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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杯深琥珀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鬼衣
她赭红色的绸袍湿透了,远望,如同浑身都在渗血。
陆重霜忽然忆起极久远的以前,兴许是六岁那年的除夕晚宴,自己也这样杵在殿外,瞧见过这样的火光。
彼时女帝即位不久,唯有陆照月、陆怜清、陆重霜叁位女儿,陆怜清被九霄公子带去了,如月帝君带的是陆照月。与泠公子同住的陆重霜似是被不经意地遗漏,没人前来告诉她你也是嫡亲的女儿,是要去宴会接受朝拜的。
所以陆重霜偷偷去了,冒着冬日寒彻骨髓的细雨,她奔向那朵璀璨的金莲花。
女帝见到她时,如见到脏东西般,恶狠狠甩手,命婢女将她送回泠公子处。
当被撵出门,重霜隐约听见女帝尖细的嗓音——“她与照月一个是天上的月亮,一个是地上的薄霜,不可相提并论。”
如今又落入这般狼狈不堪的地步,陆重霜说不上有多愤怒。
大抵是……不值当。
不过是一个沉湎丹药的蠢货和一条白蛆,为这发怒,多不值。
背后传来一阵马蹄,随着一声嘹亮的嘶鸣,车辇止在她身后。
未等陆重霜去猜来人是谁,一双马靴停在身侧,接着是一柄桐油伞,稳稳遮在她的头顶。
陆重霜扬起脸,积攒的雨水像眼泪一样落泪下来,带着融化殆尽的胭脂,又像莹白的面皮流着血。
竟然是顾鸿云。
“你怎么来了,”陆重霜问。
“给女帝请安。”
“不问我为何跪在这儿。”
顾鸿云瞥她一眼,依旧笔直地举着伞,和她跪着的腰杆一样直,“究竟有多少人在盯这里,您会不知道?”
“的确。”陆重霜望向顾鸿云,淡淡道,“顾公子,你我是仇人,何必举着伞在这儿惺惺作态,进去给女帝请安吧。”
顾鸿云亦是淡淡地回:“晋王殿下,我听闻,壮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若不能,亦可亡于械斗,亡于党争,亡于正衣冠,唯独不能死于小人谗言。”
他的语态轻缓,近乎要被铺天盖地的暴雨冲散。“你与我并非仇敌,而是死敌。你驻守的那两年,我曾与你交战二十叁回,十九败四胜,族人死伤无数。因此,我来长安前,曾对万能的腾格里发誓,必以你的鲜血告慰我族无数战死的英灵。如今为你撑伞,只为告诉你,这样的你,若死于谗夫之口,我心有不甘。”
(亡于正衣冠是造词,为排比有气势,指子路因“君子虽死而冠不免”的教导,在重结缨带时,被敌人砍死。)





【女尊】杯深琥珀浓 风萧兮(六)
鸾和女帝与前来请安的顾鸿云谈完话,小憩片刻,待到一觉醒来,方才懒懒挑帘冲外头守着的婢女喊了声:“让晋王起来吧,早些回去歇着,近些日子不必来上朝了。”
陆重霜骑马入的宫,待到宫婢奉旨扶她起身,她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莫说骑马回府,一时间连站也站不稳。
顾鸿云似是为了等她,特意在宫中留到陆重霜起身,而后让身边的突厥女婢请她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说愿先将她送回晋王府,自己再回鸿胪寺。
陆重霜没有推辞。
宫人碍于圣上的态度,不敢拿手巾给她拭面,更不敢上前为她撑伞。只见陆重霜撩起浸满雨水的赭红色绸裙,一咬牙,登上车辇。
雨还在下,萧萧声不绝于耳。跟在顾鸿云身边的突厥女婢扬起鞭子,随着一声嘶鸣,马车笔直向前,似一叶扁舟晃悠悠飘出重重宫闱。顾鸿云对陆重霜相对而坐,侧脸望着车帘外,甚是倨傲的模样。陆重霜双膝刺痛,面上不愿显,靠着波斯软垫闭目养神。
一出建福门是光宅坊,离皇宫近,路修的既长而又直,石板铺地,过了这段便没那么好的路。适逢暴雨,平日尘埃飞扬的夯土路泥泞异常,原先平稳的马车晃动起来。
陆重霜睁眼,余光瞥过对面的顾鸿云。
他有着极为奇特的瞳仁,有一抹奇特蓝弧,可又与散落在长安的景教徒不同,并非如波斯商售卖的玻璃珠一般剔透,而是一种更为幽深的黑蓝。单眼皮,眼窝深邃,眼尾微微上挑,显得此人相当难驯。
阿史那这叁字既指“高贵的狼”,也指“蓝色”,“狼”是突厥人的图腾,而蓝色,或许是指代他们这支皇族特有的黑蓝色瞳孔。
“我原以为晋王殿下很得女帝宠爱,”顾鸿云忽然说。
陆重霜牵了牵唇角,问他:“怎么说?”
