蹉的猥琐的,我也必将是有所企图的功利性的。这才是社会眼里的我和岳嵩文应该有的关系,也是他们可以接受的一种,就算这种接受带着鄙夷和促狭心态,但如果再牵扯到其他东西,就会是更为畸形的了——谁相信一个年轻少女会真正爱上一位跟父亲同年岁的男人?我是不大相信爱的那类人,所有有关爱的问题我都答不上来。和岳嵩文搞在一起,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什么后果,但岳嵩文必定考虑到了。
我说:“岳嵩文,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你怕我图你别的?”
岳嵩文不置可否。
我一时间觉得很可笑。其实站在岳嵩文的角度,他是对的,谨慎一点是不为过,他能拿出来的东西其实很多,真不止眼前我看到的这些破铜烂铁,但是我为什么要?其次李振华问我怎么就是平白?要给我一些东西让我不是“平白”,那时我很生气,如今面对岳嵩文,我也是一样的愤怒。
谁没有一点自尊心呢,岳嵩文要把我当商品,还怕我狗皮膏药粘上他就不走,先给我谈好价钱,这种交易就算还没达成,对我的冒犯已经足够多了。
我说:“那咱们就算了吧。你说的跟我想的不一样,我接受不了。”
岳嵩文很干脆:“可以。”
我看他这样一幅轻松潇洒的做派,心里不大得劲,加了一句:“老师,以后你可别再找人跟着我了,弄得跟黑社会似的,把我吓着了。”
岳嵩文一点也没有惊讶,预料一切似的,他说:“你和李振华关系不错。”
我说:“这没他什么事。但我就不明白,你派人看着我干吗?”
岳嵩文道:“你如果安分一些,自然没有人看着你每日做什么。”
“你怕我到处乱说?”我笑了:“谁有那个闲心?你敢做不敢让人说?”
岳嵩文抬头看我,那神情,漫不经心又毫不在乎,且十分轻慢:“程霜,说话注意些,我是你的老师。”
“老师?”我说:“你把你的那玩意放我身体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我的老师呢?”
岳嵩文依旧没有受我的言语影响,没有激愤也没有发怒,他只是问:“你要告我?”
我说:“不敢。”
岳嵩文说:“你告不过我的,”他说:“你大可试试。”
我恨得咬牙切齿,他威胁人也这么坦荡,“我不是你以前那些学生。”
岳嵩文道:“你当然不是,她们比你懂事。”
好一个懂事。
岳嵩文不大想理我了。他又摘下了他的眼镜,放到一边去,他做这个动作时能看出他显而易见的疲乏厌倦,岳嵩文此时是觉得我麻烦,不想再与我浪费时间。我刚想再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两叁个学生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手里拿着书本。
岳嵩文看了一眼:“进来。”
桌子上还放着那个装吊坠的盒子,他一拂手,盒子坠到地上,滚落进桌子底下了。那几个学生涌进,但看我站在桌前,和岳嵩文还有事要处理的样子,都睁着眼等着。我对岳嵩文说:“岳老师,我等你忙完再说。”
“不是说清楚了吗?”岳嵩文在身后说:“行了,你回去吧。”
他的那些学生听到,就将我挤到一边去,围着岳嵩文七嘴八舌地求教问题了。岳嵩文也没再看我一眼,真是无情啊。
其实也没什么所谓的,岳嵩文要装这个逼,我为什么非得每次去捧他的场?天大地大,花多草多,哪就非岳嵩文这一个不可了?
