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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我就距他四节台阶高,无法动弹,只听他一步步靠近。
他的胸膛挨着我的肩膀,他一手还握着我的手腕,另一手按住了我的肩,他低了头,附耳对我吩咐:“下了课来我办公室。”我尚且回味他这句话,他在我肩上拍了两下,也松了拉我的手,抬步离开了。
两节经济史课后,我慢吞吞地拖到了最后,待走廊里都没了人声,我才背着包缓缓走出教室。
经过一间阶梯教室,再经过一间多媒体教室,就到了教研区。老岳的办公室是左数第叁间,他之前有两扇大开的门,我低头经由,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老岳的办公室是紧闭的,我站了许久,才抬手敲了敲门。
岳嵩文在里面说:“进来。”
我推开门,看到了坐在那张办公桌旁的他。窗外婆娑树影和疏落阳光铺满了他的衬衫,他一小块下巴也在阳光下,发着亮。
我反手关门,岳嵩文道:“锁上。”
我把门锁了。
岳嵩文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看到他桌子上一本封面崭新的经济史课本。岳嵩文翻开扉页,上面有我写下的名字,这是我的书。因为鲜少翻阅,所以显得崭新。
岳嵩文靠在椅背上,转换了一个角度看我,他的整个人都浸在阳光和枝叶的阴影中了,他面上的神情也随着窗外风动而叶动的影子变得莫测,他从光阴交错里半垂了眼,眼中眸光流转,“程霜,你讲讲,刚刚课上学了什么?”
我讲不出,我满脑都是岳嵩文楼梯上在我耳边说的那句: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岳嵩文道:“讲不出吗?”他的脖颈微扬,是个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又抬手,手掌朝下弯了弯手指,他示意我过去,我靠近了他,并弯下了腰。
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渐渐地使了力气,我的腰一弯再弯,直到酸痛不已。我低着头,眼前只看到老岳的衬衫纽扣,“老师,你放开。”我轻轻说,也没有指望老岳听我的。
岳嵩文果然没有松手,他抬起了脚,脚尖轻轻触碰了我的小腿骨,他说:“跪着。”
我没有跪,岳嵩文便更用力地按我的肩,他再踢了我的小腿骨,这次用了力气,我的膝盖打弯,跪在了地上。
岳嵩文垂眼看我,眼睛眯得极细,他的手缓缓从我的肩膀上移,十指插入了我的头发,在我的头皮上摩挲着,我懂了他的意思,却偏过了头。
头皮一痛,是岳嵩文拽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脸转了过去,我被他按在他的小腹上,嘴唇碰到了他冰凉凉的腰带扣子。
岳嵩文道:“闹一闹也就算了,不要惹我生气。”
我僵直着不肯动。岳嵩文的衬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岳嵩文的手掌抬起,指尖还贴着我的头皮,他慢慢循着我头骨,像用刀尖雕刻我。他又仰头靠在椅子上,口中说道:“你现在追着金培元有什么用呢,你还用不上他。等你用上他那天,你和我断了关系,他未必还认你的帐。”
岳嵩文叹息着说:“小程,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啊。”
我一字一顿告诉岳嵩文说:“我根本不想跟他!”
岳嵩文低沉沉地笑了笑,带着些慈爱情绪,他双手抱着我的脑袋,捧住了我的脸,“别死不认错,该受的你,逃不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都有了狠辣的意味,我不禁一颤,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发,将我按在他的下.身。
我犹豫了一下,哆嗦着解开皮带,拉下拉链,拿出了他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究竟进行了多久?我的口舌酸累,渐渐放缓了动作,然而岳嵩文狠狠按了我的头,一下子进行到很深,我窒息,我疼痛,我坚持不下,岳嵩文的手始终按在我的脑后,不让我逃离。
最后一瞬,他还没有松开我,我听到了他两个字:“含着。”
我没有咽下也没有吐出,听了他的命令。
岳嵩文抽了一张纸,很快清理了自己,也整理好了衣物。他没有看我,打开了桌子上那本经济史。
“你这节课没有听懂,我给你讲明白。”
他喝了一口桌子上水杯里的水,树影柔和地落在他身上,他取出眼镜盒里的镜片戴上,开始将第一个重点。
我跪在地上,嘴里含着他给的东西。
岳嵩文的语调很缓,从从容容地引经据典。很久之后,他才讲完,才看向我,弯下腰来,抬手揩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下次不要顶嘴,也不要有下次。”岳嵩文温柔地说,他抽了一张纸给我,“吐出来吧。”
我霍地站起,狠狠推了他一把,站起来跑了。
在楼层里的盥洗室,我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水花跳到了眼睛里,睫毛膏粘在眼睑下,我伸手胡乱地揉,揉了满手的黑。
干脆洗个脸好了,把妆洗掉又怎样呢,我这一张脸皮,要它何用呢。
我捧着水掷向脸庞,水声哗哗,像哭声——我是不会哭的,我不哭了,我的眼泪不值钱,只让我变得更脆弱。
“霜霜?”
