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蹭到报道的最后一天,挨到学校里,行李还没放稳,通知我们要换宿舍楼,整个学校像一大盘麻将,哗啦啦地洗牌,我想趁机偷懒去办退寝,反正早就不在那住了,没想到跟我一样想法的聪明人不少,辅导员办公室人声鼎沸,我排在外面,眼角往老岳原来的办公室瞥,瞥得嘴歪眼斜,辅导员隔着人头看见我,叫我:“程霜,你干什么?”
我立刻上前表达我的诉求,好在岳嵩文的脸面还有余热,辅导员把表打给我填,立刻有几个人对我羡慕嫉妒,我填完表又要拿着让这个签字那个盖章,去宿舍楼退钥匙的时候,遇到了从前的舍友,她们还跟我打招呼,模样儿个个是高高兴兴,好像我们从来没一点儿龃龉,我现在也成长了,看她们正捧着盆儿挂着包艰苦迁徙,帮她们提了点东西,送到另一栋楼去,她们还说谢谢呢。以前,那些碎话,那点折腾,全是闹小事儿罢了,可能那时候大家刚来学校,还都比较幼稚,每个人都看重自尊,希望周围都绕着自己转,我那时候也的确有点狂,看不起人。而且那段时间我脑子乱,人也稍疯,得了病似的觉得全世界人都要害我。
这里面还有岳嵩文耍的坏招儿。有时候我觉得他可怜,怕着怕那谨慎得不行,我可怜一个人的时候,总把他可怜得过分,觉得他因为可怜,做什么事都是有理由、可原谅的,而且我的可怜,总用给完全不该可怜的人,那些别的女孩如果都让他这么镇压、操控过,实在也是坏透了。这个坏人,我老爱坏人。
这学期专业课就不少,还要赶学分,把选修课都补上,各种忙碌,当然也给我机会,一进教学楼就变成缉毒犬,耳朵竖尖,眼睛瞪大,鼻子也一抽一抽地找老岳那香水味,早不住宿舍,院内也没什么朋友,只能靠偷听,看看谁会不经意说到老岳的消息,奇怪,这人不会是我臆想出来的吧?怎么大家都跟不知道有这人一样,原先还不夸他帅么?怎么朝秦暮楚的,今年来了个新老师,是刚毕业的博士,讲选修,又年轻又高,女生的嘴巴都去说他了。岳嵩文系里一美的位置都不保了,他人呢?
惦记归惦记,我已经没什么主动性了,我要去找他,就默认答应他的条件,然后他再得寸进尺的,知道我离不了他,就该可劲使唤我了。他就这样,而且也不像我,会上激将法的当,你激他,他干脆就飞走了。反正,他不能惹。
好像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他不会再回来,在那个热乎乎的地方过他的土皇帝日子,所以才这么腻歪歪地想他,把他尽情地一会儿想坏,一会儿想好,不管怎么想,都愿意喜欢他,我甚至想他出场车祸,或者得急病,突然地死掉,那就是最好,我就能高高兴兴地缅怀他,爱他,他要活着,我肯定还讨厌他,也不愿意承认喜欢他。这么地幻想几次,连怎么去殡仪馆告别厅给他献花都想好了,反正我就当他死了。
可惜,从我过往人生的经验看,我总是很难如愿的,校选修课开放预定,我点进目录,看见岳嵩文的名字跟在一节特长特没趣、一看就很少人选的课目后面,他的名字,简直是带蜜的箭往人眼里扎,我滑上滑下,最后截了图发微信给他,加一个表情:“你的课?”
最低级的搭讪方法就是明知故问,好在岳嵩文总是在这方面给人面子:“没办法,今年院里分我一节,必须要讲。”
我说:“我能选吗?”