我不经常上课,自然与岳嵩文没了交集,有人叫我出去我就出去,没事的时候躺在宿舍里睡觉,或者出去逛街。时光真的很容易被虚掷,年轻真的是昂贵又廉价。
期中前有一段时间是教学检查周,班长特意找我私聊,叮嘱我按时上课,说扣的分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整个班级都在担责。我没理由这么自私,拎着包带着平板坐最角落。
有一节是岳嵩文来听课,他进班起就受了热烈的欢迎,不少学生和他问好,台上的老师和他在前台说了一会话,他拿着听课本和钢笔向后排走,我就坐靠门的过道边,就是为了点完名就走,岳嵩文走到最后一排,也就是我的旁边落了座,我耳朵里插着耳机,平板里玩连连看,连头也没抬一下。
岳嵩文也没有搭理我,听了一节课,课间老师点了一次名,我答到之后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了站起来沿着过道溜出去,没想到正门口就撞上学习部的来院里抽检,我低着头,灰溜溜又回来。
全程都让岳嵩文看见了,我在暗地里觉得有些没面子。
这还是没上岳嵩文的课,上岳嵩文的课的那天,我不自觉就坐桌前画了很久的妆,穿穿脱脱换了两叁套衣服,到了教学楼已经是迟了,踩着高跟的鞋子,在经过一面镜子的时候我自心里骂自己真贱。
上课不知多久了,我从前门进去,要往后排走,岳嵩文在讲台上叫住我。
我止步回头,岳嵩文说:“上节课我说的什么,迟到了不要进教室。”
上节课我哪里来过?不知者无罪吧。但岳嵩文看我的眼神太凌厉,我就退了出去,在课堂上和老师争执很没意义,耽误别人的学习时间。
昨晚熬夜到叁点多钟,早上能起来已经是很不容易,我靠着墙打哈欠,趴窗台上看了会风景,也没什么好看的,一眼看过去全是树,楼,人。正好今天背的是帆布包,铺在地上坐了一会。
下课铃响,最先出来的就是岳嵩文。
我正坐在走廊斜对着门的地方,盘着腿玩手机,岳嵩文走到我面前来,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拍着灰站起,手机里正厮杀到酣畅处,实在没舍得锁屏,就握在手里。岳嵩文说:“进去吧,下次不要迟到。”
他身后已经有学生出来,他说这话时就像一个老师对学生应有的样子。我没说话,弯腰抓了我的包,进了教室。
还是我那张黄金宝座,没上课前我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醒来教室都空了,也许是耳朵里插着音乐的缘故,下课铃根本没叫醒我,叫醒我的是种第六感,我感觉身上附着着一道视线,不怎么自在,就醒了。
岳嵩文站在我的座位旁边,问一句:“醒了?”
我瞪着他,他有何贵干?
岳嵩文说:“要睡觉,宿舍比教室里舒服。”
我说:“如果不是学院点名,你以为我愿意来上你的课?”
岳嵩文眯了眯眼,正欲开口,前面门口一声细弱的呼唤:“岳老师?”
岳嵩文回了头,我也看过去,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迭书和a4大小的资料夹,又叫了一声:“岳老师。”
岳嵩文对她说:“找到了?”
女生说话细细小小的:“嗯,找到了,在老师你的抽屉里。”
岳嵩文已经折了身,向前门去,我在他后面,鬼使神差也叫了一声:“老师!”
岳嵩文根本没回头,脚下也没停一秒钟,而那个站在门口的女生,抬起下巴来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我可太明白了。
我反倒对她笑了一笑:我不买岳嵩文的帐,总有人会买,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原以为我并不怎么在乎岳嵩文,这个垃圾,这么看不起我,轻蔑的对我,但今早我坐在化妆镜前的那一个小时简直就是笑话,还有那换下去的几套装扮。我可真是要紧他,岳嵩文却还是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真的很生气,经过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门紧闭着,气上加气,这个老东西,就这么抢手吗?
出了教学楼的门,我就给岳嵩文发了条短信。
这条没回,过了二十分钟,我又发一条,老师,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啊?
