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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我说接受,接受,但得看你后续表现。我拍他肩膀说你好好给我做饭吧我去看电视等你,岳嵩文两手握着娃娃菜用手肘把门推合了,我惬在沙发上看电视,觉得岳嵩文今天乖巧可人至极。晚饭是娃娃菜豆腐汤跟荞麦捞面,浇头是白玉菇的,也是好极妙极,睡前岳嵩文铺好床我洗好他也洗好,我们在床上他揽着我的肩给我揉了一发,我弄得湿漉漉的更觉得不够,凑下去解他的裤子,岳嵩文的手托着我的后脑勺像让我给他口的,但是我把嘴闭很紧猫在一边不起来,他也作罢了把我抱到他的腰上,我浑身光溜溜地挨着他的衣服,跟他从衣服里透出来的柔和的体温,我慢慢滑下去吃全,摸岳嵩文的头发亲他的耳垂,岳嵩文仰起下巴在我嘴唇上点了一下,我才开始动屁.股,摇了几下我又不动了,于是岳嵩文一边吻我一面抱着我侧躺下,分开我的腿轻轻地戳弄,我说老岳你往里面一点,岳嵩文就往很深里顶,我说你再摸摸我,岳嵩文说:“哪里?”他声音还是那么醇醇的,在我耳边又有点哑,我说哪里都要摸,他一手揉着我的前面,一手在下面点按,我一想到这双在我身上的手就是刚刚握着那把娃娃菜的手,骨节很粗但整体修长,他年纪的原因手背上皮肉很薄,有淡青色的血管,掌心跟指心都干燥附着枯枯的薄茧子,指甲修得很圆,指甲盖泛着红色,娃娃菜可怜巴巴又脆生生的,被他控制成俘虏。
结束后岳嵩文抱着我,我砸吧着余味感慨说老真好真不错,他没有说话,我又说今天超市人好多啊,要过年了。岳嵩文才“嗯”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小区门口有好多超市什么都卖,“你今天怎么非要去超市啊”我问他,岳嵩文说:“去超市不开心?”我说开心啊,人多了还挺好玩的。岳嵩文说:“就是让你开心才去。”天哪岳嵩文的段位又往高阶走了。我说你就是为了我开心啊,岳嵩文说:“看你心情不好。”我说那你今天搞我也是为了讨好我?岳嵩文放我腰上的手移下去捏了两下,转说:“回家吃什么了,怎么胖了?”虽然看不到可以想象刚刚屁.股挨打肉漾着波的情形,我立刻夹紧屁股质问他胖了你就不喜欢了?岳嵩文把我抓揉开,说:“都很好。”我说你太喜欢我了你自己小心点吧。
岳嵩文用我今天看见他时我那种笑法笑了。
大半夜我肚子疼爬起来上厕所,结果抱着马桶开吐,都是那冰淇淋跟咖啡闹得,还有晚上的面太好吃我吃了两碗。岳嵩文眯着眼睛拿手背遮着光下床来看我,他问我怎么了,我说肚子疼,他拉我起来,按我的肚子左面右面上面下面,问我哪里痛,我说都好痛,整个都痛,岳嵩文放下我,我以为他是给我找药还是怎么,结果岳嵩文拿着衣服进来,跟我说:“穿上去医院。”
我套着岳嵩文的夹克进了急诊值班室,又吐了两次后面如菜色地坐在输液室输液,岳嵩文身上穿着白天的衣服,神色有点疲劳,床位满了只有坐的地方,他支在扶手上,掌心托脸,我的肚子还是绞痛,岳嵩文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水,倒空后接了医院的开水给我捂着肚子,我虚弱地靠着他但心里还美滋滋开着花,岳嵩文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我终于明白了,而且这种痛苦得是由我带来的。
刚刚医生问情况的时候问我都吃什么了,我如数家珍后岳嵩文皱了眉,医生说我是不是还受凉了,我说好像是吧,结果是肠胃炎加肠痉挛。取药的时候岳嵩文骂我还是小孩?吃东西不知道冷热?我连连点头他说什么是什么,岳嵩文好像真是有点气,他说:“我看你是真不知道轻重,有多贪吃?夏天一气吃十几根冰棍,冬天也这样?”我虚弱地分辨我哪吃十几根冰棍了,岳嵩文严厉地看着我我立刻想起来了,我在他家蹲点的时候把雪糕包装袋跟雪糕棍儿扔他门口一地,最后还拉肚子用他的厕所来着。看来的确没冤枉我。