有人在我背后叫我,我只把脸埋进双手里。
“你在这干嘛呢?”李振华从身后扶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四目相对,他惊讶地半张了嘴,“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我哪里哭了?我甩开他的手,说:“我洗了个脸。”
“别骗我。”李振华再次抓住了我,“出什么事了?”
我抬眼,看着眼前的李振华,他低着头,满脸焦心的神情,眉头纠结在一起,像正面对碎掉的航模束手无策的小孩。我想说话,却讲不出一个字来。
他现在显然是第一面的了。
我说:“我真的没事。”
李振华还要说话,忽然盥洗室的门被敲响了,门是开着的,岳嵩文站在门旁,静静看着我们,敲门的手还未放下。
李振华慢慢放开了我,岳嵩文把我的狼狈一览无遗。
岳嵩文神色平淡,他先是对李振华点了头,随便寒暄了问:“下课了?”李振华应了一声,岳嵩文又多问了句上的什么课,一会还有课没有,李振华看了我一眼,如实回答了岳嵩文,然后岳嵩文才看向我,无波无澜地道:“程霜,你的包落在办公室了,别忘了拿。”
他说完这句,眼在李振华处点了一下,便转身走了。我低着头,飞快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李振华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看我许久,最后说了一句:“霜霜,我劝过你的。”
他劝过我什么呢?不要招惹岳嵩文,不要和岳嵩文当真,不要陷进去,不要送出自己的真心。他说岳嵩文看不起我的真心,说我一定落得不好的下场。
李振华也走了。
我迈开腿,先是机械地向老岳的办公室走去,门是半开的,漏着一片光,投在地砖上,好长好长,似乎光明,似乎温暖。
我走出去叁步,忽然转了身,直接奔向楼梯,逃离了教学楼。





老岳与我 可耻
我的包落在了老岳那里,包里没什么东西,一百来块钱,一支唇膏,一盒粉饼,一张房卡。
我怕岳嵩文找到我,去宾馆收拾了行李,办了退房手续,打算换个地方住。
重新站在人来人往的学院路,我提着箱子,顶着七月的骄阳,一下子茫茫然了,开始发觉自己的徒劳:岳嵩文有了我的房卡,也不一定来找我,而他若有心找我,有没有房卡并不是阻碍。
岳嵩文还真能这样对我,这样羞辱我,不善待我,不在乎我。我真是明白了看清了,我到头来,又是打算又是算计的,在他这什么也不是。
也就是这事我亲历了,觉得不能接受,但其实换成别人一想,就是常见的戏码,玩腻了的,或者是表示关系亲近,随手就把身边包着的小孩给出去,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岳嵩文一直以来对待我的就是平常金主对个玩具的,吓一吓哄一哄骗一骗,随口随手就摆出来的东西,我把他看太重了,就觉得不一样了。
我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蠢了。
原先我一直钻牛角尖,觉得岳嵩文怎么能这样对我,他真是没有新的,我太难过了,也真是自以为是,他本来就是要用钱收买我,因为他只能接受这种关系,也只能给我这种待遇,我自以为是的耍了个手段骗他我图他的钱图他的名,真是把自己赔进去了。或者他根本什么都看得明白,他知道我喜欢他,但他看不起这份喜欢,所以就这样对我。
他有妻有子,他对他的家人也这样吗?他的妻子和他离婚,是否就是因为他毫无人情味,只在乎自己?这样的人也配有家庭?真是不公平。可再一想想,我爸这种混账王八蛋不也有妻有子吗,他们这些垃圾男人,我妈到现在都爱我爸爱得坚贞不渝,一想到这我便痛恨自己,在这世上我怨怼的人里排前几的就有我母亲,我自懂事、开始有意识塑造人格的时候,就不停的做自我审查,怕我成长为我妈那样的女人,我一面惶恐一面发现我一天天的更像她,像她一样神经质也水性杨花,但我那时候还没真爱过谁,就算爱了也没栽什么跟头,总之我现在真像极了她,我不想这样。我要离岳嵩文远一点。
