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杯深琥珀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鬼衣
少顷,大开的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身着华服的九霄公子走入屋内。
“许久不见,帝君可还好。”他站在如月公子身后,朗声问了句。
如月沉默片刻,答:“托圣上的福,如月一切都好。”
九霄公子笑了笑,盘膝坐下。“一切都好就好,臣下就怕帝君躲到佛寺日子都过不舒坦。”
“你今日来,想必不是为了问我过得如何,”如月顺和的眉眼低低垂落。
“臣下今日来见帝君,确是有一事想问。”九霄公子道。“怜清的手下近日给我传了个消息,说年前晋王来见过您。随后安阳寺就来了位正值芳龄的公子,住在离这儿不远的空屋,可惜后来莫名失踪了。”
“青娘不过是来给我送过冬的衣物,”如月公子眼皮一跳。
“如月,天下人不晓得你当年为何被逐出宫,难道你与我不清楚吗?你还护着女帝作甚?倒不如弃了她,末了新帝登基,你我二人同坐上圣帝君之位”九霄公子凑近他,兀得压低了声音。“世间女子多薄情,可以同贫贱,不可同富贵····说的正是您与陛下啊。”
如月公子神色一凌,定定望向他:“十六年了,九霄,我离宫也有五年,这些年来你想要的什么没拿到手?当年你嫌封号不够,请命陛下将京兆尹的职位授予陆怜清,我没说半句不好。后来被“狸猫换太子”一事陷害,我直到被陛下赶出宫也没拿当年的事拖你下水,你如今何苦再提先帝君的事!”
“你还好意思与我提当年?要怪就怪你生的好女儿!”九霄倏得站起来。
他冷笑着看向如月,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这天下是怎么夺来的,你不是不知道。当年先帝君派兵围困东宫,大家命悬一线,是谁拿的主意?是谁传书给于家?又是谁买通侍卫放你们进的金銮殿?是我!”
“你倒是一点没变,”如月轻笑,“一会儿和颜悦色,一会儿俨乎其然,好人坏人全让你当尽了。”
九霄公子沉下脸,长袖一甩,又坐了回去。
“总要有人背负乱政的坏名……如月,不是旁人害得你,是圣上害得你。”他幽幽说。“从第一桩血案开始,我们就回不了头了。不管你坐在这儿念多少遍的阿弥陀佛,你的手都是脏的。”
伴随九霄的话,如月公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自己的手。
碰过血、杀过人,如今紧紧握住一串木念珠的手。
“当时还是太年轻。”如月松了口气,缓缓道。“我十叁岁嫁给陛下,那时她还是不起眼的相王,整日玩乐,最好赛马球。谁曾想先帝君夺权,除去一干皇女,最终选了她来当太女。”
九霄垂眸,慢慢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我们都没想到。”
先帝君盗执国政十二载。
清除重明女帝留下的旧臣与不听话的皇女,占了五载。其余七年,他们与鸾和女帝一同被困东宫,日日如履薄冰,直到先帝君身子抱恙,陆重霜出生,他们才熬到反击的时刻。
十余年转瞬云烟,杀父夺权的政变也如云烟般消散。
夺权有功的于家顺利把寒川公子送到太女身边,就等着于家能再出一位帝君。
“如月,”九霄公子轻唤,“我开门见山地问你……晋王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
“青娘自然是我——”
九霄打断他:“如月你可知,几日前殿下服用仙丹,竟在梦魇时见到了先帝君,大呼是晋王将先帝君的鬼魂带了回来……”
如月眉头皱了皱,陷入沉默。
“正如我所说,圣上这人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她不过借宫斗当借口把你这根刺从心头拔出来。你为陛下守口如瓶,陛下可曾为你考虑过?”九霄公子见他有所松动,继续规劝。“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倘若晋王真是他的孩子,我宁可让怜清去当贤相,辅佐太女,也不愿看他的孩子登上帝位。”