老岳隔了一会儿回,叫我别选,说跟院里的某某课有重复内容,让我选个别的上。我刷新了下页面,一下子只剩几个课了,我再截图给他,“只剩这些了,选哪个?”他不是爱管人?管吧,就让他把我当他孙子管。岳嵩文圈了一个课给我,过一会竟然说:果然,我的课总被剩下。
我哈哈哈哈地笑了一长串给他,他一揶揄自己,就很有示好的意思,我说你太出名了,考勤那么严,一不顺意就挂人。岳嵩文那边正在输入了两秒,过一会发了条:我现在还在广州,下周才回去。
我说:“嗯。”他说:“要不要带点什么?”我说:“不用,你快回来吧。等死我了。”
他说:“好的。“
好的?我又回哈哈哈哈哈,哈到认不出”哈“这个字,我知道他不会回了,往上翻我们的聊天记录,这段谈话里他的态度有些诚恳,让我感到尊重,感觉他也高兴我找他的,虽然这次还是我主动,不过也没什么,丢点脸比夜里睁着眼看天花板好,至少不那么寂寞,而且谁嫖谁还不一定呢。人,还是得放平自己的心态。高兴了点后我上了一节叁堂连的政治课,那叫一个枯燥无比,那叫一个如坐针毡,我玩着手机,慢慢从惊喜中平复回日常的情绪,发现这又是一个轮回:为什么每次被岳嵩文搁一边晾几天,我的热情就又有所恢复呢?这不会也是他的策略吧?虽然我清楚这只是我多情的脑补,但我还是特别助长自己往这方面想,因为觉得他能想招儿吊我,还是挺把我当回事的,我还挺重要,挺是个人物的。哈哈,太下贱了,不说了。





老岳与我 把石头还给石头1
金培元比婊子像婊子,好些时候我都得向他学。他跟人一是无利不起早,二是见面叁分情,我已经对他逐渐地没有幻想了,因为我发现他们这种人非常冷酷无情,也非常势利,总之我搞不掂的,就敬而远之,但是他们这种人就是有那种魔力让你忍不住去亲近一下,尤其是相处时,相处完了,总空落落地觉得被占走了便宜。要说物以类聚,岳嵩文也是这种坏东西,怎么我在猜度他的时候,总多给他赋予些人情味儿?
我已经被金培元从攒局工具人的名单上划走了,搞破鞋方面,他家有娇妻美眷,外有职业女郎,哪哪都排不上我。找我都是岳嵩文的事。他就是岳嵩文的说客。有些事岳嵩文自己不提,觉得提了很掉价,他就找别人说,装清高。金培元叙旧的口吻,我权当听书一样听着,听烦了我就说要去找他,他说他脱不开身,然后挂了电话,正合我意。
岳嵩文返京当日,我如奴隶对庄园主,处处殷勤,那模样别提多贱气。我也看清自己了。岳嵩文让我开家里那辆车来接他,我的求之不得写在微信字里行间,高高兴兴地就去了,然后看见岳嵩文拉着小件行李箱施施然地走,我的心情如粉丝接机。岳嵩文像也是被我的谄媚吓到了,毕竟前段时间在广州我是那么的冷淡,所以他对我存有疑虑地礼貌相处。太有意思了,岳嵩文太有意思了,上高速我猛踩油门,岳嵩文左手抓着车顶扶手,右手摸着安全带,太有意思了,这个怕死的老东西。
他的公选课我还是去听了,坐在后排,他还给我招手,让我左前面去,前排全是我们系里那一些奋进生,气氛太过可怕,然而盛情难却,我扭捏地坐到了边上,下课时岳嵩文夹着文件夹走出去,眼风稍向我一点,我就立刻屁颠地收拾东西,悄摸地跟着他,他走位隐秘,一会儿就没什么学生在周围了,一般公选课下课总是很晚,岳嵩文载着我回家去,暮春的风,开始有点生机的新味。