“在草原,只有被看重的孩子才有资格领兵打仗,”顾鸿云转回头,不再看无趣的大雨,“弱小的孩子只配去牧羊。”
“看来你很受宠。”陆重霜道。
顾鸿云答非所问:“我喜欢骑马练武。”
“我从未想过会有男人作将军,第一回见到你还吓了一跳。”
“所以我讨厌你们汉人的风俗,你们令男子软弱。”顾鸿云道。“成日养在深闺不见外人,让他们读书识字却不许在妻主面前显露,简直是养一头待宰的羊,从出生就等着被杀。”
陆重霜淡淡一笑:“正君需上承宗庙,下继后世,倘若人人皆兵,岂不要天下大乱。”
顾鸿云看着陆重霜素白的面容和颊边渐渐往下落的水珠,忽而道:“晋王殿下总有理,杀人的话说得也比旁人好听些。”
她抬手捻了捻滴水的黑发,没说话。
顾鸿云随之沉默。
车厢摇摇晃晃,她也跟着车厢摇摆,像残破的稀疏的雪被风吹动了。湿漉漉的绸袍紧裹身躯,透明的水珠挂在漆黑的睫毛,她一眨眼,雨珠流动,带着晕掉的红妆划过右颊,坠离了尖尖的下巴,落在猩红的丝绸。
有殷红的雪吗?
顾鸿云不晓得。
但如果有,也不过眼前这般。
他垂眸,装作冷淡的模样询问陆重霜:“膝盖还疼吗?”
“疼如何,不疼又如何,总不能学那些个迂腐老臣,受点屈辱便撞柱而死。”
“听闻沉大人的前任就是这么走的,上一任中书令。”顾鸿云似是在与她闲谈。“卷入朝堂争斗后被奸佞所害,无奈辞官,死在还乡的路上。”
“是啊,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比感慨……”陆重霜慢慢说,“或忠信而死节兮,或訑谩而不疑。”
顾鸿云沉默半晌,应和道:“忠信者为气节而死,小人欺上瞒下却不受怀疑……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你的部族呢,也是这般?”陆重霜反问。
“是,与楚朝无差。”顾鸿云说起官话一板一眼。“臣子报君终一死,既为天子臣,自然功过难算。”
“你倒是看得清楚。”
顾鸿云轻哼,道:“我可不是你们这些汉人养在深闺里的羊。”
他话音方落,车帘外忽然传来一阵婉转的笛声。陆重霜侧身挑帘朝外望,想瞧瞧是谁有这等闲情雅致,只可惜雨下得大,马儿又一下跑远,她没来得及瞧清楚。
“草叶吹起来的声响比笛声清冽,”顾鸿云道,“但不如笛声婉转。”
陆重霜放下车帘,揶揄道:“都说笛声吹乱异客肠……阿史那摄图,你可是想回去了?”