这条还没回,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一个不通,我打了叁个;叁个不通,我再打关机了。
把手机扔进包里,过一会手机响,我看来电提醒,却是一个狐朋狗友,来叫我喝酒。
喝就喝,我去了,一下子喝了一夜,晚上不知睡在何处,起来一看尸横遍野,满屋浊气。我在洗手间里卸了妆,打车回学校去。
车子走到一半,经过了岳嵩文的小区,我回头看了好几眼。宿舍里没有人,都去上课了,我在宿舍化了妆,假睫毛都贴得很好,又打车出去了。
我坐在岳嵩文的家门口,直等了他五个小时。
我这次没给他打电话,倒是他给我打电话了,他说:“程霜,你是什么意思?”可能他从猫眼里看见我了,也可能他找的那些看人狗给他回报的。他问我什么意思,我哪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他妈什么疯呢。
我坐到第六个小时,又饿又累的,起身走了。
第二天被叫到导员办公室,导员没在,派了一个小兵来训斥我,说据他了解,我从开学起就不怎么来上课。
听了一会明白了,昨天来检查的人,点了我的名字,给我们班扣了五分操行分。据了解就是我班里的同学揭发的。
出了办公室,我在走廊上走,一下子又遇到了昨天上午在教室门口叫岳嵩文的那个女生,她好似是团委的一个女生,来找书记签一份什么同意书。一路上和各路人士谈笑风生,平常见我就翻白眼的老师见了她跟见亲闺女一样,看样儿也是上进逼那挂的。
这天下课,我又去了岳嵩文家门口。
和昨天不同,我穿了件春秋款的系带风衣。
岳嵩文今天是回家了。
老岳与我 绳子和选择题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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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岳与我 生熟
老岳很神秘,我住到他家里了,还是觉得他神秘。
周五周六总是不在的,然后平时归家也晚,会带酒气,香烟气,脂粉气,我猜他应酬挺多,不一定是回家看孩子。但没问过他,他根本没想向我解释的样子,我还是识趣点,我这人适应能力也算可以,也能少说多做,闷声学习怎么搞好这段破鞋。
老岳自然发现了我的诚意。他最近总让我看一些资料,厚厚的一迭,尽是时间,地点,人物,我看了这些就头痛,老岳问我:你不爱这些,你学这个专业干吗?
言语间很不高兴地,仿佛我侮辱了他的职业生涯和圣人学说,我说,我爸让我学我就学了。
他只点了一记头。我看着岳嵩文,愣愣地出神:我爸可能就比他大一两岁。
周五老岳又不在了,他开着那辆宝来晃悠悠地消失在楼下,我就开始用手机联络朋友,一起去找找乐子,可是现在乐子越来越不好找,我玩得很没意思,越来越少的人找我搭讪,找我聊天,我和一群不受欢迎的人坐在舞池旁边喝酒,一杯又一杯,坐了半个晚上也没见一个人上前来,哎,从前可不是这样。
那时我不知道老岳找的那些人多黑社会作风,看我跟看犯人似的,谁上来挡谁,真够霸道。我那天在他家楼道喂了半天的蚊子,他看监控也知道了,我那天只穿着风衣投欢送抱,他进电梯之前就知道我在他门口等着他,我那天就算不做什么羞耻事,他也会留我,只是打一炮和打长期炮的区别。好在我那一出风衣暴露狂表演的还不错,比较让他满意。也让他把那些人撤了,本来也就是想吓我。
我这次找了一个联谊的局子,打车到那里,推门看还是很满意的,只是熟人多了些,李振华在一群人中央坐着向我招手:“霜霜。”
真是冤家路窄,我实在不明白他一个有对象的人为什么总自己出现在这些场合里,李振华倒是坦然,让我坐他身边去,我转头对邀请我来的那个人笑了笑,打开门就走了。
李振华在电梯里追上我,直接按了最顶层,“霜霜,怎么走了,我还想跟你聊聊呢。”
我问,聊什么。他神秘地笑笑,我隐约觉得不是好事,实际上真的是这样。
李振华说,霜霜,我听说你不在宿舍住了。
我说你管我呢。
李振华说:你是住到了岳嵩文家里吧。
我再说:“这不用你管。”
李振华再次掏出了那个鼓鼓囊囊装钥匙的信封,并加了一张支票,当我面从信封里拆开,他说这是他舅舅给的,说完拧开一支钢笔,说数字那栏空着呢,他伸出来手指比了一下,说我要不满意,可以再说个数。
从前李振华可没这么大手笔过,在我家蹭吃蹭喝哪会也没搞这种电视剧戏码,看得出他这次是下本了,还有他说得那个舅舅,应该是他指使的他,我说:“你还是想找岳嵩文?”
