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月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又一
走到尽头,青山映入眼底。成片不绝的淡青水竹和灌木杂枝。
然而前路却被一条阔溪拦住,波光明净,潭深水急,将将没过水底的垫脚溪石。
这时计许转过身子,本能地犹豫几秒,把手伸向她。嘉允当即握住,不曾多想。
他掌心宽大厚实,骨骼硬直,握上去的时候粗糙的感觉很明显。
计许先上前,稳稳踏住一块溪石,转头牵嘉允双脚踩上来。然后他再迈步去踏另一块,溪流淙淙,冲击着脚面,瞬间激起浑身的沁凉之意。
踩着最后一块石头,计许长腿一跨,直接踏上岸。
这一小步的距离,嘉允还是可以独自跨过的。可那双温热干燥的大手却迟迟没有放开她,粗粝的厚茧刮蹭着她软嫩的手背。他又握得紧,粗糙纵横的纹路几乎快碾进她的掌心。
嘉允挣出手,而他手就这么伸在半空,计许难掩失落。可是下一秒,嘉允就冲他张开双臂,娇横横地指使道:“抱我。”
她像是天生不怕晒似的,穿着纯黑色的细吊带和牛仔热裤。通身皮肤如玉色般莹亮细嫩,吊带领口平直,露出细长纤柔的锁骨和肩颈线,胸口隆起一处饱满浑圆的弧度。
计许顿时感到喉间发干、起燥。
溪水泠泠,映进她眼底。粼光似雾,氤氲出潋滟媚色,勾心摄魄般动人。
“啪嗒、”
有几滴溪水,拍在计许腿上。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往溪底挪动脚步。
认命般,自愿往那猎人的捕笼中走去。
她站在溪石上,与他同高。微微一倾,通身的软腴香甜就这么扑送进他怀里。
手骨攥到几欲震裂,计许咬死牙根,太阳穴突突地疼,耳边只剩下颅内轰鸣鼓颤的鸣音。
嘉允双手握住他的腕骨,顺着偾张暴起的小臂肌肉,轻移上滑,直至那一双柔若无骨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的后颈。
他这才听见,万籁皈依。
“动呀,你还想占我多久的便宜?”
唉……他无声地叹息着,双臂搂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将她抱起来,叁步并两,跨到岸边。
他放嘉允下地,却被她直接踩上脚。不痛,没任何感觉,哪怕他就趿了双拖鞋。
嘉允扬起唇笑,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对不起,踩在你脚上了呢。”
他闭嘴,置若罔闻。
由于位置下落,嘉允环他脖子的动作有些吃力。她松开手,指尖顺着他热汗涌发的胸膛,一点一寸地往下蹭划。
“我重不重?”她这样问。
计许摇头,浑身湿透。
终于,那只手停下,落在计许腰间。正当他要泄口气时,那手忽地搂上他腰。嘉允毫不客气地踩着他,垫起脚。
凑近他耳边的声音蕴着笑意,“出这么多汗?”又真假难辨地叹一声:“抱我让你受苦了呢。”
计许睫根猛颤,呼吸都微弱。最后,仍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摇头作应。
她从他脚上下去,双手也松开,“走吧。”
就这么倏然叫停,计许胸口悬着的一口气,却经久不散。
他走在嘉允前面,花了很久,才压下那一口浊气。当然也不仅仅是此。
他四处寻竹,就将竹篓翻扣在地面给嘉允坐着歇息。
篾匠选竹是个细活,尤其是做凉席这种编艺。水竹分节长平,纤维最细,竹节稀松,柔软坚韧,是选做凉席的最佳材料。
识竹耗时力,计许绕着这一片寻看一圈,时不时回头注意嘉允的动静。
山上矮脚蕨类多,各路虫豸都不安生,嘉允怕得厉害,曲起双腿架在竹篓上。
她看计许,手里拿着把轻型柴刀,他伐竹的手法准快利,嘉允一时呆看住,又想起他抱着自己跨过溪坎的时候。
这个人仿佛通身蕴盛山河之力,和她遇过的所有男生都不同,他老实、木讷、不发一言,然而却又有着浑然天成的悍野干。
等嘉允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好笑。她笑自己的心被这里的旷山峭壁、秀璞溪谷给牢牢绑住了,所以就连眼光,都变得狭窄起来。
可是当计许抱着选伐好的长竹回来时,她感觉自己又一次,被绊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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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月光 背
山野有风,茂荫成林,筛落下缕缕金芒。
回程很安静,过溪时,计许先到对岸,放下竹篓和怀里的叁根长竹,又踏水而返。
嘉允双手抱臂,一脸了然于胸地笑。
见她这么一笑,计许那双伸到半空的手忽而滞住,神情亦有些无措。
像是被嘉允的眼神看进了心底,原先掩在内里的一点儿小心思此刻也便荡然无存。
如同看见了自己痴心妄想的那一面,有些困窘的热度又逐渐腾上耳根,扩向面颊。
正午暑气凝沉,于一片喧嚣蛙鸣声中,嘉允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
“背我过去。好不好?”