她喊他的突厥名时,舌尖微卷,像是才睡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顾鸿云学着她先前的话,道:“思乡如何,不思乡又如何,总不能学小男人,一哭二闹叁上吊。”
陆重霜笑了笑,觉得这人说话含讥带讽,甚是有趣。兴许都是战场上的过来人,她瞧他,总觉得身上有几分自己的影子。
“想回去就回去吧,败了就是败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又能做什么?”陆重霜道。“交战二十叁回,你十九败,阿史那摄图,我管这叫作活该呢。”
顾鸿云攥紧手,不动声色道:“在这儿,能杀你。”
“既然要杀我,就不该为我撑伞,恻隐之心乃兵家大忌。”陆重霜款款道。“战场上哪怕棋逢对手、惺惺相惜,到最后也要含泪取了对方的首级,拿一根竹竿挂在城头示威。这般,方能成统帅叁军的将领。”
马蹄渐缓,车停在晋王府门前。
她到了。
“两军对阵,你砍断我阿姊的一条胳膊,我觉得你可恨。但见你含怨跪在殿外,我又觉得你可怜。”顾鸿云先她一步落地,又转过身,朝陆重霜伸手,似是示意她扶着自己的胳膊下来。“晋王殿下,我将此称之为草原人的道义,你们这些汉人不会懂。”
他站在暴雨中,握着朱红的伞柄,微向后倾斜,雨珠子沿着青绿色伞面的边沿成串地落,像要把那层沁人的绿砸碎了、溶解了。雾气虚虚罩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以及那微微泛着幽蓝色的异族眼瞳。
顾鸿云有着典型的突厥男子的身形,高大挺拔,又骑马打仗,故而肌肉匀实,彷如匍匐着的公狼。
陆重霜不急着下车,反倒看着他,浅浅笑了。“既然看不惯我被小人所害,春猎你又为何与于雁璃联手。”
“于家以永结同好、共取吐蕃为条件,我没理由拒绝。”顾鸿云说。
“说谎。”陆重霜道。“我不是第一天与你们这些突厥人打交道,在你们眼里,没什么比部落和家人更为重要。我杀你族人,那么你我之间便是血仇,你将不惜一切手段杀了我。此次帮我,是看陆照月扶不上墙,而陆怜清迟迟不向你抛橄榄枝,因而故意摆出与我英雄相惜的模样,以期我放松警惕。”
顾鸿云不语。
“莫要以为本王是那种会被两叁句贴心话收买的蠢女人,想当本王的解语花,阿史那摄图,你远不够格。”陆重霜细眉微挑。她的妆融在雨中,那张素白的凌厉的脸露了出来,如同白刃。“就算你是狼,在本王眼里也只是一条被送入京供人玩弄的狗。”
顾鸿云看着她,慢慢收回手臂,倾斜的伞被扶正。
“晋王殿下慢走,”他冷冷道。
陆重霜落地,头也不回地走向晋王府。
很快的,她被一干惊慌地涌出王府的仆役包围,数不清的伞举到她的头顶,接着有个长相阴媚的男子急匆匆跑出,手里拿着氅衣哗啦一下将她从头到脚裹住,向四周高喊:“快去备坐辇!”