我靠着他眯了一会,他叫护士来拔针的时候拍醒了我,拎着药我们又回到车里,凌晨四五点的冬夜黑漆一片,我忽然想到也有一个迫近拂晓的时辰金培元载着我,我说老岳你饿吗,岳嵩文说你现在不能吃东西,我说我不吃你吃,岳嵩文根本不理我胡言乱语了,在旧旧的宝来座椅跟空荡漆黑的环线车道里我忽然觉得这个时刻极为平常,我只是坐在男朋友的车子里,我们去了一趟医院,岳嵩文给我挂的号,跟一些同样在夜里生病的倒霉蛋一起等候治疗,岳嵩文用他的衣服紧紧箍着我带我在窜冷气的医院过道里穿梭,我觉得岳嵩文跟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了,岳嵩文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像我感觉到的那么快乐吗,即使没那么多,也是有的吧,他挺宝贝我的,如果今天是岳嵩文叫我立刻出现在眼前,我还得想怎么晾晾他呢,可岳嵩文对我已经没有这种架子了。





老岳与我 甜美生活
生病时可以当快乐小猪,支使岳嵩文给我做这做那然后还不离开我,就差没让他给我讲睡前故事了。现在医学发展得还挺实在的,药到病除也就一天时间,晚上的时候我就不怎么难受了,岳嵩文做完晚饭后跟我说要出去一下,我说你不在家吃晚饭啊,岳嵩文把饭菜摆出来的确只有一人份,他说吃完了放一边等他回来收拾就好,我说好吧。
他走之后我并没有失落情绪,相反的依旧挺甜美,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岳嵩文的好余味绵长,我感觉比以前踏实了,可能这也是岳嵩文想让我感觉到的,反正我安安分分等到他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我在床上大杀四方,游戏音效震耳欲聋,以至于没太听到他开关门的声音,一抬头就是他进到卧室里,我说你回来了,岳嵩文说我怎么还不睡,我按着游戏看他换衣服进了浴室,腿动了动但最后还是钉在床上,岳嵩文洗完后出来,坐在床边,脖子上挂着毛巾,他头发缓缓地滴水,看了我一眼,我也从手机里抬起来看一眼他,他说这两天总见你玩这个,我说啊好久没玩了。岳嵩文好像把这个当一个开头,然后接着讲下去,他说他今天去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事,我越听越不太对逐渐把手机放下了,岳嵩文擦着头发逐渐地讲完了,然后就是无限的宁静,还挺尴尬的,明显我要说点什么,我说那你今天还挺累的,岳嵩文放下毛巾看着我笑了。我只能掀开被子,说老岳你早点休息吧。
岳嵩文把毛巾挂到椅背上,站到了床边,我趴在那个掀开的被角上给他挪了挪地儿,岳嵩文说还难受吗?我说好多了,已经全好了,岳嵩文说晚上吃药没,我说没吃,都好了,不想吃,岳嵩文也没说我,在这两句闲聊里上了床,我忽然有种感觉我们老夫老妻然后岳嵩文是应酬回来给老婆报备一下然后聊聊鸡毛蒜皮再搞一下然后分开睡觉那种。哎呀想着还怪让人新奇的,于是我进入角色了请安似的把岳嵩文请到床上,岳嵩文头发还湿着没有躺下去,靠着床背在看手机,我的游戏已经退出了也没敢打开微信,就刷刷微博之类,刷得我哈气连天,再看岳嵩文也似乎没有那个需求的意思,就往被窝里钻了。