他没点头,也没拒绝。只背过嘉允站着,后又曲起膝盖,半蹲下来。
后背宽直、沉峻。压身上去的时候嘉允明显能感受到,少年由于僵硬而陡然绷起的筋骨肌肉。
她勾起腿,夹住计许的腰,而他手轻轻一托,膝弯便落入他大掌之中。
柔腻纤巧,不堪一握。
那如羊脂温玉般的饱满乳团儿就这样紧紧贴着他的脊背压下来,随着呼吸起伏,似有若无地蹭磨着他。
计许踏进溪水里,闷着头踩上水底垫石,一时间鼻息猝乱,心跳急快。
溪水浸出凉意,水波荡曳,缓缓冲击着他的脚面。
嘉允伏在他背上,轻轻将下颌搭落在他肩头。呼吸声低缓,扑送了些热气上来。钻进他耳道里,心尖儿都跟着缩成一团。
燥和热,激起迸发,直冲脑后。
一具肉身,体验双重温感。
她此时又问:“我重不重?”
计许被那气息攀缠住心神,怔了半晌,连摇头都忘记。
她不重,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任何重量。
可自脊髓里腾起的酸麻,却又真实到让他难以招架。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如何消散。
跨过溪,计许将她放下,心头也卸下一大口气。
矮竹条置于箩筐内背起,整根长竹抱在手里。饶是这样无甚空暇,计许仍会在泥泞窄狭的小路上停住脚步回头搀嘉允一把。
走过泥台坍跨的小路,嘉允停了停。半低着头,鞋底慢吞吞地蹭刮着地面。
一字绑带的米色凉鞋,沾上一圈污泥,也有些落在脚面上,嘉允有些闷烦,蹙着眉头不说话。
她不肯走了,在耍小性子。
计许回头看她,抿着唇负气的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娇蛮可爱。
他放下长竹,在背后的箩筐里找出一面汗巾,弯身从路边的水潭里沾上些清水,蹲在她面前。嘉允不言语,只冲他抬了抬脚。
踝骨被握,那人先是用汗巾帮她把脚面上的点点污泥拭去,又接着将汗巾翻了个面,擦蹭着鞋缘一圈。
一边擦完,他松开嘉允的踝骨。等待她抬起另只脚的同时,计许忽地扬起胳膊,揩了把脸上的热汗。
就这一个动作,让嘉允心跳滞了一瞬。
她别开脸,不再看他。
日中当午,抬头是一片瓦蓝净澈的天,燥郁的热度,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好像,有些无处可躲。
他擦好,又将汗巾投进水里涮了两叁回,拧干后丢进箩筐,继续往回走。
经过屋宅紧密的村落,食过午饭,许多人家门户大敞,任由清风徐拂过堂。斜角的一家矮楼门前,有一老翁执扇,靠坐于藤椅之上。
他见二人走来,拍拍手中的蒲扇,他道:“阿许,又去后山寻竹啊。”
计许冲他点头,略停住步伐。眼神越过大门,落进庭院内。那里植了颗叶团簇生、金果累累的枇杷树。
老翁的眼神落在嘉允身上,又问:“阿许,这是你爹妈给你说来的媳妇吗?”
二人皆愣。惶措到不知如何开口。
那老翁又自顾自说:“阿许你媳妇很美的。”看着他,笑容堆上了脸:“你看看你,说起媳妇就知羞了。一直望着我家院里的树,是不是想给你媳妇讨果子吃?”