顾鸿云看着陆重霜被一干人前呼后拥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转身上车。
真是掐媚的嗓音,刺耳得要命,他心想。
驾车的突厥女婢发觉主子的失神,朝内轻轻唤了声:“少主。”
“走吧,回鸿胪寺。”
入夜时,雨歇了,鸿胪寺安置外来使臣的厢房旁,弥漫着泥土与草叶混杂的清香,甘冽逼人。
顾鸿云喝了点从家乡带入京的烈酒,突然忆起路上听见的笛声,手掌在暗红的小桌上轻轻打起节拍,低低哼道——
“悲别愁,问乡关几年
马上春风何处
叹人间”
用得是思帝乡的调子,原是平康坊的伎人用于取乐所弹,被顾鸿云低低唱来,平增几分萧瑟。词是顾鸿云的某次醉酒之言,自认是粗鄙之词,不足为道。
“被她说中了啊,那个可恶的女人……”顾鸿云感叹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女尊】杯深琥珀浓 风萧兮(七)h
竹根青的挂帘映在铜镜里,被从户牖的细缝里漏进来的风吹得飘忽浮动。葶花前几日叫磨镜少女过来,将发灰的镜面统统磨新,此时纱幔照在镜中,连罗织的云纹都看得清楚。
长庚单膝跪地,捧着主子的脚,用巾帕擦干水渍。
尽管才从热汤池里出来,她的双足却依旧惨白,肌肤下的血管像半透明的浅青的叶脉,长庚垂首,温热的唇瓣贴上脚背,依恋地摩挲。男人鼻息的热气让冰凉的裸足稍稍回暖,脚背突兀的青筋也渐渐淡去。
自打夏公子入府,陆重霜就转去新房与他同住,葶花随殿下迁走,原先住的屋子便空落下来,唯独长庚还会常常来这儿,命人勤加打扫,一切维持原样。
他的唇沿脚背一路蔓延到小腿肚,舌尖画出湿濡的线条。右手撩开裙衫,只见洗净后的两膝一片青紫,中央已磨出淡红色的血肉。
“殿下,”他低低唤道。
陆重霜眯着眼,懒懒地应了声,长发松散地披着,衬得那张素白的愈发小了。在女帝的寝殿外跪足两个时辰,又淋了雨,她的脸色不大好,隐隐发青,哪怕肉红的罗裙也没法增添丝毫气色。
“去拿些酒来。”她漫不经心道。
“喏。”长庚说着,起身往外走。
没等长庚带酒回来,急匆匆打太医署冒雨赶来的女医师先一步抵达。她卷起陆重霜的裙摆查看伤口,见到的头一眼也是稍稍一愣,不由抬眸朝上头瞟去。只见晋王无喜无怒地坐在那儿,微微眯起的双眸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与偷瞥的眼神正巧撞了个满怀,吓得医师立刻缩回不安分的眼神,战战兢兢地扎针施药。
“这几日烦请殿下少下地走动,”女医师收针。“明日一早,我便让药园师将用药送来。”
“劳烦了。”
“不敢不敢,”医师连连叩首。
长庚举着托盘掀帘步入,与告退的医师擦肩而过。他端来一壶羊羔酒,一个波斯传来的蓝玻璃酒盏。
陆重霜举起酒杯,一口气饮尽。
酒温过,入口绵软悠长,几大盏下去,方才有了熏熏然的滋味。
喝完,她抬起手,手背揩去嘴角淌下的酒液,然后望着长庚道:“也不看是什么天气,怎么还温酒。”
“殿下有伤在身,还是少饮烈酒为好。”长庚睫羽低垂,甚是乖顺的模样。
陆重霜轻轻啧了声,埋怨他:“无趣。”
“还有一事。”长庚说。“方才夏公子求见,因殿下施针,长庚没敢惊动,便劝公子回屋去了。”
陆重霜轻笑道:“是怕惊动本王,还是你私心作祟,不愿让文宣进来?”
长庚听闻,随即俯下身跪到她脚边,阴媚的面庞紧贴小腿小狗似的蹭了蹭,低柔着嗓音道:“都有。”
雨太大,在黑洞洞的夜里反倒像一场化不开的浓雾,密到不见一丁点儿的断绝。
难为他特意跑一趟,陆重霜想。
长庚察觉出主子的心不在焉,稍稍扬起脸,故作姿态地询问:“殿下可是要回夏公子那儿睡。”
“不了。”陆重霜回绝。
她沉默片刻,又吩咐长庚:“明日备车,随我去一趟安阳寺。”
长庚问:“殿下可要是去见如月帝君?”