“内臣的册子里写得很明白,重霜是我的女儿。”如月沉声道。
“就是因为册子写得明白,所以我才来问你。”九霄公子说。“陛下怀孕前,在宫内与先帝君同住半月,再加晋王一出生就被先帝君抱到身边,你后来又将她推给泠公子抚育,害他失宠……如月,我不信其中没鬼。”
如月公子攥紧佛珠,十指微微颤着告诉对面人:“九霄,这其中牵连甚广,我不能说。”
【女尊】杯深琥珀浓 青玉案(九)h
青纱帐一阵沉闷的铃响,长庚挑帘而入。
春光甚好,天朗气清,且不用上朝,陆重霜便陪着夏文宣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她醒的早些,长庚进屋时,她正侧着身子半卧床榻,如同抚摸一只豢养的青鸟,摩挲着它光滑的羽毛,她在浅眠的正君身上留下轻吻。
从眼睑到脖颈,陆重霜先是像一头懒洋洋的母豹,温柔地舔舐着怀中名贵的翠鸟,渐渐得,力道大起来,故意在脖颈咬出淡绯色的齿痕。
“殿下,”长庚单膝跪在床帷外,低低唤了声。
隔着春日轻薄的纱帐,他稍稍一抬眼皮就能瞧见两人交迭的身影。
女子仿佛没有听见,手从梦中人的脖颈移到胸膛。她腰一弓,双手撑着床榻,头埋了下去,仿佛衔住一颗樱桃,唇瓣含住男人的乳头。
她喜爱这般清瘦却线条饱满的肉体,每一次肏他都让陆重霜联想到盛夏咬下第一口甜梨的滋味。
少年发出一声短暂急促的闷哼,下一刻,又热又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小腹。
“醒了?”陆重霜拨开他的长发,露出一张素白的脸。
夏文宣小声应道:“嗯。”
陆重霜笑了笑,俯身吻他。他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妻主吸吮着他的舌,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安静下来,这下轮到文宣反过来轻轻咬了下她的唇瓣。
“乖,知道你想要,”陆重霜微微眯着眼,把长发撂到后背。
她翻身跨坐在男人身上,十指轻巧地掀开他的亵衣,两手扯着细丝编制的绸缎,只稍微用力,就把诱人的性器一下子露了出来。
龟头还是肉粉色的,直直杵在那儿,她的食指压在细缝轻轻一按,顶端随之吐出几缕可爱的粘液。
陆重霜目光轻佻地瞥他一眼,舌尖一卷,将食指的第一个指节含在了口中。
“青娘……”夏文学的声音在发颤。
听到帐中细微的喘息,长庚攥紧手,将身子俯得更低,遮掩住紧绷的神色。
“殿下,”他又唤了声,“左小姐在等您。”
夏文宣如梦惊醒般发现长庚正在帐外跪着,耳根刹时红透,他伸长胳膊拽住妻主作乱的手,眼神央着她别再做下去。
陆重霜的嗓音悠悠地从纱帐里传出,“左无妗什么时候回来的?”
“禀殿下,昨夜亥时。”长庚答。
“那她精神还挺好,连夜回城还有气力来烦我。”陆重霜说着,反握住夏文学的手。
她天生具有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手掌恰到好处的力量引领着他去触摸她的肌肤。她的身躯温暖并坚韧,腰间有一道中指那么长的伤疤,深深嵌在白皙的肌肤里,像是狰狞的野兽匍匐在新雪。
“有下人在。”夏文宣快要放弃抵抗,只小声冲她说。
“那又如何,”陆重霜说着,抬起臀部。
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少年,修长的手指扶住诱人的性器,将肉棒全然吃进小穴。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煽情的喟叹。夏文宣感觉自己的肉棒被不留一丝缝隙地裹住,湿滑的穴肉贴着它吸吮,女人饱满的臀肉随着她一上一下的抽插色气地摇晃,撞得他头皮发麻。
“青娘……青娘,慢些……吃到最里头了。”他喘得乱七八糟。
“殿下,小人是否要请左小姐择时再来,”长庚脸色阴沉,语调却稳稳的,丝毫不显嫉恨。