计许半垂下头,像是应了声。
老翁摆摆蒲扇,回说:“你去吧。”便缓缓阖上眼。
嘉允在计许身后,狠狠掐了他下。
他纹丝不动,进了院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开始抬头望树。他站在圆圆的树冠下,老树粗壮,枝桠密生锈色。肥果皮色橙红洁亮,状如黄杏,一枝多生,簇团抱拥。
他顺着枝干往上攀,摘了几大枝的密果兜在怀里,又单手抱着树干往下爬。
他把摘到的枇杷果宝贝似的藏进竹篓里背起,出去时那老翁已昏昏睡去,蒲扇搭在膝间,他俩轻手轻脚地离开,说不是做贼心虚都没人信。
“唉!你可真够可以的。为了要人果子吃,真是什么谎都敢撒呀!”
计许埋着头往前走,依旧那副死面疙瘩像。
嘉允气急,却又无处可发泄。良久后回过神来,这才知道自己是遇上硬骨头了,遂也不再理他。
偷听月光 落败
晚饭依旧是在食堂,嘉允和康复团队的哥哥姐姐们坐在一起。他们大多是些还未成家的青年人,饭桌上的话题也一直围绕着纷繁复杂的情爱纠葛,家长里短。譬如:医院里谁和谁刚分手,谁又和谁曾秘密好过一段,谁对前女友痴心不改,谁又是撩完就穿裤子的渣男,然而话题再往下延就是些带点世俗色的花边新闻。
嘉允捧着碗在一旁听得好有兴味,这些人也像是没注意到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在这,话题越扯越禁忌。
“这点年龄差算得了什么哦,你们知不知道,胸外科的刘主任……”说这话的小程姐姐话音忽而停住,抬手掩住唇,这时所有人自觉将脑袋凑过去。这才听见她又缓缓开口:“那个刘主任,和他们科室里的实习生小护士……搞到一起去啦。”
“什么?!”
众人惊诧,纷纷表示,刘主任如今年过不惑,有妻有子,是出了名的叁好丈夫,怎的抛开老脸搞起婚外情来?
小程姐姐晃晃脑袋,那张光润饱满的小圆脸上依旧存着些话没说完的迫切:“那个小姑娘哦——卫校刚毕业,你们晓得她今年多大?”
“多大?”一群人齐开口。
小程姐姐伸出手,比了个数。刚比出第一根手指,众人均瞪目。
“卧……操?”
19岁。
有个年纪稍轻些的哥哥听完顿了会儿,平平地说:“成年了,不然就是猥亵罪。”
嘉允听到这个词莫名觉得有些恶心,有些楞楞地发了会儿懵。
“现在的小姑娘真的不得了,那种……也能吃得下嘴。”
“谁不这么讲呢,快五十岁的老男人下面二两货就剩一张皮。这小姑娘能吃得下嘴,我也是真心服她。”
“这叫什么啊。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尔后一阵哄乱讪笑。
好在他们没有接着这个话头说太久,匆匆翻篇了。
这种乏味生活中引申出来的簇簇花絮在完成调剂作用后,很快就被人抛诸脑后,
嘉允回了宿舍,那些闲言碎语也很快在她脑海中褪去。她洗过澡,骂骂咧咧地把衣物随手搓洗掉。她又有些埋怨嘉建清,把她带来这,又趁着夜黑风高,一声不吭地溜了。
千禾表哥发来这样一句话:【世上竟有此等老贼?】
这挨千刀的小畜生,不顾人伦纲常,浑话信口拈来。
嘉允警告他对嘉建清客气些。
他便回复:【你不恨你爸。看来你在那里过得不错,说说吧,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新乐子?】
看着这句话,嘉允眼前当即浮现出一张深刻清隽的面容,不觉耳根升起些燥热,心头亦有些发紧。便把手机丢到一旁,扭身扑进枕头里。
好半晌,嘉允才将脸从枕头里抬起来,稍稍敛了些心神,又在不经意间看见桌上摆着的,那瓶矮扁身的指甲油。
再回过神时,那瓶小东西已经被她捻在了手里,嘉允坐在床边,抬起一条腿踩在床沿,瘦尖尖的下颌抵住膝盖。
拧开瓶口,一股冲鼻的漆味弥漫开来。
昏黄的灯光掩去了她一半的面容,光晕在眼前晃,嘉允歪了歪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屋外又开始落雨,簌簌声细密无边。
同雨声一起来临的,还有门外的脚步声,慢且轻地,走到门口又滞住,迟疑着,在原地来回踱步。
嘉允熟悉这样的步履声,拔出甲油刷头的手愣顿了好几秒,又塞回拧紧。