我觉得分被子睡在冬天特别好,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非常温暖舒适,我正左扭右扭把自己跟被子团成一个带馅儿春卷,这时候岳嵩文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跟岳嵩文的温柔一起觉醒的还有我都有点不抱希望了的性能力,我真好奇如果他是跟以前一样那么能行那他不搞我的这些日子肯定是搞别人去了,但他又说没搞,可是近来这几次他又真的很行,而且那个也蛮浓的,我真想给老岳按个贞操锁戴戴,控制一下变量实验几次测测他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我爸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正品尝老岳的美味午餐,他的电话令人有些扫兴我还是接起来了,走到客厅的飘窗旁,我爸问回不回来了,跟谁出去了,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我妈在那边也有听着电话,跟我爸说你别管她了,我爸说我成天纪律散漫随心所欲,不把长辈放眼里,身上一堆毛病不改这辈子就完了,我气哼哼地答应,我爸说你晚上在人家家住,她家里没人?我说她自己一个人住,我爸说为什么?我说你管人家呢我正跟她在一起呢你别问了。我爸把电话给我妈,我妈说让我最迟30号回来,又说过年了你去人家那儿打扰,买点什么表示表示。我立刻说没有钱,我妈哼了一声挂完电话给我发了个红包。这就是我的财富故事。
收下红包回到桌上,岳嵩文问我:你家里人找你?我说啊,31号才走呢,这两天他们在这附近逛逛。岳嵩文嗯了一声,我接着夹取菜肴,岳嵩文忽然说用不用安排一下,我说什么,安排啥。我看他的脸色还挺认真的,我说不用啊他们也有认识的人。岳嵩文点头,我心想怎么回事啊,岳嵩文真是古怪,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他的安排?也太那个了。吃完饭我坐着晾肚消食,岳嵩文收拾好后跟我一起坐了会,我看他挺没意思的而我又在玩游戏,我问他要不要玩,他笑了笑然后开始吻我,然后我们就在沙发上一起慢慢做可以消食的事,我也说傻话了,好歹金培元还能买个号跟我一起玩两把呢,岳嵩文这辈子也不会来体会网络竞技的快乐。
毕竟他有别的消遣。
好久没正经那个了,我在沙发前跪下去岳嵩文慢慢把脸上的笑收起来,那个过程真是绝了,恨不得多给他磕几个大响头,刚刚在沙发上乱七八糟地玩身上衣服都剩不多了,我冷飕飕地跪在地板上岳嵩文拾了一个垫子扔我身上,我立刻扒拉到膝盖底下,岳嵩文拿了一只苹果用水果刀一圈一圈削,削下来的皮我用手接着,挨太近了刀尖几乎扎进我眼里,刀刃明晃晃,岳嵩文削完把苹果凑我嘴边,我啊呜一口咬住,他摸摸我头,我就一直叼这只沉甸甸圆滚滚的大苹果,果汁顺着牙齿流下点甜味,舌头抵在果肉上,舌头下蓄满口水。岳嵩文扶着我的肩膀让我跪得笔直,然后在我解了后扣,歪斜弹在胸口的内衣上擦了擦手,往沙发背椅上靠,他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声音开得不大,眼睛半搭着,好像没有在看只是打发时间,午间新闻不长,播完开始预报天气,说完地区降雪降温转入城市预报,从北.京开始,报到拉萨我嘴里的苹果骨碌碌滚到地上去,钻进沙发底下,我下意识趴下去找,手刚按在地上后背压下来岳嵩文的脚,他又用了些力我的脸实在贴住地,我看见那只苹果了在沙发底座跟地板的空隙里,上面有我俩压印,岳嵩文一直把脚放我身上,我就一直趴地上脸朝着沙发,呼吸有薄薄灰尘的空气。
好久后岳嵩文放下脚,把我踢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身,我拿出来苹果放茶几上,接着跪好,岳嵩文走出去几步对我招了招手,我刚想起来看见他不赞成的眼神,就跪着爬过去,跟在岳嵩文脚边,这时候没垫子垫着好久没用的膝盖娇里娇气,能看见蹭得红红的。岳嵩文走到餐厅,移出来一把餐椅,他让我上身趴在椅面上,掀起来餐桌布,从下面抽屉里拿了一根银色短棍样的东西。