路过学校后门的快递店,我将他家的家门钥匙寄还给他。
快递员特别多嘴,问我:“你要寄的地方也太近了,两叁站路,走也就走到了。打个车也比这便宜”
我填着快递单,没抬头,不想理会,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爱管人闲事的人?快递员见我这样,闭了嘴拿厚纸信封给我把钥匙包好,“啪”地将快递单贴在上面,带点情绪似的。我操他妈的,我也有情绪。
交完了快递钱,拖着行李找到另一家酒店住着。
周五停课前是还有课的,而我不想去学校,连房间门都不想没有出。
靠上次在超市买的麦片水果过活,我也没有胃口,想到任何正经食物都觉得恶心,我宁可饿着也不愿意出门觅食,大部分时间我看电视,剩下时间用来睡觉。窗帘被我拉得严密,房间里所有的灯我二十四小时地开着,我都要分不清昼夜,直到有一个下午,在看了地方台一个美食节目后,我的胃里后知后觉抓心挠肺,排山倒海的饿。
披着件外套匆匆出门,路过镜子匆匆看了一眼,就一眼,吓了一跳,我还没这么丑过,又丑又憔悴,脸颊虚虚浮肿出一圈来。这还是我?去浴室洗了澡,重新换了搭配适当的衣裳,用了一个小时化妆,把假睫毛剪成一簇一簇的贴上去,最后挑选了六厘米的高跟鞋,我决定去吃一顿好饭,一顿很热闹的饭——挑很繁华的餐馆,热热闹闹的都是人声,然后再去逛街,置换新的好看的行头。人都焕然一新了,心大概也会重新更新系统的。
说到吃饭,我又想到了老岳,和他在一起时,我们永远不能出现在公开场合,不轻易一起吃饭,吃了也要在包厢,他不会陪我逛街,达不到任一个男朋友应达到的标准,也是了,他要是知道我把他当做男朋友,怕是不可置信一番,再在心下嘲笑我自作多情。
在遇到老岳之前,我从不想过自己是需要一段有感情的关系的,我还觉得那些事约束我,不让我自由。现在岳嵩文控制着我,我却没有挣脱,而且他也没给我重新开始期待的感情。
这样一个处处都让我没有得到好处的人,我哪里来的那么多别的执念。
念他的名字:岳嵩文,岳、嵩、文,叁个字,没什么平常的,天底下和他重名的人至少有几万个,但在心里念这叁个字的时候,想到的只有他,他走过来的样子,撑着手靠在讲台桌上的样子,这些样子堵住了脑子,再堵住了我的喉咙和舌头,让我吐不出咽不下,再蒸热了眼眶,酸涩了鼻头,又回到脑袋里去。
我可真是喜欢老岳啊。
但喜欢作为一种普世情绪,又是多么廉价的东西,尤其是在岳嵩文这儿。他已经近五十岁,多少东西都已经看见过、经历过、明白过,他相信一个人的喜欢吗?他懂爱吗?也许他曾经懂,但现在根本是不屑于见识了。
我躺在宾馆房间的几十平米的空间里,反复思索着爱和不爱的命题,辗转反侧真是年轻人的权利,青春里傻乎乎的烦恼,像白痴一样就只关心爱不爱,真想一直这么傻下去,大人是知道羞耻和体面的,成年人会这么投入恋爱关系吗?看看岳嵩文就知道了,爱这个词他一看到就会觉得可笑吧。还同时在想着如果一夜成熟就好了,这样我也能站在岳嵩文的角度考虑问题,能做一些不那么愚蠢的选择。
我每天在宾馆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早忘了金培元和我约了见面的事。
金培元不是好糊弄的,就像李振华说的。李振华对他这个舅舅评价得不客气,也不是不尊敬他这个长辈,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他派了一些人,专程来教训一下放他鸽子的我。他前半生过得不太如意,现在是得势的时候,只要是他想做的便可以任意去做,一个人在不受约束的范围里,当然不肯委屈自己。
跟没王法一样,六七个人刷了房卡进来,我还在床上伤春悲秋,被人从被窝里扒出来,他们都做保安打扮,神情明眼看的出的无赖,有个人拿手机对着我看,我看到他屏幕上有我张自拍,他说:“是这个吧。”旁边人都凑过来看我,说没错了。有个人很恶心,他管驾着我的胳膊,可手臂总贴着我的胸磨蹭。那个拿手机的人打起电话来,通了后就塞到我手里,金培元在那头说:“程霜,能听出来我是谁吗?”