尔后那边也停了声。
落向屋檐的雨滴,计算着这段沉默的耗时。
然而于这场旷久无声的对峙中,嘉允终于落了回阵。
她有些丧气地走向门口,用力拉扯着锈迹阻塞的锁扣,猛地将门推开。
门前的人惊了一霎,捧在手里的宽沿瓷碗没拿稳,里头盛的甜水往外洒漏出来一部分,他急急扶稳碗,止住里头的汹涌泼势。
计许抬起头看嘉允,脸上还残留着些未能及时褪却的赧然。
“干嘛?”嘉允没什么好气,表情也僵得很。
计许捧着手里的碗往前送,一碗冰糖炖枇杷,澄黄饱满的果肉制成片,热腾着冒出糖水甜气
夜凉风吹过,带起枝叶沙沙作响,有些酸溜溜的气息扑面而来,沾着些糖水氤氲的甜份。
嘉允瞬间就将先前那股子落败的丧气敛住,身子偏了偏,由他走进来。
他将糖水置于小桌上,嘉允过去时,他递来一张纸:【别生气 中午遇见的那个爷爷年纪大了,脑袋不多清楚。总当现在是过去,爱说不着边的话。】
酸果中和了糖水的甜腻,入口甘柔。嘉允心里好像有那么一点开心,口舌却依旧伶俐:“过去?什么过去?十四岁就能讨媳妇的过去么?”
计许神色木了木,半垂着头看嘉允。
她又喝了口,随后也不说话了,胡乱搅着糖水,汤匙与瓷面的碰撞,闷声闷气得憋人。
同这里昼差夜异的天气一般,嘉允的心情也总是多变莫测的。
枇杷被汤匙碾碎,果肉纤维在澄莹莹的水底缓缓绽开。
嘉允难得踟蹰着,很久后又低低地问了一句:“干嘛对我那么好?”
也是这没来由的好,让人心里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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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好意思求珍珠,所以我决定在两章内开一次车,让你们看看本渣一的车技如何~(如果没有开,我就默默把这段删掉……)
偷听月光 捕笼
这一句话太轻了,由于声频过低,并没有被助听器捕捉到。
计许如今带的助听器还是多年前,祖父向当地残联局帮他申请来的,没有专业医师帮忙验配,初带上时耳道里只能听见不绝不休的电流啸叫声,他已经忘记当年只有六岁的自己是花了多长的时间才适应了这种陌生又怪异的外部环境。
然而计许也因此错过了语言学习的黄金时期,他生来被弃,后又被远房的舅公养认作祖父,彼此相依为命。
童年由于发音不准、口齿不清被同学欺压霸凌的噩梦,一直到进入这所特殊学校后,才好了许多。
他习惯了和同样身有残缺的孩子们相处,所以当嘉允乍一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时,那种迫人心神的自卑压抑便再度浮起。
计许能感觉到嘉允此时有一点不开心,但是他不知为何,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木桩似的站在那,身型又高,将嘉允笼在一大片阴影里。
过了半晌,他从嘉允手里拿过汤匙,把碗捧起来。舀一勺糖水,晾了会儿,喂到嘉允唇边。
嘉允先是怔住,随后纤密浓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扬起唇角笑开。
“做什么呀?”她娇声娇气道,“你不怀好意……”
可还是张嘴含住一小半汤匙,甜丝丝的蜜意在唇齿间荡开。
就这样喝了小半碗,她摇摇头,问计许:“干嘛给我煮这个呀?喝多了晚上要起来尿尿的。”
她娇滴滴的埋怨让计许放碗的手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地撇开眼。
可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屋内横悬的一根晾衣绳。上头挂着她今早穿着的黑色吊带,还有一条杏粉色的蕾丝内裤,布料轻薄得可怜。
顷刻间,连呼吸都不觉紊乱起来。空气在这一瞬静止,额角青筋难受控地突跳着。
以至于忘了将目光移开。
所以,他再一次受到了嘉允那连珠炮般的讥嘲。
“看什么看?要不要我拿下来好给你带回去慢慢看个够?……小小年纪不学好,色胚!”