他把它像老式电话线一样抽出来,一根细细长长金属的硬圆鞭,在我腰上臀上腿后点了几下,我调整着把自己跪得好看了点,然后鞭打开始了,岳嵩文没说有多少下,从我跪在沙发前他就没有说一句话,一切都是在静默里进行的,气氛严肃井然,老岳的实干家审美。打完他把鞭子收回原处,在我脖子后面揉捏了一下,我就知道是结束了,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伤处被挤压着有敦敦实实的痛感,我往边上蹭蹭只坐一个角,靠着椅背仰着脖子看老岳,岳嵩文说:“把衣服穿上,冷。”我说哈等会呗,岳嵩文不管我了,走了。




老岳与我 华容道
30号磨蹭到晚上我才从老岳家出来,这几天轻松弹指,老岳出门频率挺高的,甚至因为回不来,让我连着点了好几次外卖。看出来是诸事缠身,我也没打扰他,一直在沙发跟床上趴着,老岳可能觉得过意不去吧,他这人特别在意失周到这种礼数,每天回来都给我带点东西,吃得喝的比较多,还有别的小玩意,用袋子提着、从包里掏出来给我,还怪浪漫咧。
我到得晚了,我爸我妈已经点完菜了。通过一些短暂交谈得知俩人在没待两天就开始寻觅家乡餐馆,吃到现在全然绝望几欲作呕,我坐下也没吃多少,吃完了他们要逛街,我自然跟着。我妈说是去提她前两天订的包,到了店发觉我爸真大手笔,从他那副还心虚着的神情就知道他仍在捧着我妈哄。店员在打包,我妈指了那个小的水桶包,说是我的,我由衷展露了今晚第一个笑脸,即使是要配货才顺带给我买的,怎么也是我捡便宜了。这让我又想起我较早的致富故事,小时候他俩吵架,吵到给佣人放了短假,每天我妈一动不动,我爸也不管家务,到了饭点他们其中一个掏出钱夹里所有零钱,塞我手里让我去小区门口解决,那时候物价低,一个小孩一顿饭超不过十块,剩下的钱都让我卷到罐子里,慢慢罐子被塞满,要拿巧克力的铁盒装,我也逐渐地在班上富甲一方了。
回到家后修整一天,岳嵩文就发短信说他已上飞机了,下午五点到,我说好好好,态度是恭候大驾光临。然而即将过年我们家要在这两天走动一些非常远的亲戚,他落地那时候我应该不在本市,给他说了之后老岳也回说什么,也可能他那时候正在飞机上。
在亲戚家里我被小孩拉出来在院子里玩,踢着鱼池边的石子手机震动了,我以为是老岳,结果是金培元。
他好久没联系我了。依旧少寒暄,问我怎么还在北.京,过年没回去?
前些天我有找别人出去所以更新了朋友圈,金培元可能看了一下,而且跟我出去的那些人也都是在他带我的酒饭局上认识的,他比我熟她们。要是在北.京那几天或者放假前他联系我我还挺高兴的,明显他是有事才来找我,而且他消息一向灵通。果然金培元问我岳嵩文,说没想到我们进展这么顺利,过年还给带回去了。我说你又有指示?金培元说关心关心我,我说没有必要。
挂了金培元的电话后我蹲在石头池旁,石头池里鱼藏得很深,两只王八在盒子里睡觉,那些小孩吵死人,好像随便一件事都能让他们高兴的手舞足蹈。金培元在女人里很受欢迎,因为他给钱大方又给介绍资源,但他没固定包过谁,所以这种共享充电宝一样的男的她们都是拿开一起说的。我说他这个人有时候也挺狠,说以前他弄死过人的事,她们都不太惊讶,金培元是会找人去接这种活,但是都说得很明白,也都凭自愿,钱不会少给,去之前告诉你会玩什么。他找人也不是自己玩,常是用来招待人。我不说话了,他跟岳嵩文也常出现在这些招待里吧,岳嵩文不会跟他的“女朋友”玩这些,因为伤痕太好报案,留下把柄。金培元一直都是纯种皮条客,各方面的,