也许,我是太想有个新的家了,岳嵩文也是吗?他爱把人带到家里去过同居生活。之前他刚提出来的时候,我无比的吃惊,这不像是他这种谨慎无情的人会提出来的要求,难道他心里也渴望这一种类家庭的关系模式?想到他也是一个跟我一样寂寞的人,我就很有些伤感。也许是跟他知道我跟家里关系不好时那一种失望心情一样吧(不过这种结论尚属于我单方面的意淫)。喜欢跟自己太像的人,有种可怜的自怜感,是一件可悲的事。有时候在路上走,看见一个很胖的人,他她的伴侣是名瘦子,人总是顺势地想,胖子是处在幸福的关系里,而两个同样肥胖的人在一起,总是看着很可怜,像是无奈之举。就是这种原理。甚至,岳嵩文骗我说他有家庭,有孩子的时候,我那一瞬间是满足的,道德上这种情感有些可耻,然而我只是喜欢是丈夫、是父亲的人。我爸混乱的家外生活并没有给我这方面的警戒,我妈的遭遇也没让我产生任何对第叁者的痛恨,毕竟她也搞七搞八。说到这又远了,我只是个,会在路上长久地盯一对其乐融融的父女、母女出神的人。
岳嵩文回来前,说让我找人把家里搞一下,我心血来潮自己弄了,正要向岳嵩文邀功,他放钥匙的时候手撑在玄关柜子上,沾了五指头灰回来,放眼底下看,我立刻闭口了,他说你忘了找人?我说啊,嗯。他擦了擦手换鞋,岳嵩文很少请家政服务,因为他实在是个利整人,每次用了什么顺手就收拾掉了,地板吃完饭后吸一吸就好——岳嵩文换了鞋,说:“地板倒挺干净,你打扫的?”我说:“啊,随便弄弄。”岳嵩文回头搂着我的腰就亲了一下,天!好想再学点活计,给他当保姆!那他会不会一天把我亲死啊。还想到淘宝购物车里的女仆装情趣内衣,盛惠99元包邮,可重复使用。
因为岳嵩文路途上很累,家里也什么都没有——岳嵩文没看冰箱,我自费给他填满了。叫了菜在家吃,吃完没有收拾,等着一会家政来。我说你不要休息一下啊,岳嵩文说不用,我说:“哦。”然后还坐在椅子上抠抠指甲挠挠脖子,岳嵩文笑了,说先把被子晒一下吧,我欣然同去,一块儿拆四件套,我拆枕头岳嵩文拆被子,我使劲往外拔枕头芯儿,几乎把枕头扯破,岳嵩文伸手指导,我一歪身子靠他身上,然后我们俩就都滚床上了。
生活经验告诉我,所有非常态化的事情总有常态化的一天,当与岳嵩文相处成为一个过去到现在绵延性的进行时,那些鲜甜辛辣的味道都消逝了,还不像吃饭喝水,更像吃水果,人不喝水会渴死,但没听说会因为没水果吃而痛苦死的,性是一件新鲜的好事,但是苹果就是苹果的味道,葡萄就是葡萄的味道,叁百块的葡萄是比叁十的好吃,但也就是葡萄味儿,至于苹果,根本没叁百块钱的。与岳嵩文的性就是这样。有一个丈夫说,结婚后看见妻子的裸.体,像看见自己的脚跟,如果跟岳嵩文再纠缠下去,有天岳嵩文看见我,会像看见他的炒菜锅,但我们又不是夫妻,性欲的关系里,这种厌倦代表彻底的终结。这么说,不是我想要跟岳嵩文结婚,结婚又有什么呢?原来我想,我要找一位真心爱人步入婚姻,但现在我的愿望变成找一个合适的好人,如果是爱的人,我承受不了这种爱情消逝的走向,只要一位可靠的伙伴就好了,从开始到最后都仅是生活的同志。岳嵩文是否需要这种同志?我想到一个人,金培元,他好像是岳嵩文身边待得最长久的人,不过,他很不喜欢岳嵩文,他也不像岳嵩文,他有许多贴心的朋友,李振华也是,这世上没人会不需要朋友,也没人会不需要贴心的人,我大胆地猜想,岳嵩文没这个本事,他根本不会处理亲密关系。