计许被她骂得第一次有了反应,转目瞪着她。
不凶,但怨气颇深。
这可让嘉允抓到了把柄,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他斥问:“好啊,你现在长本事了,敢凶我了是不是?……”
怨气变成慌措,计许低下头,面颊上的热度扩到脖子根。
心里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哎呀,她可真不讲理。
可又忍不住在被骂的同时,悄悄撩眼看她。
遇到嘉允之后,第一次有人和他说那么多的话,就像和一个普通人进行沟通那般。
也从来没有在嘉允看他的眼神里,察觉到任何悲悯的异样。
同情、谨慎,偶尔也夹杂着怜叹的惋惜。
这种眼神,计许遇过无数。
他的窘促、自卑往往就在这种眼神的打量下,变得无处可藏。
可嘉允没有。
只有嘉允没有。
外头雨势渐大,门外廊前有风刮过,窗面上蜿蜒的雨痕正如烟似雾般缭绕。
嘉允闹乏了就坐在床边,余光瞄到一样东西,拾起后捻在手里掂量把玩了会儿,抬起手一抛,被计许接住。
“你过来。”嘉允半倚在床头,展露出纤软有致的身段,她开口,嗓音里掺着浓甜的蜜脂:“喏,帮我涂上。”
那一双纤瘦雪嫩的足,踩在床沿边。
床帐掩去一半光线,少女姣艳的面容藏一半于晦暗之中。
计许懵顿着,走了过去。
她随手拍拍床边的位置,他跟着坐下。
面对着面,计许这才将她看清楚。将她掩在无辜纯真下的恶意勾引,看了个明明白白。
可他仍旧依言顺从地垂下头,拧开指甲油的盖帽。
也正于此时,有一只雪白的嫩足,轻轻拂过他腿侧,一寸寸地往上移蹭,最终如示威般,停落在他大腿上。
风吹纱帐,隐隐荡开些微弱的涟漪。
沾上一滴明黄汁浆的刷头,随着他轻颤的右手,刷落在拇趾甲盖上。
动作不熟练,亦或是甲油劣质。每刷一下,计许的眉头就跟着拧紧一份。
着色不匀,刷痕明显,好几次刷出边界,急得计许直接拿手去蹭,谁知那甲油的附着力极强,被他瞎一补救,竟在嫩白的皮肤上晕出更大片的痕迹。
他急得额角直冒汗,随着青筋暴起的架势,汗落成雨,滴打在嘉允脚背。
那微弱的热度,灼得她心弦一颤。
就这般忍不住,踩着他偾起紧绷的腿根,轻缓磨蹭起来。
计许紧下颌,大腿往外缩了缩。
嘉允也不恼,浓长的睫毛闪一下,唇角绽出一个天真又甜美的笑。
“唉……”她喊他,语气里存着些埋怨在,“你不要躲我好不好呀?”
这么大的小姑娘,撒起娇来能把人心尖儿叫化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功夫。也正是这些娇缠旖旎,活叫人生死难辨,无法幸。
嫩软的脚心,依旧踩回他大腿根处,抵着胯骨轻磨,在她这样毫不敛的玩弄下,计许手抖擞得厉害,一只脚涂下来,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嘉允抬抬左脚,示意他继续。
继续,一切继续。
七扭八歪的甲油痕迹,促急喷薄的鼻息,迸起的经脉,微颤的手。还有那,令人无法忽视的,汹涌情潮。
藏不住的,陌生涌发的情欲藏不住,身下愈渐勃壮的茎身更是藏不住。
隐忍难耐的欲,正如蚀骨般酸麻。
终于在这万千滋味的混杂交织中,他帮嘉允涂好了甲油。
嘉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微抬起眼,与他浅浅相视后,道一句:“谢谢。”
他该走了。
计许站起来,稍稍侧过身,想挡住身下的异样。?
“你要走了么?”嘉允双臂抱膝,偏头看着他。娇面莹如温玉,双眸轻荡水光。
计许脚步忖在原地,耳根还残存着些无端的燥热。
然后,嘉允走了过来,十趾缀满璀璨碎星。再然后,她的娇莹粉面,软翘长睫,都在一步步向他逼近。
撩人的气息逐渐在此弥漫开,如同丝丝络络密织而就的一张网,从他脚底攀缠,包绕全身,最后钻骨入缝摄他心魄。
嘉允在计许面前停住脚步,呼吸声清浅,扑洒在他胸前的位置。
指尖勾缠住衣摆,隔着衣物,沿他壮分明的腰线缓缓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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