我说金主任,你这是干吗?金培元说:“刚运动回来?身上汗还没落呢。”
我一抬头,看到有两个人用手机摄像头对着我,肯定是跟金培元那边连着的。他看我清清楚楚。这时候那个蹭我胸的男的变本加厉,我要举着手机听金培元说话,他抓我胳膊的手移到肩膀上,又滑到我胸前,狠狠捏了一把,我大叫一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金培元在那头笑,我说:“金培元,你什么意思?”
金培元说:“我也不是故意和你过不去,你知道今天周几吧?”
我这才想起来金培元约我的那个日期。我说:“你就因为这个?”
“你这次忘了没有关系,相信下回你该有记性了。那天你让我等足两个钟头,这次你可要还我两个钟头,让我消消气才好。”那个摸我胸的人的手绕到前面,开始解我的衣服,我拼命扭动着挣扎,手机里金培元的声音也就时远时近了,“说实话,我这个人心肠小得很,爱记仇,还没有人敢放我的鸽子。你也不要觉得我说话夸大了,我照实说,这事不能这么过去,你看呢?”
“至于吗?就因为这?”我冲着手机大吼。我下意识觉得金培元还是讲得通道理的,他不能因为这么个小事犯这么大罪,看这情形我是逃不了的,甚至于现在我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那个男生跟逗我玩一样在床上跟我东一下西一下地,金培元说:”你别躲了,他们不会真把你怎么样,谁都爱玩个新鲜干净的。这次就是给你个教训。”他从摄像头里看到我跑到床下面,还闲闲地劝我呢。
教训,真耳熟一词。我真是听够了这套说法。无论是金培元还是岳嵩文,他们都这么自以为是,要把我塑造成他们最满意的样子。一双手已经伸过来了,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一面躲一面说,“金培元,你变态吧,有你这样的?”
金培元温柔回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金培元真是会挑人,他请来的这些,长得歪瓜裂枣也就算了,身上套着涤纶的劣质衣料,汗臭味混着染剂味往鼻子里钻,实在反胃得很,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握着电话,猛求了一顿金培元说我真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出门,问他在哪里,他想怎么样都行,我真算是求他了。
金培元又笑了,他说:“程霜,晚了。”
他挂断电话的时候,一瞬间我像坠进了一口井里。我忙贴住手机,装作他还没挂断电话的样子,嘴里接着跟他讲话,却着急地说不成句子,有个人直接把手机从我耳朵边抢走,看那已经黑了的屏幕,慢慢展现一个可怖的猥琐的笑容。他们倒真是履行了金培元的吩咐,不过又占尽了自己想占的便宜,一人一双手,把我从上到下摸个透,也一点分寸没有,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指甲黑黄的手指去掐我拧我,还伸进去掏摸,举着手机拍照的人为了照片更具冲击力,指挥着别人把我摆出多种任人观赏的姿势,当然他们也必须要得趣,倒先问了我的意见,好商量似的,可用手我都不愿意,他们就使力气报复,我现在真是任人宰割。金培元给他们的指令应该是能摸不能操。那么其他哪都可以,他们自然能有别出心裁的方式钻空子来来折磨我,这比轮奸更打击人。
我感觉到不是张开就是夹紧,没人脱掉自己身上一件衣服,但把手使用得充分,有人把镜头凑到我双腿之间,立刻有另外几只手来帮忙按着我的膝盖,让我给站在我腿间的那人拱腰撅臀做出个下流姿势。前面的人掐着我的下巴让我张嘴,我咬紧牙关了不松,他就把手指伸进来,咸味的指头在我的舌头上来来回回涂抹,这时候后面一片湿凉,半瓶酒店的润滑剂顺着腿流进外阴,他们搓着那处,好像是我自发流出的。这时候又有一个力道猛然把我往下拽去,拽着拽着两腿又高举着分开,正对着镜头。这种猝不及防的惊喜对我打击越来越小,到最后我的确觉得麻木。我擅长这样的把戏,再受不住的时候浑噩想些别的,像把灵魂出窍,转移掉注意力,我擅长这样的把戏。
从十岁出头的年纪,我开始使用这种小手段了。
我忍不住想以前的事,我哥哥第一次摸了我,在我对男女之事只有一点点萌芽的时候,学校还没开生理健康课,我就把两性结构明白了个透彻。都是我哥哥教的,我哥哥功课可以,教人也很有耐心。
他在一个暑假里推开了我的门,我的房间里可没有开空调,有我也不敢开。很热很热的天,他掀开了我的被子。他也是这样抓着我的手脚,那时候我手脚腕子都细细的,他一把圈住了还有好多多余。真应该是个噩梦吧?但事到如今我回想起并不觉得怎样,就像今天的事,明天过后我就又会恢复又会遗忘,我爸说过我这是不要脸,他骂我的时候我妈根本不敢维护我,任我被理应是我能依靠的亲人欺负,随意损坏。我在被骂之后并不会伤心的,过一段时间就又好了。就像小时候哥哥会把我弄出血,但不痛了之后我还是会跟着哥哥走,因为家里只有哥哥不打我,虽然后来也开始打了。我很会自愈,我变好的方式就是忘记我曾经很痛。