“是,”陆重霜颔首,“有些事,我必须要问出来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霎时有些凝重。
狸猫换太子的传闻是陆重霜心口拔不掉的尖刺,而要除掉它,如月帝君又是过不去的一道坎。
眼下太女献媚令晋王无故受难,此事不出叁日必将传遍朝野,有心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向女帝再进谗言的大好时机,倘若一直逼问不出真相,未来的路怕是相当难走。
“这事悄悄做,莫要让文宣发现,”陆重霜低声补充。
长庚嗅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殿下信不过夏公子?”
“我信文宣,但我不信夏氏。”陆重霜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先前的话讲得很好,韩非子八奸篇,一曰同床,二曰在旁。正君自古就是半个臣子,小侍不过是家奴,对文宣我不管多放心,都要防一手……有些事,终归不能让夏家人知道。”
“长庚明白。”
“要是连这都不明白,我何必养你。”陆重霜轻轻一笑,冲跪在脚边的男人勾勾手,逗狗似的召他过来。
长庚知趣地直起身,淡粉的双唇贴上手指,任由她轻轻摩挲唇瓣。
“乖孩子,”她笑着曲起指节,指尖拨开他的双唇钻了进去。指腹在柔软的舌面作乱,猫儿似的挠着,享受被口腔柔软的内壁包裹的奇特触感。
长庚并不满足于吸吮手指。他舔着指尖,伸手探进轻薄的裙衫,骨节分明的手揉捏起她的小腿,指腹暧昧地划过肌肤,在腿窝处挠了挠,逗得她轻轻踢他一下。
“行了,过来吧,”陆重霜抽出玩弄他舌头的手指,就着他的衣襟揩去涎水。
长庚得到准许,起身将她抱起放到床榻,继而吹了灯,帷幔徐徐垂落。
温热的手掌沿着裸足辗转而上,避开双膝的伤,抚摸过大腿内侧细嫩的肌肤,最终隔着一层薄纱勾着腿间的细缝。
发冷的身子在他的伺候下逐渐变热,陆重霜阖眼,轻轻哼了声。
“殿下,殿下……”长庚扯开轻衫,俯身吻上有了点隐秘湿意的细缝。
灵巧的舌头分开外唇,舌尖对准缝隙朝内戳了戳,继而不急不缓地拍打起殷红的嫩核,一上一下,时而绕着它画圈,时而用唇去包裹琢磨。那动作渐渐急促,像要将主子柔软的穴吃下肚一般,在小核与细缝间又舔又咬,不住地在肉壁上刮,逼得湿热的粘液满了出来。
长庚手拖住她的双腿,头往里一埋,将涌出的热流舔净。
“乖孩子,”陆重霜伸手撩起他柔顺的长发,五指勾起半边,让黑发水似的从指间泻落。
男人撑起身,四肢并用,妩媚消瘦的身子在昏暗中向前爬动,宛如被主人呼唤的小兽。
被浪翻滚,他听话地爬到她身边,整个人悬空地伏在主子身上,一手撑在她的颈侧,一手顺着细白的颈侧下滑,揉捏起挺立的双乳。
下体才被亲昵的撕咬,正是骨头酥软的时候。陆重霜微微皱眉,反倒对此刻的温吞感到不满,她亲昵地摸了下男人的侧脸,道:“乖乖,插进来。”
她管长庚叫小孩,可她自己才应当是那个孩子。松散的黑发拢着素素的脸,凌厉的眉眼稚气未脱,可惜后宫、沙场、朝堂哪个都容不下小孩,她也早早藏起稚气,披狐裘,带金钗,用浓重的脂粉掩盖尚未张开的孩子气。
长庚低沉地唤了声“殿下”,龟头拨弄着腿间两瓣小唇,顶在细缝,借着湿意插了进去。
他侧过头,细细地舔着主子发汗的脖颈,腰肢一耸一耸地撞着小穴,身子却始终不敢压下,与她肌肤相贴,只悬空地撑在那里,在混沌中盯着她红晕渐生的面颊。
陆重霜轻轻喘息,十指揪着他的长发。