王艺弘的交换结束了,也就是说这一学期我在学校里特别容易地就能见到她跟李振华,他俩人像回到还谈恋爱的时候,成双入对你侬我侬,我绝望的发现别人当舔狗舔到最后是应有尽有,而我是一无所有,也许因为李振华其实是个好男孩,所有冷酷无情只是玩咖外壳,内里单纯火热珍重爱情,但我舔他的时候他怎么不这样?我进一步悲哀地发现,也许因为他们的关系一开始是平等的、贵重的,而跟我的不是。再进一步,我都不往主楼梯那走了,因为一遇见他们,我这一天都像霜打的茄子。




老岳与我 把石头还给石头2
相信每个人都会喜欢新的东西新学期新气象新文具新课程,代表一个新的开始,好像有机会做个全新的人。小组作业给我组了一个新团体,加上我叁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是情侣本地人,另一个女孩是温州人,拎香奈儿包包棕色卷发风格甜美,期中前要做一个汇报于是我们四人找足了理由聚在一起吃了喝了也玩了,就是没做作业。五月份是那个本地女孩的生日她是可爱的金牛座,我对岳嵩文说不回来吃饭了,从中午玩到第二天的凌晨叁点,在她男朋友的家里睡着,早上我被温州女孩推醒她说你手机一直震,我拿来一看是我妈,大家都喜欢新的东西,但新的快乐在旧的痛苦找上门来时经常顷刻化为碎片,我拿着手机到阳台上,早上略为清凉,脚踝勾着冷风,我以为我妈会说那个便宜弟弟的事儿,或者让我帮她在淘宝上买点东西,而我准备告诉她我在上早课马上就得挂。接通后那里有五六秒的沉默,后来我发现不是沉默,是我忽略了那持续的像风一样的呜咽。
我妈说程霜,你快回来吧奶奶要走了。
我头一次听她的抽噎的声音,事后我想起那种悲痛应该是环境使然,大批的亲戚都在旁边我父亲跪在病床前头,那时候的我妈是不得不哭泣的,不然很落人话柄。温州女孩看到我回来问,我说我得回学校了,他们起来了你跟他们说一声。温州女孩说怎么了,我说家里出事了我要回去。温州女孩没再睡爬起来给我找衣服找鞋,把我送到了楼下,回老岳家收拾行李的时候老岳不在家,我找了一些暗色得体的衣物塞行李箱里,说实话很难找,老岳的衣柜就在旁边我偷了他一件黑灰衬衫,穿上非常气质休闲,鞋子我也换了,整一套黑色,因为我想等我到了应该已经是“那个”的时候了。我一直觉得奶奶的事“是时候”了,之前已经有太多的铺垫,比如手术比如她急速的消瘦比如父亲一再的提起,最后者也算是一种言灵类的诅咒。所以我有准备的。在出租车上我还是哭了,眼泪流了满脸后我开始微张开嘴,不是像我妈哭的那种,是一种无声的,私人的哭法。一向管得宽的的哥师傅也没发现。我独自地哭了一路,飞机上斜对角的女士背一个似假非假的lv包但她的鞋子看起来很贵,于是我判断那个包是真的。她打开一本书看了起来,前座的人把椅子调得很往后,她隐忍地把腿折起来,半分钟后又抻出去,狠狠顶了前面的靠背。我细致观察所有我能看到的事。
落地后我爸那边的一个人来接我,像他的朋友也像他的下属,他什么话也没说还像个滴滴来的司机,车停在医院,我惊诧地想:原来还没有……后面那个字我仅在思考中不付诸语言也无法使用,接我的人把我带到病房里,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门,我来过几次医院但这是我第一次去到监护室,我认真地比对着与电视剧场景的出入,然后我看见我爸、看见我妈,看见几个重要的亲戚,我妈见了我,跟我站到一起,我爸坐在椅子上:“回来了?这么快,才几个小时。”我妈说:“刚抢救完,还要观察。”我爸说你带她吃点东西去吧,我妈拉着我走了,再走那一道道的门。