金培元跟我说岳嵩文这次跟我回家又是为避风头,不过这回比上回难多了,他有大麻烦,可能不会再回北.京了。说得很邪门。我说什么麻烦,他说岳嵩文跟他哥闹不少年了,老头死后岳嵩文没有了大靠山,比不过他哥根深蒂固,总有这么一天的,金培元说岳嵩文从前做事从不念情分,别人也不会跟他客气。我说那你让我干吗,监视岳嵩文?金培元说:“有机会你劝劝他,现在的情况打和牌是最好的。”但岳嵩文向来仗势惯了,让他抵这个头不容易。我说你真高看我,还劝?金培元说了一句不正经的,我呕了一声,金培元说我是在恶心他还是岳嵩文?我说你对岳嵩文是真爱,真的。
走完亲戚,高速下来是晚上十点多。岳嵩文应该早到了,我到家后坐在卧室椅子上给他发微信,他果然到了,已经在龙泽园。我说钥匙你怎么弄的啊?岳嵩文说找了开锁的,我说你早点休息吧,岳嵩文说好。
手机一扔,我弹跳起,开始选明天跟老岳吃饭时穿的衣服,想金培元的话,他热切撮合岳家兄弟俩化干戈为玉帛,这样他也能结束两头跑不讨好的危险生活,他说老岳是败走的,可是那几天看老岳没什么别的古怪,只是忙了点,情绪上也挺平稳的,可能他心里有算计,我也不清楚。我原来觉得这些事跟我没关系,但老岳不在北.京,去了别的地方,他跟我还能接着有关系吗?他事业生活这么多琢磨不透的变数,弄得我也裹挟其中了,一不留神他就再也找不到了,不管是龙泽园,还是他那个养老院一样的旧小区,他的屋子总给我独到的家的氛围。然后这些屋子在岳嵩文走掉后就会被抽走灵魂,变成空荡荡的乏味罩子,离开他,我又上哪找新的补替呢。好容易放下一些的独占欲和得失心,又让我勾起来了。想给岳嵩文打一副镣铐,把他死死绑在一个地方,每天靠我吃靠我喝,看他还怎么神气,怎么乱跑。




老岳与我 拾珍珠的人
没想到,我说要去找他在外面吃饭,岳嵩文给拒绝了。他说这几天过节日要团圆,让我别乱跑。我说没什么啊,明天没有事,岳嵩文还是好言相劝,像是我上赶着非去不可,我说那行,那我不去了。岳嵩文说好好陪家人。我说你真是热心肠。
岳嵩文没回我。我脑补他最近正焦头烂额,我还给他闹情绪。不过除了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性奴外我的确还有别的社会身份,老老实实按规矩过了几天大年,守好孝子贤孙最后一天一班,今年的装腔作势差不多结束,剩下就是瘫倒等新年如何毫无新意地拉开帷幕跟挨受一些小麻烦做调剂。我妈回老家去了,没带我也没叫我爸,因为我爸这边向来看不上我妈那边,所以过年有时不会回去。今年他许是有愧,提了一嘴说让一块儿都去我妈家,我妈说不用,看着我爸顿时变得侥幸的神情,我头一次对他亲手把自己搞得绿绿的这件事感到快意。
我妈走后,我也没得意两天,我爸把他那个小孩领家里来了。奶奶什么也没说,但每天饭桌上菜式明显变了风向,主菜都是这几年里不常见的大鱼大肉,我爸常应酬所以在家很抵触这些,奶奶更是为了调理血压血糖血脂少碰重口荤腥,只有一个人吃得很香那就是我的便宜弟弟。掌勺的是奶奶的小慧,她没嫁人离家也远,是常年不休的。便宜弟弟吃饭不安生,把整张桌子都搅和得很乱,我先是出去找同学玩,慢慢的不在饭点儿里搁家待了。
我爸开始说我两句,但也不敢跟我往深了吵,他怕我指摘他,但其实这个家很多人都靠他花销,他当然有些权利做他想做的事,不过是他觉得这样丢脸面罢了。他总这样。这时我妈正在几千公里外跟那个大米叔叔过着朴实的偷情生活,而我爸在餐桌上教一个明显没什么家教的男孩用筷子夹米,他同时还拥有其他废品儿子,跟已经不再崇拜他的的女儿,唯一的支持者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这种比较里显得他有些落寞。而对于奶奶,我心里的背叛感越来越重了,重得让我想摆脱身上浸泡的所有的期待跟责任,清洁地远走。我也不想再担负任何伦理的约束,这都是他们为了剥削我而设定的,这方面我妈做对了选择,但我并不因此敬重她。