“唔——”陆重霜嗓子眼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紧跟着,一只白胳膊拨开重重纱帐露了出来,女人气息急促地冲他下令。“过来,长庚。”
长庚不敢违抗,以跪着姿态爬到她的床边。
那只露出来的胳膊摸上他的脸颊,手指拨开他紧闭的唇,宛如一柄小刀般探进去,捏住他湿软的舌玩弄。
纱帘在晃,又那么轻薄,长庚痴痴地张着嘴方便她的手指在自己口中肆虐,微抬的眼眸能看见里头缠绵的人影。内里的公子低声呜咽,长庚听着、想着他的肉棒插在主子的最深处,巨物占着娇美的甬道,一下下用力地抽插,每一次都带着丝丝缕缕的花汁溢出。
他恨透了这样的想法,却又克制不住淫乱的身子,嘴里叼着她的手指,下体硬得像烙铁。
小穴不停吃着肉棒,指窝被跪着的侍从殷切地舔舐,陆重霜连尾椎都是酥的。她骑着夏文宣猛得插了数十下,让他的肉棒在穴里肏弄抽插,随着小腹骤然涌出的腻人淫液,她肩膀微微发颤,高潮的小穴痉挛般收缩,热流一股脑浇在龟头。
夏文宣眼角发红,绵软地唤了声“殿下”。
他拽住被褥,曲起腿猛地一挺腰,性器往里钻了几分,精液源源不断地射进子宫里。
陆重霜眯着眼享受了会儿高潮的余韵,俯身亲了亲夏文宣潮红的脸,母豹子似的舔过他的眼角。她收回被长庚服侍的手,扯过被褥盖住少年赤裸的肩头,再将有些发汗的手臂一抬,挑起纱帐。
“去传人备水,”陆重霜吩咐,“再顺道让无妗多等会儿。”
“是,”长庚扣头。
他遮掩住硬邦邦的下体,微微弓身走出寝殿。
“只许这一次,”夏文宣将半张脸埋在被窝里,眼眸低垂,说起话好似含着口湿漉漉的晨雾,“青娘若是让宦官上榻,我可是会翻脸的。”
陆重霜靠过去,看着他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低声笑道:“妻主穴里的精液还没凉呢,你就是仗着宠,故意同本王怄气。”
夏文宣听闻,将盖住的半张脸露出来,神色严肃道:“青娘日理万机,闲暇时寻点男子当消遣没什么不好,好比您从平康坊往府里领男妓,我一句抱怨的话也未曾说。文宣并非妒夫,不过是君侍有别。”
“好啦,答应你便是,这方面你同葶花一个脾性。”陆重霜悠然道。
她撩拨着少年的长发,又问:“不过心肝儿,我同其他男子欢好,你真是一点都不嫉妒?”
夏文宣撇过脸,闷闷不乐半晌,才别扭地吐出两个字:“少许。”
陆重霜笑起来,一股孩子气。她挑起一缕黑发,拿发尾扫着文宣莹白的面颊,作弄起他,嘴上轻快地念着:“心肝儿,心肝儿,我爱吃醋的小心肝儿。”
夏文宣无处可躲,只得由她玩闹。
少顷,长庚回屋说水已备好,预备服侍主子洗漱。陆重霜让文宣再睡一会儿,自己挑帘下榻,姣好的身段赤裸裸地展露在长庚面前。
长庚取来绸袍围住她的身子,引她到屏风后。肌肤浸入热水,长发用猪苓搓开,再拿发酵的米汤水一遍遍梳洗。洗净后,长庚取来金匣给湿发涂抹油膏。
他的手指在陆重霜的长发间穿行,双唇紧闭,始终沉默着。
“你许久没陪我了,”陆重霜合着眼,冷不丁说。
发膏中白檀与芍药混杂的香气徐徐弥漫。
“自夏公子入府。”长庚答。
“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话,”陆重霜说,“没有夏家就没有现在的晋王。”
“记得。”
陆重霜回眸看向长庚,“记得就好。”
长庚稍稍一顿,将她的长发松松挽起,似是漫不经心地同陆重霜说:“关于夏家,长庚有一事堵在腹中甚是忧心,不知当讲不当讲。”
“最讨厌你们说这七个字,”陆重霜道,“想讲就讲,不想讲便不讲,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如今殿下需利用夏家来与太女抗衡,可等到长安变天,难保他们不会得意忘形。”长庚道。“韩非子八奸篇,一曰同床,二曰在旁,叁曰父兄。夏尚书乃天子近臣,夏公子又是您的正君公子,天下的权利怕是一半都要在夏家了。”
陆重霜默然片刻,语调沉沉地道:“的确是不当讲的话。”
“请殿下赎罪。”
“梳妆吧,无妗该等急了。”陆重霜道。
长庚没再多言,毕恭毕敬地服侍她描眉梳发,口脂混入了奢靡的金粉,晨光下泛起薄薄的淡金。
等候的左无妗见陆重霜来,行礼后唤了声晋王殿下。
“坐吧,”陆重霜挥袖。“让你去查如月与骆子实,可有眉目了?”