“babe。”他说:“你约我们再见个面就可以了。”
我把他给的东西都还给他:“他的事我可不敢管。”谁愿意惹这麻烦。
李振华拉住我:“你就不想知道你在岳嵩文心里是个什么地位?”他言语诱惑:“你都住进了他家里,总不能连句话都说不上吧?”
我说:“对不起,我就是一个倒贴货,别说一句话,多说一个字就被赶到地上睡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振华听了我这话就生气了,他生气不是因为我拒绝帮他的忙,而是我一直拒绝他,却去追着岳嵩文不放。这样表明他的魅力比不上岳嵩文,他因为这个生气。刚刚还劝我给岳嵩文吹枕边风,现在又说:“他对你不好,你干吗还上赶着糟践自己。”
电梯到了最顶层,我看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我自己出去了,“你好意思说这话?你也没少糟践了我。”他白睡我我从没觉得什么,即使我也知道他跟别的女的是花钱的主,我也什么都没要过,他这几次跟我谈钱,我是真难受过。
电梯门一关,我抬眼,顶层是个酒店,迎宾小姐对我微笑,然后她突然瞪大眼很吃惊的样子,我一回头,看见李振华怒气冲冲扑上来,勾着我的脖子就向里头走。我向左右喊叫了几声求助,现在的社会真是不行了,没有一个人管我。
我依稀记得,李振华有个什么亲戚是做服务业的,做得风生水起,李振华很多家酒店餐馆的贵宾卡就是这个亲戚给的。我余光扫到一个穿正装别名牌的女人,应该是经理之类,跟上来叫着李振华的名字劝了两句,应该是和李振华熟识的。李振华停也不停,只说:“我和我女朋友闹着玩儿呢。”
就没一个人来管了。
李振华把我扯进房间里,他的房卡就放在口袋,显然有备而来,我被他摔在地毯上,脱离他控制的一瞬间,就爬起向门外奔去,李振华先我一步砰地一下反锁了门,我的头撞在门板上,七荤八素。
我按着脑袋站起来:“你搞什么?”
李振华道:“不搞什么,搞你。”
年轻力壮的李振华非常强大,也许老岳是不能把我整个掂起来扛着的,但李振华完全可以,我敌不过他。
搞完我气息奄奄地躺在地毯上,我说:“你不怕我跟岳嵩文告状?”
李振华点着烟,被我的话逗笑,伏下了身子,“你真敢?”他喷了一口烟在我脸上:“你告诉他试试,看他是先问你的罪,还是来找我事?”
他真是了解老岳。
老岳家里干净的不行,像有点洁癖似的,他要知道我跟人胡搞,八成能把我扔出去,而且现在这状态,他还把我当他买下的产品,我再出去找人,那真是罪加一等了。
过了一会,我转而问他王艺弘的事,问李振华在想什么,前段时间为什么跟王艺弘说分手。
李振华捏着烟略诧异地看我,酸溜溜道:“你还有心管她呢?真是姐妹情深啊。”
我说李振华我警告你,你要再惹王艺弘,我就——
李振华把烟头掐熄在烟灰缸里,转过头来看我:“你就能怎么?”
“我就——”我抓起衣服跳起来,踢了一把椅子砸到李振华的腰上,他还以为我跟他玩呢,趁他喊疼的劲儿,我穿衣服走了,他也没留我。
回到家是十点半,打开了黑暗的屋子的灯,老岳自然是不在的,他在陪他的儿子,前妻,或者是去应酬、玩儿。老岳的家庭会是什么样的呢?老岳的儿子像老岳吗?老岳年轻的样子是不是就是他儿子现在的样子?老岳年轻时是什么样的呢?他的妻子又是怎样一个人?老岳为什么会和她结婚?他们是否恋爱过?老岳也会有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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