再说那之后的事情吧,之后就是很久之后了……他们怎么还没完呢?金培元还在那头看着吗?他可是真的变态。我进圈这么久,见到很多人大多是抱着约炮的心来约调的,再有一部分人就是去发泄积压的欲望,这些s里很多还没有m的心态强硬,甚至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样子挺懦弱的,支配在这种关系里也没有多权威,不过是另一种屈服罢了。金培元倒似出类拔萃,听说他还玩死过人,我真不该惹他,我还能活着出这个酒店?被搞死在床上真的挺没脸的——再想回去——我爸把我接回去那天,我妈低着头在后面,那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搞错了,他们大人的错,我真是我爸亲生的孩子,不是哪的野种,我的堂哥也真是我亲生的堂哥。我寄养的家庭里全都沉默着,谁也没说这事,倒像是为我母亲的不贞悲哀……我母亲也在悲哀,为她自己悲哀,我重新玷污了她的地位,那些人替我悲哀是觉得我小小年纪就不是完整的好孩子了,我觉得他们都挺搞笑,我一点也不觉得我自己可悲……我只在心里说这辈子再也不这样了,明明我不觉得自己痛苦,但别人认为我痛苦这件事让我迫不得已的难过,我不想再这样因为别人而感到沮丧了,不想再被逼迫了,我要过我自己的日子,结果到头来,人生左不过无奈两个字,我还是能因为幼稚的同学关系哭出来,还是能被人逼迫着做不打算做的事。也许就该信命:“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太宰治在他书里一下子写出了这句话,我第一次看是在哥哥的书房里,看完就愣住了,一下子明白过来,本来我从不清楚和哥哥上床是件多么下作恶心的坏事,那一瞬间我是吃了苹果的夏娃,一下子懂得了了羞耻,却没有找寻树叶遮盖自己躯体的本事。我也没有同我一同顿悟的亚当——我哥哥之后进来,把我书抽了,像往常一样把我压在书柜上干。我在心里很迷惑这事,但是我哥哥的母亲,大约应该是我叫姑母的,他们这一家子人,都知道我在还没发育好的时候就陪哥哥睡觉,爬哥哥的床,他们不觉得这事什么丑事,丑也是我一个人丑,因为我是野种,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是他们养活的东西。
我这一生,应尽是可耻之事。
我平时从不想这些的,都是往事了,我也没那么矫情,但现在我被迫人这么把弄,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可耻。到底怎么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大约是个命,我喜欢上岳嵩文是命,招惹到金培元也是命,这命挺玄,但是我现下真实经历着的。
天花板的灯影在视网膜里左右扭动,像入水的钠块,炫目发亮、疯狂旋转,恍恍惚惚地将它看成了夜店里狂甩的追光,雪亮的光柱在群魔乱舞间窜动。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贞操观念的人,和李振华一样爱玩,只要开心都是可以。关于sm当然不是毫无经验的,要不岳嵩文第一次拿绳子绑我的时候我就被吓跑了。但自愿给人玩是一回事,被人玩是一回事,但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人吧,也无所谓别人怎样对待我。要不这样我早没有办法活了。
金培元真是掐着点来,两个钟头后摄像机关掉,金培元从外面用房卡开了门。他穿得整整齐齐,惯常体体面面的样子,他挥退了所有人,然后到床边来看我。我也回望他,金培元看我呆愣愣的,反而很中意的问我说:“被吓到没有?”
我点头。真是被吓着了。我玩得再开,也没同时让这么多人碰过我。
金培元说:“被吓着了,就乖一点。”他给我解了手铐,让我去洗个澡,他说我浑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我不大能走好路,就一点一点软腿软脚的走。金培元在我后面看得很兴味,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但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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