在外面我一般跟李博文他们玩。李博文正遭逢失恋,他的舔狗女友终于醒悟卷铺盖走人了,走得时候连李博文放洗手台上的中性香水跟昂贵面霜也不放过,扫荡了个干干净净,以至于李博文家里全无这个女孩的任何线索跟痕迹,不知道这是一种泄愤式的抢劫还是单纯的断舍离,反正李博文手头空空,脑袋空空,怀抱空空。空虚的我们再次凑到一起,孙淼今年没回来,但对李博文的恋情第一时间在微信群里施以幸灾乐祸的关住。我们一块喝酒,走得时候李博文副驾驶没一次是空的,他又充实又寂寞,显得彻头的傻屌。头叁天他好像要让全天下人知道他掌握着最多的资源能去快活,后叁天才警觉自己是全世界最贫穷的跳梁小丑,然后流眼泪、喝大酒、前女友打胡言乱语的骚扰电话,再接着抖擞精神出门庆祝自由,这个过程我们毫无感触,只是微信群里多了一些他趴在马路上痛哭流涕的视频供我们欢娱。
在没有岳嵩文的日子,我的生活就是杂乱片段式的,充满可供忽略的烦扰跟不可逃避的逃避,我仍旧把他看高,也可能我一直是个愿意去学着珍惜的人,但从前给过我珍珠的,现在已经不再给予,大浪淘沙里,岳嵩文是礁石。
终于得他召幸,在元宵节前一天。我妈从老家回来了,看见那个男孩没有说什么,让小慧收拾好她从家带来的补品特产之类,去卧室提了个行李箱出来,我爸沉默而发怒的脸庞面向她的背影,而她根本看也不看。她留下我,我跟她的丈夫、她的婆婆、她丈夫的私生孩子,我不知道在这个家我属于哪条战线,也许是我没跟她说男孩被我爸带回家的事让她以为我背叛,但其实也不是,我只是不想管。这是我那时的想法,现在我站在客厅突然没了办法,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样,我开始反思我自己想法跟选择。我该跟她做连线,如果要选择的话,我爸是陌生的,奶奶也是,那个跑到我屋子里翻过我的衣柜的小男孩更加是。即便这局面只是我妈战役里的一环,但我为这一刻我被抛在客厅的孤独而仇恨,也为我讨好的懊悔而仇恨。
晚上的时候,我妈给我发了微信,问家里怎么样,她的确在跟我爸对招,我说还好,她说你奶奶有没有说什么?我说没有。她下午去见以前花艺班的同学,到六点多才让司机送她回来,我爸也没跟她说我妈的事,而我妈是说好了今天回来的,但她没有见到我妈,也没问我妈去了哪里。
我描述的都在我妈意料之中,我问她现在在哪,她说华昇度假村,那是我爸给她买的只写了她名字的联排。但度假村偏远,也不适合人常驻,并不是特别值钱。这些她以前都给我讲过。我说那不冷?其实我是想到岳嵩文了,不知道他在龙泽园冷不冷,我妈说我不用管她,让我做好我自己的事。
跟她聊完我找了岳嵩文,我问他龙泽园冷不冷,他说开了空调,回复间隔有二十分钟,还算可以。我说空调也好冷的。我家都铺地暖。岳嵩文说没事。我说明天元宵节啊,你明天早上有没有时间,约他吃早茶,这时候岳嵩文已经到这一个星期了,而我们一次也没有见。岳嵩文答应了我,我给他发好地址。其实明天有很多亲戚要来,事情也挺多的,但我妈都躲开了,我干吗还挨受着呢。
在仙缘居会面,我在车上就看见前面出租车上下来的老岳,他穿一件浅驼色薄夹克,里面是天蓝衬衫,隔远了看是个休闲高挑的摩登中青年。怎么这么风骚啊,他下车后拿着手机往店里走,我没叫他,跟着他等他什么时候能发现我,结果他在店门口就给我留门,我说老岳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老岳在空闲位置上坐下,说进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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