“有眉目,只是……”左无妗的视线划过一侧的长庚。
“长庚,你先退下,”陆重霜道。
长庚应声退离。
左无妗道:“殿下相当信任那个阉人。”
“他是我的袖刀。”陆重霜漫不经心地说。
左无妗道:“殿下,按我们这些当刺客的行话,袖刀是最容易刺伤主子的暗器,它薄如月光,毫不起眼,又能在片刻间夺人性命。”
“喏——话也不是这么说,”陆重霜挑眉,目光颇为玩味。
左无妗垂下眼帘,知趣地改了话头:“臣为骆氏特意去了趟益州,算是查清了他的来由。”
“你且说来。”
“骆子实出生不久便父母双亡,的确是个孤儿。可据当地的济病坊记载,送他去的女子自称是他父亲的友人,女子并非益州人,故而猜测骆子实也并非益州人。”
“这可就有意思了,”陆重霜道。
“不仅如此。济病坊称,她们每月都会受到一封来自长安的信笺,以及不少专门用于抚养骆氏的钱财,直至他年满十四。”左无妗接着说。“殿下,臣不敢断言骆氏与帝君的关系,可至少……如月帝君……或是于家,有一方的人一直在注视着他。”
【女尊】杯深琥珀浓 青玉案(十)
陆重霜搓捻着手指默然良久,缓缓道:“说这话,你可要负起责任。”
左无妗一字一句道:“无妗明白。”
陆重霜听后,再度陷入沉默。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羽遮蔽住暗沉沉的瞳仁,描摹成弯刀状的两条细眉稍蹙,面上淡淡的不悦恍若快要落雨的天幕。
倏忽帘动,一阵恼人的暖风闯入殿内,她混有金屑的口脂似是被这股热气吹融了,艳丽的唇微微泛光,宛如琉璃器的表面。
“此事烂在肚子里,若有半句风声漏出,唯你是问。”陆重霜语气平静地同左无妗交代。“骆子实的事你也不必再管,好容易才从益州回来,多休息几日。”
“是。”
“回去吧,”陆重霜又道。
退居屏风后的长庚见左无妗离去,小步走到陆重霜身侧。
陆重霜抬眸瞥他一眼,若有所思地开口:“你随我去一趟西殿,莫要惊动底下的奴仆。”
王府的管制沿袭晋王带兵打仗的习性,杂人少,一切从简。因此东西两大殿闲置许久,任由野猫撒泼,直至骆子实入府,被长庚暗中撵进离主子住处最远的西偏殿。
自骆子实入府约莫半月有余,期间陆重霜正值新婚,又忙于春猎,从未踏进偏殿一步,只让侍卫看管好骆子实,以防暗中逃跑。眼下冷不丁提起,不知用意何在。
长庚摸不准主子的心思,却也规矩应下。
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陆重霜先一步,长庚后一步,不得并肩而行,这是规矩,是礼。长庚只是个出身低贱、空有漂亮皮囊的阉人,而对方乃帝君所出的晋王,他有幸作为内侍追随左右伺候,在外人眼里已是天大的恩赐。
陆重霜将长庚要到身边那会儿,他还不满十岁。众人只当他是供主子寻乐的玩具,有事传唤,无事晾在一旁。年幼的陆重霜话不多,总冷着脸,提着自己的朴刀与长弓,长庚跟在她身边也时常保持沉默,从不多嘴。
某个暴雨过后的阴郁夏日,陆重霜屏退闲人,将他召入闺阁。
她慢条斯理地解开绯紫衫裙的系带,动动手指示意他跪到跟前,做一个内侍应当做的。那一刻,她看少年的眼神如同看心爱的长弓。
“长庚,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她的肌肤微凉,像是结着霜,仍显稚嫩的嗓音里潜藏着欲望,又有着满是孩子气的天真和残忍。“乖乖的,忠心点,否则本王就一刀刀活剐了你。”
那日过后,长庚彻头彻尾地成了陆重霜的心腹。
庭内栽种的矮植渐渐褪去柔和的色泽,随热气一道儿开始发干,慢慢洋溢出燥人的绿。
一段路走尽,陆重霜停住脚步。
负责看管骆子实的两位军娘子见晋王驾临,正要出声跪拜。陆重霜稍稍抬手,做了个上扬的动作,示意她们莫要作声,继而轻轻推门,带长庚走进西殿。
西殿从前是一片空有大殿的荒地,野草萋萋,虫蚁颇多,建它是为和东殿对仗,图一个规整好看。
陆重霜头一回来到这堪比冷宫的偏僻地,推门,碧色映入眼帘。
屋外的荒地被除去杂草,改种绿植,重霜不识五谷,只觉瞧去眼顺,一路走来的燥热也消去不少。
骆子实正忙着哄小猫吃饭,抱一个橘色的毛团在臂弯内,手拿尖头木筷,龇牙咧嘴地往它嘴边递粟米粒。
橘猫十分不甘愿地作翻滚状,爪子一挥,朝他的侧脸拍出一个灰黑的猫爪印。
陆重霜见状,转头瞧着长庚,似笑非笑地问:“入门不趋,见王不拜,按律法是什么罪名?”