在医院的小餐馆里我们吃复热的粥,和厚皮的发面包子,我妈跟我都吃了很多,她还带走几笼,还有盒装的热牛奶,我们提了两手回去,再穿过那些门,我已经对这条路线熟悉了,我妈把吃食分给亲戚们,还有我爸,他们打开盒子沉默地饮食,这些都是很近的亲戚,所以我爸没说什么客套话,大家都只是等着,有一个平常就很爱说这说那的,这时候他也要闹威风,不停重复手术后医生说的,一遍又一遍,像英语听力那样念,我头一次感激他的聒噪,从他的语言里搜集信息。我还观察到,所有人都穿了深色来,走廊这里,我们家的人像一团黑云。
最后,奶奶没有什么事,一天、两天、一周、一周半,可以说这段等她恢复的时间里,我们同时也在等着她死。她转到疗养病房时,是第二周,那时候我爸才敢说:程霜,你回学校吧。奶奶能进食了,但没睁眼,好像是意识不太清楚了,也许她以后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清晰的表达,不过,我爸说,这一年奶奶没以前那样“活”了,有些事情,原先能利利落落思虑周全,现在很糊涂。我没发现这个,我感觉,她一直是有一点威严跟距离,又对我很亲切的。我觉得以后的事是很难说准的,但是我爸总好似稳操胜券,不断地对所有他能见到的东西下定义。我困惑他这种笃定从何而来。
不过,我想,奶奶的确是快要离开的,不是这次,就是下次,再幸运一些,是下下次跟下下下次。人体是脆弱的血肉,奶奶插管的样子,我只短短地看过一眼,那一眼让我对命运的操弄俯首称臣,谁能逃得过拨弄我们生老病死的那双大手?只有它拥有最至高的权利,人世里折腾的只是一些蜉蝣样的把戏。从父亲胡茬的下巴看到母亲光亮的眼珠,我感到一种权利游走前的势态,我回去念书,而母亲开始了她生涯中至关的决斗,是她为人妻为人媳事业上的一次转变,她那种精光四射,蓄势待发的状态,像夜里对面开来一辆打远灯的车。而刚参拜过生死神力的我,对这一种人类的欲望斗争恹之又恹,不以为重。
回到学校,在办公室办完销假,辅导员很温柔地对我说:“有几节课已经考过了,问问同学,找找老师,商量一下补考的事,毕竟要算成绩的。”我说好,走的时候还说:“谢谢老师。”辅导员轻轻地点点头,我看他越来越顺眼了,主要是没有机会讨厌他,讨厌是具有时效性但、长期的讨厌只能针对亲近或想亲近的人。我上了一层搂,在教室办公室找到两位已经考过期中考的老师,拿出我的假条给他们看,一位通情达理,一位傲慢非常,说那点分不至于让人挂科,她这儿从来没有补考的先例,我又央求了两句,她连头也不抬了,好想把脚踹过去,一脚把她脑袋踢到对面综合楼的避雷针上。我把对老岳苦苦相求的那劲儿都使出来了,正捏着嗓子耍赖,我时常对别人针对我的发难产生兴奋感,我现在就在兴奋地迎战,结果岳嵩文进来了。
一时间我觉得非常之丢脸,准备把嘴闭上然后马上离开,以前岳嵩文会激发我更大的表演力但现在不行了,见了他我有点蔫蔫的。没想到那个老师看有了观众,立刻开始施展她的派头,熟皮熟脸给我批了一顿,用词之可恨下作,把我说成一个完全的废物,还说她教书这么多年没见过我这么死皮赖脸的,我一个女孩儿怎么能这样?骂了足足有叁分钟,我的眼泪都要纵横了,岳嵩文等她一股脑说完了,才慢慢地问:“怎么了啊,李老师?”
李老师说:“你是不是也教过他们班,你认识这个学生吗?你们岳老师来了,你跟岳老师说说。”我闭着嘴,岳嵩文坐到对面桌,先递给李老师了一张表格,说书记那领的,下午开会前交。然后问我:“程霜,又惹老师生气了?”