唯有在尝到销魂快感时,她的笑方才不是假笑,怒也并非假怒。好似变回了幼时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女,训诫下人时恩威并施,小母豹般优雅地在自己的领地巡逻,又在下一刻转过头戏谑地看向自己选中的宦官,任性地甩掉绣鞋,抬起脚丫冲他说:“脚脏了,给我舔干净。”
然后长庚会跪在她的脚边,任由她踩着自己的脸,像一朵软软的云压在身上,再趁她不注意,张嘴含住白里透红的脚指。
他跟她最久,哪怕这么多年她为多留一张牌始终不许他的孽根闯入,可那销魂的穴儿早已被摸过,亲过,咬过无数回。长庚明白如何才让她爽快到细眉微蹙,绷直脚背,发出勾人的呻吟,然后抚着他的面颊,笑着叫他“乖孩子”、“乖狗狗”。
有段时日没和长庚欢好,陆重霜觉得牙关都被撞得发酸。
“看,这就是本王为什么要割了你的精袋。”陆重霜粲然一笑,喘着热气的唇贴近他,与他额头相抵。“你没有亲眷,也不会后代,你甚至连男人都算不上……长庚,你除了我,一无所有。”
她贴近的面庞如同寒气逼人的刀,对准长庚的心脏,一下便将他的心脏穿透,连血带肉地哗啦啦流下,成了供奉她的祭品。
长庚痴痴地望着她,手指颤抖着将她垂落的长发别回而后:“长庚只有殿下。”
“乖孩子,”她咯咯笑着,手指戳在男人的心口,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那儿的皮肉出割出一道红痕。那双微眯的眼睛深的可怖,不见一点笑意。“你这里藏着好多秘密……如有半句走漏,本王一定用贴身匕首将你的胸膛剖开,让你看着自己的心脏是怎么被铁钩挖出来的。”
长庚着魔般地颤抖起来,肉根毫无顾忌地直挺着往里钻,对准肉壁的一点娇软急切顶弄,抽插如窗外的暴雨般急切凶猛,连带床榻都跟着微微晃动。
他卑微地臣服在主人血腥的警告中,痴态毕露都舔着她的脖子,喃喃道:“殿下、殿下……长庚永远是您的狗,长庚永远是殿下的狗。”
陆重霜止不住促喘,一把揪住男人的长发用力地拉扯,长庚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目光灼灼地戳刺她爱液泛滥的甬道,在淫乱的声响中将她推上高潮。
陆重霜身子一轻,松开手,瘫了下去。
长庚的动作随之放缓,又抽插几十下,粗长被夹在两瓣柔嫩之中挺动捣弄,终于不甘愿地射出来。
“陪我睡一会儿吧,”陆重霜倦极了一般,阖着眼,温柔地抚摸起他的后脑。
雨还在下,那头的灯熄了,这头的灯还亮着。
夏文宣卷起书卷,又朝外瞧了眼。
守在一边的葶花看不下去,上前劝道:“公子,天色已晚,早点歇息吧。”
夏文宣抿唇,低声问:“青娘今夜不回来了?”
“殿下是心高气傲的女子,想来不愿让公子瞧见自己落魄的模样。”葶花安慰。“太医署的医师早已来过,还请公子放心。”
“官场如沙场,素来有胜有败,”夏文宣摇摇头,叹道,“我只想亲眼看看青娘的伤势如何。”
他说完,沉默片刻,忽然问起葶花:“你觉得青娘是什么样的人?”
葶花皱起眉,亦是默然良久,声音轻轻地回复:“这很难讲……婢子跟随殿下这么多年,时而畏她,时而敬她,时而怕她,时而又爱她,却从未琢磨透殿下的心思……非要说,只能讲殿下是天生的君主,婢子在她面前,不过是用来驱使的奴仆。”
“我从没怕过她,”夏文宣笑起来,“我只爱她、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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