骆子实先是愣愣地朝她所在的方向顶了几秒,随之一个激灵,急忙屈膝下跪。
花橘猫趁机蹦出他的怀抱,落地了还不忘用后腿无情地踹了饲主一脚,继而识相地往真正的衣食父母怀里跑去。
喵——喵喵——喵喵——
兴许是常年流浪,晋王府里养的这些野猫相当会看人脸色,一旦嗅到最大的那个主子的气味就不要脸地靠上来撒娇。
“成天喵喵叫。”陆重霜俯身将它抱起,猫儿也乖乖地缩成四脚不让爪子挠伤殿下。
“小人不知殿下驾临此地,望晋王殿下赎罪。”骆子实的脑门几乎要磕到地板。
“起来吧,”陆重霜道。
她坐到主位,将这团小东西搁在膝头,食指戳着它毛茸茸的脑壳。
猫儿敢怒不敢言。
“住得还习惯,”陆重霜淡淡问。
“习惯,”骆子实赶忙道,“托殿下的福,一切都好。”
他像被爹娘捉到从家里偷铜板去买糖的小孩,规规矩矩地跪在陆重霜面前,两只手搁在大腿。
陆重霜又问:“猫怎么跑你这儿来了?我记得原先是养在谛听阁的厢房。”
“突然跑来的,小人也不知缘由。”骆子实有一答一。“二饼是几日前突然跑来的,团子早些,上旬便来了。”
他说着,低俯着身子冲橘猫招手,“喏,二饼?是吧,二饼。”
“你居然有闲心给它们起名。”
骆子实目光诧异:“不起名,这么多只猫要怎么称呼?”
“就叫猫,”陆重霜挑眉,“不然?”
骆子实微微鼓嘴,懂事地把话憋在腮帮子里。
“行了,过来坐,本王有事问你,”陆重霜边说,边将怀中的二饼交给身旁站着的长庚。
骆子实听闻,亦步亦趋地走去落座。
“问什么,你答什么,”陆重霜道,“多半句嘴就等着去本王门前罚跪。”
“是,是。”骆子实连连点头。
陆重霜道:“我问你,你同如月帝君是怎么认识的。”
“如月?”骆子实皱眉。“你是说安阳寺的如月和尚?”
“是如月帝君,”陆重霜心弦一紧,冷淡地纠正他,“大楚朝的废帝君,被赶出皇宫,被迫代发修行的如月公子。”
骆子实似是从不知道那安阳寺的和尚竟然是大楚的国父,浑身紧绷着,小心翼翼地复述陆重霜的话,“您的意思是……如月是大楚的帝君,是您的——”
“父亲,”陆重霜吐出这两个字。
“居然会这样,”骆子实呆愣地感叹,“难怪您那日会在安阳寺。”
他喃喃几句,忽而抬头望向陆重霜,眼中迸发出一种泛着光芒的热切。“晋王殿下,如月帝君自称是家父的友人,小人自幼赖他照拂。”
【女尊】杯深琥珀浓 风萧兮(一)
“你说,如月是令尊的友人,”陆重霜上身稍倾,朝骆子实探去。
“是,”骆子实不觉点头,“他是这般同我说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陆重霜说着,朝怀中抱猫的长庚瞧去。“朝中可有哪家姓骆的?”
长庚低眉敛首,答:“有,朝中任起居舍人的骆姜,六品内独她一家姓骆。”
陆重霜又问:“骆家可有男眷入宫?”
“据臣所知,不曾有。”
陆重霜的目光转回骆子实,缓声道:“你可是为寻亲而来。”
“倒也不算,毕竟十七年过去,恐怕昔年的亲眷早已各自飘散。”骆子实下意识摸脸,“当时只觉得来京总比待在益州好。在益州,哪怕用了女儿家的名字作诗也没人瞧,入京至少能谋到抄书的活。”
“你倒是志向远大,当男子委屈了。”
骆子实撇过脸轻咳一声,遮住被对方戳破心思的尴尬,“殿下谬赞。”
陆重霜反倒和善地笑了笑,同他说:“既然你同本王的父君相识,那你我也算有缘。你且在晋王府住着,缺什么,想要什么,吩咐下人便可。倘若想出门,守门的娘子自会带你出府,倘若某日心血来潮,想打听打听自己的身世,遣仆役向我传话便可。我帮你查,总比你一个人在长安摸黑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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