这些没评职称的老师的办公室简直像罗马浴场,毫无私密性,谁都能来坐坐。我没看岳嵩文,这位李老师又发言了:“岳老师你还认识她啊?”那语气是说我这种坏家伙坏出名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这立刻激发了我的表演劲头,我委屈地把事由说了一遍,说我怎么做错了也知错了,果然把这个老师气着了,几次嘴巴张开要打断我,都被我的无间断陈述阻挠。岳嵩文说:“你先回去吧,我跟你们李老师说。”我把我写好的答题卷跟假条一块儿放桌上,李老师终于找到机会:“谁让你放的?拿走。”岳嵩文拦了一下,说她也上我的选修,两周没来了我去张老师那问了一下,这孩子家里出了点事,也是没办法,平时学习态度都挺好,现在孩子把成绩看挺重的,李老师你就给他个机会。”说完,岳嵩文又让我跟这老师道谢,岳嵩文职称比她大资格比她老,她不会不给面子,但还是把脖子扭来扭去地给我甩了个白眼,说看在岳老师的份上,又说我有事不能直说,光一个劲儿让她收我的答题卷,不收还不行,这对别的参加当堂考试的同学多不公平。我真的没法跟这类老故意给人添麻烦找存在感的人接触,一想到这种人社会上遍地都是,我就想打包了草席进深山里过自给自足的耕织生活,一辈子也不出来。
走出教学楼我开始自觉地找岳嵩文的车,然后在几米外的花坛边盖了张纸坐着,四十多分钟后岳嵩文出来了。他今天穿灰蓝色系,带着眼镜一表斯文,走到车前了扫到我,开车门的手一顿,然后朝内偏了偏下巴,坐进车里。我把屁.股底下的纸回收起来,再回头的空儿岳嵩文已经把车倒出来了,这边正是教学楼的当口,我从来没在这上过他的车除了骨折那次,我没敢动,岳嵩文慢慢地把车开走了,留我一个人傻了,明明他刚才是示意我过去呢,老岳的车行驶的非常缓慢,又像是在等我,我如孙悟空被菩提老祖敲了脑瓜蹦,二丈摸不着头绪,手机一动,岳嵩文的微信:“跟上来。”
我跟着他车屁.股后面走,人两条腿怎么能跟过四个轮子,我气喘吁吁发过去语音说你在天桥那边等我吧我坐个校车。岳嵩文说:“累着你了”没有标点符号,十足怪气阴阳,岳嵩文一开始来这套就危险起来了,我说行吧你继续遛吧。岳嵩文的车开得时快时慢,偌大校园就见我一个人健步如飞,练竞走似的。到了天桥下岳嵩文停车,我钻进车后排,呼呼喘气,岳嵩文打方向盘拐弯,往家里开。
岳嵩文情绪又变态了,但我已经无心应对,我真是有点累,趴在后座任由自己睡下去,也许一会下车岳嵩文看到我小狗狗一样缺乏安全感又乖巧可人的睡颜一时间怜爱万分,爱也不好恨也不好,就想把我提过去弄怀里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
一觉醒来,岳嵩文的确在温柔地叫我,我西子起身,懒懒掀开粘假睫毛的眼皮,胳膊上嘴边都凉丝丝,低头看,我流了好大一滩口水,明显岳嵩文也看见了,他抽了两张纸巾给我。
擦完座椅我从车上下来,岳嵩文已经到单元门口了,我关上门后他把车锁上,进了家门我踮脚挂包,岳嵩文说:“你行李呢?”我说:“在朋友家。”岳嵩文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就刚回来。”岳嵩文问:“你朋友住学校附近?”我说不是,在教学楼遇见我把箱子给她了。岳嵩文没说话,我换拖鞋,换好后岳嵩文说:“没拿钥匙?”我下意识说:“拿了啊。”然后明白岳嵩文是问我有钥匙为什么不先回家。我说:“早知道先回家一趟,再去学校了。”
岳嵩文没说话,他这个人就爱用沉默给人压力,习惯了也就那样。
到了卧室,我准备拿两件衣服去洗一下,岳嵩文也要换衣服,但是没打开他的衣柜,先打开我的衣柜,一打开我就明白了,里面非常之遭乱,简直像被洗劫过,并且那位无耻的罪犯好像要在这里翻出一件价值连城,却只有一毫米直径,米粒一样的宝物那样,尽情淘了个遍。我理解岳嵩文的心情了,而且我还偷了他一件衬衫。穿回家洗的时候我才看见标牌,非常之昂贵,他天天穿这种好东西怎么就给我买少一位数的,还装特大方特疼爱我的样子,真是抠搜家了。
1...4748495051...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